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十大關系》與“中國道路”的探索

趙建春

《論十大關系》與“中國道路”的探索

趙建春

［摘要］在毛澤東《論十大關系》講話60周年之際，對1956年前后在探索社會主義建設方面的一些經驗成果進行分析討論，對于我們今后更好地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制度和體系都有著重要的借鑒價值。文章圍繞如何看待《論十大關系》在毛澤東生前未能公開發表、怎樣認識《論十大關系》對“蘇聯模式”的反思、《論十大關系》與中共八大的關系、《論十大關系》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關系、《論十大關系》的基本內容和重要意義等六個方面的問題結合學術界的最新研究成果進行了深入研究。

［關鍵詞］《論十大關系》；“中國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共八大

在毛澤東《論十大關系》講話60周年之際，由北京大學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舉辦的第五屆“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論壇”于2016 年4月25日在北京大學召開。本屆會議的主題是“《論十大關系》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探索進程”。本次會議是一場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盛會，正如北京大學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主任楊河教授在大會主持發言中所言，在《論十大關系》講話60周年這樣一個重要時刻，對1956年前后在探索社會主義方面的一些經驗成果進行分析討論，對于我們今后更好地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制度、體系都有著重要的借鑒價值。

本次會議匯集了國內中共黨史、馬克思主義哲學、政治學、政治經濟學等多個學科領域的著名專家，他們帶來了不同的視角和思想火花。中共中央黨校的許全興教授，原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副主任沙建孫教授，北京大學的梁柱、郭建寧、王東、黃宗良、趙家祥、陳志尚、李世坤、豐子義、白雪秋、徐春等教授出席了研討會，并在會議上作了主題發言。

學者們主要圍繞如何看待《論十大關系》在毛澤東生前未能公開發表、怎樣認識《論十大關系》對“蘇聯模式”的反思、《論十大關系》與中共八大的關系、《論十大關系》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關系、《論十大關系》的基本內容和重要意義等六個方面的問題展開了深入討論。本文將結合學術界最新研究成果，針對這六個方面展開深入研究。

一、如何看待《論十大關系》在毛澤東生前未能公開發表

1956年初，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社會主義改造即將完成，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的時期即將開始。一方面，“一五計劃”的開展已經為我們積累了一些實踐經驗，另一方面，我們對蘇聯社會主義經濟建設中暴露出來的一些缺點和錯誤也逐步有所認識。在這樣的背景下，1956年2月14日至4月24日，毛澤東歷時43天，先后聽取了中央35個部委的匯報，于4月25日在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作了《論十大關系》的講話。正如沙建孫教授所言，《論十大關系》是在中國歷史重要的轉折關頭，對我們要建設一個什么樣的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作出的最早回答。但是，毛澤東對于這樣一份有著重大歷史價值和現實指導意義的講話，卻始終持保留態度，以至于《論十大關系》在毛澤東生前一直未能公開發表。基于此，與會專家們針對《論十大關系》在毛澤東生前未能公開發表的原因進行了討論。在討論過程中，專家們的觀點出現分歧，主要呈現為三種不同的觀點。

第一種觀點，將主要原因歸結為毛澤東對整理稿的態度有所保留。郭建寧教授對《論十大關系》發表始末（1956-1976）進行了詳細的歷史梳理。通過梳理，他指出《論十大關系》在毛澤東生前一直未能公開發表這樣一個基本事實，體現了在不同的歷史階段，毛澤東個人對待《論十大關系》整理稿的態度其實是一致的，那就是他始終采取了保留、慎重或者說不滿意的態度，而這一態度直至其去世都未曾改變。

第二種觀點，將主要原因歸結為毛澤東慎重的文風、學風。中共中央黨校許全興教授認為，毛澤東對《論十大關系》是不是反映了當時社會主義建設規律的基本東西還拿不準，覺得畢竟時間短，理論是否成熟還需要實踐來進一步檢驗。北京大學梁柱教授也表達了對這一觀點的認可，他認為慎重的文風、學風應該是《論十大關系》遲遲未能公開發表的主要原因。

