Campbell系統評價在循證矯正中的應用*

拜爭剛　鐘小玲　鄧　巍

1.蘭州大學循證醫學中心，甘肅　蘭州　730000；2.湖南省津市監獄，湖南　津市　41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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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pbell系統評價在循證矯正中的應用*

拜爭剛1鐘小玲1鄧巍2

1.蘭州大學循證醫學中心，甘肅蘭州730000；2.湖南省津市監獄，湖南津市415400

摘要：Campbell系統評價在司法犯罪領域的應用得到了國際認可。本文詳細介紹了Campbell系統評價的應用方法，闡述了提出問題、檢索證據、評價證據、合成證據、得出結論五個步驟的具體操作，并對我國循證矯正領域應用Campbell系統評價提出了展望。

關鍵詞：循證矯正；系統評價；Campbell協作網

一、Campbell系統評價概述

循證矯正是西方發達國家普遍認可的罪犯矯正的新趨向[1]。系統評價作為循證矯正中必不可少的方法，是指針對矯正領域的某一具體問題，采用系統、明確的方法檢索并評價所有相關的原始研究，綜合合成證據。2000年，國際上成立了坎貝爾(Campbell)協作網，旨在推動循證實踐理念和研究方法在司法犯罪與矯正及方法學等5個領域的應用，經過15年的發展，Campbell協作網已成為循證矯正領域國際公認的證據庫[2]。截止2015年12月，Campbell協作網共收錄司法犯罪領域文章79篇，其中系統評價全文39篇，主要是對降低青少年和成年人犯罪、罪犯行為干預及提高公安司法機構行政效率的干預措施的效果評價[3]。Campbell系統評價已成為矯正領域的國際標準，因此有必要對其進行介紹引進。我國正在積極實施本土化的循證矯正，確定了試點單位，取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但由于循證矯正尚屬新生之物，國內還沒有介紹循證矯正中如何運用系統評價的文章。本文重點介紹Campbell系統評價在循證矯正領域的撰寫方法和步驟，旨在讓國內的司法矯正學者了解并嘗試撰寫系統評價，為我國的循證矯正生產本土化證據。

二、Campbell系統評價的方法與步驟

(一)提出問題

循證矯正首先要將現實中的問題轉化成為可以檢索研究的問題，問題分為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兩種。定量研究最佳的工具是使用PICO模型[4]，分別為P(研究對象)、I(關注的矯正措施)、C(對照組或是另一種可用于比較的矯正措施)、O(結局指標)。下面舉例說明如何采用PICO模型構建問題：某監獄罪犯382人，其中高度危險再犯罪犯40名，確定其中20名為矯正對象，另外20名為參照對象。明確對象后，對20名矯正對象進行犯因性需求分析，然后對每名循證矯正對象制定針對性矯正項目和計劃，民警對包教罪犯開展教育矯正工作，跟蹤進展情況，最終確認循證矯正是降低再犯率的有效方法。P(高度危險再犯罪犯40名)；I(根據犯因性需求開展矯正工作)；C(20名參照對象未實施循證矯正)；O(矯正對象再犯率低于未矯正對象)。

定性研究使用SPIDER模型構建問題更合適，分別為S(參與者)、PI(研究目的)、D(研究方法)、E(評估)、R(研究類型)。下面舉例來說明[5]：為了對某監獄的服刑人員進行有效矯正，研究者對吸毒人員循證矯正的效果進行研究。S(監獄服刑人員、司法工作人員)；PI(實施或者接受循證矯正措施)；D(深入調查、個別訪談)；E(矯正后的表現如何、重新犯罪率如何)；R(定性研究)。

PICO模型與SPIDER模型有較大區別，研究者可以根據研究問題的不同類型，慎重決定采用哪種模型來構建問題。

(二)文獻檢索和篩選

Campbell系統評價檢索信息源有著獨特特點，為了避免偏倚，其檢索電子資源庫包括：①綜合性文獻數據庫資源；②專題數據庫；③灰色文獻(會議論文、學位論文)、手工檢索相關雜志、已發表研究參考文獻及聯系研究通訊作者；④完成檢索后，應由至少2名以上研究人員獨立進行文獻篩選，根據研究課題和檢索目的，精確提取所需的符合要求的文獻，并避免誤將本該納入的獨立研究剔除。

文獻檢索要注意檢索全面和檢索準確。根據循證矯正的課題性質，我們推薦檢索以下數據庫：①CNKI；②萬方；③心理學文摘數據庫(PsyINFO)；④國際社會科學參考書目數據庫(IBSS)；⑤維普(VIP)；⑥谷歌學術(Google Scholar)。其次要準確確定關鍵詞。只有在深刻理解課題的基礎上，明確檢索的內容、目的、要求，才能確定檢索的學科范圍、文獻類型、回溯的年限等。以上面的案例為例，檢索的關鍵詞包括：“罪犯”、“循證矯正”、“社區矯正”、“深入調查”、“個別訪談”、“評估”、“定性研究”，確定檢索式后，方可選擇數據庫進行文獻檢索。

