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靜,王省民
(1.2.東華理工大學文法學院,江西 南昌 33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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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申報》看譚鑫培及其傳播的社會環境
任靜1,王省民2
(1.2.東華理工大學文法學院,江西 南昌 330013)
摘要:譚鑫培所處的時代,正值報紙媒體興起之初,它對于我國文化藝術的宣傳起到了很好的傳播作用。《申報》作為近代中國發行時間最久、具有廣泛社會影響的報紙,不僅真實地紀錄了上海在近代的發展史,還為我國的戲曲傳播塑造了一個百家爭鳴的大舞臺。
關鍵詞:譚鑫培;《申報》;傳播;表演藝術
王省民(1963—),男,江西臨川人,東華理工大學文法學院江西戲劇資源中心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傳播學。
近代以來,中國被迫對外開放門戶,西方的文化思潮不斷涌入,大眾傳媒也得以迅速發展,這一切為京劇名角的迅速崛起提供了嶄新的舞臺。而譚鑫培作為民國初年的弄潮兒,有關他的日常起居都成為了《申報》所追捧的熱點。本文從《申報》上的宣傳報道中窺探譚鑫培及其傳播的社會環境,研究民國時期譚鑫培的表演藝術及《申報》對譚鑫培表演藝術傳播的影響。
戲曲是近代社會人們主要的娛樂消遣方式,《申報》作為一份商業報紙,從宣傳報道的角度力推譚鑫培,以傳播者的視角為滬上大眾傳遞戲曲界動態信息,從中可以看出譚鑫培在近代戲曲界的重要地位。在1884年以前的兩次來滬演出,《申報》并未對譚鑫培做出相關報道。但從1886年開始,《申報》首次報道有關譚鑫培的新聞,直到1949年停刊。其間對譚鑫培展開了不同層面的報道,從不同角度真實地記錄譚鑫培及其社會活動,將譚鑫培及其表演藝術傳播給社會大眾。以下從譚鑫培的聲望、為人品行、嗜煙如命、劇目分析、廣告宣傳、死亡及被盜墓信息六個方面例舉,以便大家全面了解近代的“伶界大王”——譚鑫培。
有關譚鑫培在北京聲望的新聞報道:如“褚伶新集勝春菊部,于本月初六日,在正陽門外大柵欄門框胡同同樂園開演,所有名優小叫天、紫云、紀壽臣諸人皆隸其籍,諒彼都人士當必爭先快靚睹也。”[1]從中我們可以了解到譚鑫培在北京戲園的影響之大,也由此看出《申報》開始對譚鑫培的表演藝術開始關注。戲曲表演的成功之一,關鍵在于觀眾的現場反映,而譚鑫培憑借精彩的表演,幾乎是座無虛席。“京師同春班以《戰宛城》戲擅名,每一登場座無虛位,蓋老生小叫天扮張繡有色有聲。”[2]《申報》對譚鑫培在北京表演時座無虛席的宣傳報道,將譚鑫培的表演藝術帶入到了上海大眾的視野,為其來滬演出奠定了深厚的群眾基礎。在譚鑫培去世后,對其的報道仍有出現,如“引吭高歌,昆弋秦腔,聞者鼓掌叫好,曰此小叫天第二也得意之色溢于眉宇。”[3]從中了解到稱某人為“小叫天”,那人都喜形于色,足以見得譚鑫培在老生行中的地位。譚鑫培不僅是老生行中的泰斗,而且他影響了整個譚派藝術表演,乃至我國的整個京劇史。在近代《申報》中,出現了用“老生常譚”來形容譚鑫培對后人的影響。“老生是就唱的老生,譚指伶界名須生譚鑫培而言,現在京滬唱老生的伶人十有八九高褂掛著(真正譚派須生)的意思,所以老生常譚的意思就是唱老生的人通常為譚派或常常學老譚了。”[4]從以上兩則《申報》的報道可以看出,譚鑫培的表演藝術在近代社會的影響力,難怪會出現“國自興亡誰管得,滿城爭說叫天兒”的慨歌。
