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晶
(重慶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重慶 400000)
論墨家“兼愛”與儒家“仁愛”思想的異同
王 晶
(重慶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重慶 400000)
儒墨兩家原是春秋末期和戰國初期的顯學,兩家都提倡愛人。儒墨兩家思想基本價值取向一致,理想社會的目標一致,對治國之道的看法一致。兩家思想相異之處體現在墨家主張無差別的愛、追求功利并注重外在事功,而儒家恰恰相反,主張愛有差等、超越事功并強調內在因素。
墨家 儒家 “兼愛” “仁愛” 異同
春秋戰國是我國古代社會處于大變動的時期。由于生產力的發展,生產工具的革新,促使了生產關系內部的大幅度調整,以天子為中心的分封制國家政治秩序逐漸被打破,群雄蜂起,王權衰敗,禮制崩塌,諸侯國間頻繁的戰爭陷人民于水火之中。就是在這樣一個變革和動亂的社會狀態下,思想學術的發展達到前所未有的繁榮,形成了“諸子蜂起,百家爭鳴”的社會現象。作為春秋末期和戰國初期的顯學,儒墨兩家針對春秋戰國時期社會失范而提出救世宗旨和治世方略,即墨家“兼愛”與儒家“仁愛”思想,其宗旨是實現社會和諧。[1]
仁在儒家思想體系中,是最高的道德范疇,也是個人修養的最高境界,而“愛人”是仁的第一要義。為具體實施“仁愛”,孔子要求人們從日常生活起,由家庭而社會,由親愛父母、兄弟而親愛朋友及其他人,最后做到“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此后,孟子提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對“愛人”命題做了進一步發揮。[2]
“兼相愛,交相利”是墨子整個思想體系的核心。墨子反對戰爭,試圖通過兼愛泯滅社會矛盾、解決社會問題,反對虧人以自利,認為一切災害皆產生于“別”(偏愛、自私),拯救的辦法是“兼以易別”,即每個人都毫無分別的愛每一個人。墨子宣揚“兼愛”的愛人學說的目的之一,在于非攻止戰。由于當時戰爭兼并日益激烈,戰爭規模日益變大,戰略戰術日益發展,從而使得爭城奪地愈演愈烈,儒家所宣揚的“仁義”觀念被拋卻一邊,因戰爭獲利的現實日益明顯。如此情況下再以“義、利”游說止戰顯然是不現實的,因此墨子提出“天欲人兼相愛而不欲人交相攻”的“天志”、“兼愛”學說以制止戰爭。這是墨家所代表的底層人民的愿望的體現。[3]
1.基本價值取向一致
無論墨家的“兼愛”還是儒家的“仁愛”都講求博愛、泛愛人,都顯示了愛的普遍性,這種愛是一種針對所有社會成員的,不分貧富,貴賤,愚智的普世的愛,都彰顯的都是共時性文化背景下天下一同、泛愛萬物的終極關懷。儒家認為,首先要廣泛地給人以好處恩惠,廣泛地幫助人。其次,要有一顆惻隱之心,不忍見人遭遇困難和不幸。最后,自己不喜歡的,也不要強加于人;不過分地要求別人,能理解和原諒他人的缺點。墨家基于“農與工肆之人”的平民立場,針對建立在血緣、地緣、封建等級觀念、內在超越、情感論證和道德理想主義基礎上的“仁愛”學說,提出了一種無血緣親疏、無等級差別的平等互愛的“兼愛”學說。[4]
2.理想社會的目標一致
儒墨活躍的年代諸侯征戰不休、人民困苦不堪,故其熱切地關注著現實政治。從人類長遠前途和命運著眼,構想社會和諧的萬世長策。儒家的社會理想包含了上仁下忠、孝悌立身、四海之內皆兄弟的誠信友愛而不大私于一己的內容。其中包含的傳統文化精神與許多合理的社會要求,生生不息地影響著代代王朝和儒生們。而墨家立志打造一個“強不執弱、眾不劫寡、富不侮貧、貴不傲賤、詐不欺愚”的理想社會。可見,兩者在社會理想方面有著巨大的共通點。
3.對治國之道的看法一致
在春秋戰國時期,儒墨為代表的“圣人”們一直以治理天下為自己的事業,針對當時的社會失范,儒墨兩家都將其歸結為“不相愛”,因此,治國之道重在使人們兼愛。儒家認為父子、兄弟、夫婦并非只是個體家庭成員的私人關系,而是一種公共的政治體制和規范。如果日常中人與人之間能夠相互友愛,就能達到政治昌明的目的。孔子又最注重執政者的作用,認為執政者的好壞決定了社會治理的好壞。同樣,墨家在治國之道上提出人與人之間誠信友愛,有利于社會安定,統治者進行社會治理與安定的基本措施就是力倡“兼愛”。[5]
1.無差別的愛與愛有等差
先秦時期社會歷史主要構成由貴族到平民的演變,這直接導致了“兼愛”與“仁愛”在“愛”的差等性上的差異。墨子的“兼愛”反映了小生產者的平均主義理想,所謂“愛無差等”;孔子所謂“愛人”,則是以嚴格維護宗法血緣關系為內容的,所謂“親親而仁民”。儒家的“仁愛”以家庭為本位,而墨家的“兼愛”以團體為本位。以家庭為本位,人與人的維系強調感情;以團體為本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強調法規。在這里,二者所倡行的“愛”就有了內容上的差別。[6]
2.追求功利與超越功利
孔子繼承中國遠古的禮樂文化傳統,堅決反對爭奪利益。孔子認為行仁不應該摻雜個人的私利和私欲,當“為仁”與個人利益發生沖突時,為了實踐“行仁”這一最高的道德義務,就是犧牲個人生命也是在所不惜的。墨子講“兼愛”不是空的,愛不只是一種情感,一種動機,一種意識,而是要與利益結合起來,要交相利,要互相為對方謀利。墨子很清楚小私有者對物質利益的強烈需求,如果泛泛空談兼愛,必然沒有任何意義,“兼相愛”只有取得“交相利”的實際效果,才能對廣大的的人們有吸引力。墨子認為“兼愛”之心不可能出于人們的道德自覺,所以應當把它建立在現實生活中的普遍利益之上。
3.注重外在力量與強調內在因素
出于對人性的看法不同,在推行愛的方法上,二者也產生了分歧。儒家的仁愛側重修己,強調愛人的內在自覺性,實施“仁愛”不需要任何外在的輔助力量,只需要主觀的道德修養和適當的教育引導即可。而墨子在如何貫徹和推行兼愛這一主張上,由于受到小生產者落后的生產力的局限,使墨子不得不借助幻化的鬼神力量和向統治者妥協以求的幫助,以彌補自身的不足。墨家認為天有意志,兼愛乃是天意,違逆兼愛的原則會受到鬼神的懲罰,寄希望用天、鬼、神等外在力量來迫使人們兼愛。墨家的“鬼罰”不僅僅針對小民,也包括那些有權有勢者,實際上反映了被壓抑階層的意志。墨子還提出“尚同”的政治觀點,企圖借用君主專制的權力來行兼愛。
[1]龍婷.仁愛、兼愛:儒墨兩家“愛觀”之比較[J].文化論覽.2007(8):168-169.
[2]周平會.“仁愛”與“兼愛”的異同[J].平頂山學院學報.2005(6):72-74.
[3]張燕嬰注.論語[M].中華書局.2006.
[4]萬麗華注.孟子[M].中華書局.2006.
[5]陳澔注.墨子[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6]魯同群注.禮記[M].鳳凰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