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肉刑考略

郭燦燦

鄭州大學法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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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肉刑考略

郭燦燦

鄭州大學法學院，河南鄭州450001

摘要：肉刑制度作為我國古代刑罰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幾乎存在于每個時期。本文以對中國古代社會肉刑發(fā)展脈絡的探究為主要內(nèi)容，通過對各個時期的肉刑和刑罰體系進行介紹和分析，從其發(fā)展的動力及影響等方面對當代中國的法制建設提出建議。

關鍵詞：奴隸制五刑；封建五刑；存廢之爭；刑罰體系

肉刑一詞，語出《荀子·正論》：“治古無肉刑，而有象刑。”是指施加于罪犯或犯過者的肉體的懲罰。具體而言，是以國家強制力為后盾，司法機關對犯有某種罪行的人實施的“斷肢體、刻肌膚、終身不息”的刑罰。具體包括黥(在臉上刻記號或文字并涂上墨)、劓(割鼻)、刖(斷足)、宮(毀壞生殖器)等刑罰。由于中國古代多以集權制國家為主，君主和統(tǒng)治階級為了政權的穩(wěn)定性，在刑罰方面制定了相當多的規(guī)則，不乏酷刑，肉刑就是其中之一。

肉刑的出現(xiàn)和使用由來已久，早在氏族部落時期就已經(jīng)存在。肉刑的誕生有著社會經(jīng)濟等多方面的原因，原始部落為征服其他氏族，爭奪土地和食物，管理部落內(nèi)部的秩序和糾紛，需要一定的獎懲制度和標準，受當時社會發(fā)展水平的限制，這種對犯罪者的懲罰就延續(xù)了原始社會野蠻殘暴的特點，以一種“以牙還牙”的思想就行懲治①，這就是肉刑最初的誕生。

夏朝建立我國古代第一個統(tǒng)一政權后，統(tǒng)治者加以沿用。夏以后經(jīng)商到周期，刑罰有了進一步發(fā)展。史書中有記載“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冊；周有亂政，而作九刑。”②而在西周法律中規(guī)定肉刑也有很多，散見于史籍和出土的銘文。春秋戰(zhàn)國時期，群雄割據(jù)，變法活動盛行，法律有了長足的發(fā)展，肉刑的適用也更為廣泛。齊國大夫晏嬰談及對齊國的印象時，就曾當著齊景公的面說：“國之諸市，屨賤踴貴。”說明當時受刖刑的人數(shù)之多。秦國時期法家受到重用，秦國的律法也秉行重刑的策略，肉刑的適用殘酷不堪，激起了廣大人民的強烈反抗。秦末的農(nóng)民起義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天下苦秦久矣”。到了漢朝初期，肉刑仍然存在，直到漢文帝時緹縈救父的發(fā)生才讓漢文帝決心改革廢除肉刑。但這次改革并不徹底，宮刑依舊保留。應該說，肉刑作為中國古代集權制國家律法中重要的刑罰手段，是一直存在且不斷發(fā)展的。

一、夏、商、西周——原始社會肉刑的沿用

夏朝的建立是經(jīng)歷了之前氏族部落的不斷紛爭和政治斗爭。因此在建立夏朝之后，啟為了自身統(tǒng)治的穩(wěn)定和延續(xù)，十分注重運用刑法的手段管理國家，打擊社會犯罪。在肉刑方面的最直接體現(xiàn)就是規(guī)定了墨、劓、剕、宮、大辟等五刑制度。除大辟是死刑的統(tǒng)稱之外，其余四刑都是針對于犯人身體的刑罰。其中墨刑又稱黥刑，是在罪人面上或額頭上刺字，再染上墨，作為受刑人的標志。劓刑，就是割去受刑人的鼻子。剕刑也叫刖刑，是砍去受刑人手或足的重刑。宮刑則是破壞受刑人生殖器的殘酷刑罰，對男性是宮刑，對女性則為幽閉，讓受刑人蒙受巨大的恥辱。在重視倫理傳統(tǒng)的中國古代社會，宮刑無疑使最重的肉刑，對受刑人的傷害較死刑有過之而無不及。

