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志達 (廣西藝術學院 530000)
大眾文化與20世紀視覺藝術
馬志達 (廣西藝術學院 530000)
大眾文化對20世紀的視覺藝術創作產生了顯著影響。這些影響促成了藝術創作中新的話語結構的產生。現成品被借用進藝術創作,并被賦予新的所指意義。以重復、并置等為主要手段的藝術作品成為對現代社會最傳神的寫照。從大眾文化的角度和藝術與文化的關系對這些現象進行分析將使我們了解特定的文化形態會對藝術創作產生何種影響,以及這種影響的作用機制。
大眾文化;視覺藝術;話語結構
文化具有廣闊的范疇,藝術創作(尤其是現代藝術)同樣可以包羅萬象,但我們對藝術的討論始終將其納入文化范疇。文化是人類社會中物質和精神產物的總和,而藝術作品既訴諸于人類的精神世界又以物質的狀態存在。它們產生于特定的歷史語境,并在很大程度上反映著一個時代的真實狀況。
大眾文化是伴隨著工業時代的技術進步和城市化進程的加速導致消費主義的產生而產生的一種文化形態。大眾文化借助現代技術手段傳播,以滿足大眾的審美訴求為目的,因而具有商品性和娛樂性等特征。大眾文化影響下的藝術創作也不可避免的具有以上特點,但絕非僅此而已。大部分的藝術作品對大眾文化持批判態度,當然也不能否認對其持接受和肯定態度的存在,然而即使是接受和肯定也遵循著藝術發展的某些神秘規律——就像藝術史家李格爾所說的“藝術意志”一樣。
20世紀的藝術創作具有普遍明顯的特征,而這種特征可以被歸因為一種新的話語結構的生成。這樣說的前提即是把藝術理解為一種話語,一種表達和建構性的活動。關于這種話語的具體特征如下:首先,現成品被挪用進藝術創作,并被賦予新的意義;其次,藝術表現中出現一些新的話語結構,如重復,并置等。
談及20世紀的視覺藝術創作中對現成品的運用就必須提及杜尚(Marcel Duchamp)。代表著現代技術和工業化批量生產的產物的瓷質小便池被杜尚簽名并送去參展,這一行為告訴我們它已經不僅是一個小便池。可以說杜尚是康德美學理論的實踐者,在杜尚的作品中觀念以高于一切的地位被注入藝術創作這一過程本身,而對此類作品的解讀也需要這樣做。大眾文化在這一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則顯得曖昧不清。當瓷質小便池這件商品被放進展廳時,或者說當被一位藝術家簽上名字時,它作為商品的屬性就消失了,但它依然以標準化生產的產物而存在。盡管這一切看起來是如此荒誕,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即荒誕是喜感得以產生的重要條件之一。用大眾文化的性質來關照一件藝術作品無論如何都顯得牽強。技術的革新使得生產力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和解放,個體的價值被撼動,最終導致人的異化。大眾文化則是這一社會現象的直接產物。藝術創作屬于精英文化的范疇,但20世紀藝術創作中的精英文化多來自對大眾文化的解讀和批判甚至是提取和革新。杜尚的創作是個很好的例證,他通過賦予工業制成品藝術意味而創造出新的所指,對現代社會做出反應和批判,他的批判無疑是強有力的。很難去理解一件藝術作品的訴求,在現代這甚至被認為沒有必要,前提是如果我們承認藝術具有獨立于外在因素的特質。事實上,對整個現代藝術來說(尤其是20世紀的視覺藝術)這是普遍現象。藝術本身就是一套自足的符號系統,而藝術的革新則是對固有的符號進行拆分重組(解構)并創造出能指與所指之間新的對等關系這一活動(符號的任意性原理)。
除了杜尚,有些藝術家的作品可以說是大眾文化的直接產物。波普藝術家安迪 沃霍爾(Andy Warhol)曾公開表示藝術應該與商業密切結合,他的作品則實在的踐行這一信條。他以明星和大眾熟知的文化符號作為作品的圖像來源,并以此表達對流行文化的肯定和贊美。他不賦予圖像任何意義,而作品意義的構成則是由圖像自身完成。他將藝術徹底的拉下圣壇,將其同商品幾乎完全等同。他的創作手法,高度依賴機器制作--絲網印刷。粗糙的套印意指藝術是可以批量生產的。他的作品似乎是大眾文化的一部分。藝術創作從大眾文化中提取所需,又反作用于大眾文化,而對處于上層建筑的藝術來說,無論各個群體或階層附庸風雅也好,訴諸實用也罷,藝術始終都具有崇高的地位,哪怕是對它崇高地位的戲謔和嘲弄。這也正是為什么我們會在一些流行文化中看到藝術作品的身影。
除此之外,還有奧登伯格(Claes Oldenburg)將日常用品放大到幾十倍甚至上百倍后安置于公共場所。此時,這些物品的實用價值被消解殆盡,荒誕成為作品傳達的主要信息。賈斯珀約翰斯(Jasper Johns)等人則選擇描繪一些具有明確和固定所指的符號,并通過在畫中對字與詞的復現,使人們注意到他們平時被忽視的性質(某些字詞具有奇特有趣的性質)。
藝術表現的方式也與以往不同,重復和并置被大量運用。重復的目的在于強調個體的存在,而并置則在更大的程度上體現著荒誕。20世紀,科技手段解放雙手的同時卻讓人類懷疑自身的價值。這種困惑不可避免的產生于文化變遷的邊界。所以我們努力尋求突破,繼而代表著個體價值的個性以前所未有的態勢得到宣揚。盡管今天的我們處于一個個性泛濫的時代,但藝術卻在尋求普遍性,尤其是后現代藝術(盡管這個稱謂含糊不清)。通過重復來強調個體的結果是對大眾文化做出的批判或肯定。任何人類創造的具有文化屬性東西都可以被搬進藝術創作,日常生活的一切都可以作為審美對象來觀照,這直接導致荒誕的出現,而無休止的重復本身就具有荒誕的意味。
20世紀的前衛藝術創作幾乎體現著大眾文化各方面的特征,但大眾文化如何作用于藝術創作?大眾文化刺激著一種新的話語結構的產生,藝術創作則對其進行借鑒和挪用,即話語結構成為鏈接大眾文化與藝術創作的中間環節。話語結構綜合了語言和言語,語境,文本等諸多要素,代表了幾乎整個20世紀的藝術批評。或許可以將它理解為20世紀語言論轉向的產物。而大眾文化則是20世紀文化構成的主要部分,它以不可逆轉的態勢充斥社會生活的每一個廣場和角落。大眾文化的話語模式表現為它自身具有的特征:屬性商品化、傳播媒介化、制作標準化、審美日常化、形式娛樂化等。藝術作為文化傾向的指示,除了對引領文化之外也受制于文化語境,大眾化語境下的藝術不可避免帶有大眾文化的特征。這也就是為什么挪用與復制等話語模式成為藝術表現的新語言的原因。
文化的闡釋可以幫助我們理解藝術作品產生的語境,同時也為更為先鋒和前衛的藝術提供安全保障,從而推動人類的審美經驗不斷分解和建立。盡管大眾文化是文化的一個子系統,但是它對藝術創作(特別是20世紀)的影響是深遠的,這足以說明它的規模和作用,這也是藝術發展史上的一個階段。
[1]溫妮 海德 米奈,李建群 譯.藝術史的歷史[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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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志達,廣西藝術學院人文學院2015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