有關譚鑫培為人品行的報道:鑫培十分熱心公益,“伶人小叫天也,近因慨念鄂省水災,將二十年來所積兩宮恩賞,悉數充賑,亦可謂熱心公益者矣。”[5]“鄂省旅京各要人籌辦,賑災演劇得江步軍統領及袁統兵,同譚鑫培以藉系湖北桑梓,承諾演拿手好戲,義務與楊小樓在京及各名伶一律出演,以表贊助演戲,地點系假第一舞臺。”[6]從以上兩則報道可以看出,國家有難時,不僅出力義演,而且還將自己的資產捐出,可以看出譚鑫培實屬熱心公益的優伶。在《申報》中,我們還可以看到一篇致謝報道,講述了譚鑫培晚年本不輕易演唱,但為振興華界,應邀出席演唱,發表致謝的報道:“著名須生譚鑫培即小叫天,名震南北,評劇家津津樂道之,……現已年逾古稀,不輕易演唱,此次道出申九畝地新舞臺,以振興華屆,商市慫恿之,老譚已允于今晚起登臺演唱,唯只以一來往為期,昨承該舞臺以聽譚戲證四紙見貽為志,數語于此。”[7]然而他不僅熱心公益,還有一身正氣,《申報》中一篇自由談欄目中陳詒先提到,“當民國四年,袁世凱要做皇帝時,其洪憲要人編《新安天會》一劇,在袁世凱壽辰的一天,指名要譚鑫培為《新安天會》主角,譚拒絕之。……鑫培勉唱《秦瓊賣馬》一劇,演畢,不辭而去,一路大笑回家。人問何故,鑫培言‘我不愿小叫(小叫天為譚的別名),連大笑都不能么?’觀此,足見鑫培有骨氣,……不愧貝勒之名。”[8]陳詒先對譚鑫培的民族氣節十足的贊賞,而譚鑫培拒絕為袁世凱唱戲,從中可以看出譚鑫培的確有孟子所說的“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的節操。
有關譚鑫培的劇目分析的報道,1912年11月4日,譚鑫培第五次赴滬,在新新舞臺演出,歷時47天,演出28場。《申報》對其進行了密集的報道,足以看出上海人對譚鑫培的推崇備至。如“唱戲以音調為主,鑫培年愈高其音愈清,人謂童子音。鑫培謂嗓音最好者為腦后音,其音純,潔高亮,絕無粗獷之味者是也。……初聽鑫培唱戲,若其音甚低者,然滿場莫不聞之,字字清晰,其最高之音往往破空而來……婉若游龍轉換,無跡者仿佛似之。且其音能引至極長如萬丈游絲裊裊不絕。一字繞臺三周已至入座,其音尚久久不斷,若他人則安能望此。”[9]“譚叫天此次來申,嗓子較之昔年在新舞臺時,反見清澈高亮。前晚聽其《洪洋洞》,全劇美不勝收,觀眾都為之癡迷”[10]以上兩篇劇評分析了譚鑫培的唱腔藝術,對其清勁、音純的嗓音給予肯定,在場觀眾無不為之癡迷。“老譚唱‘金烏墜玉兔升黃昏時候’一句倒板,清新搖曳,轉折甚多,仍不離圓韻落板,殊勝人一籌”[11],這則劇評講訴的是在《碰碑》一劇中,譚鑫培的倒板清新婉轉,勝人一籌。“老譚出場唱‘孫仲謀與孤王結下仇寇’四句,平正通達,沉靜甜逸,迥不猶人。對諸葛瑾云‘住口’二字,聲色俱厲,有無限憤激神氣流露其間,若真有不共戴天之仇者。‘想當年結義桃園,共天發咒’四句,‘一旦間’之‘間’字,‘死別分手’之‘手’字,俱宕漾的神采奕奕,悲風四起。哭關張一段‘我的好兄弟’一句,憂愁抑郁,悲哽蒼涼,純從肺腑中流出,真是一字一淚,聞著凄然動容。”[12]文章緊緊圍繞譚鑫培的唱腔來進行分析,內心無限悲痛的心情都通過唱腔表現出來,把重手足之情的劉備演繹得淋漓盡致。這些劇目分析是人們對于譚鑫培的表演藝術做出的及時的回應,有助于譚鑫培改良其自身的戲劇表演,也有利于傳播譚鑫培的表演藝術,并引導觀眾領略譚鑫培的藝術特色。
