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非遺進校園的現實背景及作用的再認識

顏 彥 陸建非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在開篇中即明確指出，“全球化和社會轉型過程中在為各群體開展新對話創造條件的同時，也與不容忍現象一樣，使非物質文化遺產面臨損壞、消失和破壞的嚴重威脅。在缺乏保護資源的情況下，這種威脅尤為嚴重。”全球化與現代化過程中的社會轉型和文化變遷所帶來的綜合影響威脅著非遺的存續，使非遺陷入生存困境。而非遺的生存困境從根本上說，是由傳統傳承方式式微所導致的傳承困境。

一、傳統文化服務于立德樹人目標的一致性

傳統文化是一個民族的根,一個民族歷史的積淀和共同的精神家園。在滄海桑田的社會變遷中,一個民族的風風雨雨,一個國家的浮浮沉沉,總會在歷史備忘錄中留下痕跡。人們在思想觀念、道德情操、思維方式、個性特征、行為模式以及想象力等各個方面的狀況,或以物質形態的古跡遺存,或以非物質形態的風情習俗、工藝技能等傳之后世,澤被后人。每一個民族,每一個國家,在其獨特的歷史進程中都會形成獨樹一幟的文化形態,并構成色彩斑斕的世界文化之林。中國是一個有數千年文明史的多民族國家,以文化的獨特性、持久性、厚重性著稱于世,給后人留下了蔚為壯觀的文化遺產。從這些偉大的遺產中,我們能夠明白“我們是誰”“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我們能夠繪出自己的文化圖譜,找到自身的優缺點,找到與世界對話的結合點與切入點。因此,文化是民族的“根”,是國家的“魂”,是我們穿越時空,保持獨立與完整,走向未來的精神紐帶。而保護這些“根”之所系、“魂”之所在的文化遺產,則是歷史賦予我們的莊嚴使命,也是我們對后代所肩負的神圣職責。

歷史經驗告訴我們,任何一個社會群體的發展都需要凝聚力。氏族的凝聚力來自血緣,而民族的凝聚力來自文化。無論在怎樣一個社會環境中,沒有文化的認同,民族凝聚力的形成只能是一句空話。發生在世紀至世紀的各國文化遺產保護運動,其本身就是一場由各國政府掀起的捍衛本土文化主權、保護傳統道德的傳統文化保衛戰。而起步于本世紀的中國民族民間文化保護工程,同樣是一場由政府發起的本國傳統道德體系、價值體系、認知體系的搶救運動，讓傳統道德、傳統文化、傳統價值體系的傳統文化回歸運動。

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指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突出優勢，是我們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立德樹人，就是要讓中華民族崇真向善的德心永在、優秀的精神基因永續，讓中國人成為“中國人”。黨的十八大報告指出，“把立德樹人作為教育的根本任務，培養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立德樹人”首次確立為教育的根本任務，指明了今后教育改革的發展方向。立德樹人，即教育事業不僅要傳授知識、培養能力，還要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融入國民教育體系之中，引導學生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榮辱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包含著中華民族最根本的精神基因，代表著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示，滋養著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中小學作為優秀文化傳承的重要載體和思想文化創新的重要源泉，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融入立德樹人的實踐中，既是職責與使命所在，也是不斷提升立德樹人實踐成效的要求和選擇。

我國豐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來源于各族人民長期的生產生活實踐,體現了中華民族所特有的生產模式、生活方式、道德觀念、審美趣味和藝術風格,表現了中華民族強大的向心力和恢宏的氣度。它產生于民間,生長于民間,繁榮于民間,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群眾,無論其價值觀念還是呈現形態上，都與人民大眾有著密切的聯系。它蘊涵著深刻的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以及人與人之間和諧相處的理念,以及愛國為民、重諾守信、勤勞勇敢、聰明智慧等中華民族優良傳統道德因素,因而是當前和諧文化建設的重要文化資源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文化基礎,對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廣大人民群眾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所表現出來的極大熱情,正表明它是深入人心,深孚民意的。

