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瀾濤
(北京大學法學院,北京 100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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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平臺網絡輿情治理的挑戰與應對
靳瀾濤
(北京大學法學院,北京100871)
微信輿情;社會風險;傳播特點;治理路徑
微信作為一種新型即時通訊工具以其私密性、便捷性、互動性等特點改變了網絡輿情傳播格局,也給輿情引導與社會治理提出了全新的挑戰。對于微信平臺輿情治理,在把握輿情傳播特點的基礎上,既要通過強化網絡立法、嚴格網絡執法、推進全民守法實現網絡社會治安防控,防止“微信”成為“危信”。更要主動適應輿情場域的變遷與特點,推動微信成為社會治理的新平臺,用小“微信”作出政府的大“威信”,實現政府與公眾、國家與社會、技術與法律協同的社會治理創新。
近年來,微信平臺以其私密、便捷、互動等獨特優勢得以迅猛發展,已經成為移動互聯網時代一個巨大輿論場。據CuriosityChina發布的《2015年微信用戶數據報告》顯示,截至到2015年第一季度末,微信用戶群突破8億,每月活躍用戶達到5.49億[1]。然而微信平臺不同于微博、QQ、論壇等傳統網絡媒介,其獨特的傳播特點和規律給傳統的政府網絡治理模式帶來了新的挑戰,把握微信平臺輿情傳播特點、創新網絡空間治理路徑,才能建立科學高效、系統理性的微信輿情處理機制,實現政府與公眾、國家與社會、技術與法律協同的社會治理創新。
微信輿情傳播過程中潛在的社會治理風險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滋生違法犯罪行為、發布傳播不良信息、海量信息泛濫過載。
(一)滋生違法犯罪行為
微信平臺在虛擬網絡社交活動中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準實名性,用戶網絡痕跡和賬戶資料都能夠體現個人身份。搖一搖、添加附近的人等快捷、方便的社交功能進一步為犯罪分子尋找作案目標、了解對方基本信息、騙取被害人信任、著手實施犯罪提供了途徑,給治安管理帶來了嚴峻挑戰。以上海市為例,自2015年6月到8月間,市公安局網安總隊共破獲利用微信進行的違法犯罪案件達75起[2]。除了傳統的網絡詐騙、色情交易、敲詐勒索、綁架、搶劫等違法犯罪活動以外,最近發生的一些突發事件顯示,微信以其即時性、私密性等優勢已經被運用于群體性事件的網絡煽動、社會動員環節,縮短了群體性事件由線上發布到線下集群的時空進程。例如,2015年4月10日廣東河源地區很多微信朋友圈內瘋狂轉發就公眾關心的河源電廠二期項目,煽動群眾參與非法游行、集體靜坐的信息。4月12日部分群眾先后在市政府附近集中靜坐,爾后打橫幅標語上街游行,嚴重擾亂了公共秩序[3]。類似的還有上海金山6·22抵制PX事件、海南海口阻撓花園建設打砸搶事件等,微信平臺中的社會動員信息傳播路徑復雜、發布空間私密、動員深度廣泛,管理部門往往難以實現動態監控和有效處置。
(二)發布傳播不良信息
微信的迅速普及開辟了移動互聯網時代人人都有“麥克風”的新局面,也為一些不法分子利用微信發布與傳播不良信息提供了平臺,主要分為涉黃涉暴信息和虛假信息兩種。2014年8月國家網信辦出臺“微信十條”半年內有365萬惡意微信賬號被凍結,這些賬號發布涉恐、涉暴、涉黃等違法信息,肆意傳播誹謗和謠言信息,造成了惡劣的社會影響[4]。特別是當重大社會事件發生后,一些微信賬號往往罔顧公共秩序,肆意扭曲事實甚至惡意虛假傳播誤導網友。與傳統媒體相比,以微信為代表的新媒體平臺缺少“把關人”的角色,這是由美國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傳播學的奠基人之一庫爾特·盧因(KurtLewin)提出的。