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伯軍, 姜又春
(懷化學院1.教育科學學院;2.非物質文化研究基地,湖南懷化418008)
坪坦河流域傳統鄉村聚落地理研究
謝伯軍1, 姜又春2
(懷化學院1.教育科學學院;2.非物質文化研究基地,湖南懷化418008)
鄉村聚落地理分析旨在從地理學視角、不同維度描述與解釋鄉村聚落。在實地調查的基礎上,對坪坦河流域傳統侗寨形成歷史、選址思想、聚居生活模式以及空間結構進行了初步分析。分析顯示:坪坦河流域傳統侗寨大約在明末清初侗寨功能產生分化,聚落體系初步形成;其選址思想主要有傳統文化、生產方式與安全防衛等;聚居模式則是以“補拉”組織為單元管理,以“薩”崇拜為象征的信仰文化,以安全為導向的聚居理念的聚居模式。
坪坦河流域;鄉村聚落地理;選址思想;聚居生活模式
地理學關注現象的空間分布以及空間組織,鄉村聚落地理研究就是這種思想的實踐。在方法上,早期的聚落地理研究遵循的是實證分析與行為主義分析。因而,國外鄉村地理研究首先關注的是聚落形成的影響因素、聚落形態與分類、聚落與土地利用、聚落地域空間組織以及聚落規劃[1]。20世紀90年代隨著學界研究“文化轉向”、后結構主義的引入,鄉村聚落地理研究由早期的聚落物質層面的關注轉向鄉村不同社會群體鄉村生活層面的多樣化研究。關注的主題主要為鄉村人口與就業、鄉村沖突、聚落政策、鄉村規劃、地方政府和鄉村話語權,鄉村聚落地理的研究內容日益多元化[2]。21世紀國外鄉村聚落地理研究呈現多學科融合的趨勢,主要關注鄉村聚落發展演變過程中的新問題與新變化。受國外研究方法與哲學的影響,20世紀90年代以前中國國內鄉村聚落地理研究在方法和關注的主題上與國外大體相似。之后,由于文化背景的迥異、地理環境的不同以及在世俗實用主義思想影響下,中國的鄉村地理研究開始關注聚落生態、聚落空間特征與演變、聚落的空心化、聚落景觀保護與聚落環境污染等[3]。
聚落由各種物質實體構成,同時也是某類文化形成與演變的載體。坪坦河流域是位于通道縣一個比較封閉的地理單元,豐富多樣的侗族文化在這里發育形成并保存完好,因此研究該流域的聚落地理對于保護傳統侗族文化、發展旅游等方面具有積極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坪坦河流域大致位于北緯25°52′-26°20′,東經109°26′-110°1′之間,面積約234平方千米。在地形區上處于通道縣南部的雪峰山余脈與云貴高原的過渡地帶,主要地形為山地和丘陵谷地。在典型的亞熱帶季風濕潤性氣候與地形地貌作用下,境內發育的坪坦河自南向西北縣城入匯曲河,屬沅水流域。土壤則形成典型的水稻土、紅壤、黃紅壤等類型,分布具有垂直分異的特點。山槽、溪旁陰坡地植被類型為亞熱帶常綠闊葉林,800 m以上坡地則為混交林。
流域包括坪坦、黃土兩鄉轄區全部與隴城、雙江部分行政村(其中隴城10個,雙江5個),共計35個行政村(含居委會)。2012年人口為30 117人,侗族人口占絕大部分。侗族傳統聚落(侗寨)在流域發育并保存較好,具有豐富的文化遺產,其中中步、高步、陽爛、坪坦、橫嶺、芋頭侗寨已成為申遺侗寨。
(一)聚落形成與演化歷史
已有的研究指出,鄉村聚落①的形成與演化主要受地理環境、社會歷史文化以及人類自身需求等因素影響。據“大荒遺址”證實,早在五千年前,通道境內就有人類活動。坪坦河流域聚落是在外來遷徙人口與土著人不斷融合過程中形成與發展的。外來人口的遷居可能源于中國歷史上人口三次大規模遷移②。在此過程中,新聚落不斷形成,聚落功能也出現分化。從明嘉靖起,坪坦村就開始逐步成為該流域物質集散地。大約在明末清初,坪坦河流域已初步形成了今日聚落的基本格局。隨著雍正五年(1727年)的“改土歸流”和之后的乾嘉苗民起義,坪坦河流域一些聚落開始具有政治和軍事中心職能如地連塘(坪坦村)、高步塘(高步村)、橫嶺塘(橫嶺村)、梓檀塘(中步村)、黃土塘(黃土村)③等,分布遍及從源流梓檀溪和高步溪到整個坪坦河沿岸。隨后,一些聚落也開始具有文化中心的職能,如坪坦村、橫嶺村等,聚落分化導致了具有不同功能等級聚落的聚落體系初步形成。
(二)聚落選址思想
