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莉霞 沈傲梅 賀瑾
(天津醫科大學腫瘤醫院腫瘤內科,天津 300060)
?
化療相關惡心嘔吐的護理進展
馮莉霞 沈傲梅 賀瑾
(天津醫科大學腫瘤醫院腫瘤內科,天津 300060)
化療相關惡心嘔吐; 評估工具; 藥物治療;護理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 Assessment tools; Drug therapy; Nursing
化療是惡性腫瘤常見的治療手段之一,同時也存在著嚴重的副作用,其中化療相關惡心嘔吐(Chemotherapy 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CINV)是最常見的[1]。據統計,不給予嘔吐預防用藥的情況下,CINV發生率高達70%~80%,特別是含順鉑方案及放化療同步進行者,發生率更高達90%~100%。有研究顯示,進行中度和高度致吐風險化療的患者中,80%以上的患者急性CINV得到理想控制,近70%可達到嘔吐完全緩解,但惡心的控制并不理想,其緩解率僅40%左右。CINV會使患者產生負面情緒,影響依從性,甚至從主觀上放棄治療。
1.1 CINV分類 (1)速發型惡心嘔吐:也稱急性嘔吐,通常是指化療后24 h內發生的惡心嘔吐,也有研究描述為化療給藥1~2 h后即出現的惡心嘔吐。(2)遲發型惡心嘔吐:也稱延遲性嘔吐,是指化療后24 h至5~7 d所發生的嘔吐,是由于化療藥物代謝產物和精神因素造成的。(3)預期性惡心嘔吐:是指在給予化療藥物前12 h病人出現的惡心嘔吐,排除化療間歇期藥物延遲作用及口服藥催吐作用引起的惡心和嘔吐,排除胃、腸、腦轉移者。(4)爆發性惡心嘔吐:指即使進行了預防處理但仍出現的嘔吐,并需要進行“解救性治療”。(5)難治性惡心嘔吐:指以往的化療周期中使用預防性和/或解救性止吐治療失敗,而在接下來的化療周期中仍然出現嘔吐[4]。
1.2 CINV分級
1.2.1 WHO分級 將化療引起的惡心嘔吐分為0~Ⅳ級:0級:無惡心;Ⅰ級:有惡心;Ⅱ級:暫時嘔吐;Ⅲ級:嘔吐需治療;Ⅳ級:難以控制的嘔吐。
1.2.2 歐洲臨床學術會議標準 該標準將惡心、嘔吐分開評估,各分四個等級。惡心程度:0度:無惡心;Ⅰ度:惡心,不影響進食和日常生活;Ⅱ度:惡心,影響進食和日常生活;Ⅲ度:因惡心而臥床。嘔吐程度,0度:無嘔吐或只有輕微惡心;Ⅰ度:每日1~2次嘔吐;Ⅱ度:每日3~5次嘔吐;Ⅲ度:每日>5次嘔吐。
1.2.3 CTCAE 3.0標準 國家癌癥研究所制定的常見不良事件評價標準3.0版本關于胃腸不良反應的評價標準,將惡心和嘔吐分為5個等級[5]:惡心程度:0度:無惡心;Ⅰ度:食欲不振,但無飲食習慣的改變;Ⅱ度:進食量減少,但無明顯的體重降低、脫水或營養不良,輸液補液<24 h;Ⅲ度:攝取熱量和體液量不足,需靜脈補液、管飼或全靜脈營養≥24 h;Ⅳ度:出現危及生命的后果;Ⅴ度:死亡。嘔吐程度:0度:24 h內無嘔吐;Ⅰ度:24 h內嘔吐1次;Ⅱ度:24 h內嘔吐2~5次,需靜脈補液,但<24 h;Ⅲ度:24 h內嘔吐6次,需靜脈補液或全胃腸外營養≥24 h;Ⅳ度:出現危及生命的后果;Ⅴ度:死亡。
2.1 發生機制 到目前為止,CINV的發生機制還不是完全清楚。大多數研究者認為CINV的嘔吐發生機制主要包括以下四個方面:(1)細胞毒性藥物刺激胃腸道黏膜,引起黏膜損傷,導致黏膜嗜鉻細胞釋放5-HT,與5-HT受體結合產生神經沖動,由迷走神經傳入嘔吐中樞導致嘔吐。(2)化療藥物及其代謝產物刺激催吐化學感受區,興奮嘔吐中樞而產生嘔吐。(3)感覺、精神因子刺激大腦皮質通路,從而導致預期性嘔吐。(4)P物質是一種神經激肽,與NK-1結合發揮生物學作用,其與5-HT共存于嗜鉻細胞中,由神經細胞和胃腸道內分泌細胞產生,且存在于胃腸迷走神經傳入纖維和腦干嘔吐環路,靜脈注射P物質可引起嘔吐,應用NK-1受體拮抗劑可阻斷細胞毒化療藥物所致的嘔吐。惡心的機制可能與嘔吐不完全一樣,可能有不同的神經通路,但確切的機制仍不清楚[4]。