他認為傳媒組織的價值標準可以有效管控信息內容[5]。但是面對微信這個私密的“叢林系統”以及去中心化的互動媒體中,任何人只要擁有一部移動終端和一款APP軟件就可以向他人發布信息,病毒式擴散極易形成蝴蝶效應,盧因所設想的“把關人個人的意見”或者是“公正無私的規定”都沒有顯性的表現。微信虛擬社群中基于線下熟人關系建立起來的“強鏈接”優勢暗示了這些不良信息的真實性和可靠性,人們往往不會去求證信息的來源,即便是一條與個人認知嚴重背離的謠言,用戶們往往也會基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推理假設、“知根知底”的線下關系、“舉手之勞”的僥幸心理或“礙于情面”的人性缺陷而隨手轉發,大大提升了不良信息的影響力與破壞力。
(三)海量信息泛濫過載
微信信息來源的多樣化帶來的潛在問題就是信息泛濫嚴重,好友之間信息發送、朋友圈信息分享、公眾平臺推送、新聞熱點轉載等不同的開放式接口縱橫交錯使得海量信息向用戶終端積聚,部分微信商家的過度營銷強化了這種鏈式社交,三維空間中廣播式的信息轟炸。很多信息來源渠道同質化較高,無關信息較多,統一性與連貫性并不明顯,用戶想要獲取目的信息的難度越來越大,漫無目的、不加甄別的“輕閱讀”無形中增大了信息獲取和選擇的成本。用戶長時間去瀏覽碎片化、跳躍性、非相關的海量信息致使其思維也可能呈現碎片化,對大量信息的認知負荷與疲勞感會使人傾向于更具沖擊力的信息,諸如媚俗、暴力、血腥、淫穢、驚悚等信息,甚至出現所謂的“標題黨”、“圖片黨”,他們利用各種內容出格、引人遐想的標題和標題圖,吸引網友眼球,騙取點擊率,博取瀏覽量。例如在“石獅滅門慘案”事件中,當事人通過“標題黨”的手法,將死老鼠編造成聳人聽聞的命案,就完全混淆了娛樂與嚴肅新聞的區別,造成了嚴重的社會影響[6]。更有甚者,極少數居心叵測的“標題黨”罔顧歷史真相、背離事實基礎對黨史、國史進行扭曲,臆想和炮制出所謂的“內幕”、“秘聞”,肆意詆毀中國共產黨和人民政府。這些亂象的大肆橫行沖擊了網絡生態環境和網絡倫理道德,不僅對某些當事人造成了難以修復的誣蔑、抹黑及傷害,還可能激化社會矛盾、引發負面情緒、撕裂社會共識,傳遞一種扭曲的價值觀和非理性宣泄,造成社會認知混亂。
隨著微信輿情傳播過程中社會風險的逐步浮現,各級政府職能部門已經把網絡監管和輿情引導放在網絡社會治理的重要位置。然而,微信平臺不同于微博、QQ、論壇等傳統網絡媒介,其獨特的傳播特點和規律給傳統的政府網絡治理模式帶來了新的挑戰。
(一)顛覆傳統渠道監控的治理模式
在以傳統媒體為主要傳播方式的時代,政府通過控制公共意見傳播主要渠道的媒體便可監控內容,比如我們可以判斷信息是在什么級別的媒體上發表,參與的個體有多少,發表的篇幅有多長,什么時間發布的,但是這種可管可控的局面在微信平臺中已經被顛覆。
第一,就監測工具而言,當前缺乏有效的監測工具可以測量微信平臺的輿論“痕跡”。微信不同于微博、博客那種“廣場喇叭式”的網絡輿情場,對于后兩種場域我們可以測量評論和轉發的次數,進而根據信息鎖定具體賬戶。而微信的傳播方式都是以“點對點”或“點對多點”為主, 對于這樣一款私密性極高的社交軟件,非好友用戶無法參與信息互動,一條信息究竟被多少用戶互相之間轉發,同時又被多少好友在圈內分享,哪些個體參與了評論等,我們都缺乏有效手段來追蹤信息傳播量、反饋量和受眾分布,更無法鎖定信息發布源,可以說微信平臺之中政府監管的話語權一開始就是缺位的。
第二,就監管方式而言,微信空間的私密性使得外部監管力量自始難以滲漏,社群關系的牢固性使得平臺內缺乏自我監督的自律機制,兩者形成了微信平臺中法律管理的真空地帶。一方面微信平臺具有虛擬性,打破了現實社會的職業疆界,朋友圈內的好友、圈際之間的好友往往并沒有直接的職業、生活關系,卻能形成粘性很強的關系網絡,傳統的基于職業、單位等身份信息實施的人群監管方式往往在這里會失效。另一方面這種社交網絡具有現實性,是基于“同學”、“同事”、“朋友”等熟人關系建立起來社交平臺,同質化程度較高,在信息傳播過程中面對不實信息,相互核實印證的概率較小,得知真相后基于各種考慮更不會選擇舉報,個體之間相關約束的監管方式難以實現。
