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守革命理想信念的楷模*
——紀念葉挺將軍誕辰120周年

劉喜發

(中共南京市委黨校 江蘇 南京 210046)

堅守革命理想信念的楷模*
——紀念葉挺將軍誕辰120周年

劉喜發

(中共南京市委黨校 江蘇 南京 210046)

抗戰爆發后，旅居國外多年的葉挺回到國內出任新四軍軍長，在錯綜復雜的形勢下，他相忍為黨，顧全大局，為新四軍的創建與發展做了大量具體的工作。皖南事變中，他被國民黨頑固派無理扣押。在獄中，面對蔣介石的威逼利誘，他堅貞不屈，同國民黨頑固派進行了堅決的斗爭。出獄后，他在第一時間給中共中央發電要求重新入黨，為我們樹立了不忘初心，堅守革命理想信念的的典范。

葉挺將軍；理想信念；楷模與典范

理想信念具有內在驅動作用，提供人生的前進動力，理想與信念，決定著一個人的生活態度和生活方式，也決定著一個政黨的前途和命運。習近平總書記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體學習時指出：“堅定理想信念，堅守共產黨人精神追求，始終是共產黨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是共產黨人的政治靈魂，是共產黨人經受住任何考驗的精神支柱。”[1]在葉挺將軍誕辰120周年之際，回顧他光輝一生中的幾個片段，我認為葉挺將軍是堅守革命理想信念的楷模，是永遠值得我們學習的典范。

一、含冤受屈 不忘初心

廣州起義失敗后，葉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當時的中共廣東省委以葉挺“任紅軍總司令職務，表現消極”為由，給予其留黨察看6個月的處分。1928年6月，黨的六大在莫斯科召開前夕，正在蘇聯養病的葉挺將廣州起義詳細情況寫成文字材料向共產國際和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作了匯報，并向共產國際和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提出申訴，請求撤銷對他的不實指責和無理處分。但共產國際和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根本不給他申辯的機會，繼續堅持對他進行無端指責與錯誤處分。職業軍人出身、性格剛毅的葉挺無法忍受對自己的不公平待遇，憤然離開了莫斯科，脫離了黨的組織，從此開始了將近10年的海外流亡生活。對此，1944年周恩來在《關于黨的“六大”的研究》報告中，給予了公正的評價。他說“廣州起義失敗后，葉挺到了莫斯科，共產國際代表還說他政治動搖。共產國際沒人理他，東方大學請他做報告，共產國際也不允許他去。這樣，他就離開黨跑到德國去了。這件事我們應該給葉挺伸冤。”[2]

葉挺人雖在海外，但心系祖國，時刻關注著國內政局的變化，一直堅持反蔣的政治立場。抗日戰爭爆發后，葉挺舉家遷往上海，熱切希望投身抗日戰爭洪流之中。當時，國共關于南方紅軍游擊隊改編問題正陷于僵局。抗戰爆發后，中共中央根據全國政局的變化多次與國民黨當局就南方紅軍游擊隊改編問題進行商談，但國民黨方面拒絕承認我南方革命力量，采取“北和南剿”的方針，企圖消滅我黨領導的這部分武裝力量。武力圍剿失敗后，國民黨又提出紅軍游擊隊改編后要按指定地點集中，接受國民黨指揮、派員擔任主要領導人等條件，千方百計地想要控制這支武裝力量，因而，國共雙方遲遲未能就南方紅軍游擊隊的改編問題達成一致，特別是對這支部隊的領導人選，國民黨方面屬意陳誠、張發奎，想通過安插自己的人去掌握這支軍隊的領導權，進而吞并這支部隊；中共則屬意葉劍英、彭德懷，堅持要保證共產黨支部隊的絕對領導，“國民黨不得插進一個人來”。雙方互不讓步。正值此時，周恩來在上海邂逅葉挺。以擅長處理棘手問題著稱的周恩來當即想到，如果由尚未恢復共產黨黨籍而又素有聲望的葉挺負責改編和指揮南方紅軍游擊隊，既能執行中共中央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方針，又能為國民黨所接納，豈不是兩全其美，于是把這一想法同葉挺進行了交流。葉挺此次回國本意即是為抗戰盡力，因此，他當即向周恩來表示愿意負責改編和指揮南方紅軍游擊隊。隨后，葉挺主動找他在保定陸軍軍官學校時的同學、時任第三戰區前敵總指揮的陳誠，向他表明自己愿意參與南方紅軍游擊隊改編，并提議將這支部隊的番號定為“國民革命陸軍新編第四軍”，意為要這支部隊繼承和發揚國民革命時期“鐵軍”的光榮傳統，成為抗擊日軍的主力。陳誠答應向蔣介石疏通。隨后葉挺又面見李濟深、馮玉祥等國民黨軍政要員和黨內元老，希望他們能進言促成此事。經過多方努力，加之蔣介石認為葉挺已離國脫離共產黨組織多年，又曾受到共產黨的排斥和打擊，由他擔任軍長可借機將這支部隊收編、改造，為己所用，因此同意由葉挺改編南方紅軍游擊隊。

