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改編電影的陌生化分析

周思琦

（云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小王子》改編電影的陌生化分析

周思琦

（云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小王子》是法國作家安東尼·德·圣·埃克蘇佩里的代表作，因其從孩子的眼光透視成人世界，而享有盛譽。2015年，由馬克·奧斯本執導的改編奇幻動畫電影《小王子》再次掀起了文學熱，將文本濃縮成電影表現出藝術的“陌生化”。俄國形式主義理論家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陌生化”在文藝學界頗具學術價值，“陌生化”既是一種藝術手段，又是一種藝術效果，同時具有創造性。本文以“陌生化”理論為基礎，在主題創作、意象視覺等方面，探尋《小王子》文學作品改編成電影后是如何營構陌生化氛圍的。

陌生化；《小王子》；視覺文本

《小王子》這部小說創作于1942年，并于第二年出版發行，故事的敘述者是個飛行員。可以說安東尼·德· 圣·埃克蘇佩里是以自己為藍本寫了這部小說，因為他既是小說家，也是飛行家，他的作品可以說是他一生的思想寫照與行動實錄。這本童話故事以飛行員講述和轉述自己與小王子的故事告訴讀者，同樣孤獨的二人，曾在沙漠中共同擁有過一段極為珍貴的友誼。通過兩個人的經歷，揭示二戰那個特殊時期對成人世界和人類文明的諷刺。

閱讀量僅次于《圣經》的《小王子》，不僅吸引了文學家的眼球，對導演馬克·奧斯本來說也具有特殊意義，在2005年開始構思的電影，歷時十年才被搬上銀幕。PLAYLIST對這部小說改編的評價是：“電影保留了這本書中大部分的語句，以一種不失為相當迷人的方式表達出了故事隱含的憂郁基調，外觀上可能會符合書迷們的要求，而劇情本身引入了新的主題、人物和冒險元素，帶給它更主流、現代的情感。”原著和改編電影之間的相關性是有目共睹的，而新元素的加入可視為一種“陌生化”的藝術效果，雖然形式主義的“陌生化”理論已不是現代興盛的文學潮流，但其文藝理論價值仍具有鮮活的生命力。

一、“陌生化”理論概述

“陌生化”一詞由什克洛夫斯基首先提出，最初是作為“反常化”概念提出的。他在《作為手法的藝術》一文中這樣寫到：“被人們稱為藝術的東西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要重新去體驗生活，感覺事物，為了使石頭成為石頭的。藝術的目的是提供作為一種幻象的事物的感覺，而不是作為一種認識；事物的‘反常化’程序即增加了感覺的難度與范圍的高難度形式的程序，這就是藝術的程序，因為藝術中的接受過程是具有自我目的的，而且必須被強化；藝術是一種體驗人造物的方式，而在藝術里所完成的東西是不重要的。”理論傳播和翻譯的發展“反常化”即變化發展為“陌生化”。

“陌生化”是什克洛夫斯基按照俄文構詞法生造的一個新詞，以他為代表的形式主義者們認為，“陌生化”就是突破傳統模式，當舊的表達方式失去陌生化效果時，又以新的陌生化效果將其替代。更重要的是，他們把這個觀點上升到藝術的高度，除文學之外的各種藝術形式都能展現。什克洛夫斯基將“陌生化”視為藝術加工的一種方法，即通過陌生化手段讓熟悉的事物變得陌生和反常，設法增加了藝術感受的難度和審美過程的長度。這里就提到了“陌生化”審美認識功能，審美主體不同，產生的審美效果也必然不同，所以，陌生化是相對的，對于某些欣常主體而言，它可能是陌生的，而對于另一些欣賞主體則相反。在一些現實存在的事物中，拉開參與者與已知、慣常化的現實的距離，變得陌生、審美過后，又會給予參與者新的體驗，加深他們對原來事物的了解，隨后又從陌生變到熟悉，形成一個完整的“從熟悉到陌生再到熟悉”的循環。

“陌生化”不單是形式上的扭曲難懂和意蘊的含混艱澀，它的最終目的就是推陳出新。以《小王子》的創作和欣賞來說，有原始的文本狀態，也有新的電影形式，陌生化只是擺脫人思維慣性的一種手段，因而陌生化的意義就是推陳出新，瓦解人們生理和心理上的慣性之后重建新的感官認識。《小王子》文本的閱讀欣賞轉換到一種電影的視覺陌生化，電影的藝術形式構成一種視覺文本，對原著有所了解的觀眾在欣賞影片時，自然有一種期待視野，導演馬克·奧斯本在視覺文本中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和新元素，打破觀眾印象中《小王子》的小說模式，達到了“陌生化”效果。

二、主題創意的陌生化

1.主題表現

故事原本就突出了兩大主題：孤獨、愛和責任。小說敘述的是在成人世界里相遇的飛行員“我”和小王子，“我”是孤獨的，獨自旅行了六個星球的小王子也是孤獨的。電影里加入了一對母女，獨自在家的小女孩遇到了獨居老人—一個奇怪的飛行員，發生了一系列的故事。導演馬克·奧斯本改編的視覺文本，還原了小說文本的主題，在愛與責任方面以飛行員、小女孩和媽媽三者的關系豐富了主題，看了電影的觀眾都會對這位單身媽媽印象深刻，不僅僅因為她表現出在現實中生活下去的堅強，更因為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愛與責任。