商朝向來以刑法嚴酷著稱。特別是在商紂王統(tǒng)治時期，刑罰的嚴苛程度更是前所未有，有如炮烙、剖心等處罰方式，對受刑人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奴隸制五刑是夏商為了有效鎮(zhèn)壓反抗，承襲、發(fā)展了舜禹時代習慣處罰方式，并借鑒“苗民制刑”的基礎上最終確立的，而到了西周時期，在傳統(tǒng)的奴隸制五刑之上加流、贖、鞭、撲合為“九刑”，肉刑早期的較為完整的框架才正式形成。西周統(tǒng)治初期，依舊沿用夏商以來代代相傳的“五刑”，《周禮》記載，西周時期“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宮罪五百，刖罪五百，殺罪五百”。在之后的統(tǒng)治中，西周承夏、商之制，加流、贖、鞭、撲合稱“九刑”。因此，到了西周時期，肉刑的種類雖有所增加，但新增加的鞭刑和撲刑在殘酷程度上明顯要輕得多，這也和西周“明德慎罰”的法治觀念有關。夏、商、西周作為中國古代社會早期的王朝，在律法方面也處于探索和嘗試的階段，肉刑的出現(xiàn)和適用是必然的，但也正因為處于剛剛從原始社會到奴隸制國家的過渡階段，肉刑的實施過于的嚴苛，充分暴露出當時刑法制度的野蠻與殘酷性。

二、春秋戰(zhàn)國時期——向肉刑文明化的過渡階段

春秋初期，各諸侯國基本上沿用西周的法律，在刑法方面也沒有太大的變動，其肉刑和西周時期也基本一致。到了春秋戰(zhàn)國的中葉，變法運動盛行，各國的法律制度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其中最為著名的秦國商鞅變法中最重要的思想就是“重刑”，同時各類刑罰的適用也更為廣泛。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肉刑相較于之前的夏、商、西周在種類上并沒有太多的變動，只是被更為廣泛的應用，是肉刑從之前的奴隸制社會初步適用到秦朝這一封建制國家的過渡階段。

三、秦朝——肉刑重大的改變

秦朝是我國古代第一個封建制王朝。它依靠有效的變法活動從戰(zhàn)國時期群雄割據(jù)的局面中脫穎而出完成統(tǒng)一，對當時重刑的法家思想也是相當?shù)闹匾暎虼饲貒穆煞ù蠖噍^為嚴厲，肉刑更是不例外。秦朝的刑罰種類頗多，其中笞刑和肉刑作為重要的刑罰種類被廣泛適用。秦代的肉刑主要指的是墨(也叫黥)、劓、刖(或斬趾)、宮等四種，秦朝的肉刑又大多與一些較重的勞役刑結合使用。應該說，在肉刑的懲罰程度上來說，秦朝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受刑人不僅要面對肉體上的懲罰和痛苦，還要被迫參與服勞役刑。雖然肉刑等殘酷刑罰確實對秦朝的統(tǒng)治有所助益但也加快了秦王朝的滅亡。秦朝的肉刑相較于之前有了更為系統(tǒng)完善的體系，因此適用上也更為普遍。秦朝，是肉刑的發(fā)展較為完善且濫用的一個時期。

四、兩漢——具有重大意義的肉刑的廢除

漢代是我國古代肉刑發(fā)展的重要時期，其最重大的意義就在于漢文帝時期廢除了肉刑的實施。雖然實際上仍然存在笞刑等傷害受刑人身體的刑罰，但墨刑、劓刑、刖刑、宮刑等較為殘酷、對人體有重大傷害且難以復原的肉刑都被取消。因此漢代是肉刑從奴隸制社會的野蠻殘忍向較為成熟合理的封建制刑罰體系轉變的重要階段。是在肉刑乃至刑法的發(fā)展歷史中都有深遠的意義的時期。

漢朝初期仍沿用秦朝或前代肉刑制度，如傳統(tǒng)的墨、劓、剕、宮等。直到漢文帝時公元前167年，緹縈上書替父求情，漢文帝受震動決心改革刑制。他的一系列改革措施，不僅大大降低了犯罪人受傷害的程度，保留了其基本的勞動能力，而且對漢朝統(tǒng)治的穩(wěn)定也是極有好處的。但改革也有一定的弊端，比如將斬右趾改為死刑，就擴大了死刑的范圍；在行使笞刑的過程中，也有很多受刑人難以承受直接死亡的。在實際效果上，改革過后犯罪的死亡率非但沒有降低反而增加，而且在這樣的刑罰體系中，只有較輕的笞刑和較重的死刑，缺少了中等懲罰程度的刑罰，在判決適用刑罰時存在很大的不均衡性。因此，漢景帝時，再次對肉刑進行了整改，曾兩次下詔減少笞數(shù)，還規(guī)定了刑具規(guī)格，受刑部位等。東漢時又將斬右趾重新改為原樣。至此，漢代的肉刑僅剩下斬右趾。漢代的肉刑改革，對中國古代律法的發(fā)展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是中國古代刑制由之前的奴隸制社會的野蠻階段進入較為文明階段的轉折點，不僅讓國家的刑罰體制更加適應封建制的經(jīng)濟基礎，也為后來的新“五刑”的產(chǎn)生奠定了基礎。