第三種觀點，將主要原因歸結為毛澤東注意力的轉移。許全興教授指出，除了毛澤東個人出于慎重考慮，而遲遲未公開發表《論十大關系》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1956年之后，國際、國內形勢發生了變化。匈牙利事件、波茲南事件的發生，毛澤東的思想也隨著形勢的改變發生了新變化。從“一論”（《關于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到“再論”（《再論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的主旨思想是有變化的，“一論”的思想是完全正確的，“再論”就有“左”的東西在里面了。由此，許全興教授認為，《論十大關系》里面談到的后五個政治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毛澤東的思想里面慢慢突出出來了。陳志尚教授也認為，毛澤東注意力的變化是造成《論十大關系》遲遲未能公開發表的關鍵。他列舉的一個重要例子就是與《論十大關系》地位差不多的《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一文，只經過兩個月的整理與修改就公開發表了。陳志尚教授認為“不滿意”并不是《論十大關系》沒能發表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應該是許全興教授所言的，隨著國際、國內形勢的發展變化，毛澤東的注意力也發生了變化而造成的。

應該說，以上三種觀點呈現了一定的分歧，但是，這種分歧的性質并不是彼此否定、彼此排斥，而是在彼此認同的前提下，主張的側重點有所不同。

二、怎樣認識《論十大關系》對“蘇聯模式”的反思

何謂“蘇聯模式”？正如郭建寧教授所言，簡單地講就是“斯大林模式”，即經濟上高度集中、政治上高度集權。黃宗良教授從發展理念的角度對“斯大林模式”進行了歸納，將其概括為“八重八輕”，即重政治輕經濟、重工輕農、重重工業輕輕工業、重軍工輕民用、重速度輕效益、重積累輕消費、重計劃輕市場、重國家集體利益輕個人利益等八個方面。應該說，《論十大關系》是對“蘇聯模式”深刻反思的產物，即以蘇為鑒、以蘇為戒，開始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

如何認識《論十大關系》對“蘇聯模式”的反思？專家們的觀點分為兩種不同主張：一種認為《論十大關系》提出了問題，開始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但是，并沒有從根本上突破“蘇聯模式”；另一種認為，《論十大關系》對“蘇聯模式”作了比較全面的總結，完成了它的歷史任務。

郭建寧和王東兩位教授是第一種觀點的支持者，他們認為《論十大關系》提出了問題，開始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但是，并沒有從根本上突破“蘇聯模式”。之所以作出這樣的判斷，郭建寧教授認為，《論十大關系》提出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主要是從“少走彎路”、具體“方法上”提出來的，而不是從“總體上”、“原則上”提出來的。1958年3月,毛澤東在成都會議上曾指出，“1956年4月的《論十大關系》，開始提出了我們自己的建設路線，原則和蘇聯相同，但方法有所不同，有我們自己的一套內容”[1]（P369-370）。郭建寧教授認為，毛澤東所說的“原則”主要是指經濟體制和所有制形式等重大理論框架，毛澤東的探索也只是在建設方法上做到了有別于傳統的“蘇聯模式”，但在計劃經濟體制和公有制實現形式等重大理論框架問題上，仍然沿用了蘇聯的“原則”。王東教授同意郭建寧教授的觀點，并指出，1956年毛澤東寫出《論十大關系》這么好的文章，提出這么好的思想，但是，十年以后卻出現了文化大革命的敗筆。他認為，問題的根源在于我們當時對社會主義的認識并沒有從根本上同斯大林時期形成的“左”的觀念劃清界限，從這個角度上講，可以說《論十大關系》并沒有從根本上突破“蘇聯模式”。