2.2 評估工具
2.2.1 直接自陳式的評估工具 (1)中文版RINVR量表(Rhodes index of CINV):已被證實適用于中國癌癥患者的惡心嘔吐癥狀。(2)MANE量表:主要用于評估預期性惡心嘔吐和急性惡心嘔吐以及治療效果。(3)MAT量表:該量表是第一個區分急性和延遲性惡心嘔吐的量表,至今還沒有相關中文版的MAT量表及其信效度的研究報道。(4)視覺模擬評分量表(VAS)。(5)Edmonton癥狀評估系統(ESAS)。
2.2.2 間接自陳式的評估工具 是指評估惡心嘔吐對患者日常生活功能的影響,包括FILE量表(評估急性惡心嘔吐和48 h內的延遲性嘔吐對患者生活質量的影響[6])和CINV-QOL量表。
3.1 治療
3.1.1 5HT-3拮抗劑的應用 目前國內一般采用5HT-3受體拮抗劑(包括昂丹司瓊,格拉司瓊等) 聯合地塞米松治療CINV,止吐劑5HT-3受體拮抗劑聯合地塞米松是國外臨床上治療CINV最常用的方案[7]。5HT-3受體拮抗劑作用于機體,可有效阻止嗜鉻細胞釋放5HT-3,調節 5HT-3受體,繼而有效阻斷嘔吐反射。國外有關機構正推薦減少5HT-3受體拮抗劑的使用或者降低使用劑量[8]。
3.1.2 NK-1受體拮抗劑的應用 神經激肽1(NK-1)受體拮抗劑聯合應用5HT-3受體拮抗劑和地塞米松效果顯著優于常用方案,尤其是對中高度致吐化療藥物所誘發的惡心嘔吐的療效顯著,不良反應輕[9]。神經激肽1(NK-1)受體拮抗劑,能抑制P物質向腦神經中樞發送一種產生惡心、嘔吐的信號,最終起到止吐作用。有學者[10]分析了阿瑞匹坦聯合托烷司瓊預防順鉑化療后嘔吐的效果,實驗組患者的嘔吐完全緩解率顯著高于對照組。福沙吡坦是最新一代神經激肽1受體阻斷劑,用于防治口服抗癌藥物而導致的CINV[11]。曹峰等[12]研究表明,福沙吡坦聯合昂丹司瓊和地塞米松組治療急性和延遲性的嘔吐完全控制率分別增加了16.7% 和26.7%,急性和延遲性的惡心控制率也分別顯著提高了6.7%和10.0%。但是NK-1受體拮抗劑價格較高,國內尚未廣泛應用。
3.1.3 其他藥物應用 2013年NCCN止吐治療指南依據大量數據推薦在化療藥中使用新型抗精神病藥高氮平,國內外均有研究證明[13]。
3.1.4 中醫治療 傳統中醫學認為脾胃運化失常是化療導致惡心嘔吐的關鍵。臨床治療上主以和胃降逆為法,包括針灸治療、中藥治療、按摩及中西醫結合治療。在針灸治療中,主要有針刺、電針[14]、耳穴按壓、耳穴埋豆[15-16]、穴位貼敷、穴位注射[17],臍療[18]等。 Mazlum S等[19]將70例化療患者隨機分為按摩組和對照組,結果按摩組的CINV發生率和嚴重程度明顯低于對照組。Suh E[20]的試驗結果證明:穴位針灸可以顯著降低乳腺癌患者CINV的發生率。邢金云[21]將腹針(中脘、下脘、氣海、關元)與鹽酸托烷司瓊結合預防CINV,效果顯著。李政等[22]將中藥穴位敷貼與托烷司瓊聯合治療CINV。中藥足浴對緩解CINV也有一定的效果[23]。中藥加味半夏瀉心湯、加味清心扶脾方,銀翹合劑、旋覆代赭湯、小柴胡湯等也被應用到CINV的臨床預防治療中[24-25]。雖然多項研究證實中醫藥止吐的療效副作用小、經濟、藥源豐富等,但中藥治療CINV還不夠普遍,在臨床中的研究也很有限。由于中藥劑型的限制,針灸手法無統一的標準,穴位選擇上的不準確性,使得中醫藥治療的推廣受到了很大程度的限制。
3.2 護理
3.2.1 綜合護理干預的應用 圍化療期護理對腫瘤化療相關性嘔吐具有較好地預防作用,通過有效預防嘔吐可改善患者化療不良反應,減輕痛苦,提高治療效果[26]。薛德威[27]研究證實,包括心理護理、健康教育、社會家庭支持、松弛療法等在內的綜合護理干預能夠顯著減少婦科惡性腫瘤患者化療中惡性嘔吐的發生率。