完成證據檢索后，研究者必須制定一定的標準對檢索出的文獻進行篩選。在進行篩選前，需要協商制定篩選標準，然后由至少2名研究人員獨立進行“背對背篩選”，以避免漏檢或將不必要的文獻納入研究，同時也能避免因研究人員的個人偏好而產生偏倚，這樣才能提高納入文獻的質量。

(三)質量評價

篩選出納入文獻之后，方可進行質量評價和資料提取。由于系統評價是對原始研究的二次分析和評價，原始研究的質量能夠影響系統評價的質量，如果納入的原始研究質量較低，最終得出的結論可能是不正確的，所以需要對原始研究進行質量評價，盡可能地降低風險偏倚對系統評價結果的影響。下面介紹系統評價中原始研究的兩種質量評價量表：英國牛津循證醫學中心文獻嚴格評價項目(CASP)清單和Cochrane風險偏倚評估工具(ROB)。

CASP清單。CASP除了制定針對隨機對照試驗(RCT)的質量評價清單外，也制定了針對觀察性研究的評價清單[6]，主要包括隊列研究與案例-對照研究。在循證矯正時，針對單個隊列研究或案例-對照研究，推薦選擇CASP清單，因為它考慮了研究的外部效度。用于評價案例-對照研究的清單包括11個問題，其中前2條是篩選問題，后9條是細節問題，1-6和9-11條均用“是”、“否”及“不知道”判定。

Cochrane風險偏倚評估工具(ROB)。RCT是干預性系統評價最常納入的原始研究類型。Cochrane協作網推薦的RCT方法學質量評估工具是ROB。它主要從選擇(包括隨機序列產生和分配隱藏)、實施(包括對研究者和受試者施盲)、測量(研究結局盲法評價)、隨訪(結局數據的完整性)、報告(選擇性報告研究結果)及其他(其他偏倚來源)這6個方面總計7個條目對風險偏倚進行評價。對每個條目依據風險偏倚評估準則做出“低風險偏倚”、“高風險偏倚”和“不清楚”的判定。最后以文字、表格或圖示方法顯示對所有納入文獻的評價結果。Cochrane協作組織提供的Revman軟件內置了Cochrane風險偏倚評估工具，并可提供可視化的結果。圖中可用不同的顏色(綠、紅、黃)及符號(“+”、“-”、“？”)來分別表示“低風險偏倚”、“高風險偏倚”和“不清楚”。

以上兩種量表對于系統評價的二次評價各有優勢，也有不同的局限性，Cochrane風險偏倚評估工具主要用于評價RCT的質量；在評價原始研究時建議選擇CASP清單[7]。

(四)合成證據

根據研究需要設計資料提取表，一般應有2名以上的研究員按盲法進行提取。收集的有關數據資料包括：①一般資料。評價的題目、評價者的姓名、評價的日期等；②研究特征。研究的合格性和研究對象的特征等；③研究結局。隨訪時間和每組研究人數等。所有的數據資料可以輸入系統評價管理軟件RevMan，R，或Stata，進行文獻結果的分析和報告。

針對定性研究，可采用描述的方法，將研究的特征按研究對象、干預措施、研究結果、研究質量和設計方法等進行總結并列成表格，方便瀏覽納入研究的情況和研究方法的嚴謹性。定性研究的合成結果通常不以數據顯示[8]。在對研究特征進行總結時，①可以提取所有符合納入排除標準的數據，也可針對性地提取特殊形式的證據，例如直接通過訪談或觀察所得的證據；②可以只提取質性研究的核心設定，例如研究問題、研究設計等，也可收集該研究中提供的所有信息，包括該研究收集與分析數據的方法，作者對其數據的解釋等；③還可以選擇一個理論框架指導數據提取，將不同研究的結果轉化便于進行證據分析。具體質性證據提取方法的選擇，需要針對該研究的具體情況以及系統評價的需求自行設計[9]。

針對定量研究，合成包括異質性檢驗、Meta分析和敏感性分析。①異質性檢驗。系統評價將多個研究結果合成一個效應值，不同研究之間的差異被稱為異質性。異質性檢驗是指對不同原始研究之間結果的變異程度進行檢驗。②Meta分析。根據文獻類型和研究目的進行定量合成分析，用Meta分析合成結果時，可選用固定效應模型或者隨機效應模型，結果用森林圖表示。③敏感性分析。指改變某些影響結果的重要因素如納入標準、統計方法、效應量選擇等，同質性或合成結果是否變化來判斷結果的穩定性。