沙建孫教授是第二種觀點的支持者，他認為，“蘇聯模式”有兩個層次的含義。一個層次是指蘇聯的基本制度、基本道路、工業化、國有化、集體化等重大理論原則問題；另一個層次是指蘇聯傳統的建設社會主義的具體做法。沙建孫教授認為，第一個層次是原則問題，不能突破，在這個前提下再考慮第二個層次的某些具體做法應不應該的問題。針對第一個層次的含義，沙建孫教授提到了《再論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以下簡稱“再論”）這篇文章，他認為“再論”是對《論十大關系》精神的重要補充。他指出，《論十大關系》是總結中國自己和蘇聯經驗的產物，主要是從中國國情出發而提出來的。而1956年 12月29日《人民日報》發表的由毛澤東主持起草、經中央政治局討論通過的“再論”，是強調蘇聯革命和建設經驗普遍性的產物，主要是從保衛十月革命道路的普遍意義出發而提出來的?！霸僬摗贬槍κ裁词翘K聯革命和建設的基本經驗的問題，提出了五條具有基本性質的經驗。沙建孫教授指出，這五條也就是我們現在的四項基本原則最早的表述。他認為，今天我們講四項基本原則不能突破和當年毛澤東講“五條”不能突破是一個意思。他強調，現在我們有些人籠統地反對蘇聯模式，把蘇聯體現的基本制度、十月革命道路的普遍意義也當作蘇聯模式來反對，這樣會在政治上造成嚴重的后果。針對第二個層次的含義，沙建孫教授認為毛澤東對“蘇聯模式”作了比較具體的思考。沙建孫教授指出，赫魯曉夫秘密報告否定斯大林，但卻未能從具體方面指出斯大林模式的錯誤所在，而反觀《論十大關系》幾乎每一個問題里面講到的反面的經驗，都考慮了蘇聯模式的問題。比如講農民問題，“蘇聯的辦法把農民搞得很苦。他們采取所謂義務交售制等辦法，把農民生產的東西拿走太多，給的代價又極低。他們這樣來積累資金，使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受到很大損害。你要母雞多生蛋，又不給它米吃，又要馬兒跑得好，又要馬兒不吃草。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2]（P728）；比如講中央和地方的關系，“我們不能像蘇聯那樣，把什么都集中到中央，把地方卡得死死的，一點機動權也沒有”[1]（P31）；又比如講民族問題，“我們要誠心誠意地積極幫助少數民族發展經濟建設和文化建設。在蘇聯，俄羅斯民族同少數民族的關系很不正常，我們應當接受這個教訓”[1]（P34）?；谝陨戏治?，沙建孫教授認為，《論十大關系》對蘇聯傳統的建設社會主義的具體做法作了比較全面的總結，而且在重大方向、方面把蘇聯的錯誤當作反面的教材，從中汲取了教訓，這實際上已經完成了它的歷史任務。黃宗良教授贊成沙建孫教授的觀點，并從發展觀念、發展戰略的角度分析了《論十大關系》對“蘇聯模式”取得的重大突破。

從表面上看，以上兩種觀點完全相反，一種認為“沒突破”，另一種認為“突破了”。但是，我們仔細分析會發現，兩種觀點的主張在本質上是一致的。第一種觀點主張突破的是“蘇聯模式”中諸如計劃經濟體制和公有制實現形式等確實需要“突破”的理論框架；而第二種觀點主張“不能突破”的是“蘇聯模式”中諸如基本制度、基本道路等確實不能“突破”的基本原則。兩種觀點其實是在兩個向度上分別表達了自己的關注。第一種觀點強調了探索過程中“突破精神”的重要性，第二種觀點強調了探索過程中“堅守精神”的重要性。兩種觀點其實都是贊成“突破僵化的體制、堅守基本的原則”這樣一種精神的。

三、《論十大關系》與中共八大的關系

《論十大關系》與中共八大的關系問題在學術界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有爭議的話題。有的學者認為，中共八大是以《論十大關系》為主導的，但是，有些學者卻持不同意見。

沙建孫教授認為，《論十大關系》的基本精神和主要主張實際上已經融入到中共八大制定的路線和通過的有關報告決議當中。這樣的判斷也并不是沒有根據的。劉少奇在中共八大二次會議上的工作報告中就曾指出，“黨中央委員會向第八屆全國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的工作報告，就是根據毛澤東同志關于處理十大關系的方針政策而提出的”[3]（P300）。當年參加中共八大政治報告起草工作的鄧力群曾回憶說：“大概在一九五六年四五月間，一次劉少奇開會回來，大約是晚上十點多鐘了，打電話找我和陳伯達等去他那里。劉少奇非常高興。他說：主席作了調查，講了十大關系，十大關系應當成為起草八大政治報告的綱。這說明劉少奇對毛主席很尊重，毛、劉之間在政治上當時完全一致。隨后，胡喬木按照劉少奇以十大關系為綱的意見起草了政治報告?！盵4]（P1475）可以看出，沙建孫教授認為，《論十大關系》的基本精神和主要主張實際上已經融入到中共八大制定的路線和通過的有關報告決議當中的觀點，是有一定道理的。

持不同意見的學者認為，無論是毛澤東在中共八大的開幕詞、劉少奇作的中共八大政治報告、鄧小平在中共八大關于修改黨章的報告、周恩來作的關于第二個五年計劃的建議的報告都沒有提到《論十大關系》。所以，他們認為《論十大關系》是中共八大的指導文獻的說法是值得商榷的。

《論十大關系》是否是中共八大的指導文獻，針對這個問題，學者們雖然并沒能達成共識，但是，大家一致認為《論十大關系》和中共八大作為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進行“第二次結合”的產物，二者傳承的探索精神是一致的。從這個角度上講，二者是存在著重要聯系的。

四、《論十大關系》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關系

與會專家們普遍認為，不能把《論十大關系》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源頭”，但是針對“源頭”到底應該是什么的問題，專家們又有著不同的看法。