3.2.2 循證護理的應用 國外很多學者已經提倡將循證護理應用到化療患者CINV的預防和管理,應用最新的NCCN和MASCC指南指導臨床CINV的護理及臨床醫護人員的培訓等[28]。Underhill等[29]應用循證護理設計出一個以護士為主導的結構化的CINV評估、干預、隨訪和支持系統,效果顯著。周愛琴等[30]以整體護理的觀念對患者全面評估,應用循證護理的方法結合病人發生惡心、嘔吐的原因和特點,制訂護理計劃。
3.2.3 心理護理 國外有關研究[31]顯示:多種非藥物治療方法,如心理輔導和對患者感受的關注、冥想法等心理干預方法對改善患者CINV的發生和嚴重程度有積極作用。袁美芳[32]調查了心理暗示療法在腫瘤化療患者惡心嘔吐的效果,結果減輕了化療患者的胃腸道反應。對腫瘤化療期惡心嘔吐患者,護理人員運用正性心理暗示,實施合理個體心理暗示措施,產生“望梅止渴”效應,可以減輕患者痛苦、改善生活質量,提高治療效果。
綜上所述,抗腫瘤治療的目標不僅是治療疾病,提高生存率,而更應該關注生活質量,提高生存舒適度和滿意度[8]。隨著整體護理、舒適護理以及近來延續護理等概念的提出,如何改善化療病人的生活質量越來越被關注,化療所致惡心嘔吐,尤其是病人出院后發生的延遲性嘔吐仍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1] Chung,SK.Implementation of best practice for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 in an acute care setting[J].Int J Evid Based Healthc,2011,9(1):32-38.
[2] Fonte C,Fatigoni S,Rolia F.A review of olanzapine as an antiemetic in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 and in palliative care patients.Crit Rev Oncol Hematol,2015,5:46-48.
[3] 董爽.化療所致惡心嘔吐現狀調查[D].華中科技大學,2013.
[4] 于世英,印季良,秦叔逵,等.腫瘤治療相關嘔吐防治指南(2014版)[J].臨床腫瘤學雜志,2014,3:263-273.
[5] 黃回,胡雁.化療相關性惡心嘔吐評估工具的研究進展[J].護理與康復,2012(10):924-927.
[6] Krishnasamy M.The nurse's role in managing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an international survey[J].Cancer Nurs,2014,37(4):27-35.
[7] Moazzam MS,Nasreen F,Bano S,et al.Symptomatic sinusbradycardia:Arare adverse effect of intravenous ondansetron[J].Saudi J Anaesth,2011,5(1):96-97.
[8] Jordan,K,Jahn F.Aapro M.Recent developments in the prevention of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 (CINV):A comprehensive review[J].Ann Oncol,2015,26(6):1081-1090.
[9] 丁榮楣,王平,田奕.阿瑞匹坦輔助預防乳腺癌FAC方案化療致惡心嘔吐的臨床觀察[J].疑難病雜志,2015(1):45-48.
