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祥
(西藏民族大學 文學院,陜西 咸陽 712082)
【文學藝術研究】
《樂志論》創作時間蠡測
馬天祥
(西藏民族大學 文學院,陜西 咸陽 712082)
既往研究都將《樂志論》視為仲長統對世事心灰意冷后的出世之作。《樂志論》通篇都在表達著強烈的避世思想,所以學者往往此將其創作時間定為入仕受盡打擊之后。然而回歸文獻,整合諸多細節并結合對仲長統心態的探查,可發現仲長統內心的一些隱秘細節。這種高調表達避世之意,在東漢大的時代背景下,實際是在為自己準備進入權力內部做最大限度地提高聲望。東漢一朝,名譽和聲望在士人的選拔中占據了重要的地位。由此可推定《樂志論》的創作時間當為仲長統入仕之前。
仲長統;《樂志論》;創作時間
究竟《樂志論》作于仲長統生命中的哪個階段?這看似并不緊要的問題在研究仲長統的思想和心態方面卻是無法回避的重要一環。但由于現存史料的嚴重不足,所以這一環往往成為仲長統心態研究中常常以理推之、一筆帶過的環節。侯外廬等著《中國思想通史·兩漢思想史》篇末摘引仲長統《樂志論》后,有這樣的評論:“他在無可奈何之時,終于要脫化超俗了。這樣,他的哲學便和老莊思想匯流,逍遙自得,并連自然把握本身也棄置了,因此,他的戡天思想,到此就不能自解了。”[1]這樣的評述,雖然未對《樂志論》的寫作時間做明確交代,但在客觀上已經指明,是文當作于仲長統入仕飽受打擊陷入絕望之后。這一推斷在邏輯上可謂順理成章并無不妥之處,然而其中亦有值得推敲之處。在此為便于敘述,待下文其他觀點羅列后再予以綜合分析。
在《中國思想通史·兩漢思想史》的觀點之外,亦有學者對《樂志論》的寫作時間持不同看法。臺灣學者韓復智在《仲長統研究》中認為仲長統在入仕之前人生觀便已形成,且這種人生觀是“消極的,是保全性命和自適的人生觀”[2]。他的分析是:“自桓靈以來,政治混亂,殺戮不止,知識分子既無撥亂反正,又政場險惡,權勢不可恃,盛名反受累。在這種情況下,怎不令統灰心世事,為保全性命,自然走向游心于恬淡的老莊之路上去。這就是他‘每州郡命召,輒稱疾不就’的主要原因。”[2]在韓復智看來,東漢末年惡劣的政治和社會環境早已在仲長統的內心中催生出了心灰意冷養性全身之念。也就是說,仲長統在入仕為官之前就已經在思想上歸于老莊之途了。實際上這一觀點已經較為明確地將《樂志論》的寫作時間推到了仲長統入仕為官之前。劉文英亦持相近觀點:“仲長統從憤世到避世,其思想變化有一個過程。早年他主要是憤世,然同時已有一些消極的思想苗頭。《后漢書》本傳稱仲長統‘常以為凡游帝王者,欲立身揚名耳,而名不常存,人生易滅,優游偃仰,可以自娛□。這已經暴露了他對仕宦生活和名位利祿的高度淡漠。在這樣一種觀念的支配下,后來他之’舉為尚書郎□‘參丞相曹操軍事□以及’復還為郎,估計都比較勉強。因此,在這一段時間,人們也看不到他真正有什么作為。”*劉文英在談及仲長統心態時認為《樂志論》理當作于仲長統入仕之前,但在具體寫作時間上卻推測《樂志論》作于入仕為官之初。見劉文英《王符評傳》附《崔寔、仲長統評傳》,南京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359~361頁。縱然韓復智和劉文英的觀點在語言表達上存在些微差別,但他們觀點最為核心的部分是一致的,即仲長統在入仕為官之前心中便已經存有了消極避世的念頭,且皆以范曄《后漢書》中敘述的仲長統行年先后順序為依據,以《樂志論》之詞句為佐證,在論證的同時,實則都將《樂志論》的創作時間定在了仲長統入仕之前,這與《中國思想通史·兩漢思想史》中《樂志論》作于仲長統入仕遭遇重重挫折進而對世事徹底絕望之后的結論相反。因此,只能通過現有材料推測何種論斷較為接近史實、更加合乎情理。