有關譚鑫培出場演唱及唱片銷售的廣告宣傳,《申報》中有關于譚鑫培來滬演出包括時間及劇目的提前預告,如“小叫天,初七夜、初八夜、初九夜《空城計》、《失街亭》、《斬馬謖》、《桑園寄子》、《托兆碰碑》。”[13]有劇場大降價的廣告宣傳,丹桂茶園特別大減價的廣告宣傳,“十月初五夜特別大減價,正廳一角和演好戲,小叫天出演。”[14]有關于譚鑫培唱片的廣告,如“價目每只念八元起至三百五十元不等,譚鑫培、襲云甫等各樣唱片,刻已裝到該片,兩面可唱,一可抵二聲音比樓上唱的更為親切響亮,而且本公司新發明鉆針只用一支,不勞調換,……請至上海四川路九十九號總行四馬路中和里口分行。電話:23892368”[15]有關于譚鑫培的商場消息的廣告,如“寶芳虹口支店不日開幕,……歷年所收南北優伶之唱片為數都百余種,如譚鑫培、梅蘭芳、余叔巖、荀慧生、程硯秋、尚小云、譚富英等無不具備,且收音者之準確聲浪之清越,尤為顧曲家所稍道。”[16]有關于銷售譚鑫培唱詞和曲譜的廣告宣傳,“美的書店新出之精選名伶平劇譜,內容甚佳,有梅、程、荀、徐等四大名旦及麒麟童、余叔巖、馬連良、譚鑫培、等數十名家秘本唱詞,……十分精確。總經售上海小西門江陰街江陰村三號。”[17]以上是《申報》中關于譚鑫培的廣告宣傳,這些宣傳在近代社會史上為鑫培及其表演藝術傳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譚鑫培還是位十足的“癮君子”,《申報》對此也做了相關報道,“日前內廷演劇,傳小叫天唱戲,速傳三次,均抗傳不到。后詰其故。曰,我向來唱戲,先抽煙兩余,方有精神。今禁煙森嚴,不準吸煙實不能唱,非抗傳也。后經再三設法,進內演唱。”[18]從中可以看出,慈禧太后對譚鑫培的戲曲表演十分喜愛,由于禁煙令的原因,譚鑫培無力演唱,只好特赦其吸食鴉片進供演戲,因此其便有了“奉旨吸煙小叫天”的稱號。1913年,譚鑫培為了吸食鴉片,還多次纏上了官司,《申報》對此還展開了持續性的報道,筆者整理如下:“1913年3月14日,北京專電,小叫天用仆偷運煙土,崇文門高局員扣,獨局長陸鐘岱令放行,不許乃冒稱周學熙電話放之,現周定將陸撤差。”[19]“1913年4 月7日,八月金風桂花香,禁煙局搜老煙槍小叫天,勢力太強橫……財政總長肯幫忙,鴉片煙為變子梨膏糖。”[20]“1913年5月19日,耿君為黃上將之代表,其大旨注重在道德以維持法律,并引伶人小叫天由南回京,在崇文門被搜煙膏煙具一案,為事實法律亦竟歸無效云。”[21]譚鑫培奉旨吸煙的故事在清末時曾轟動一時,婦孺皆知。他的身價之所以增高,并且具有譚貝勒的尊稱,也都要從吸煙開始。從以上三則《申報》對譚鑫培因吸煙惹上官司的報道,可以看出譚鑫培嗜煙如命,也可以看出《申報》對譚鑫培吸煙事宜的關注,也間接的說明了譚鑫培在當時的社會地位。
有關譚鑫培去世和被盜墓的消息報道:1917年5 月10日,譚鑫培逝世。《申報》用“專電”的報道形式告訴世人此噩耗,“北京電譚鑫培已病故”[22],緊接著第二天,對其逝世原因進行了報道,“地方通信:譚鑫培逝世原因,戲劇大王譚鑫培年已七十余,老病頻加。本年春正犯舊病,遇值軍警界在金魚胡同歡迎陸榮廷督軍,譚適在病中告假。某要人怒,不準,立遣汽車將譚挾至那宅花園中,令其粉墨登場,譚勉強登臺后,歸家。自思以為在前清專制時代,皇太后尚加體恤,今乃受此委曲,更為郁郁,日前病忽加重,遂于昨日七號下午八時余逝世云。”[23]“(北京電)今日四時譚鑫培出殯,江提派兵護送。”[24]以上是對譚鑫培死亡事件的報道,在1931年6月12日,《申報》報道了譚鑫培墓被盜掘的消息:“(北平)平西介臺寺名伶譚鑫培及妻候氏墓、均被掘、被盜出殉葬金玉等物甚夥。(十一日專電)”[25]在1931年7月7日,《申報》報道了譚鑫培盜墓犯捕獲的消息,“在平西介臺寺盜掘故伶譚鑫培夫婦境墳墓之要犯徐克明、劉三等已捕獲,日內解平地方法院訊辦,……小培派工重修、(六日專電)。”[26]從以上這些《申報》對譚鑫培死亡及盜墓消息的報道,可以看出譚鑫培在近代社會所向享有的盛大影響力。《申報》對譚鑫培的報道并未隨著譚鑫培的辭世而終結,直至1949年停刊,《申報》對譚鑫培的關注度從未減退。