1937年9月28日，國民黨方面未與中共協商，徑自宣布任命葉挺為新四軍軍長。當時中共中央并不知道葉挺擔任新四軍軍長的內情，對國民黨的這一任命感到十分突然，因此于10月1日致電在南京與國民黨談判的張云逸、張文彬、博古、葉劍英，指出：“南方各游擊區，是今后南方革命運動的戰略支點，這些戰略支點是十年血戰的結果，應該十分重視它們”。“國民黨企圖拔掉去這些支點。在西安事變后，還用了全力，用屠殺方法拔去他們。在這個方法失敗后之后，現在卻利用抗日題目，想經過葉挺把他們拔去。方法不同，目的則一。”因此要特別警惕國民黨的陰謀。該電強調：“葉挺須來延安，在行營他完全同意中央的政治、軍事原則后，可以去閩粵邊(或閩浙邊)指揮張鼎丞部(或劉英部)，以此為基礎擴大部隊”。[3]中共中央之所以沒有立即同意葉挺任新四軍軍長，是由于葉挺大革命失敗后離開黨和革命隊伍在黨外達10年之久，中央對他的政治態度和立場尚不清楚，十分擔心葉挺被蔣介石利用，對他擔任新四軍軍長這一重要職務存有疑慮。

經過一段時間的溝通，根據中共中央的指示，11月3日，葉挺抵達延安。當天，毛澤東等黨的領導人與葉挺進行長談，向他全面介紹了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策，并征詢他是否愿意恢復黨籍。考慮到便于與國民黨方面打交道，葉挺“表示在黨的組織外，但愿在黨領導下進行工作”。[4]第二天，中共中央為葉挺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大會。毛澤東在歡迎大會上說：“我們今天為什么歡迎葉軍長呢？因為他是大革命時代的北伐名將，因為他愿意擔任我們新四軍軍長，因為他贊成我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策，所以我們歡迎他”。[5]葉挺在講話中表示：“革命好比爬山，許多同志不怕山高，不怕路險，一直向上走。我有一段，是爬到半山腰又折回去了，現在又跟上來。今后，一定遵照黨所指示的道路走，在黨和毛澤東主席的領導下，堅決抗戰到底。”[6]在延安期間，毛澤東等中共領導人還和葉挺就新四軍組建的一些問題進行了研究，確定了新四軍組建的基本原則。11月9日，葉挺離開延安，輾轉南京、武漢等地，與國民黨當局洽商南方紅軍游擊隊改編問題，正式著手籌建新四軍的工作。12月23日，項英率領賴傳珠等中共中央派赴新四軍的一批干部抵達武漢。25日，新四軍軍部在武漢正式宣告成立。隨后，在葉挺、項英的領導下，散布在南方八省十四個地區(不含廣東瓊崖地區)的紅軍游擊隊，集中整編為新四軍，下轄四個支隊，一個特務營，共計1.03萬余人。軍長葉挺，副軍長項英，參謀長張云逸，副參謀長周子昆，政治部主任袁國平，副主任鄧子恢。為了加強對新四軍的領導，1937年12月14日，中共中央決定，成立中共中央東南分局和中共中央軍委新四軍分會。東南分局由項英、曾山、陳毅等組成，項英為書記，曾山為副書記。新四軍軍分會由項英任書記，陳毅任副書記。1938年1月6日，新四軍軍部移至南昌辦公。1938年4月5日，軍部由南昌進至皖南歙縣巖寺，8月又進至涇縣云嶺，直接指揮新四軍在大江南北的抗日游擊戰爭。