(二)增大網絡空間執法的技術難度
第一,就微信平臺本身而言,微信平臺本身也沒有相關通道或功能可以搜索相關信息,可追溯性差。所以一則信息的傳播路徑、影響范圍、公眾反應都不得而知,微信平臺中難以找到一個顯性的尺度、數據或級別來說明特定信息是否形成輿論,輿論如何產生發展,誰是輿論主體,這種輿論已經達到什么規模。微信傳播的輿論則更像一只“看不見的手”,這對輿情監測、研判、預警工作都是巨大的考驗。
第二,就微信用戶特點而言,據騰訊公司公布的2015年業績報告顯示微信用戶年齡平均為26歲,86.2%的用戶在18-36歲之間[7]。這部分群體信息獲取渠道多元,接受能力快,信息分享的意愿強烈,渴望被社會關注,但由于涉世不深,對不良信息的辨識力和判斷力較弱,往往基于獵奇心理、僥幸心理發布、傳播不良信息甚至進行違法犯罪活動。青年群體信息技術水平較高,行為手段的智能化和隱蔽化給管理部門調查、取證也帶來一定難度。同時微信社群主體具有虛擬化、跨行政區域特點,發布人所在地和實際違法犯罪行為發生地點存在一定偏差,難以有效對接公安機關屬地管轄原則,打擊網絡空間違法犯罪行為的力度有所削弱。另一方面,微信空間的信息傳播往往很難界定主體與客體的明確界限,在發布、轉發、分享的擴散中,主體與客體可以瞬間完成身份互換,所有的人都是潛在的信息發布主體,這就給管理部門鎖定具體賬戶帶來了較大治理難度。
(三)產生內容范圍越界的監管空白
第一,就信息監管范圍而言,微信覆蓋了人內傳播、人際傳播、群體傳播、組織傳播和大眾傳播等五種基本的社會傳播模式,一方面微信傳播內容涉及政治、經濟、文化等諸多公共內容范疇,另一方面大量微信賬戶及個人數據中涉及隱私信息,所以微信平臺一定程度上模糊了私人領域和公共領域的界限,信息監管過程中如何界定“該”和“不該”監管的范圍,如何確定“過濾”和“屏蔽”的邊界是首先面臨的一個難題。
第二,就信息監管內容而言,與數量有限的傳統媒體相比,微信用戶群已突破8億,覆蓋90%以上智能手機,作為“自媒體”僅從數量上就遙遙領先于其他傳統網絡平臺。面對如此龐雜的“大數據”,如果公安機關要實現有效監管所耗費的經費、警力、技術設備等都難以估量。而當前網絡中主要輿情監測平臺如人民網輿情監測室、天涯社區輿情中心等都沒有提供專門的微信輿情信息監測、分析服務。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要大力推進依法治國建設進程,依法治網是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必然要求,微信網絡空間不能也不應成為“法外之地”,眾聲喧嘩的微信時代,既不能“萬馬齊喑”也不能混亂失序。
(一)推進網絡立法,完善微信平臺管控
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提出 “加強互聯網領域立法,完善網絡信息服務、網絡安全保護、網絡社會管理等方面的法律法規,依法規范網絡行為”。目前我國相繼頒布了《關于維護互聯網安全的決定》、《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互聯網站從事登載新聞業務管理暫行規定》、《互聯網電子公告服務管理規定》等一系列法律、法規。
但是在現行法律體系中,專門針對移動互聯網的內容監管尚為空白。2014年8月7日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發布實施的《即時通信工具公眾信息服務發展管理暫行規定》(簡稱《微信十條》)是對這一空白的回應,同時也為接下來國家微信平臺治理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和寶貴經驗:
