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國界線

陳墨

瓦萊里奧·文森佐是一名自學成才的攝影師。當歐洲國家開始簽署逐步取消共同邊界檢查的《申根協定》，文森佐敏感地意識到，這將是“二戰后歐洲最大的歷史事件”，而他要“用最簡單的方式呈現冷戰之后整個歐洲的變化”。

8年間，背著一臺連電池都不用的老式哈蘇相機，憑借地圖和導航，文森佐踏過了長達16500公里的26國國界線。在他的名為“寧靜的國界線”的作品中，國界線像被頑皮的孩子用橡皮擦掉了一般，難覓其蹤：草坪上，一條破敗的小路區隔兩國，爺爺站在意大利一邊，氣定神閑地等著孫子從另一側的奧地利爬過來;馬路上，一只雄雞正邁過涂在地上的油漆標識，頭在荷蘭高昂著，尾巴垂在比利時;露天小酒吧前，桌椅壓在褪色的白線上，有人在德國舉杯，有人在瑞士翹著二郎腿……盡管拍攝地點相距千里，但是這些場景都與傳統觀念中的國境線相距甚遠。

這些照片引起了網友們的思考。有人認為，由于相似的氣候、地理環境、甚至飲食口味，國界線兩邊的人們原本就十分親近;有人回憶起，自己在拉脫維亞、比利時和荷蘭的感覺沒有多大差別。文森佐向往奧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描繪的《昨日的世界》，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根本沒有護照、簽證，人們可以在全世界自由旅行。這次旅行中，他多次被攔住，那些界限分明的國界線讓他感到“悲傷又羞愧”。

文森佐拍攝的照片2015年9月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進行展出。75年前的9月，德國猶太裔哲學家瓦爾特·本雅明從被德軍占領的法國翻越比利牛斯山抵達西班牙，試圖取道逃往美國。由于簽證被耽擱等原因，當納粹攔住了去路，他選擇了自殺——在文森佐的照片中，這處法國與西班牙間的邊境線勉強露臉：如今僅僅是地上的一排石頭而已。

文森佐說，這些“人類歷史上最暴力、血腥、危險的國界線”靜靜地消失了，“沒有人慶祝、甚至沒有人關心”。一切平靜而自然，就像海浪帶走了沙灘上的腳印。

【素材點撥】世界正在變得越來越多元化，同時各地的聯系也越來越緊密。人為制造的“人類歷史上最暴力、血腥、危險的國界線”并非自古如此，也必定不會永遠存在，當歷史進展到不再需要國界線時，它們平靜而自然地消失掉，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適用話題】消失的國界線;自由;拘束;時代的變化;歷史的進展……

（南亭摘編自“北晚新視覺”）

編輯/關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