[10] 陳敬華,申維璽,許瑞蓮.阿瑞匹坦聯合托烷司瓊預防順鉑化療后嘔吐的效果分析[J].深圳中西醫結合雜志,2015(2):14-16.
[11] 孫丹霞,邱焱,侯源源.NK-1受體拮抗劑在癌癥化療止吐中的應用[J].中國腫瘤臨床,2015,1(3):11-13.
[12] 曹峰,侯杰,劉敏.福沙吡坦防治術后胃癌化療所致惡心嘔吐的臨床療效觀察[J].安徽醫藥,2015(1):162-163.
[13] 趙瑾,李興華,高敬德,等.奧氮平治療化療所致惡心、嘔吐療效及副反應的關系研究[J].現代腫瘤醫學,2015(2):275-277.
[14] 徐妍.電針刺激耳迷走神經防治惡性腫瘤化療后惡心、嘔吐的臨床觀察[D].南京中醫藥大學,2014.
[15] 朱春寧.耳穴埋豆防治腫瘤化療所致惡心嘔吐臨床研究[J].亞太傳統醫藥,2015(6):106-107.
[16] 房濟剛.耳穴壓豆聯合生姜敷臍防治肝癌介入化療后惡心嘔吐的臨床觀察[C].第五屆國際中醫、中西醫結合腫瘤學術交流大會暨第十四屆全國中西醫結合腫瘤學術大會.中國廣東廣州,2014.
[17] 彭莉,肖用蘭,袁敏.穴位貼敷、穴位注射防治化療后惡心嘔吐近況[J].中國中醫急癥,2015(1):117-119.
[18] 趙淑麗,劉維虔,李為朋.臍療治療惡性腫瘤化療后氣陰兩虛型惡心嘔吐的臨床研究[J].中國醫藥導報,2015(4):125-128.
[19] Mazlum S.The effect of massage therapy on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 in pediatric cancer[J].Iran J Nurs Midwifery Res,2013,18(4):280-284.
[20] Suh,E.The effects of P6 acupressure and nurse-provided counseling on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 in patients with breast cancer[J].Oncol Nurs Forum,2012,39(1):1-9.
[21] 邢金云.腹針防治含順鉑方案化療所致惡心、嘔吐的臨床研究[D].北京中醫藥大學.
[22] 李政.托烷司瓊聯合中藥穴位貼敷預防腫瘤化療所致惡心嘔吐的療效觀察[C].第五屆國際中醫、中西醫結合腫瘤學術交流大會暨第十四屆全國中西醫結合腫瘤學術大會.中國廣東廣州,2014.
[23] 李梅霞.中藥足浴在化療所致惡心嘔吐中的應用和護理體會[J].中國現代藥物應用,2014(11):231-232.
[24] 王淼.小柴胡湯合蒿芩清膽湯對肺癌化療所致惡心嘔吐的影響[D].湖南中醫藥大學,2013.
[25] 趙遠紅,李正,韓素恒.加味清心扶脾方對鉑類方案致化療相關嘔吐的作用[J].中醫雜志,2013(06):492-495,521.
[26] 郝艷嬌.腫瘤治療相關性嘔吐的護理[J].檢驗醫學與臨床,2014(10):1428-1429.
[27] 薛德威.綜合護理干預對婦科惡性腫瘤患者化療中惡心嘔吐的影響[J].中國現代藥物應用,2015(5):211-212.
[28] Vidall,C.Evidence-based management of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a position statement from a European cancer nursing forum[J].E cancer medical science,2011:211.
[29] Underhill M,Chicko L,Berry D.A nurse-led evidence-based practice project to monitor and improve the management of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J].Clin J Oncol Nurs,2015,19(1):38-40.
[30] 汪丹丹,周愛勤.腫瘤化療患者惡心、嘔吐的循證護理[C].“河南省腫瘤專科護士職業安全防護及新技術交流”學術會議.中國河南鄭州,2012.
[31] Grunberg S.Patient-centered management of chemotherapy-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Cancer Control,2012,19(2):10-15.
[32] 袁美芳.心理暗示對腫瘤患者化療期間惡心嘔吐的效果評價[J].大家健康:學術版,2013(23):129-130.
馮莉霞(1973-),女,本科,副主任護師,護士長,從事臨床護理工作
R473.73
A
10.16821/j.cnki.hsjx.2016.10.008
2015-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