第一,加強對微信平臺的集中統一管理,將“條塊分割,各自為政”的管理體制進一步整合。過去的立法中,國家對互聯網的治理權限分別賦予給公安部、工信部、文化部等多個部門,由各個部門在自己的職權范圍內分別管理,這種“政出多門,九龍治水”的局面使得微信輿情監測、政策制定缺乏一個統一的頂層協調機構,各部門在訂立行政規章時更多地考慮部門利益,而在履行監管職責時容易相互推諉,導致執法效能低下。2011年在國務院授權下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成立,使得互聯網信息內容管理體制得到一定程度的整合。將來,互聯網信息管理政策方面的調整、互聯網立法的重大舉措,都會由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負責。 也就是說,從《微信十條》開始中國的互聯網政策制定及立法規劃的實施,都將進入到由國信辦主導的新常態[8]。
第二,沿用“一事一議”的立法思路,繼續貫徹先發展再治理的理念。《微信十條》作為一種規范性文件篇幅很小,對于許多問題沒有說清楚,這個規定完全有可能隨著微信功能的進一步開發和安全風險的進一步浮現而不斷擴容。對于政府來說,在微信治理的問題上面臨一道選擇題:是未雨綢繆,通過細化規制內容、提高立法規格來加強頂層立法設計,還是先發展再治理,即風險浮現后立即處理。《微信十條》開辟的這種“一事一議”的治理理念就當下而言更有實用性。首先,微信平臺相對成熟,但仍然在不斷發展,其發展趨勢、軌跡乃至將來具體的功能開發、應用是立法者無法預知的,微信平臺作為一種新型移動互聯網平臺相比較傳統媒介而言更具不確定性。其次,即時通訊的全球性和互聯網環境下衡量某一行為合法與非法的變量不斷增多,單純依靠過往的經驗無法形成規律性認識,不足以應對變幻莫測的移動互聯網發展。最后,本著鼓勵創新,維護技術開發的角度,在新的應用剛開始發展時,管理部門不宜通過立法規制提前做過多硬性要求,否則可能對新技術應用與推廣產生不利影響。
(二)嚴格網絡執法,提高微信監測技術
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指出,實施網絡強國戰略,實施“互聯網+”行動計劃,實施國家大數據戰略。筆者認為技術問題的解決必須依靠技術,對于微信平臺的治理最關鍵的環節之一就是嚴格的網絡執法和嚴密的技術防控。要把微信納入日常網絡監管體系中,建設專用監測平臺,做到實時動態監測。
第一,監控信息獲取,首先保證信息來源的寬度,對微信平臺的監控要瀏覽和檢索海量的信息,信息來源要覆蓋互聯網、博客、微博、貼吧、論壇,這些平臺與微信平臺鏈接,往往會形成微信信息來源,必須監控多個微信源才能保證對微信內容綜合評價的全面客觀準確,從而進一步鎖定手機微信管理目標有關的信息。其次要保證信息獲取的準度,完善熱點內容識別設置,探索在微信監控管理中自行設置敏感詞語或語句的技術功能,強化技術攔截系統。最后保證信息間隔的頻度,微信平臺中信息量大,更新速度快,監管部門要擁有高效率的實時監控軟件,大數據檢索可在毫秒內完成,不斷刷新監控頁面數量,單頁面監控深度等設置。
第二,監控信息分析,首先是對不同來源的同類信息要鑒別該類信息的普遍性與代表性。其次是對已收集到的數據信息進行分析和研判,挖掘數據之間的關系和關聯物,比如時間、地點、事件等群體性事件中的關鍵要素。
第三,監控信息追蹤,通過分析和研判,發現異常賬戶或公眾號后,首先要采取刪除不實信息、限制信息轉發權限或停封相關微信賬號等緊急措施,避免輿論的進一步擴大甚至演化成線下集群行為。其次就是要追蹤信息來源,利用監控系統設置和智能跟蹤技術,結合對從不同搜索引擎得來信息的分析數據,對微信內容發送情況進行跟蹤。最后可以查找到相關的網站、欄目或某段IP地址,并借助一定技術偵查手段鎖定個人具體身份、地理位置等坐標。
(三)促進全網守法,加強平臺自律建設
與立法規制和技術監控相比,加強平臺自律是一種低成本、高效能的有力做法,所以應當充分調動微信平臺自治、自理和自律的能力,共同管理好虛擬社區的秩序。