聚落選址體現了一個文化集團對現實世界的文化適應與創造。實踐上往往是該文化集團基于居住、生產、防衛與交通等功能而做出現實的安排。它顯示了該集團當時所處的文化傳統、經濟狀況、土地利用技術以及生存的自然環境。
1.文化傳統
侗族傳統的世界觀是“萬物有靈”和“先有樹木,后有人”。《人類起源歌》“起初天地混沌,世上沒有人,遍地是樹蔸。樹蔸生白菌,白菌生蘑菇,蘑菇化成河水,河水生蝦子,蝦子生額榮,額榮生七節,七節生松恩。”山與樹木實質上隱喻提供安全和充滿生機[4],水則被視為生命的來源。因此,村寨(聚落)一定要靠山近水。在侗族人看來,那些來龍悠遠、起伏蜿蜒的山脈以及山脈與溪澗、壩子的結合部往往是具有“生氣”的地方,是建寨的理想場所。坪坦河流域大部分村寨基本符合這種具有生機、好風水的特征。這種村寨選址思想實質上基于現實生存的訴求。坪坦河流域自然環境是山多地少,自然災害較多,食物資源較少,生活于此的侗族群體第一現實訴求就是生存。這種訴求在陽爛村起源選址得益于白鵝的啟示、坪坦村開基祖石姓先民因受到夢兆而決定擇寨開基定居與芋頭村建寨則源于狗的啟示等民間傳說中得到反映。
2.農業生產方式
從早期“火耕水薅,食魚稻,以漁獵山伐為業”的濕地游耕到“周數千里,皆腴田”④的定居大面積生產,以及《侗族史詩——起源之歌》中對稻作歷史夸張詩意般陳述均顯示了侗族群體從事水稻種植為主的農業生產歷史悠久性。因此,這種生產方式導致聚落一般的區位指向是依山傍水。這種區位指向的優勢在于依山可以節約珍貴的耕地資源,可收林木之利,為建造聚落提供材料;傍水可以為水稻生產提供水源,方便生產管理。這既是生產方式選擇的結果,也是生存選擇的結果。侗族古歌“這里土熟地好,滿山密林是百鳥棲身的地方。青山綿延不斷,綠水環抱山旁,溪邊那塊小壩,田中禾稈粗得像大腿一樣”,就是對這種建寨選址較好的寫照。坪坦河流域主要村寨選址分布具有這種典型特征(圖1)。

圖1 坪坦河流域村寨分布圖
3.安全防衛
侗族人自稱“寧更”(Nyenc Gaeml)或“寧禁”(Nyenc Jaeml),意即防衛之人[5]。侗族是在外來“強勢民族”脅迫下不斷遷徙過程中形成的,當他們遷于新環境定居時經常遭到其他文化群體的侵擾。坪坦河流域各村寨在歷史上一直處于行政的“邊緣地帶”——湘黔桂結合部,中央王朝往往難以提供有效的保護,或者人為進行“碎片化”地割裂。這迫使坪坦河流域的侗族人必須采取聚居的方式以集體的力量應對戰亂、匪盜、械斗的威脅,對抗外部侵擾。他們在建寨選址的時候首先考慮的是村寨的防衛特性,所以大多數侗寨都以山為屏障,依山勢將房屋建在坡地或懸崖之上。學者鄧敏文研究認為,“從村寨結構和文化特質上看,古老的侗寨也具有防衛性軍事營壘的功能”⑤。靠山臨水往往能夠提夠較好的保護。
除上述主要選址思想外,坪坦河流域傳統侗寨選址還受到自然環境、原始崇拜、交通等影響。
(三)聚落生活模式
聚落生活模式是指存在于聚落地理環境和日常生活中的、約定俗成的聚落社會文化傳統和日常生活機制。其內涵是民俗生活模式[6]。研究它可以窺視聚落的地理環境優勢、文化傳統、傳統村落管理、傳統生產與生活技術知識與習慣法等方面的形成機制與規律。聚落生活模式的研究是鄉村聚落地理學在“文化轉向”這一學術研究背景下新的視角。
1.以“補拉”為單元的家族村落
“補拉”在侗語發音為“Pu4la:k10”,意即“父與子”,是以某一父系血緣為基礎,通過擬制血緣的文化手段在同一姓氏內部分化為不同內聚力強烈的文化功能單位[7]。每個“補拉”往往以某一姓為主,戶數可以二三十戶至一百戶不等。坪坦河流域侗寨的“補拉”組織主要以楊姓、吳姓與石姓為主。表1列出坪坦河部分村寨的“補拉”組織。

表1 坪坦河流域部分侗寨部分“補拉”組織一覽表
“補拉”對“補拉”組織內部侗族人的日常世俗生活起著重要組織與管理作用。內容涵蓋婚喪嫁娶、祭祀拜祖、節日慶典、內部糾紛、利益界定與維護、鄉規民約等一切日常生活。“補拉”不但承擔對內的管理作用,同時也肩負外交功能,主要處理本“補拉”與其他“補拉”的矛盾糾紛,其最高形式承認血族有復仇義務[8]。“補拉”的這些功能對于建立村寨秩序、協調家族關系和保障村寨安全起著重要作用,是侗族群體在長期發展過程中對當時所處社會環境與自然環境的文化創造與適應。
2.以“薩”崇拜為象征的信仰文化
