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 慧 (安陽工學院文法學院 455000)
戶外真人秀節目中的敘事行動分析
—— 以《奔跑吧兄弟》和《花兒與少年》為例
惠 慧 (安陽工學院文法學院 455000)
自20世紀90年代起,真人秀開始作為一種獨立的電視節目形式出現在電視熒幕,當下戶外真人秀節目已經成為各大電視臺炙手可熱的收視王牌。一檔成功的戶外真人秀節目必定有著巧妙的敘事策略。通過對主體與客體、發送者與接受者、幫助者與敵對者三組行動元模式的分析,探究當下中國戶外真人秀節目中的敘事行動組織特點,提高戶外真人秀節目的敘事技巧和敘事品質。
戶外真人秀;敘事行動
敘事一旦展開,就必須包含矛盾形成和解決過程的敘述。人物是故事中一定行動的主語,是情節的產物,是動作的執行者。一切行動都是由肯定和否定這一對基本關系組成的,因此,故事中的行動從功能上來說可以認為是由幾組“行動素”構成,這些用于表明人物之間、人物與客體之間的行動關系被稱為“行動元模式”。
“行動元模式”是格雷馬斯在《結構語義學》一書中提出的,行動元模式可分為三組:主體與客體、發送者與接受者、幫助者與敵對者,這六個行動元圍繞著客體即主體欲望的對象而組織起來(如圖1)1,一個行動元可以有幾個人物擔任,一個人物也可以同時代表幾個行動元。在戶外真人秀節目中,人物行動與關系也可以被歸納為這三個行動元模式的集合,通過行動元之間二元關系的相互作用,從而對敘事行動和情節產生影響和推動作用。筆者根據格雷馬斯對行動元模式的分類,結合戶外真人秀節目的具體特點,對戶外真人秀節目敘事行動的行動元模式進行如下分析:
第一,主體為達成客體目標過程的曲折性。
主體與客體構成了行動元模式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組關系,它們是構成情節發展的基本框架。2主體指的是事件當中的行為主體,而客體指的是主體所要達成的目標。在戶外真人秀節目中,主體表現為節目參加者,也就是固定嘉賓,客體表現為嘉賓們在節目中需要完成的任務或達成的目標。
戶外真人秀節目為營造節目懸念、制造戲劇化效果、提高節目趣味性和可看性,往往會設置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讓參加者來完成,在參考主體能力限度的前提下,適當提高客體的完成難度,把主體置于一個人與環境、人與自我矛盾的情境之下,從而激發觀眾的閱讀興趣。
《花兒與少年》中,作為行為主體的七位成員,需要達成的客體目標是:在經費有限和無人幫助的前提下(有三次向節目組求助的機會),自助完成旅行。這種節目規則的設置無疑加強了客體目標完成的難度,把主體置身于兩難之境,既要艱難地完成任務,又要遵守規則。陌生環境中的自我適應、捉襟見肘的旅行經費、復雜微妙的人際關系,這些人與環境、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構成了主體在達成客體目標過程中的曲折性,構成了節目的情節點和觀眾的興趣點。同樣,《奔跑吧兄弟》節目中的行為主體是七個固定成員,他們需要達成的客體目標是節目組所規定的本期必須完成的任務,但是完成任務的過程是經過節目組精心策劃的。如果想要完成最終任務并取得優勝,必須首先完成若干小游戲獲得下一關的線索。節目組根據主體能力的考量適當加大客體的完成難度,使行為主體的能力與達成目標難度之間具有一定的差距,成員們一方面要突破自我極限與環境對抗,另一方面要和競爭對手斗智斗勇,通過強化人與環境、人與人之間的矛盾,營造情節的戲劇性效果,從而提升觀眾的觀看熱情。
第二,發送者與接受者共同參與敘事。
發送者是指推動或阻礙主體實現其目標的一種力量,它既可以時人也可以是抽象物。接受者是發送者的對象,也可由主體擔任。3在戶外真人秀節目中,發送者主要是節目編創人員,他們制定了節目規則和程序引導著參與者的行動方向。接受者在這里與主體身份重合,節目的參與者既是行為主體又是接受者。由于行動元用作行動中的“發送者”和“接受者”時,敘述的基本內容為交流的形式。4因此,戶外真人秀中的發送者和接受者的行為主要表現為信息的交流和傳遞,通過任務傳遞和任務執行共同參與節目敘事。