第一,完善運營服務機制,提高行業自控能力。微信運營商、服務商應積極配合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2014 年 8 月頒布的《即時通信工具公眾信息服務發展管理暫行規定》,切實起到“把關人”的作用。雖然微信平臺作為私密化極強的輿論場,傳統網絡媒介的把關人作用有所削弱,但是微信運營商、服務商仍可以借助時間和技術優勢,在輿情監測、引導上發揮重要作用。例如法國政府要求互聯網服務供應商必須要向用戶推介使用過濾軟件;英國政府對新媒體信息內容實行嚴格的分級和過濾。借鑒這些域外經驗,運營商、服務商可以借助技術過濾和內容分級手段,對一些敏感詞進行檢測,對獲取的信息做分類、聚類和摘要分析,對一些異常用戶賬號或公眾號要進行密切關注,對一些不良信息痕跡流動要及時截取、預警,一旦運營商或服務商發現群體性事件信息形成一定傾向性輿論,必須在第一時間做出措施,采取諸如迅速刪除不實信息、限制信息轉發權限或清理、關閉相關違規微信賬號等措施。同時可以通過系統廣播等渠道不定時向微信用戶推送安全宣傳信息,引導用戶合法、理性表達意見。
第二,提升微信用戶素養,強化群眾自治能力。維護微信空間風清氣正不僅是政府管理的任務,也應當成為微信用戶應盡的責任。微信用戶已突破8億,公眾號突破1000萬,在技術和人力上往往很難實現全面監管,就當前微信平臺群體性事件動員信息傳播特點而言,用戶的舉報是管理者提前應對、有效治理最直接的方式。這就要求:一方面,管理部門在已經建立的網站、微博、短信、貼吧等信息舉報工作平臺中添加微信工作模塊,將微信輿情監測納入日常監管范圍,給群眾舉報提供方便、及時的渠道,同時要及時處理舉報信息,若舉報屬實,則對舉報者和被舉報者都要給予相應的獎勵和懲罰。另一方面,要加強微信用戶的日常教育與引導,促進民眾強化自律意識,提高信息識別度,約束自身行為。一旦發現群體性事件煽動信息,主動抵制、拒絕轉發,適時舉報。
(四)主動運用微信,助力社會治理創新
強化網絡立法、嚴格網絡執法、推進全民守法都是致力于實現網絡社會治安防控,防止“微信”成為“危信”。各級政府職能部門不能僅僅停留在“防范”階段,應當主動適應微信輿情嬗變規律與特點,將微信作為社會治理的新平臺,提升政府社會治理的寬度、深度和力度,用小“微信”作出政府的大“威信”,實現政府與公眾、國家與社會、技術與法律協同的社會治理創新。
第一,推動微信平臺成為社會輿情表達的新渠道,實現由傳統的政府單向信息發布與下達向多方參與、持續協商的政務互動轉變,通過把微信導入政務、把網絡彈性民意導入剛性制度建設,形成國家與社會、政府與民眾在公共事務協商中的均衡性。網絡虛擬社區的話語形式往往不受限制,極易產生非制度化的話語流變,但也正是基于這種虛擬性使得網絡話語表達一定程度上更客觀、更真實。微信平臺的即時性、互動性、智能化使得公民的政治參與可以通過溝通、協商、監督、問責等直接對話形式實現民主訴求多元化,社會公共權益最大化,這種“持續協商”的對話氛圍為“協商民主”制度建設提供了充分的價值建構空間。
這幾年政務微信陸續開通并持續升溫,已經成為政府部門了解民情、集中民意、匯集民智的“快車道”,充分體現了微信在輿情表達、政務互動方面的功能特質。但是目前中國的政務微信尚處于“摸著石頭過河”階段,此間存在問政效率不高、官民互動不夠、行政體制內部的溝通協調渠道不暢、線上民意和線下民生互動頻度不一致等問題[9]。政務微信的開通應當避免出現隨波逐流的從眾心態,只開不管的盲目行為,協調不一的管理亂象,政務微信平臺要集“信息發布、了解訴求、提供服務、查證問題、落地解決、明確回復、信息公開、設置議程”為一體,更加注重實用性、針對性,在滿足公眾需求和個性化內容設計上,實現地域控制在內更精準的消息推送。與之相對應的,政府的行政運行效率、信息公開程度、資源調配能力、輿情危機公關水平都需要進一步提升。