母親在成人世界里也是孤獨的，她要獨自擔負起家庭的責任，她和小女孩訴說許多的愛，卻不能時時相伴，現實的矛盾迫使小女孩要學會面對孤獨和成長。因而，飛行員和小女孩才能成為彼此唯一的朋友，小王子的故事則是二人情感建立的紐帶，文本形式《小王子》的故事成為電影敘述的一條線。獨居老人和小女孩之間發生的故事，才更加揭示導演想要表達的主題，尤其是老飛行員生病住院后，小女孩冒險找到了小王子，并幫助小王子打破了成人世界的束縛，更加突顯了愛和勇敢的主題。

2.創意視角

上文中已經提到改編電影加入一對母女的新形象，所以，故事的敘述者也不再是文本中的飛行員“我”了，而是透過小女孩的視角說故事。飛行員想跟小女孩做朋友，就把小王子的故事寫成一頁頁，折成紙飛機飛出去，這樣，飛行員敘述的“我”和小王子的故事又通過小女孩復述給觀眾。隨之電影中的故事線索也變得復雜起來：飛行員和小女孩的故事，飛行員和小王子的故事，小王子的故事，小女孩和小王子的故事，這四條線主要通過小女孩一點一點地展現給觀眾，附帶飛行員的部分插敘。

觀眾熟悉的飛行員只是把故事說給小女孩聽，可是作為視覺文本的電影在被觀看之后，每一個觀眾都變成了小女孩，我們既是聽故事的人，也是說故事的人。電影創作在飛行員、小女孩和小王子之間變換視角，提出一個又一個對世界的考問，以小女孩的冒險，映襯小王子的冒險經歷，用新的視覺文本打破固有的小說模式。

三、意象視覺的陌生化

1.意象作用

意象是產生陌生化效果的重要附著點，導演在影片中營造陌生化效果首先要使意象變得陌生。首先說故事中的小狐貍，這一點沿用了小說文本的陌生化效果。狐貍一向被認為是狡猾的，善于欺騙別人，然而，《小王子》故事中的狐貍卻是小王子在地球上唯一的陪伴，不僅如此，小狐貍還能夠幫助小王子解惑，使小王子認識到自己對玫瑰的情感和責任。在電影劇本里主角換了，小狐貍陪伴小女孩去冒險，塑造了一個聰明、勇敢的新形象。

另外，改編電影中，小女孩的入學考試和學區房是人類文明的一個縮影，住宅區中唯一不同的飛行員的家，像是一個奇幻冒險樂園，然而住宅區里的其他人都不能跟飛行員和諧相處。形成鮮明對比的兩棟住宅再現了原作者對人類文明和物質社會的諷刺。再如，找到小王子的地方是一顆像監獄一樣充滿條條框框的星球，埃克蘇佩里筆下的國王、商人和愛虛榮的人等被物化成一個冷酷的社會文明，在那里，國王變成了電梯司機，商人變成了小王子最害怕的人，愛、夢想和自我都丟失在金錢的魔爪之下。

2.視覺效果

視覺方面，奇幻動畫電影《小王子》的銀幕展映已經是對文學文本的一種陌生化手段，此外，導演在電影制作上，更是大膽地采取了一些新的動畫制作技術。制片組將計算機合成圖像（CGI）和手動定格圖像兩種技術結合運用，在呈現小女孩和她的世界時，采用以冷色調為主的CGI動畫技術，來突顯成人世界和工業文明，同時還運用許多陰影渲染畫面效果，比如母親、房子、學校和工廠等。

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手動定格圖像技術，在小王子的故事敘述中，采用的是定格拍攝手繪紙模設計，角色形象和故事脈絡都是一張張圖畫紙串聯起來的，這樣不僅符合回憶往事營造的濃郁的童年特點，還能夠與原著文本相映襯，表明視覺文本源自于原著的紙質文本。導演以觀眾視覺的直觀感受為目標，添加了3D效果，無論是冷冰冰的高樓大廈，還是美好的童話世界都以立體形式向觀眾展現。另外，手繪紙模的動畫設計突破了觀眾常見的動畫片的畫面感，在視覺效果方面，兩種動畫相互切換，給觀眾以新鮮感。

文藝理論界對《小王子》的文本和文學性研究已經做出許多重要成果，不乏有學者對文本的陌生化做出一些研究闡釋。本文轉換著眼點，把研究重點轉向最新出版的文學改編電影，用現代化的陌生化理論重新解讀視覺文本。

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下，對文學作品的解讀也呈現不同的特點。《小王子》的童話故事經歷了時間空間的變換后，帶給世人的啟迪也隨之變換，所以才有了馬克·奧斯本導演改編的奇幻冒險電影。埃克蘇佩里發揮充分想象寫就了這部經典之作，導演馬克·奧斯本在改編電影時，添加了更多的想象，把現代故事和小說故事融合創造新的視覺文本，通過動畫制作手段給觀眾帶來新的視覺感受。改編后的奇幻冒險動畫電影《小王子》，以新的主題和人物冒險元素豐富文本內容，意象和視覺上渲染陌生化氛圍，無論在文本結構上還是表達形式上，都達到了陌生化的效果。

［1］維·什克洛夫斯基.散文理論［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94.

［2］朱立元.當代西方文藝理論［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

［3］童慶炳.文學理論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

［4］劉萬勇.論俄國形式主義詩學的“文學性”和“陌生化”［J］.山西大學學報，1997（2）.

I106

A

1673-0046（2016）6-018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