郭建寧和王東兩位教授認為，把《論十大關系》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源頭”可能不太合適。同時他們也指出，十一屆三中全會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邏輯起點、歷史起點、實踐起點，但也不適合稱為“源頭”。他們主張“源頭”應該從馬克思、恩格斯等人那里去尋找。陳志尚教授也認為，不能簡單地把《論十大關系》歸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源頭”，主張把1956年之前的八年探索（包括《論十大關系》）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源頭”。許全興教授從宏觀的歷史視角出發，也談了自己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源頭”的理解。他認為從大的歷史跨度來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所體現的探索精神也應該涵蓋社會主義改造階段。從這個角度來看，《論十大關系》作為1956年的產物或許也不太適合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源頭”。

與會專家們雖然并不太認同《論十大關系》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源頭”的說法，但是，他們對《論十大關系》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形成過程中的“活水”作用卻給予了很高的評價。沙建孫教授在談到《論十大關系》這篇文章的歷史地位時指出，《論十大關系》是在中國歷史重要的轉折關頭，最早回答了“要建設一個什么樣的社會主義和怎樣建設社會主義”這樣一個根本性的問題。梁柱教授在談到《論十大關系》的重要價值時，把它稱之為中國社會主義建設探索的開篇之作。

五、如何把握《論十大關系》的基本內容

與會專家們分別從具體提法、核心思想、發展理念、現實意義等多個方面對《論十大關系》的基本內容作了詳細地分析和討論。

郭建寧教授從微觀層面的具體提法出發，作了比較研究，談了兩點認識。首先，針對“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提法的改動問題，他指出，1976 年12月26日，《論十大關系》在《人民日報》首次公開發表，《人民日報》發表這篇文章時在題解中曾寫道：“這是毛澤東同志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的講話。毛澤東同志在這篇講話中，以蘇聯的經驗為鑒戒，總結了我國的經驗，論述了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中的十大關系，提出了適合我國情況的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總路線的基本思想?！盵5]隨后出版發行單行本也都按照《人民日報》發表的版本刊印。但在1986年出版的《毛澤東著作選讀》時，題解卻有了改動，去掉了“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提法。郭建寧教授認為，這是值得注意的一個問題；其次，他還把《論十大關系》未涉及知識分子話題與同時期的周恩來多次講到“知識分子問題”的情況作對比。他指出，我們雖然不能苛求《論十大關系》把每一個問題都涵蓋到，但是對于“知識分子問題”只字未提，不能不說是一個小小的欠缺。

沙建孫教授從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著眼，談了三個方面的認識。首先，針對《論十大關系》的核心思想，認為毛澤東在考慮社會主義建設問題的時候，首先考慮的是怎么調動工人、農民、知識分子和各個方面的積極性，也就是使社會主義成為人民群眾的切身事業，《論十大關系》深刻地體現了這樣一個核心思想。其次，針對《論十大關系》中體現的體制改革的思想，沙建孫教授指出，當時講體制改革，主要著重的是中央和地方的關系，不贊成把所有的權力、所有的財力物力都集中在中央，應該讓地方有相當的自主權。生產單位不能夠管得太死，應該有一些獨立性。同年4月28日，毛澤東又提出一個問題，就是要考慮整個社會主義的體制。在這之后，毛澤東提出中央和地方怎么分權，要求要搞出一個方案來。另外還提出，企業的獨立自主應該搞到什么程度比較合適的問題。沙建孫教授認為，這些都反映了毛澤東針對蘇聯存在的具體體制問題其實已經開始尋求突破了。最后，針對《論十大關系》中的某些具體論述，沙建孫教授認為還有進一步闡述的必要。比方說，關于向外國學習的問題。

許全興教授采用了比較研究的方法，把毛澤東在《論十大關系》中體現的探索思想分別同蘇聯領導人的探索思想、劉少奇的探索思想作了比較研究。許全興教授指出，我們比較來看，蘇聯搞了幾十年社會主義，但是，他們沒有搞出類似《論十大關系》這樣的探索成果。他還進一步指出，在《論十大關系》之前，毛澤東和劉少奇都作了大量的調查研究。但是，毛澤東作為一個領袖人物同劉少奇同志的關注點不一樣，毛澤東是要提出探索一條獨立的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道路，而劉少奇可能就沒有這個思想。許全興教授認為，《論十大關系》在歷史轉折關頭提出了很重要的歷史課題，而且在原則上作了比較準確的論述。我們只能說，這個原則研究得不充分、不完善，還要發展，但是，很難說它有什么原則性錯誤。