中小學教學是一個循序漸進的教學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學生通過不斷地獲取感性體驗進而上升到理性認識，每個學生自小就能夠從不同角度、不同層面感受和認識事物。一個人或一個群體對“非遺”的理解和認同，絕非短期突擊所能實現的。它需要通過持續的接觸來不斷加深認識，增進了解。在以非遺為主題的課堂中，教師根據學生的學習規律、身心發展規律，提供循序漸進的學習內容和和學習方式，讓學生在不斷的體驗和學習中逐漸達到對文化的理解和認同。經過一系列有目的、有計劃的課程教學，學生得以在學習的主線中橫向拓展至不同領域知識的學習與體驗。反過來看，學生經過對不同領域知識的持續學習，更能理解“文化”的立體性和復雜性，因而更有可能促進對文化的認同。文化的立體性通過多學科不同視角切入，使文化的認知過程更多元化，讓學生對文化的認知更為全面，進而更好地達到理解效果。尤其是優秀傳統文化在傳播和習得過程中，它的核心意蘊以及各種向善、向真、向美、向上的要素時時處處春風化雨，潤物無聲，長久以往，潛移默化，一種正確的道德觀和價值觀由此發端，推進并服務于健康人格和健全心智的形成。

二、全球化進程中母文化傳承弘揚的緊迫性

費孝通先生曾說，“要明白中國的傳統文化，就得到鄉間去看看那些大地的兒女們是怎樣生活的。文化本來就是人群的生活方式，在什么環境里得到的生活，就會形成什么方式，決定了這人群文化的性質。中國人的生活是靠土地，傳統的中國文化是土地里長出來的”。

農耕文化構成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產生和發展的主要文化環境，我國豐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幾千年農耕社會的積累。正是費孝通先生所說的典型的“土地里長出來的文化”，非遺實際上就是以農耕文化為主的前工業時代人們的生活方式。所有的文化隨著歷史的發展而變遷，文化通過變遷來適應不斷改變著的社會環境。非物質文化遺產歷經農耕社會的各個階段，隨著社會環境的變化而不斷地調適自身，從而獲得強大的生命力，傳承不息。然而，隨著現代社會的到來，中國社會正將自己從“土地”里拔出來，當今社會變化之快常常使人們用“翻天覆地”來形容，持續千年的農耕文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變革著自己，而以農耕文化作為生長土壤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遭遇了現代化和全球化的雙重沖擊。

人類學家認為，“現代化是人們經常地用來描述今天正在發生的社會和文化變遷的術語之一。現代化指文化和社會經濟的變遷過程，發展中社會由此過程獲得某些西方工業化社會的特征”。具體說來，現代化進程主要意味著科技的發展、農業的進步、工業化和城市化。科技的飛速發展，極大地改變了人們的生產生活方式，特別是在數字和網絡技術的推動下，我們進入到知識爆炸時代，傳統的知識和技能讓位于不斷被創造出來的新的知識和技能。在科學技術進步的推動下，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過渡，機械化的耕作與收獲、科學的管理和運作、市場化的組織和經營，商品化的農業正在逐漸代替傳統的生存型農業；工業化是現代化的核心內容，大規模的機械化、自動化的高效率生產造成手工技能的邊緣化。在信息、數字技術的推動下，中國正向新型的工業化社會轉變；城市化是農業現代化和工業化的伴隨過程，大量的農村人口進入城市，一些鄉村地區逐漸轉化為城市地區。