定性研究與定量研究可以互為補充，取長補短。定性和定量研究均可以通過以下方式更好地分析出結果：①用表格的形式展示文獻檢索流程；②列出被排除的研究文獻；③檢驗已制作好的圖表；④分析研究文獻來源的異質性；⑤考慮所有試驗或亞組試驗的Meta分析；⑥進行敏感度分析；⑦分析研究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和原因。

(五)研究結果與討論

研究結果應該應力求客觀，在結果討論中應該敘述：

證據的強度。討論部分應首先說明納入研究和評價方法的局限性，并且指出證據的質量強度，因為這可能會影響到矯正決策的制定。

間接證據。間接證據有助于對某一干預措施和主要結局指標之間可能的因果關系進行討論，包括有關中間結果的證據、不同人群的研究證據、以及相似證據(如類似干預)。由于對干預效果強度的結論本質上是因果推論，因此研究者應了解評估因果推論強度的標準，要考慮以下幾點：①納入研究的質量；②觀察到的效果及意義；③不同研究之間的同質性；④是否有明確的量效關系；⑤是否有間接證據支持；⑥是否排除了其它可能。

結果的適用性。首先要確定系統評價中的潛在利弊信息是否準確，還要判斷納入研究的受矯正者與自己研究的情況是否類似。此外，必須考慮納入試驗中的干預特征，對證據的適用性作出判斷。

研究文獻的發表偏倚。因為系統評價是對文獻的二次研究，所以發表偏倚是難以避免的，這就需要在討論中闡述其對結果的影響。研究系統評價是否受到發表偏倚影響的一種辦法就是通過制作漏斗圖檢查。如果漏斗圖不對稱，

除了考慮發表偏倚因素以外，還得考慮其它原因。

其它與決策相關的信息。如：費用﹑當前的實際情況、統計效能(一個試驗的統計效能同時取決于該試驗的樣本量和患者的價值及意愿)等。

需要注意的是，在撰寫系統評價時應避免兩個常見的錯誤：①把缺少或沒有證據表明某一干預手段有效解釋為該矯正手段無效；②在文章中摻雜個人意見，得出的結論超出文章的研究范圍。

三、評價與展望

Campbell系統評價及Campbell協作網在教育、犯罪與刑事司法等領域的工作方式，得到了國際認可，其資源和方法應該得到我國循證矯正工作者的重視。系統評價作為循證矯正證據的最佳來源，目前在國內尚處于起步階段，首要問題是如何生產系統評價證據，另一個重要問題是如何將系統評價證據應用于實踐。我們相信，隨著循證矯正領域研究人員開始嘗試使用、撰寫系統評價，必然可以將最新的研究納入到系統評價中，形成高質量的循證矯正證據，從而為矯正領域的必要變革和決策提供更加可靠的科學依據。此外，我國循證矯正中的系統評價可以通過互聯網，加速知識的更新和傳播，為研究人員和循證矯正的實施者提供證據。最后，我們可以與Campbell協作網合作，使得系統評價形成的本土化證據能夠與國際接軌，為循證矯正事業做出貢獻。

[參考文獻]

[1]張崇脈.當代美國循證矯正及其啟示[J].中國刑事法雜志，2013，6：115-122.

[2]李佩玲，常健博，許影，李思源，拜爭剛.如何撰寫Campbell系統評價[J].中國循證醫學雜志，2015，15(5)：617-620.

[3]趙坤，郭君鈺，楊光，趙瑞，彭榮，拜爭剛.Campbell圖書館評價[J].中國循證醫學雜志，2015，15(1)：120-124.

[4]周勇.罪犯教育矯正模式的創新與發展[J].中國司法，2013(03).

[5]董世珍，劉志強.社會調查制度在未成年犯矯治中的應用[J].北京政法職業學院學報，2013(04).

[6]楊文登，鄧巍.戒毒工作中的循證戒治及方法[J].中國司法，2015(01)：87-90.

[7]谷鴻秋，王楊，李衛.Cochrane 偏倚風險評估工具在隨機對照研究Meta分析中的應用[J].中國循環雜志，2014，2(29)：188.

[8]李科生，鄧巍，段宜.加拿大風險評估管理對國內戒毒工作循證戒治的啟示[J].云南警官學院學報，2015(07)：39-41.

[9]劉建平.定性研究與循證醫學[J].中國中西醫結合雜志，2008，28(2).

中圖分類號：D926.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16)16-0025-03

作者簡介：拜爭剛，男，甘肅慶陽人，蘭州大學循證醫學中心副教授，研究方向：循證實踐、老年健康；鐘小玲，女，四川南充人，蘭州大學循證醫學中心臨床本科在讀，研究方向：臨床醫學；鄧巍，男，湖南石門人，湖南省津市監獄心理專干，研究方向：循證矯正。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編號：81301171)；甘肅省留學回國人員科技活動項目(編號：20410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