第二,推動微信平臺成為社會綜合治理的新平臺,從社會管理走向社會治理,從政府管理到多元參與是理念、思路、方式、目標的改變,也是社會工作與大數據、新媒體時代潮流相適應的需求。微信平臺的出現不僅改變了個體之間的溝通方式,更促成了部門間、政府與公眾間的“跨界共享”, 有利于打破行政服務中的條塊化、分散化積弊,完善城市社區網格化管理。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以網格化管理、社會化服務為方向,健全基層綜合服務管理平臺。當前城市網格化管理中最大的瓶頸問題就是“手”“眼”不協調,即發現問題相對容易,而處置起來難,要“根除”就更難。主要原因在于信息層級上報,難以實現緊急事項的及時處置,街鎮統籌協調困難,缺乏任務派發權、資源調配權,職能部門之間聯動整合不夠,容易出現推諉、扯皮現象。
近年來,一些城市已經將微信平臺建設納入網格化管理的核心和紐帶,微信的即時性、互動性、共享性將網格與網格之間、網格與政府之間緊緊聯系在一起,在虛擬平臺中打破了區域空間跨度、行政層級脫節。微信社群中除了各個區域網格長外還有街鎮黨政領導,以及來自公安、城管、工商、食品衛生等相關職能部門的負責人,當發生突發事件時網格長通過“隨手拍”上傳到微信平臺,職能部門即刻前往核實處理。以上海市松江區泗涇鎮為例,2014年12月11日,潤江工作站網格長張明在經過泗陳公路趙非路時,發現有人懸拉橫幅,并試圖封路,該網格長第一時間在群內匯報后,公安部門即刻前去處置,第一時間把即將發生的群體性事件扼殺在萌芽中,有效實現了前期治理[10]。
微信平臺的迅猛發展開辟了移動互聯網的新時代,作為社會輿論的“發動機”,微信以其即時、互動、私密等優勢改變了網絡輿情傳播格局,也給輿情引導與社會治理提出了全新的挑戰。把握微信平臺輿情傳播特點、創新網絡空間治理路徑,才能建立科學高效、系統理性的微信輿情處理機制,實現政府與公眾、國家與社會、技術與法律協同的社會治理創新。
[1] CuriosityChina:2015年微信用戶數據報告[EB/OL].(2015-06-02)
http://www.chinaz.com/manage/2015/0601/410809.shtml.
[2] 吳春偉.6月至8月上海破獲微信犯罪75起[N].解放日報. 2015-08-25.
[3] 閩南網:廣東河源多人微信煽動非法游行反對建電廠[EB/OL].(2015-04-16)http://www.mnw.cn/news/china/889563.html.
[4] 楊杰.網信辦發“微信十條”[N].中國青年報. 2014-08-08.
[5] [美] 庫爾特·盧因.群體生活的渠道[M].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2.
[6] 國家網信網: “標題黨”要當心玩火自焚[EB/OL].(2015-10-14) http://www.cac.gov.cn/2015-10/14/c_1116820082.htm.
[7] 搜狐網:2015微信用戶數據報告:男性為主 平均年齡26歲[EB/OL].(2015-06-01) http://mt.sohu.com/20150601/n414206431.shtml.
[8] 王四新. 《微信十條》的網絡治理新思路[J].四川理工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4).
[9] 周圖伽,沈丹.微信問政:自媒體時代的社會治理探索[J].新聞界,2014(15):64.
[10] 松江黨建網:小小微信群服務大民生:泗涇鎮網格長社會治理有一套[EB/OL].(2014-12-31)http://sjdj.songjiang.gov.cn/infor.asp?id=9872.
(責任編輯:白林)
2016-08-15
2015年度上海市大學生創新項目“智慧城市視角下的公共安全管理研究”(201510276140)
靳瀾濤(1993- ),男,安徽巢湖人,北京大學法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法治政府建設、法律與公共政策、警察法學。
D630;G206
A
1008-5955(2016)01-008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