如果說“補拉”是管理和組織侗族人的世俗生活,那么以“薩”崇拜則是規范人們的精神生活。“薩”或“薩歲”在侗語發音“saxsiis”,意即祖母[9]。目前對“薩”崇拜的起源說法不一,主要有自然崇拜說、圖騰說、生殖崇拜說、女性崇拜說和祖先崇拜等理論。坪坦河流域傳統侗寨的“薩”崇拜文化以土地崇拜、女性崇拜和祖先崇拜成分居多。“薩”崇拜信仰文化反映侗族在形成與演化過程中群體的認知能力與所處歷史文化條件。它是村民集聚在村寨空間中的精神紐帶,對侗族群體認同、領域確認、公共事務管理、日常行為空間規范和增強“補拉”組織凝聚力等方面都起著重要的精神指導作用。侗語“未建寨門,先建薩堂;未建房屋,先建鼓樓”正是“薩”崇拜文化影響的詮釋。
3.以安全為導向的聚居理念
安全防衛一直是侗族文化傳統的一部分。這種影響安全的因素主要來自外部與內部兩方面。如前所述,侗族是一個在不斷遷徙過程中形成的民族,當他們遷于新環境定居時經常遭到其他文化群體侵擾與脅迫,為了應對或免除戰亂、匪盜、械斗等威脅,侗族在長期的演化過程中,采取了一系列文化策略。依托山勢據險建寨,修筑圍墻,采用以鼓樓為中心的群聚模式,強調公平團結,盡量消除階層分化,實現生產生活物質基本自給。這種具有軍事防衛功能的村寨在坪坦河流域的中步、高上和芋頭等村寨中表現最為典型。然而這種群聚模式以及木質建筑帶來的另一個安全隱患就是隨時可能發生的火災。為最大可能消除這種來自內部的不安全因素,侗族人在長期的生活實踐中,從物質層面到制度層面都采取了相應的策略。在村寨內修建以石板鋪成的縱橫交錯的道路,道路起到隔火帶與消防通道作用。另外村寨內往往建有魚塘,一旦失火可以就近取水施救。制度層面,依據傳統“習慣法”建立嚴格的巡寨守寨制度以及日常生產生活有關防火的行為規范和失火嚴格處罰的制度。如坪坦村《防火公約》規定:“引起火災事故者,除按法律法規處理外,對其罰大米120斤,肉120斤。嚴禁柴草進寨,亂堆亂放,亂接亂拉電源線路;嚴禁在寨內焚燒柴草、雜物,違者每次罰款10元。”就是這一傳統文化的印證。
(四)聚落(村寨)空間結構
鄉村聚落空間結構在外在形式上是人們在歷史文化背景和現實自然條件下對空間安排的一種文化景觀;在組成要素上往往包括民居、土地、道路、祖墳和神廟等空間要素;在邊界上往往有明確的地理邊界與無形的精神邊界;在結構層次上大致可以劃分聚落家族祖居地、同鄉衍生聚居地與異鄉人口散居地[6],本文分析前者。坪坦河流域侗寨空間結構是以鼓樓為中心的向心結構(圖2)。

圖2 坪坦河流域傳統侗寨空間結構模式
一般而言,鼓樓是村寨的中心,其數目的多少取決于村寨“補拉”組織多少,一個“補拉”組織往往建有自己的鼓樓[10]。坪坦河流域村寨多數只有一個鼓樓。戲臺、神廟、廣場、薩壇等公共建筑往往分布在鼓樓的周圍。由于村落的地形條件、經濟條件、區位條件和外來文化的影響不同,公共建筑的種類也有所不同,這主要體現在位于常年通航河段村落與位于季節性通航河段的村落的差異。具體來講,就是橫嶺侗寨和坪坦侗寨與其它侗寨的差異。兩個侗寨受外來文化影響較深,公共建筑也往往有孔廟、飛山廟、南岳廟、城隍廟等種類。干欄式的民居建筑往往分布在上述公共建筑周圍,而寨門、風雨橋、神樹、溪流、神山等構成村落的邊界[11]。
聚落是人類為自身所做的地域安排,這種安排取決于人類所形成的文化模式。這種文化模式下的價值取向影響該文化模式承載者們對聚落內部建筑的安排選擇,一旦決定并付諸行動后所形成的聚落結構與景觀,就能折射出該文化模式的價值觀、生死觀等文化信息。侗族社會長期存在“款”組織與“補拉”組織,它們是氏族社會制度文化的主要特征,說明“侗族人追求某種制約,強調公共利益,重集體輕個人”[12]。因此,人們需要將自己托付一個權威來約束,鼓樓通過人們的文化認同,成了聚落內部人們與社會結構和文化的發生作用的主要場所,被賦予了文化與精神上的權威意義。人們大部分日常行為與重大活動如原始崇拜、祭祀、歌會、休息、講款等等都圍繞鼓樓進行,而長期的這種因果積累機制又強化了鼓樓的權威意義,所以鼓樓成了侗族社會的象征,形成了聚落的中心[12]。
(一)坪坦河流域傳統侗寨是在外來遷徙人口與土著人不斷融合過程中形成與發展的,大約在明末清初侗寨功能產生分化,聚落體系初步形成。
(二)坪坦河流域傳統侗寨選址思想主要有傳統文化、生產方式與安全防衛等。
(三)坪坦河流域傳統侗寨是以“補拉”組織為單元管理,以“薩”崇拜為象征的信仰文化,以安全為導向的聚居理念的聚居模式。