在戶外真人秀節目中,發送者主要以兩種形式出現:(1)節目編導或導演。在任務開始前,節目編導或導演在現場,與參與者面對面地進行任務和規則說明。例如《花兒與少年》和《奔跑吧兄弟》中導演多次出現在節目中,向參與者們說明節目規則和任務要求。(2)戲劇性情境下虛擬角色。節目有時為了配合當期主題的基調或營造戲劇性情境,用虛擬角色來擔任發送者的任務。如《奔跑吧兄弟》第三期韓國特輯上篇中,一名身份為“導游”的女性出現在成員面前,當她告知成員們護照被她意外丟失后,隨即把接下來尋找護照的任務傳達給了大家。這里的“導游”是為主題情節而服務的虛擬角色,在代替導演傳達了任務的同時,也作為的敘事因素推動了敘事情節的發展。這種信息的實時傳遞和發送者出現在幕前的方式,使發送者和參與者共同推動了敘事。
另外,節目的參與者也就是接受者,在發送者傳遞信息時會給予實時的回應。在任務完成的過程中,接受者也會和發送者進行交流或見反饋。如《花兒與少年》第一期中,導演出鏡向成員們傳達出發前要沒收手機和銀行卡的規則要求時,參與者們對導演要求紛紛表示出了不解和不滿,劉濤甚至斷然拒絕將銀行卡上交。在導演和成員們反復溝通和協調下,才順利完成了出發前準備。在這種情況下,發送者和接受者之間的交流協商和意見反饋同樣會產生沖突和懸念,承擔敘事任務的不僅僅只有接受者,發送者也作為敘事動力共同參與敘事過程。
第三,幫助者與敵對者的雙重身份。
幫助者是對主體的局部給予支持并參與行動過程的行動元,5它有助于主體欲望的實現。敵對者為主體的行動制造障礙,阻滯主體欲望的實現。6從一定意義上說,主體在追求客體的過程中所遇到的波折和變故,都是由于這兩個行動元的作用而造成的,正是幫助者和敵對者的共同作用,才使情節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在戶外真人秀節目中,承擔幫助者和敵對者身份的角色并不是固定不變的,在不同的情境下幫助者和敵對者甚至會發生身份置換,既可以充當幫助者,也可以變成敵對者,這種幫助者和敵對者的雙重身份而產生的未知感和隨機感,正是戶外真人秀節目的精彩之處。
戶外真人秀節目中,承擔著幫助者和敵對者雙重身份的角色主要有以下三種:(1)外圍群眾。節目錄制現場的外圍群眾有時會作為場外支援參與到節目進程中,但是觀眾的參與,既可能是幫助成員完成某項任務,也可能是作為阻礙因素妨礙任務完成的。《花兒與少年》中的留學生粉絲們曾多次對成員們給予過幫助,但也曾經因為粉絲的過度熱情,而造成成員們的出行困難;《奔跑吧兄弟》中既有邀請路人共同完成踢毽子任務的設定,也有背著超重觀眾進行指壓板賽跑的游戲環節。(2)同組成員。節目中結成團隊的成員們往往需要互相協助,共同完成任務,這時他們充當的是彼此的“幫助者”,但節目的競賽性質或人為的不可控因素,使得同組成員也可能成為敵對者;《花兒與少年》團隊中的七個成員互為幫助者,在旅行過程中互相照顧、合理分工,共同完成旅行任務。但團隊中由于意見分歧和個人行為的不可控性,成員們也會變成敵對者阻礙旅游的順利進行。《奔跑吧兄弟》中的同組成員們,在自己的團隊中要扮演輔助角色,協助他人共同完成目標。但最后環節的個人戰,往往把原本身為幫助者的同組成員變為競爭對手。(3)節目編創人員。節目編創人員既是規則的制定者,也是成員們的求助對象和幫助者。《花兒與少年》中編創人員不僅設置了極的富挑戰的“窮游”任務,并且規定了增加“窮游”難度的苛刻要求,但是成員們又擁有三次向節目組求助的機會,節目組既是幫助者也是敵對者。
正是戶外真人秀節目中的這種互助互博的人物關系,使得幫助者和敵對者有著雙重身份的特征,豐富了節目的人物關系和矛盾沖突,增強了節目的可看性。
注釋:
1.格雷馬斯,吳泓緲譯.結構語義學[M].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9:257.
2.胡亞敏.敘事學[M].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148.
3.胡亞敏.敘事學[M].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148.
4.黃昌林.電視敘事學[M].電子科技大學出版社,2003:175.
5.胡亞敏.敘事學[M].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148.
6.譚軍強.敘事學導論——從經典敘事學到后經典敘事學[M].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161.
惠慧,安陽工學院文法學院教師,戲劇與影視學碩士,主要從事電影學、廣播電視藝術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