五、魏晉時期——肉刑的存廢之爭

自漢文帝改革廢除肉刑以來，社會上對于肉刑的存還是廢的爭論就一直沒有停息。支持廢除肉刑的人認為肉刑的刑罰太過嚴苛，不僅對受刑人造成了巨大的身心傷害，也會受到社會民眾輿論的譴責，而民心往往是國家統(tǒng)治長久的根本。對于犯罪者的震懾方面，肉刑的功效也遠不如直接適用死刑更為直接。反對肉刑廢除的人則認為，廢除肉刑的本質的“輕刑”，改變律法殘酷的情況，并且在實踐中肉刑廢除后，原本一些應當處以肉刑的犯罪被判處以死刑，實質上是擴大了死刑的范圍，存在“輕刑罰而有殺人之實”的情況。此外肉刑的廢除也會使刑罰體系整體上缺少了適中的刑罰手段。這樣的爭論在魏晉時期達到了高潮。魏晉時期是個政權交替頻繁，王朝數(shù)目繁多的時代，因此每個政權在自己的律法體系中對肉刑的存廢都有著不同的做法。如魏《新律》中就沒有關于肉刑的規(guī)定，晉律也僅僅規(guī)定了笞刑，而《北魏律》的六種定刑中包括了宮刑、鞭刑和杖刑，《北齊律》承其后也最終確立了鞭刑和杖刑等刑罰種類。

魏晉時期不僅有關于肉刑的存廢之爭，同時對肉刑內(nèi)容也有了一定的發(fā)展，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宮刑。自漢文帝改革肉刑以來，宮刑興廢無常。到北魏、東魏時仍有宮刑存在，直到西魏文帝大統(tǒng)十三年即公元547年下詔曰“應宮刑者，直沒官，勿刑”，北齊時公元569年也下詔“應宮刑者，免刑為官口”至此，宮刑才不再作為一種法定刑出現(xiàn)在各國的律法之中。

魏晉時期作為中國古代肉刑發(fā)展的重要時期，存廢之爭也使得肉刑在各國律法中時隱時現(xiàn)。但綜括這一時期的各朝的刑罰變革，總體的趨勢是趨于寬緩的，不僅杖、笞等肉刑變得相對較輕，也廢除了宮刑這一及其殘忍且不合理的刑罰。應該說，經(jīng)過兩漢時期刑罰從原始野蠻向較為文明的過渡之后，在魏晉時期這一刑罰趨勢被進一步的承襲和發(fā)展。刑罰的種類在不斷的變化、發(fā)展之后也漸漸有了相對穩(wěn)定的基本框架，最終封建五刑在北齊時形成了雛形，并為隋唐以后的新的刑罰體系的建立奠定了基礎。

六、隋唐——肉刑之封建五刑的開端

隋朝是經(jīng)歷了魏晉長久以來的動亂之后形成的又一個統(tǒng)一的王朝。在律法方面，隋朝借鑒了之前各朝各代的律法成就并且加以完善。涉及肉刑方面其最主要的進步就是“封建五刑”的進一步發(fā)展。

封建五刑最早要追溯到西漢時期漢文帝廢除肉刑的改革，是其形成發(fā)展的萌芽階段。而魏晉時期因肉刑的存廢之爭而慢慢衍生出來的“新五刑”則是封建五刑最原始的雛形和框架，其實最為重要的是北朝流刑制度的確立，推動了封建五刑的初步形成③。直到隋唐時期，隨著更加成熟的律法體系的出現(xiàn)，封建五刑才正式登上了歷史舞臺。

