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舢板孵出大艦隊
地煉產能和市場份額將繼續上升,甚至不排除最終占據半壁江山的可能性,國內煉油產能過剩會繼續加重,兩大央企市場份額都將受到擠壓。
近年來,國內經濟快速發展推動成品油需求強勁增長,導致煉油行業吸納大量投資,產能迅猛增長。2005年-2014年,我國原油一次加工能力增長112%。雖然自2012年國民經濟步入新常態以來,一部分煉油項目被取消和延期,但受前期大量投資已然發生和煉油項目建設期較長影響,煉油加工能力依然保持5%以上的增長率。
經過近幾年迅猛發展,如今的地煉早已不是國內煉油行業無足輕重的“小舢板”,而是與中國石化、中國石油三足鼎立的新生力量。
2000年,國家對原油一次加工能力100萬噸/年及以下煉油廠進行清理整頓,整頓后僅保留82家企業。2000年以來,保留下來的“小舢板”經過不斷孵化,最終形成“大艦隊”。根據《2016中國油氣產業發展分析與展望報告藍皮書》數據,截至2015年底,國內年產能200萬噸及以上的主要地煉企業145家,總煉油能力為23640億噸/年,同比增長1550萬噸,累計產能占地煉總產能的83.6%;年產能在200萬噸以下的地煉企業42家,累計產能占總產能的16.4%。前40家地煉平均規模超過450萬噸。
從煉油市場主體看,目前國內已形成以中國石化、中國石油為主導,中國海油、中國化工、中國兵器等國企、陜西延長等地方煉油企業及一些民企參加,道達爾、埃克森美孚、沙特阿美等外國大公司參股參與的多元化市場主體格局。截至2015年,中國石化、中國石油、中國海油、中國化工、陜西延長集團、中國中化,以及中國兵器集團7大國企煉油能力分別達到29864萬噸/年、18940萬噸年、3840萬噸/年、3045萬噸/年、2250萬噸年、1800萬噸/年和840萬噸/年,分別占全國煉油總能力的39.8%、24.7%、5.9%、4.1%、3.0%、2.4%和1.1%;全國145家地方煉油企業煉油總能力占全國煉廠煉油能力32%。與1999年中國石化和中國石油兩強爭霸相比,2015年國內煉油格局已演變成中國石化、中國石油、地煉三足鼎立,中國海油、中國化工等5大國企局部占優的形勢,煉油主體多元化趨勢明顯,市場化程度更高,競爭更加激烈。從煉油布局看,我國煉能主要集中在華北、東北、華南和華東地區,2015年這4大地區煉油能力分別占31.7%、17.4%、16.1%和13.4%,合計占77.6%,形成了以東部為主,中、西部為輔的梯次分布。從煉油效率來看,2015年國內主營煉油企業與國外同行績效進行對比,總占用資本回報率與亞太、北美地區領先者仍有較大差距。在產品質量方面,柴油質量標準偏低情況較為突出。在環保方面,企業廢氣排放問題急需解決。
“我國部分地方煉油企業受原料供應和二次加工裝置匹配能力限制,平均產能利用率只有40%,這直接造成了我國煉油行業結構性過剩問題。”煉油工藝設計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徐承恩表示,“落后產能非但沒有被及時淘汰,反而逾擴逾大,這種非理性產能擴建制約了產業轉型升級步伐。”
石油和化學工業規劃院副院長白頤表示:“過去10年,國內石化工業發展速度非常快,但受外部因素影響,每年增幅變化也很大。一旦增速過快與GDP增長幅度脫節,直接結果是形成過剩產能。”
截至2015年,全國共有煉油企業240家,除藏黔滇晉渝外,其他各省市區均建有煉油廠,平均規模為330萬噸。相比之下,全球煉油企業平均規模為742萬噸。世界石化大國多以集聚發展模式發展石化工業,例如美國44%的煉油能力、95%的乙烯能力集中在墨西哥灣沿岸地區;日本85%的煉油和89%的乙烯能力分布于太平洋沿岸地區。全球大型石化基地煉油規模普遍在4000萬噸級以上。從歐洲看,荷蘭鹿特丹基地煉油能力5000萬噸/年、乙烯能力300萬噸/年;比利時安特衛普石化基地煉油能力3700萬噸/年、乙烯能力250萬噸/年。從亞洲地區看,韓國蔚山煉油能力4200萬噸/年、乙烯能力340萬噸/年、對二甲苯(PX)能力100萬噸/年;新加坡裕廊則分別達到6300萬噸/年、387萬噸/年、87萬噸/年。
楊啟業表示稱:“在全球煉油能力2000萬噸/年以上的22家世界級煉廠中,我國內地僅鎮海、大連和新擴建的茂名煉廠3家;雖然中國石化和中國石油所屬煉廠平均規模已分別達757萬噸和665萬噸,超過和接近世界煉廠平均水平,但國內仍有幾十家規模小于200萬噸的小煉油企業,產能達9000多萬噸。這使我國技術經濟指標達到和接近亞太與世界先進水平的煉廠相對不多,而小煉油企業在資源利用效率、能耗、‘三廢’等方面與先進水平的差距則更為明顯。”他舉例說,以煉油綜合能耗為例,中國石化青島石化、鎮海煉化、茂名石化、上海石化等已達40-50千克標油/噸油,接近世界和亞太較先進水平。但不少煉廠仍處于60-70千克標油/噸油的中流水平,小煉廠的這一數據甚至高達80-90千克標油/噸油,這很不利于我國煉油業轉型升級。
近年來國家密集出臺的關于去產能政策令兩大國有企業備感壓力,也有了降低產能的緊迫感和具體行動,以中國石油吉林石化公司為例,2010年至今,吉林石化公司共淘汰關停落后裝置近百套,公司主體裝置由最初155套,變成現在的60套。但這種壓力并沒有傳遞到地方煉油企業,相反,隨著國家向地煉下放進口原油使用權、原油進口權和成品油出口權三項權利,加之低原料價格下煉油利潤空間增大,給了地煉提高產量的沖動。2015年山東地煉因申請進口原油資質而被迫淘汰的產能,大多被以各種方式保留下來。地煉加快規模擴張既符合產業方向,也得到地方政府的支持。2014年山東省出臺的《山東地方煉化產業轉型升級實施方案》明確提出,支持骨干企業做強做大,到2020年將地煉企業的平均規模擴大到500萬噸/年。低油價、煉油利潤持續增長,加上原油進口問題的解決,必然會激發處于中等規模的地煉向千萬噸級煉油廠擴能的熱情,一批千萬噸級的地煉企業將很快出現。
由此,地煉產能和市場份額將繼續上升,甚至不排除最終占據半壁江山的可能性,國內煉油產能過剩會繼續加重,兩大央企市場份額都將受到擠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