首先,在分析仲長統心態前,要注意兩個行年上的細節。其一,單純從范曄《后漢書·仲長統傳》所提供的重要信息:“每州郡命召,輒稱疾不就。常以為凡游帝王者,欲以立身揚名耳,而名不長存,人生易滅,優游偃仰,可以自娛,欲卜居清曠,以樂其志。”[3]結合《三國志·魏書·劉劭傳》所提供信息可以發現,在仲長統的行年中“州郡命召”之事發生在仲長統拜謁高斡之后至入拜尚書郎之前,即建安十一年(206)至建安十二年(207)上半年之間,這段時間剛好處在仲長統入仕為官前夕。另外,還需注意的是仲長統的性格氣質。《三國志·魏書·劉劭傳》注文中有繆襲上《昌言》表之文,身兼仲長統同僚、好友雙重身份的繆襲,在介紹仲長統的氣質性格時,居然要借用大司農常林對入仕為官之前那個仲長統的評騭之語。繆襲這一看似無意的筆法實則透露出一則重要信息,即仲長統的氣質性格從建安十二年(207)左右拜尚書郎至延康元年(220)離世,在這十余年間仲長統的氣質性格發生了巨大的轉變。據《三國志》提供的史料可知,繆襲的年齡當略小于仲長統,且入仕亦晚于仲長統,也就是說在好友繆襲的眼中,仲長統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倜儻”“敢直言”“不矜小節”“默語無常”的“狂生”秉性了。如若不然,為何要借用大司農常林一副追憶往昔般的品評之語呢?細細翻檢《全后漢文》,如此品評他人性格,當為絕無僅有之例。
由此,足見仲長統伴隨著入仕的年深日久,“狂生”性格漸漸為世事所消磨殆盡,而這種從內心到秉性的徹底轉變影響到作品中,自當是由對家國天下的殫精竭慮變為對個人性命的精心呵護,由對正統觀念的堅信不疑變為對光怪陸離的饒有興趣。因此,對于《昌言》中出現諸如養生行氣、奇聞怪事等離經叛道的文字都是在情理之中的。然而,反觀《樂志論》不禁會為其中文字描繪的美好畫面所吸引、表現的樂觀精神所感染以及呈現的高世之氣所折服。*仲長統用感情豐沛的筆觸在刻畫田園之美時,在客觀上已然為魏晉山水田園文學的到來奠定了基礎。可參看拙文《從帝王苑囿到士族田園——〈樂志論〉與魏晉審美之開新》,《中國圖書評論》2016年3期。縱然《樂志論》主旨為出世之意,但其中的高世之情、狂放之意卻絲毫未減,反倒頗有幾分凌駕一切的沖天傲氣。因此,將《樂志論》的創作時間推定為仲長統離世前徹底絕望之時是不合理的。那么,仲長統在入仕之前就已心灰意冷消極避世的論斷是否就是正確的呢?這還應回到仲長統本身、乃至仲長統的內心進行更為深入細致的探查。
韓復智與劉文英的觀點都認為仲長統在入仕為官之前就已經產生了消極避世養性全身的念頭。二人觀點的差異只不過在于韓氏認為仲長統在入仕之前就已經徹底絕望了,而劉氏認為已有絕望之念但尚未陷入徹底絕望,但二人都認為入仕前仲長統主要的感情基調是悲觀、消極的,也就是說仲長統的入仕是“不情愿”甚至是“被迫”的。但這種從《樂志論》中所體會出的消極情緒又與仲長統個人行年中的種種“積極表現”發生了“沖突”。驗之仲長統行年:建安十年(205),仲長統約26歲,過并州刺史高干;建安十一年(206)至建安十二年(207)上半年,仲長統約27歲至28歲,與常林共處上黨;建安十二年(207)下半年,仲長統約28歲,被尚書令荀彧征辟為尚書郎。*關于仲長統的行年考證,可參看拙著《仲長統生平著述研究》,臺北:花木蘭出版社2015年版。從行年考證的結果上來,從建安十年(205)到建安十二年(207)上半年,這短短的兩年半時間,或者更為具體地說是從建安十一年(206)三月到建安十二年(207)上半年這一年有余的光景里,*據《三國志》《后漢書》等史料,可知高叛亂于建安十一年(206)三月便被平息了。卻恰恰對應了仲長統人生中最為春風得意的階段,不僅因預見了高叛亂而名聲大噪,更因得到了曹操干臣荀彧的賞識而擢任為尚書郎,可謂名利雙收。因此,如果單純從較為切實的行年考證結果來看,似乎看不到半點的“被迫”與“為難”。從仲長統行年角度,更為貼切地說便是在26歲左右游學四方來到并州拜謁了刺史高,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后,仲長統發現高“有雄志而無雄才,好士而不能識人”遂直言相勸但卻未被采納,于是便走訪他處了。