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閉關兩年以后再出來,覺得社會有變化嗎?
A:變化非常大。它是一個全方位的演進,感覺到很陌生。比如說現在商業氣氛更濃了,現在80后、90后都有很多想法。很多人都想做事情,這是很好的變化。
Q:您現在還是很年輕,剛過50歲,會有一個目標嗎?
A:以前的話,會想我賺足夠多的錢,最后把公司讓給別人打理,就享受生活去吧。但是經過這幾年思考,包括對于大腦結構的研究,我覺得人必須做事情。
從猿變成人之后,人腦實際上形成了超級計算機,它是在勞動中形成的。所以最佳狀態就是一種勞動狀態。我即使不做搜狐,可能也會找其他有趣的事情,一直到生命的終結。不是說為了生存或者是其他,人的存在就得做事情,你這個超級計算能力你要不用就會出問題。
有一個奧地利的心理學家,叫做維克多弗蘭克,坐了三年的納粹集中營出來后,寫了個人生的意義。他認為佛洛依德是不對的,人的本能不是追求享樂,而是追求一種意義。
Q:這兩年您研究腦科學較多,以前您對宗教也有一定的興趣,是不是就像牛頓愛因斯坦,晚年突然發現科學不能解決一切問題,所以去研究一些更玄的東西?
A:我是出于要救自己,之前因為各種事情加上爬雪山的一次缺氧,導致我進入了一種抑郁狀態,所以我要解決問題。直到今天,我們對腦科學的研究還處在黎明前的黑暗,要保證大腦平衡,就需要宗教。
人類大腦是很不穩定的,如果不對它進行某種一整套的信仰式的管理,是會出問題的。第一個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人就是佛陀,他認為人生是苦海,是輪回,所以他需要如何管理。在那個人類還不知道原子分子的時候,他已經把人腦結構搞清楚了,所以說佛學是關于人腦的經驗科學。這是我對宗教的認識,它是一個在科學沒有完全解釋之前,對大腦一個有效的管理。
Q:您的這種研究,這種大腦的管理,會不會讓潛能變得更多些?
A:我倒不是為了潛能,是為了解脫和快樂。因為我從小被唯物主義洗腦了,同時又是學物理的,什么都要研究清楚,我不可能相信佛教的各種儀式,各種生死輪回,但是我得從科學的角度去理解它,明白它處理問題的經驗和道理。
Q:那您現在跟閉關之前相比,有什么改變嗎?
A:在我閉關前,是處在一個很快樂的狀態。但是呢,人的大腦是存在一個巨大的風險的,我當時不知道。如今我仍然沒有達到之前的快樂狀態,還在解脫中,但已經清晰地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知道每個人都會面臨一個巨大的深淵,不小心會掉進去。我掉進去了,然后又走出來了。
Q:其實我有點納悶。像您之前的人生,從清華大學,到考李政道獎學金,到麻省理工,應該特別一帆風順,沒有挫折呀?
A:是啊,早年的競爭會產生完美主義的要求,所以用腦過度。后來創業,以及各種出名。我記得那是98年,上了一些主流雜志的封面,當時覺得自己很獨特,是美派的,懂英文,了解世界,認為自己什么都懂,跟國內的企業家不是一個水平。有一種對別人不是特別關注的心態,覺得我的時間很寶貴,別人來找我都是浪費我的時間。這兩年我 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
Q:你現在生命中會有懼怕的東西嗎?
A:其實人最恐懼的還是自己的腦子出問題。這種痛苦是很深刻很深層的痛苦。所以應該說是腦科學救了我吧,懂了這個就知道怎么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