總之，現代化進程使我國由傳統的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和后工業社會轉變，隨之而來的是社會文化環境的巨變。“所謂現代化運動絕不僅限于一般意義上的社會發展或社會進化，它是一場更為深刻、更為寬泛的文化變遷或曰文化革命。它是要用一種現代的新文化方式取代傳統的舊文化方式”。在新文化方式逐漸取代舊文化方式的過程中，作為非遺產生和發展土壤的農耕社會文化環境正在逐漸消逝，非物質文化遺產成為了在己經逝去的文化環境中形成的傳統。每一分鐘，就可能有一首民歌、一個樂種、一種手藝或一座古建筑在消失。比如民歌，過去有很多勞動歌曲，插秧時要吼插秧的號子，薅草時要敲薅草的鑼鼓，伐木時要唱伐木的歌曲。隨著生產方式的完全消失，這些非遺也隨之消失。地方戲曲劇種已由50年前的360余種減少到今天的200余種，能夠看到舞臺演出的只有80余種。此外，很多傳統手工技藝類項目也后繼無人，瀕臨失傳。《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顯示，1978年至2013年，中國城鎮常住人口從1.7億人增加到7.3億人，城鎮化率從17.9%提升到53.7%；預計到2020年，中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將達到60%左右。在中國農村人口逐步走向城鎮的同時，農村“空巢化”、“空心化”現象嚴重，農村的年輕人離開農業生產進城務工，根植于農村、源于農村生活的傳統文化面臨著“斷根”的危險。“傳統文化絕大多數是農業文明的產物，幾乎全部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都是鄉土文化、地域文化，都跟農業社會的生產生活和農村密切相關。城鎮化意味著和鄉土文化的分離。”

全球化即全球一體化，是社會的現代化進程中出現的現象與過程，強調了全球范圍內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的交流、聯系與影響的增加而呈現出世界聯結為一個整體的趨勢。湯普林森提出，“全球化是指現代世界的復雜聯結，一種相互聯系和相互依存的現代社會生活，尤其是快速發展、不斷密集的相互聯系和互相依存的網絡系統”。全球化肇始于經濟領域，在經濟全球化的推動下，到世紀年代，全球化的影響幵始深入到政治、文化、社會等多個層面，尤其是文化全球化趨勢的加強引起了人們的關注。進入本世紀以來，文化全球化成為最重要的文化現象之一。文化全球化對世界文化特別是發展中國家的文化正在產生不可忽視的影響，它是當代民族文化生存與發展的外部大環境的重要構成因素。全球化對世界文化的最大影響在于增強了文化的交流與融合，全球化為不同國家、不同民族和不同地區的文化提供了在世界范圍內進行廣泛地交流與融合的平臺。

在這個世界平臺上，一方面，我們可以“美人之美”，通過吸收、借鑒世界其他國家和民族文化中的先進因素，從而取長補短以保持民族文化的生命力與創新力；另一方面，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全球化是強勢文化的全球化，對于弱勢文化特別是發展中國家來說，現在的全球化不是平等的全球化，而是以西方文化特別是美國文化為主導和中心的全球化。在國際文化交流中，西方文化對發展中國家文化形成巨大的“文化逆差”，導致“傳統社會中相對的文化自主性和原生的單純性遭到威脅，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多的外來文化在本土語境中的‘旅行’”。以強大的經濟實力為后盾、發達的傳媒和文化產業為載體，西方文化在潛移默化之中融入人們的生活，以“前衛”“時尚”“酷”為標簽的西方大眾文化得到眾多年輕人的追捧。正如學者們所指出的，“強勢的外來文化會被一些人視為時尚，而時尚久而久之會改變越來越多人的價值觀”。這在一定程度上，對我們的民族和傳統文化包括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內形成了沖擊與威脅，“更為嚴重的是，民族文化在受到外來文化的沖擊時，由于民眾在外來文化的沖擊下，傳承和融合外來文化的不同或者進度上的差別，極易造成大眾中文化認同的缺失，難以形成一個系統的文化體系”，從而削弱民族的凝聚力與向心力。

實際上，現代化與全球化是交織在一起的一個硬幣的兩面，現代化催生了全球化，全球化是全球的現代化，它們一起構成了當代社會最重要的文化背景，也構成了非物質文化遺產在當下的主要生存環境。而世界范圍內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運動的興起正是由于人們意識到了非遺在現代化與全球化的沖擊之下的生存困境。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意識的覺醒是人們在縱向的時代變遷（現代化）和橫向的文化交流（全球化）的交叉影響下，對傳統文化和本土文化的一種文化自覺。正如學者周憲所說，“現代化和全球化是一對孿生現象，工業化、都市化、商業化、理性化、科層化、勞動力的社會分工、個人主義的增長、民族國家形成等發展進程，導致了全球化的擴張，同時也引發了對這一進程的種種警覺甚至抵制的強烈反應，他們尤其體現在對本土地方性文化的重新肯定，對過去安全的、本真的家園的向往”。