誰料,仲長統剛離開不久高便叛亂了,于是仲長統抱著尋訪名仕暫避兵亂的雙重目的來到了隱居上黨的常林之處。不久高叛亂就被平息,亂離之后的并州士人們方才想起那個有知人之明的仲長統來,于是在并州大地上仲長統的聲名便婦孺皆知了。在選才舉士皆尋聲名的東漢,名聞州郡的仲長統很快便陸續得到了周邊諸郡的征辟,而仲長統對待這些征辟的態度卻出奇的冷漠——“皆稱疾不就” 。[4]然而,不久之后,仲長統面對尚書令荀彧的征辟卻不再冷漠。
所以,綜合以上行年分析并結合東漢末年士風和征辟制度,對仲長統建安十一年(206)至建安十二年(207)上半年間的心態可作如下猜測。首先,仲長統應荀彧征辟入拜尚書郎絕非出于被迫或不情愿。如若入仕為官確系有違其意愿,那么仲長統亦仍可“稱疾不就”,縱觀東漢一朝的歷史對征辟不至的士人大體上都是“聽之任之”,手段不堪如梁冀、何進、董卓及奸佞宦豎者當屬個案。退而論之,即便在入仕之后尚可辭官抑或棄官而去,此類事例在東漢一代皆不乏案例。另外,即便仲長統在入仕前再如何目睹世間亂離王朝頹敗之象,都無法改變他初出茅廬飽受兩漢經學浸潤的儒生本質,這點可從現存仲長統著述中得到有力印證。無論如何離經叛道但其思想基調仍是儒家正統思想,都是力主積極入世、剛健有為的。所以,就把握仲長統心態而言,“被迫入仕”只是關注到了“樂志之文”,而沒有揣摩到文字背后的壯志雄心。否則,如若真正心灰意冷無意仕宦,為何還要游學四方拜訪名仕顯貴呢?如東漢眾多隱士一般徹底隱居不問世事豈不快活?*于迎春《漢代文人與文學觀念的演進》中“不仕之士的生命安頓方式”一節對東漢士人因對現實社會徹底絕望而隱居不仕有詳細論述,見于迎春《漢代文人與文學觀念的演進》 ,北京:東方出版社1997年版,217~225頁。依仲長統一代狂生之秉性又豈能甘心委身廟堂呢?因此,結合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仲長統入仕之前,其文(指《樂志論》)有出世之意,然而其人卻有入仕之心。在這條結論的基礎上,回看仲長統建安十年(205)至建安十二年(207)上半年間這一切看似“矛盾”的作為,都可得到比較完美的解釋。
二十余歲的仲長統初出茅廬游學四方,可謂“登車攬轡,有澄清天下之志” 。然而,若想在東漢一朝入仕為官則必須要遵循其所處時代的“游戲規則”。趙翼《廿二史札記》“東漢尚名節條”對此有頗為精當的評述:“蓋當時舉薦征辟,必采名譽,故凡可以得名者,必全力赴之,好為茍難,遂成風俗。”[5]呂思勉在《秦漢史》“士大夫風氣變遷”一節中亦有頗為中肯之評述。*呂思勉指出:“漢世進趨,多由鄉曲之譽,故士多好為矯激之行以立名。”見呂思勉《秦漢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473頁。所以,一心有所作為的仲長統才會周游青、徐、并、冀四州,到處拜謁名仕顯貴,這一活動的本質意在通過交游來抬高自己的名望和聲譽,進而獲得進身之機。終于契機來臨,高之亂后仲長統因有知人之明而名聲大噪,以致列郡競相征辟。然而,此時仲長統卻“稱疾不就”,這一舉動讓許多研究者徑直認為仲長統實無意于仕途,已露消極之意。然而,仲長統這一看似反常的舉動更揭示了他急于步入仕途的迫切。從仲長統的角度來看,這種“稱疾不就”絕不是什么無意入仕的表現,而是入仕前的“待價而沽”。從現存仲長統《昌言》中的政論散文可以看出,仲長統頗有革盡前弊維新漢政的氣魄,所以自然不會安于州郡掾吏之位。并且,在東漢中葉之后“征辟不至”已蔚然成風。質而言之,越是回絕朝廷征辟越是標榜自己清高,就越會得到更高規格的征辟。所以,入仕前的仲長統就其心態主體而言,不但不是通常所說的心灰意冷抑或悲觀絕望,反而是更多地考慮如何能夠最大限度地“待價而沽”,等待一個可以讓自己大顯身手的機會。在這種心態的作用下便對地方州郡的征辟統統采取了“稱疾不就”的高傲態度。與此同時,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爭得更高更廣的關注,于是標榜出世、縱享田園的《樂志論》便應運而生了。