隋文帝時期的律法《開皇律》刪除了之前北周不少嚴酷的刑罰，將一些流放刑中附加的鞭笞刑一并取消，改北周鞭刑為杖刑，改杖刑為笞刑。隨著隋朝律法體系的完善，封建五刑也漸漸成型并最終確立為以“笞、杖、徒、流、死”等為主要內(nèi)容的新五刑。與奴隸制五刑相比，廢除了嚴苛的肉刑改以笞刑杖刑等較輕的刑罰替代，增加了勞役刑和流放刑，這也是封建刑罰制度文明化發(fā)展并趨于成熟的重要標志。而隋朝封建五刑制度的基本確立也直接影響到了唐朝乃至后續(xù)各代的律法發(fā)展。

唐朝是我國歷史上最為開放包容且生氣勃勃的一個王朝，它的刑事法律規(guī)范與前相比，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比較完備的程度。在刑罰方面，則依舊沿襲隋朝的五刑制，其中只是針對輕微犯罪的懲戒并帶有一定恥辱與教育相結合意味的笞刑仍使五刑即肉刑中最輕微刑罰。而杖刑則是分為了五等，數(shù)目從五十到一百不等，仍是僅重于笞刑的刑罰。因此唐朝的肉刑和隋代相比也是明顯趨于寬緩的。五刑制度的確立，不僅是當時封建政治經(jīng)濟發(fā)展和社會文明程度提高的標志，也是封建律法逐漸成熟的體現(xiàn)。

隋唐時期吸收了之前的律法并加以改進，最終形成了新的封建五刑制度。雖然其在合理性上有了明顯的提高，但是其根本目的還是維護國家的統(tǒng)治，其矛頭還是指向廣大人民群眾的。并且五刑制度的確立也反映了階級的對立性，說明了刑罰依舊是統(tǒng)治者進行統(tǒng)治的暴力手段。但是從歷史的發(fā)展的脈絡來看，這一時期關于屬于肉刑的封建五刑的確立，不僅進一步完善了刑罰體系，也使得肉刑作為一種不可缺少的刑罰手段被納入到了封建王朝的律法之中。

七、宋遼金元——獨特的刺配法時期

兩宋時期再次掀起了關于肉刑存廢的爭論，究其原因即因官僚和思想家們的出發(fā)點和立場不同導致其對肉刑的態(tài)度也截然不同。而從實踐中看，流刑在兩宋時期確實也難以完全發(fā)揮其中間刑的作用。因此是否應當重新適用肉刑作為補充的中間刑的爭論愈演愈烈。宋代肉刑的主要種類是折杖法和刺配法，其中折杖法是在判處流放刑或勞役刑的同時附加一定數(shù)目的脊杖，是杖刑的延伸；而刺配法則是在犯人面上刺字然后流放邊遠地方。雖然漢文帝時已經(jīng)廢除了墨刑，隋唐時期確立的封建五刑中也將墨刑排除在外，但在兩宋時期，這種類似墨刑的刺面刑罰則逐漸成為常用刑種。刺配的主要目的是為罪犯編號，表明其曾犯過罪，但其與傳統(tǒng)的墨刑仍存在區(qū)別，不能單純的同一而論，應該說，刺配法是兩宋時期律法對于肉刑的一種創(chuàng)新。

元，遼，金三個少數(shù)民族政權雖有相對特別的律法體系，但也都選擇了學習宋朝的法律制度。元代基本刑制經(jīng)歷了從蒙古法到漢法的磨合過程，從成吉思汗時期的斬決、流放、笞刑等刑罰到忽必烈即位后逐步向封建五刑轉變，最終沿用宋朝以來的五刑制度，但對漢人和蒙古人的刑罰適用上差別對待，肉刑上更是不例外。遼代在太祖初年尚有杖決，炮擲，肢解等帶有顯著民族特色的刑罰，到后來則被更為規(guī)范成熟合理的宋朝律法體系所取代，這一時期杖刑成為最主要的肉刑。而金代的刑制兼有宋、遼的制度特色，在肉刑上沿宋制采取折杖法，但數(shù)目不超過二百。

這一時期雖然社會動蕩但是沒有阻滯律法的發(fā)展。宋朝開創(chuàng)了獨特的刺配法，而遼元金作為少數(shù)民族政權也在學習、融合漢族文化的過程中紛紛采用了和宋朝相仿的肉刑制度。因此，這一時期的肉刑發(fā)展雖依舊以封建五刑中的笞刑杖刑為主，但刺配法作為新的刑罰也登上了歷史的舞臺。

