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蘇 丹

(重慶三峽學院 重慶 404100)

她

蘇 丹

(重慶三峽學院 重慶 404100)

在我印象中，那年，我五歲，她三十二歲。那是我對小時候記憶最深刻的一天。

那天，我仍記得我在隔壁小花家玩了一個下午，她也沒有回家，由于我沒有鑰匙只能巴巴兒的呆在別人家，可是眼看著天漸漸黑了，太陽也悄悄的西沉了，可是她還是沒有回來。大概是覺得天太黑了還呆在別人家總歸是不太好的，就決定回家，可是大門緊閉著，要想進去，我就只能從偏房那里的一個小窗戶口兒爬進去，那時候運氣不錯，房檐下有個小凳子，正好讓我能夠上那窗戶口。

我記得我從碗櫥里找了些吃的來慰問了我的肚子。我只記得后來這太陽已經完全看不見了，我也把我最愛的三本小人書給看完了她還是沒有回家。這時我怕了，怕她不要我了或者她不見了，眼里明顯已經有了霧氣，伸伸胳膊，準備去找她，可是外面什么也看不見，讓我根本拿不出邁步出去的勇氣，我好怕，真的，我怕她就此不要我了，就像我做錯事情時她經常說的那樣，把我狠心的丟棄掉。我記得我是哭了的，隔壁家的阿姨估計是聽見我的哭聲便過來瞧瞧我吧。

我不記得我睡了好久，只覺得身體發燙，四肢無力，我從未生過病，就算從小身體孱弱，迷迷糊糊中有人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后便把我抱了起來，身體便上下震動起來，我想是房子在搖嗎？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昏昏沉沉中，我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突然眼前亮了起來，我努力的想睜開眼，可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擔似的。怎么也睜不開，依稀中我看見她焦急的臉龐，和額頭周圍泗流的汗水，四周的景物仍在移動中，這時我的頭腦突然很清醒，四周也很安靜，我竟然都能清晰地聽見她沉重的呼吸聲和吃力的步伐聲，眼角好似有亮晶晶的東西，我不知道那是淚還是汗水，我的眼睛已經分不清了。只覺得我的身體好難受，身體像火燒著似的痛苦，又燙又痛，似乎我的靈魂也要出竅了。上下的顛簸讓我很難受，我本能的想要抗拒，可是我根本沒有力氣。不知過了多久，有清涼的液體滑入我的喉嚨，我好像還好聽見了碗與勺子的撞擊聲。我似乎聞到了那股我最熟悉的味道，我好想睜開眼睛看看是不是她？她是不是沒有想過要丟棄我，我不知道，我急切的想要求證。終于我看見了周圍的事物，雖然強烈的光讓我還不是很適應，我終于看清了她，眼睛周圍有些浮腫，眼睛里面好似有紅紅的血絲，疲憊的臉，可就算是這樣，當她看見我眼睛睜開的那一剎那她的眼睛忽的就亮了，是那樣的驚喜，我來不及多想，就急切地想撲進她的懷里。

這時，我看見有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進來了，他們是誰？聽她叫著醫生，哦！這原來就是電視里面所說的醫生。他們圍著我，盯著我，讓我十分的不舒坦，她們對我媽媽說著古怪的話，我聽不懂。我心里只是一個勁兒的想著，她們怎么還不出去啊？在我快要聽得睡著了的時候，她們終于出去了，這時，她撫著我的頭，說：“寶貝，你嚇死媽媽了，你知道嗎？”我清晰地看見她眼里的淚。我撲進她懷里，大聲的哭起來，我只覺得委屈，又覺得開心，又覺得疑惑。

我哭著，抽噎著，“媽媽，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媽媽，以后我聽話好不好，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好不好？”我覺得我的脖子里突然滑下幾滴水珠，讓我心驚，抬起頭，便看見她已濕了臉龐。這時我突然知道她是愛我的，就像我愛她一樣，在她眼里我很重要，就像在我心中她無可替代一樣！她說：“囡囡，媽媽怎么可能不要你，你是媽媽的心頭肉，是媽媽的命根子，媽媽怎么能沒有你呢？傻孩子，你是媽媽的乖寶貝啊，媽媽怎么舍得不要你啊。”

后來，我才從別人口中知道，我是在半夜里被媽媽一路抱抱背背的送到醫院的，那天并不是想我知道的那樣，因天氣不好我洗完臉早早的睡了，但不多會兒便開始說著胡話，嚷嚷著“媽媽，別走。”“媽媽，不要丟下我。”家里的男子們那天恰好不在家，她便一個人把我送到了離家有一個小時左右路程的醫院。

原來，那只是夢，她是愛我的，我不該懷疑她對我的愛。我不能想象，她那樣一個瘦弱的女子是怎樣把我弄去醫院的，在那個交通不便的歲月，更何況是大半夜！艱難可想而知。這讓我后來的歲月里，每每想起就會濕了眼眶，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感動于偉大的母愛！現在，就算家庭條件好了起來，她仍然會省下好吃的等我回家了吃，我一天天長大，而她卻一天天老去，年華易逝，不變的是那一份偉大的母愛！

我很慶幸，那是的我已經記事，那讓我在后來的生活中少了很多的摩擦。讓我在所謂的青春期里并沒有讓她傷心難過，也讓我知道，在我任性時，要想一想她耳鬢的白發！

蘇丹(1995-)，女，土家族，本科，重慶萬州人，重慶三峽學院，漢語言文學(師范類)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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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5-004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