反觀仲長統《樂志論》全文,*為避免文字冗余,故不復征引全文,只摘其要者而論。文中通篇充滿了對游心世外、縱情山水、避世養生、醉心老莊的贊頌,*關于《樂志論》思想內容的分析,可以參見余英時《士與中國文化》中,《漢晉之際士之新自覺與新思潮》一章中的相關論述,見余英時《士與中國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285-302頁。這些從《樂志論》文字本身呈現出來的情感是不容否認的。但是,書寫這些文字背后的細微心態卻從來沒有被細細探查過。前人在研究時往往認為這些文字中表達的思想便是仲長統內心的真實聲音,實則《樂志論》的文中之意遠非仲長統的內心之聲。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是,仲長統在敘述這些山水美景、高世之情時采用的感情基調過于濃烈。仲長統在《樂志論》中對置身世外的生活方式并非筆觸清淡地表達樂享之情,而是意在借清新言辭實現對所描繪生活方式的熱烈贊頌。對此,若能對《全后漢文》中所列文章有全面體察,便會感到仲長統贊頌熱情之濃烈與其所處之時代頗有“脫節”之感。回顧東漢中期以來自張衡《歸田賦》直至兩晉寄情山水的諸多作品,都無法讀出如仲長統《樂志論》這般濃烈的情感。山水田園固然是清新淡雅的,但仲長統的這份贊頌與謳歌卻有過于熱切之嫌,以致后世學者都毫不懷疑地將這篇熱情洋溢的贊歌定義為山水田園文學的綱領之作,且都不曾懷疑這篇文字創作時的“弦外之音”。如果基于向往田園生活的角度,文章格調應當是平穩舒緩的,抑或如張衡《歸田賦》般夾雜著幾分悔恨與惆悵。那么,究竟是什么使得這篇作品的情感如此飽滿呢?答案其實很簡單,這篇作品在文字層面是田園山水之愛,但在文字背后則無處不透露著對巍巍廟堂的希冀與渴望。《樂志論》末一句:“逍遙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間。不受當時之責,永保性命之期。如是則可以陵霄漢,出宇宙之外矣。豈羨夫入帝王之門哉!”[6]
也許在傳統觀點中認為這一句是無意世事、安享田園的點睛之筆,然而從仲長統內心出發,一句“豈羨夫入帝王之門哉”實際上是以清新脫俗的高世格調向當時的“明主”拋出了渴望被委以重任的“橄欖枝”。仲長統《樂志論》之所以不同于同時代的其他田園山水作品,質而論之要點有二:其一,仲長統想借助抒發自身安于田園山水之樂展現自身的高世品格,進而贏得聲望獲取進身之階;其二,仲長統將展現的田園山水之樂賦予了他“狂生”的氣質。關于第一點,客觀地說,仲長統的《樂志論》當之無愧地具有開創意義,其同時代士人剛將田園山水作為個人失憶的寄情對象時,仲長統的這種安享之樂頗有獨樹一幟、鶴立雞群之感。退而論之,至少在為仲長統贏得高士聲名上絕對是起到了不容小覷的作用。至于第二點,應屬第一點的擴展或補充,從本質上講仍屬于提高個人聲名的范疇。東漢中期以來,仕進之途日趨艱辛,個體士人尤其是底層個體士人往往會選擇特立獨行乃至離經叛道的方式來追求個人名望。[7]269-274趙壹、高彪、邊讓、禰衡皆因特立獨行的狂生做派迅速在士人中聲名鵲起。從更為全面的角度來看,士人們選擇這種做派在提高自身聲名的同時,也滿足了當時社會大眾對名仕形象的心理期待和訴求。漢末“依當時一般之觀念‘名’與‘異’為不可分:有高名之士必當有異行” 。[7]273所謂名仕和狂生其實不過是迎合其所處時代大眾心理需求的“表演者”。而仲長統不僅將這種“狂生”之氣表現在了待人接物上,更將這股狂傲之氣灌注到了《樂志論》的創作之中。至此,方可透徹地體會到為何《樂志論》中對田園山水的贊美是如此的高亢與濃烈。仲長統的文字中確實是在書寫田園山水之美,但他是在以“求仕之心”描繪“出世之景”,以“狂生之筆”書寫“恬淡之文”,因之,《樂志論》之景才會愈加唯美,《樂志論》之文才會分外清高。