二、顧全大局 相忍為黨

葉挺以非共產黨人土，擔任共產黨領導的新四軍軍長職務，這是特定歷史條件下國共雙方都可接受的安排。葉挺的特殊經歷和身份，既是國共雙方爭取的對象，又是雙方都不完全信任的人物。共產黨努力爭取葉挺，是因為他擁護中共的抗戰方針，愿意接受共產黨的領導并曾經是共產黨員；國民黨竭力拉攏葉挺，則是因為蔣介石企圖借機控制新四軍，并因為葉挺當時已不是共產黨員，且與國民黨許多軍政要員密切聯系，由于這種復雜關系，自新四軍成立時起，新四軍的實際領導權就理所當然地掌握在項英手里，這是由我們黨“黨指揮槍”的原則決定的。而項英對蔣介石企圖借葉挺之手控制新四軍的陰謀，保持高度的警惕與戒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新四軍的其他主要領導干部，如袁國平、周子昆、李子芳等也都有意無意地回避葉挺。而當蔣介石發現自己通過任命葉挺為新四軍軍長來控制新四軍、限制其發展，借以削弱共產黨力量的企圖難以實現的現實情況后，自然對葉挺很是惱火，在新四軍的編制、供給等方面百般刁難，更使葉挺陷入左右為難的窘境，葉挺深感自己“好象夾在兩個輪子中間的一粒砂子，很不好過呵！”[7]為此，他兩次離軍出走，四次遞交辭呈。但是，為粉碎蔣介石控制新四軍的陰謀，根據黨的指示，葉挺顧全大局，相忍為黨，恪盡職守，嘔心瀝血，到處奔波，利用他在海內外的聲譽和廣泛的影響力，為新四軍的組建、南方紅軍游擊隊的改編、軍部機構的建立健全、軍費的籌措、人員的招募、槍彈的購置、物資的補充等做了大量的工作。他不僅吸收了大量的愛國青年投入新四軍，而且動員了許多文化人和專家參加，創辦新四軍教導總隊，培養干部，使新四軍的整體素質得到全面的提高。如他動員北伐戰爭時期的國民革命軍第三軍黨代表朱克靖來擔任戰地服務團團長；邀請醫學專家沈其震擔任新四軍醫務處處長；邀請愛國民主人士林植夫擔任敵工部部長；還有經濟學家錢俊瑞、薛暮橋，音樂家任光等都被委以重任。他還動員葉氏宗族子弟參加新四軍，投身抗日前線。

為了解決軍隊經費和裝備問題，葉挺又與夫人李秀文商議，想方設法籌款。為此，李秀文不辭勞苦，往返于皖南和澳門之間，為新四軍籌集經費。她毅然變賣了自己的金銀首飾，并動員經商的父母拿出多年積蓄。葉挺和李秀文用籌集來的這筆錢款，從海外購得德式駁殼槍3600支、子彈20余箱，新型軍用望遠鏡200架等，無償資助新四軍，使得新四軍裝備大為改善，戰斗力明顯提升。

葉挺積極貫徹中共中央關于新四軍東進和北上的方針，指揮新四軍在大江南北開展抗日游擊戰爭，使新四軍迅速成長為華中抗日戰場的主力軍，創建了蘇南、蘇北、皖南、皖東等抗日根據地。

三、威武不屈 志堅如鋼

1941年1月14日，在皖南新四軍被國民黨頑固派軍隊圍攻多日，瀕臨絕境的情形下，葉挺奉中共東南局副書記饒漱石之命下山與國民黨談判“借路”，被國民黨無理扣押，自此失去自由。葉挺被國民黨無理扣押后，被關押在上饒集中營。蔣介石在制造了皖南事變以后，倒打一耙，誣蔑新四軍是“叛軍”，宣布取消新四軍番號，要將葉挺交付“軍法審判”。 葉挺大義凜然，致信蔣介石，表示：“挺愿一死以贖部曲”，想以犧牲自己換取被俘新四軍將士的自由，他提出要求：“一、請即遵鈞令交軍法審判，并在上饒組織軍事法庭，立付判決，并以明令公布，以免周折遲延。二、懇準判挺以死刑，而將所部被俘干部不問黨派何屬，概予釋放，復其自由。”[8]表現出了堅貞的革命意志和大無畏的革命精神。蔣介石企圖通過“軟化”、“感化”葉挺，把皖南事變的責任推給中共，以平息國內外輿論，為此，派出葉挺的保定同期同學，也是葉挺當時的直接上司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和副司令長官上官云相前去勸降，并許以戰區副司令長官一職。企圖以高官厚祿“感化”葉挺。葉挺則以在囚室的墻壁上寫下：“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志” 作為回答。葉挺堅貞不屈，拒絕了蔣介石的無恥利誘，先后被囚于江西上饒、湖北恩施、廣西桂林、重慶等地，1942年12月中旬，國民黨把關押在重慶的葉挺轉移至湖北恩施，交由國民黨第六戰區司令長官兼湖北省政府主席陳誠“保護”，實際上是將葉挺軟禁在第六長官部，企圖軟硬兼施，消磨葉挺的意志，使其屈服。國民黨高級將領陳誠、羅卓英、吳奇偉、郭懺等人，屢次勸說葉挺，請他出任第六戰區副司令長官或代理司令長官，均遭葉挺嚴詞拒絕，堅持要求國民黨撤銷錯誤命令，恢復新四軍編制，允許自己回任新四軍軍長。最后，蔣介石無奈，于1943年5月親自出面勸降。