三、民族文化軟實力促進國力提升的重要性

非物質文化遺產曾經是農耕社會人類的重要生產生活方式，在社會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滿足著人們物質層面和精神層面的需求。但是進入現代社會，非物質文化遺產在現代化與全球化的沖擊下，遭遇了巨大的“土壤流失”的威脅，其生存和傳承面臨著巨大的困境。

人們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文化心理的改變也是影響非遺在當代傳承的重要因素。近代以來，中國經歷了數次對傳統文化進行反思、批判、變革和否定的政治與文化運動，一次次改變甚至顛覆著人們對作為傳統民間文化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認知與文化心理，在一定程度上使人們形成了對部分非物質文化遺產“封建”“陳舊”“被批判”“應革除”的刻板印象。改革開放后，中國開啟全面現代化進程，并受到越來越廣泛而深刻的外來文化影響。人們在現代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影響下，又將非物質文化遺產定位為“舊的”與“土的”文化。人們心理上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文化定位，表示出人們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文化自卑感，表達著一種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認同危機。這種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缺乏文化認同感和自豪感的集體文化心理狀態，是影響非遺在當代生存的深層原因。

隨著機械化大生產批量、高效、高質生產出來的各種用品進入千家萬戶，傳統手工藝用品基本被代替，在電視劇、電影、網游等多樣化的休閑娛樂選擇面前，傳統戲劇、曲藝、雜技也逐漸沒落。但是“相對于充滿祌奇力量的機器而言，人手的能力極其有限，但是這并不意味我們可以因為機器的力量和社會的發展而淡忘傳統手工藝的神奇魅力……在我們充分利用便利與快捷的機械產品之時，常常厭惡于機器的冷峻與絕情，懷念傳統手工制品的“溫情和精致”。在紛繁復雜的“娛樂至死”社會中，傳統藝術、神話史詩又成為人們懷舊和回歸的精神寄托，“這種彌漫在現代人群中的‘懷舊’情緒其實是當今社會的一種普遍心態，是社會發展到一定時期人類本性的天然回歸。回歸傳統、回歸歷史、回歸原始成了現代人的共同心理選擇”。所以，優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雖然是“屬于已經消逝的過去”的文化，但卻并非“過時”的文化。

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一種滲透到人們生活各個角落的傳統文化，是我們民族情感的根基，是我們的精神家園，在現代社會中為我們提供持續的文化歸屬感和文化認同感，這是我們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初衷。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一種活態的文化，它應該“始終與變化著的文化語境相適應，表達的是當下傳承主體的鮮活情感”。所以，非物質文化遺產在當代的傳承，是對如何使逐漸失去原生環境的傳統文化在現代文化空間中生存和發展問題的探討。

眾所周知，意大利在文化遺產保護領域走在世界前列，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嵌入國民素質中的保護文化遺產的自覺，由此也極大地提升了意大利在人們心目中的軟實力。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也需要良好的傳承氛圍。在具有傳承氛圍的社會中，人們能夠知道什么是非物質文化遺產，能夠認識到其多元價值與文化內涵，并理解保護、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必要性。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原生土壤逐漸喪失的當代社會環境中，我們無法重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統生存空間，但可以構建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的社會文化氛圍，使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統的自發式傳承轉化為當代社會人們對非遺的自覺式保護和傳承。

隨著時代的發展，文化作為人類活動的結晶，集中地反映了民族精神、民族生活和民族經驗。每一門非物質傳統文化，都來自于時代、民族、國家、人民以至整個人類進步發展的熱情關心與深刻思考，承載和傳遞著民族的血液和精髓，是特定歷史時期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而其背后所展現的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正是源遠流長的中華民族精神在中國歷代優秀文化中的積淀與升華。作為一個擁有5000年文化歷史的泱泱大國，我國擁有相當豐富且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非遺文化蘊含的工匠精神，正是今天“中國制造2025”的核心競爭力。這種精益求精、生生不息的“工匠精神”，不但凝練了中華民族深厚的文化內涵，也承載著中華民族的文化淵源和內在文化基因。中國傳統文化本身雖然不可能再度直接成為新文化，但其內在的基本文化精神卻可以經過批判、改造、繼承、弘揚而再度成為新文化的生長點，錘煉為文化軟實力，促進綜合國力大幅提升。