八、明清時期——封建王朝肉刑最后的活躍

明清作為中國古代最后的兩個封建王朝，雖然其在封建政治經(jīng)濟以及律法方面都已經(jīng)相當?shù)某墒炝说禽^之其前代也有新的變化。在刑罰方面的體現(xiàn)就是更加殘酷化，并且大量復活了肉刑。明代除了設置傳統(tǒng)的封建五刑之外，還新增加了廷杖制度，即在殿廷前對抗命的大臣實施杖刑。明朝的政權統(tǒng)治相對混亂，宦官專政等導致了廷杖刑和其他肉刑被廣泛的適用。除此之外，“文字獄”也使得大量的官員，民眾被抓捕入獄，各種肉刑的實施更是不可避免，除了笞刑杖刑之外，還大量采用奴隸制社會的殘酷刑罰，對人體造成了嚴重的損害。

清朝前期的刑罰體系雖以封建五刑為主，但在肉刑的執(zhí)行方式上有些細微的變化如笞刑用小竹板，數(shù)目從十到五十分五等；杖刑則用大竹板，數(shù)目從六十到一百分五等。

明清時期是君主專制集權制度高度發(fā)展完善的時期，因此刑罰趨重也是當時刑罰制度發(fā)展的一個重要特點。尤其是明代其刑罰手段殘忍嚴酷到了近乎野蠻的程度，肉刑的發(fā)展和之前寬緩的趨勢大相徑庭。這一時期的統(tǒng)治者試圖通過大量嚴酷的刑罰鎮(zhèn)壓反抗者，鞏固政權，這也一定程度上加速了明清的滅亡！

中國古代的刑罰特別是肉刑的演變是社會不斷發(fā)展的結果。從夏商西周到秦朝，兩漢，再到隋唐時期，肉刑也逐漸由復雜野蠻向簡明輕緩的方向發(fā)展。雖然無論肉刑再怎么“改頭換面”，其作為一種可對受刑人身體造成的傷害的刑罰都始終存在于幾乎每個朝代的刑罰體系之中，但是作為一種重要的社會法律制度，肉刑的每一次改革不僅是其本身的一次自我超越，更是構成了歷史的一步步的發(fā)展和前進！

縱觀歷史的發(fā)展軌跡，不難發(fā)現(xiàn)肉刑的出現(xiàn)和存在是有一定社會物質基礎的，其無論是寬緩還是嚴苛的發(fā)展也都是社會發(fā)展要求的結果。雖然歷史上肉刑在具體的刑罰種類、刑罰幅度、執(zhí)行方式以及實施范圍等各方面各有不同，但是作為一種上層建筑，其產(chǎn)生發(fā)展又是與社會經(jīng)濟政策環(huán)境息息相關的。

因此，正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說的：“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在擺脫了封建經(jīng)濟制度的今天，肉刑的不復存在也正是社會及經(jīng)濟制度發(fā)展到一定高度的結果，同時也是人道主義，人文關懷精神的要求不斷被認可的體現(xiàn)。通過梳理中國古代肉刑的發(fā)展脈絡，我們可以見微知著的把握刑罰的發(fā)展的要求和方向，以史為鑒，其對于當今社會刑罰的完善也是有一定借鑒意義的。如今，在我國正在全力建設社會主義法治社會的關鍵時期，刑罰體系的建設完善顯然還不能滿足市場經(jīng)濟發(fā)展的要求。從肉刑的誕生，發(fā)展，存廢，變革到最終的退出歷史舞臺，其軌跡都和社會環(huán)境密切勾連，因此對于當代的法制建設，在追求公平，公正的前提下，尊重犯罪者的人權，清除野蠻殘暴的懲罰方式，堅持人道主義的精神、跟上時代發(fā)展的步伐是必須要堅定的思想，這也是探究我國古代肉刑興廢帶給我們最大的啟示。“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探求歷史，了解歷史，借鑒歷史，既是對歷史的尊重，也是當代的責任。

[注釋]

①薛菁.封建制五刑改革初探[J].中州學刊，2006(1).

②出自<左傳·昭公六年>.

③韓耀宗.我國肉刑的興廢歷程及其法文化分析[J].中山大學研究生學刊(社會科學版)，2013(2).

[參考文獻]

[1]張仁忠.中國古代史[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2]胡燕華.試論中國古代五刑制度的演變[J].法制與社會，2010(13).

中圖分類號：D92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16)16-0045-03

作者簡介：郭燦燦(1994-)，女，河南平頂山人，鄭州大學法學院，學生，研究方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