見面伊始，蔣介石就用挑撥性的語言說，你的部下都是共產黨，他們破壞抗戰，擾亂后方，你上了當還不知道。他對葉挺說：我指示你一條正路，你能絕對服從我，跟我走，你一定可以得到成功，不然你就算完了。葉挺回答：我早已決定我自己完了。蔣介石自找臺階說：也不是那意思，我叫你到第六戰區去好好休養，你的前途是光明的。葉挺回答說，如果照這樣做，大家一定說我自私，怕法律處置，我不能這樣做。最后，葉挺激憤地說：你槍斃我吧！談話不歡而散。[9]蔣介石十分惱怒，下令將葉挺投入重慶“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的渣滓洞集中營。面對國民黨頑固派的威脅逼迫，葉挺始終保持了大無畏的英雄氣慨，寧死不屈。他在獄中以各種方式同國民黨頑固派作斗爭，竭力保護了一批干部。他在獄中寫下的著名的《囚歌》和《囚語》，表現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革命氣節和高尚的人格風范。

四、夙愿得償 雖死猶生

1946年3月4日，在我們黨的多次交涉下，葉挺在經歷了長達五年多的牢獄生活后終于獲釋出獄。在出獄的第二天晚上，他就奮筆疾書，給中共中央寫下這樣一份電文：“毛澤東同志轉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我已于昨晚出獄。我決心實行我多年的愿望，加入偉大的中國共產黨，在你們的領導之下，為中國人民的解放貢獻我的一切。我請求中央審查我的歷史是否合格，并請答復。”[10]這一舉動，充分體現了葉挺將軍對黨的忠貞，對共產主義理想信念的堅守。電報發出的第二天，中共中央就以異乎尋常的速度給葉挺回電。復電是經過毛澤東親自修改的，電文說：“親愛的葉挺同志：欣聞出獄，萬眾歡騰。你為中國民族解放與人民解放事業進行了30余年的奮斗，經歷了種種嚴重的考驗，全中國都已熟知你對民族對人民的無限忠誠。茲決定接受你加入中國共產黨為黨員，并向你致熱烈的慰問與歡迎之忱。”[11]葉挺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夙愿，重新回到黨的懷抱。

4月8日，葉挺與夫人李秀文以及秦邦憲、鄧發、王若飛等同志在返回延安途中，因飛機失事而不幸遇難，時年50歲。噩耗傳出后，延安舉行了隆重的悼念活動。毛澤東在《解放日報》上發表悼詞稱贊葉挺：“為人民而死，雖死猶榮。”葉挺將軍雖然犧牲了，但是他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那就是對黨忠誠的一以貫之，堅守革命理想信念的堅定不移，向往光明的百折不撓。葉挺將軍是堅守革命理想信念的楷模。是我們學習的典范。

[1]習近平談治國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15.

[2]周恩來選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175.

[3][4]新四軍·文獻(1)[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4.36-37、57.

[5][7]回憶葉挺[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58、55.

[6]葉挺研究史料[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87.713.

[8]葉挺研究文集[M].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2004.209.

[9]陳世基.葉挺舌戰蔣介石勸降“筆錄”解讀[EB/OL].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72/64915/5537254.html.

[10][11]解放日報，1946-03-08.

(責任編輯：衛令海)

2016-09-25

劉喜發(1961-)，黑龍江伊春人，中共南京市委黨校副校長、二級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共黨史和中國革命史。

D231

A

1672-1071(2016)05-003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