[1] 侯外廬,等.中國思想通史·兩漢思想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456.
[2] 韓復智.仲長統研究[J].臺灣大學歷史學系學報,1981,(8):54-56.
[3] 范曄.后漢書·仲長統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5:1644.
[4] 陳壽.三國志·魏書·劉劭傳[M].北京:中華書局,1982:620.
[5] 趙翼.廿二史札記[M].曹光甫校點.南京:鳳凰出版社,2008:67.
[6] 嚴可均.全后漢文[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904.
[7] 余英時.士與中國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責任編輯 朱小琴]
Study of the Writing time of “Le Zhi Lun”
MA Tian-xiang
(SchoolofLiberalArtsXizhangUniversityforNationalities,XianyangShaanxi712082)
All the past research determined that the “Le Zhi Lun” was written after Chong changtong became despair. The description of the manor beautiful scenery was accounted as the classic style. This work fully contained the thought of withdraw from society, thence the researchers speculated this work’s writing time was after his frustration. However, after the analysis of original documents, some hidden details were identified,like his thought of withdraw from society. In the background of East Han dynasty, it was an indication of his ambition to make more great prestige for the purpose to join the authority. In the East Han dynasty, the prestige played an essential role in the personnel selection. Therefore, this work’s writing time could be determined as before he joined in the government.
Chong changtong; “Le Zhi Lun”; writing time
2016-08-03
西藏自治區社科基金項目:由“子”入“集”——《昌言》流傳演變研究(sk2015-61)成果。
馬天祥(1986—),男,遼寧鐵嶺人,西藏民族大學文學院講師,北京師范大學中國古典文獻學博士,主要從事文學文獻研究。
I109.2
A
1008-777X(2016)06-000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