黃宗良教授主要是從發展理念的角度出發，認為《論十大關系》基本內容是毛澤東對斯大林發展戰略和發展理念的一次重要的重新評價和超越。

梁柱教授主要是從現實意義的角度出發，談了《論十大關系》對于當前我們如何對待外國、如何進一步探索兩個方面的啟示。一方面，針對如何對待外國，他指出，《論十大關系》的主題就是要找到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對于今天而言，找到自己的建設道路，并不是說要封閉，而是要放下“戲臺子上的架子”。同時，要有兩個“一切”的勇氣，即“一切民族、一切國家的長處都要學”和“一切真正好的東西都要學”[1]（P41）。學習外國要采取科學的態度，過去犯過“東教條”的錯誤，今天我們應該主要防止“西教條”的錯誤。另一方面，針對怎么探索，通過什么來探索，梁柱教授認為，毛澤東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科學方法，就是要通過調查研究、總結經驗來進行探索。在調查研究和總結經驗當中，還有很重要一條，就是要有哲學思維，要有辯證法的思想作指導。

六、《論十大關系》的重要意義

《論十大關系》在歷史轉折關頭提出了很重要的歷史課題，而且在原則上作了準確的論述。自從《論十大關系》公開發表之后，黨內對它的重要意義有著高度共識。在會議的討論話題中，《論十大關系》的重要意義可以說是最沒有分歧和爭議的一個話題。正如楊河教授所言，以《論十大關系》為代表的中共在社會主義建設中取得的獨創性理論成果，為新的歷史時期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提供了寶貴經驗和理論準備。郭建寧教授認為，深刻領會和掌握《論十大關系》的精神實質，有助于我們當前在“蘇聯模式”“中國道路”和“兩個三十年”等一系列重大理論問題上形成共識，更好地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推向前進。沙建孫教授也指出，《論十大關系》是對“建設一個什么樣的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最早回答，它是在中國歷史重要的轉折關頭，初步回答了歷史提出的一個根本性的課題。許全興教授圍繞“馬克思主義創新發展問題”，介紹了《論十大關系》對于當前理論創新工作的重要意義。他強調，馬克思主義要發展、要創新，時代在變化，世界在發展，創新是時代精神的核心。梁柱教授認為，1956年之后的毛澤東同時開啟了兩個探索實踐，一個是探索一條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另一個是努力探索一條能夠保證黨和國家純潔性的有效途徑。他認為，這兩個探索對于今天我們進一步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都具有著重要的方向性的指導意義。同時，他還從“如何對待外國”和“怎么探索”兩個方面對 《論十大關系》的現實意義進行了總結。黃宗良教授從發展理念、發展戰略的角度，闡述了《論十大關系》所體現的“以人為本”“統籌兼顧”“科學發展”等精神，指出我們的發展觀念、發展戰略要一脈相承，不能夠亂。趙家祥教授認為，《論十大關系》給我們提供了反思社會主義前途和命運的新視角，一方面我們要把自己的事情搞好，使社會主義不斷地鞏固和發展；另一方面要觀察資本主義內部不斷孕育和形成未來新社會的因素，重視這個未來新社會因素的積累。

七、結　語

1956年，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以蘇聯為鑒，開始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這一年也是中國共產黨歷史上探索成果非常豐富的一年，出現了《論十大關系》、中共八大政治報告、《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等一系列獨創性理論成果。這些成果為新的歷史時期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提供了寶貴經驗和理論準備。在《論十大關系》講話60周年之際，以《論十大關系》為切入點，對1956年前后我國在探索社會主義建設方面的一些經驗成果進行分析討論，進而深刻領會和掌握其精神實質，有助于我們在如何看待“蘇聯模式”“中國道路”和“兩個三十年”等一系列重大理論問題上凝聚共識，更好地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推向前進。本次會議為我們呈現了不同的學科視角和思想火花，同時也為國內外學者進一步深入研究1956年前后探索社會主義建設的理論成果提供了重要的思想寶庫。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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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11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5.

[4]逄先知，金沖及.毛澤東傳：第4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

[5]毛澤東.論十大關系[N].人民日報，1976-12-26.

［責任編輯：伍洲慧］

［作者簡介］趙建春，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北京100871

［中圖分類號］A8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434(2016)06-0001-05

［基金項目］河北省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民國時期京津冀下層啟蒙運動研究”（SZ15118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新文化運動對文化強國的啟蒙研究”（2014MS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