(四)與結論(二)與(三)相適應的侗寨結構則是以鼓樓等公共建筑為中心的向心結構。
注釋:
①在本文中,為方便敘述往往將鄉村聚落、侗寨和村落視為同一概念。
②是指唐朝“安史之亂”、兩宋時期與明朝所謂的“江西填湖廣,湖廣填四川”三次人口大遷移。
③“塘”為清代設置的防范“邊民”和少數民族的軍事機構,“塘”設塘兵,受堡、司制約。
④朱輔.溪蠻叢笑[M].出自說郛本第六十七,清順治四年刻木,貴州省圖書館藏。
⑤參見吳浩主編:《中國侗族村寨文化》(序言.侗人文化的根基),民族出版社,200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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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the Geographical Features of Rural Settlements in the Pingtan River Basin
XIE Bo-jun1, JIANG You-chun2
(1.Institute of Educational Sicence;2.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Research Base,Huaihua University,Huaihua,Hunan 418008)
The study is aimed at describing and explaining the geographical features of rural settlements from the angle of geography and different dimensions.Based on field investigations,we here studied the formation history,site selection theory,pattern of settlement and spatial structure of the Pingtan river basin in traditional Dong stockade.The results show that:1) The traditional Dong stockade was differentiated in the late Ming and early Qing dynasties,and the settlement system was formed in the Pingtan river basin,and 2)Traditional culture,mode of production and security defense are the main ideas of site selection,and 3) The pattern of settlement is based on“Pu4la:k10”organization as a unit management,“SA God”worship as a symbol of faith culture,safety-oriented concept of mass living mode.
the Pingtan river basin;rural settlement geography;site selection theory;pattern of settlement
K901.8
A
1671-9743(2016)12-0006-04
2016-11-01
懷化學院青年基金“懷化市土地集約利用實證研究”(HHVY2012—28)。
謝伯軍,1973年生,男,湖南懷化人,講師,研究方向:人文地理學;姜又春,1971年生,男,湖南邵陽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人類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