四、文教結合提升學生文化鑒賞力的可行性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定義，我們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重要目的便是激發和推動“社區和群體提供認同感和持續感，從而增強對文化多樣性和人類創造力的尊重”。在建構非遺的社會傳承氛圍過程中，對非物質文化遺產文化認同的培養是十分重要的內容。“非物質文化遺產要傳承，必須能夠被共同體的成員接受，能夠引起感情上的共鳴”。如果人們在心理上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不接受、不認可，便無法產生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文化自豪感和認同感。在一個人們無法認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社會環境中，非遺的保護和傳承便失去了意義，更不要妄談非遺傳承氛圍的培養和非遺的自發式保護與傳承。

1997年11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29屆大會通過了《人類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條例》。2003年10月17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32屆大會通過《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條約》。“非物質文化遺產”這個全新的概念代表著人類對自身文化認識的更新，也為學術研究開啟了新的領域。我國官方和學術界都對“非物質文化遺產”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我國于2001年8月28日加入《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于2005年出臺《關于加強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確立了“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傳承發展”的非遺保護指導方針；2011年，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專門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法》于2月25獲得通過，并于6月1日開始實施。隨著非遺保護工作展開，學術界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研究逐漸升溫，非遺研究成為近年來少見的研究熱點，多學科關照、多角度切入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研究呈現一片繁榮景象。

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統自發式傳承無法應對當代傳承危機的情況下，通過現代教育傳遞非物質文化遺產知識、培養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成為全世界的共識。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明確指出“特別是通過正規和非正規的教育”進行傳承是“確保非物質文化遺產生命力”的重要措施之一。

教育傳承是目前最佳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形式。學生們接觸中國博大精深傳統文化和家鄉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不僅可以使不同年齡段的學生對家鄉和祖國深入了解，培養愛國主義精神，更能使我們的民族精神世代相傳。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教育傳承，不僅是被長期忽視的民族民間文化資源進入主流教育的過程，是民族古老生命記憶的延續，同時，也是對民族生存精神和生存智慧及活態文化存在的認知過程，是一個更具人性發現和理性精神的民族文化整合過程。

正規的教育主要是學校教育。2005年國務院《關于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通知》指出“教育部門要將優秀的文化遺產內容和文化知識納入教學計劃，編入教材，組織參觀學習活動，激發青少年熱愛祖國優秀傳統文化的熱情”。2011年6月11日正式實施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法》第34條明確規定“學校應當按照國務院教育主管部門的規定，開展相關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教育。”學校教育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的介入，使得原本以傳承人腦海中“記憶形態”存在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轉化為現代教育系統中以教材、課程等為載體的“知識形態”，非遺傳授方式也由口耳相傳式的“師徒傳授”轉化為以各種現代教育手段進行傳授的“師生傳授”，彌補了非遺傳統自發式傳承的不穩定性和脆弱性，使非物質文化遺產能夠以一種穩定、高效并符合現代社會需求的方式進行傳承。

作為文化知識傳承與創新的主導力量，學校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我國傳統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對學生進行傳統文化教育的優秀素材。中小學生參與保護“非遺”的程度從根本上決定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未來命運。因此，非遺傳承的根應該在學校，學校教育是“非遺”傳承最為核心和帶有根本性的舉措。把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教育納入學校正規教育，可以在廣大青少年學生心靈中埋下民族自豪感的種子，從一定程度上來說，繼承和發展了優秀的傳統文化會在他們未來成長的道路上潛移默化地發揮作用。通過“文教”結合的方法，使得更多的學生從小就浸潤在優秀傳統文化的養料中，汲取精華，修身養心，陶冶情操，形成愛好，增強對美的鑒別欣賞能力，從而成為6月1日起正式實施的新教育法所要求的“德、智、體、美等方面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