以上是《申報》中有關譚鑫培介紹的冰山一角,《申報》對譚鑫培的報道可謂是囊括了其生活日常的方方面面,這為我們認識早期的譚鑫培及其表演藝術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材料,使我們對譚鑫培有一個感性的認識,為我們找尋譚鑫培乃至譚派風靡的原因提供了依據。
戲曲作為近代的一種主要的娛樂活動,譚鑫培在傳播其戲曲藝術時,使觀眾在接受其藝術時不斷的建構自己的審美心理結構,這種審美結構賦予了娛樂、教育、人際交往、心理平衡的功能。這些是由譚鑫培所處時代的傳播環境所制約的。
(一)封建末世的悲劇命運
晚清時期,帝國主義侵略加深,在國家危難時刻,朝廷和官府不愿民眾參與朝政,譚鑫培生在清季敗壞、民怨積重之際,又擅長發出啞節,因而被人稱為“亡國之音”。“親貴賑捐五千兩,得未曾見是預備立憲后,第一加惠家奴之無二善,策然,某老聽小叫天唱戲三天放賞六千兩,比而較之,數省災民不如一小叫天也。”[27]此則新聞紀錄了當時某親貴在旱災時捐款五千兩,而賞賜譚鑫培卻是六千兩,令人不禁感嘆,數省的災民還不如一個譚鑫培值錢。由此,一方面可以看出譚鑫培在當時的社會地位,另一方面也道出了統治者一擲千金,置民眾于水火之中的殘暴歷史。社會地位本就低賤的伶人,在這樣受人壓迫的時代,他們的生活處境更加不堪,使得當時人們不禁有這樣的感慨,“自小叫天案發后,伶界厄速不絕,聞官中人言龔云甫楊小樓、劉鴻升及王等皆在煙禁嫌疑指捕之列,有老官嘆息云,“若在前清,彼等赫赫,安有此事?身世之感想俱同之。”[28]可想而知,當時的社會環境是多么的惡劣,人民群眾是多么的無助!
(二)戲曲消費的經濟制約基礎
譚鑫培在各大戲臺搭臺演唱,為其買單的大部分是當地有聲望的達官顯貴,這對于鑫培的戲曲表演來說,無疑奠定了其存在的經濟基礎,就連慈禧太后都是他的戲迷,“本月初三日,內廷演戲,太后點派名優王桂芬會同南府太監演唱《洪洋洞派》,譚鑫培唱《當锏賣馬》,唱畢賞蜜綢袍料各件,賞銀各八兩,均在架前謝賞。”[29]這則新聞講述的是譚鑫培供奉內廷,唱戲贏得慈禧太后的賞識,并賜予財物。“今日,公府特議政事,堂及各部院之簡任各官,袁總統親點譚鑫培、陳德霖演武家坡各署,紛舉行茶會。”[30]這則新聞講述的是研討政事之余,譚鑫培為袁世凱唱戲。從以上兩則報道可以看出,譚鑫培在近代社會雖然只是個伶人,但他所表演的對象大部分是鄉紳貴族,有著豐厚的賞金,為其藝術創作奠定了良好的經濟基礎。
(三)文藝信息接受的心理結構
仔細觀察譚鑫培的出臺表演情況,不難看出他十分注重上臺表演的頻率,讓觀眾對其戲曲表演十分的渴求,借此來提升自己的地位。只要他一出場時,觀眾必定爭先買座,“須生小叫天本在三慶唱戲,……在中和園第一日開臺,坐客云集十倍于平時。[31]當人們問他為何總是再三推脫別人的邀請時,他說:“吾之所以固,拒正吾之所以善事生產者也。譬如某伶,共歧不在吾下。然徒以奔走大濫,月給不越數百金。以吾之事半功倍較之。其優劣何如?且之焉物本無甚趣義。時時而售焉。則人必我厭,不以為可娛。吾故靳之。則求我者益多矣。”[32]我們不禁感嘆,原來譚鑫培在那樣的年代,就懂得研究觀眾的心理訴求,懂得所謂的“饑渴營銷”。
(四)全社會亡國者的情感共鳴
當時社會中最樂意談及的事情莫過于三件:一是宮廷盛事,二是冠裳歷史,三是梨園佳語。在被壓迫的舊社會,民眾的精神處于迷茫中,普遍的心態是茫然無措。在這種社會思潮影響下,人們只能借助于對戲曲中悲劇人物的感嘆來抒發自己滿腔的悲憤和哀傷,而盛世之下的戲曲單純的表現家庭瑣事、兒女私情的內容,已遠不能滿足廣大戲迷的要求,譚鑫培的唱腔本身就表現一種陰柔之美,格調顯得哀怨、凄美。譚鑫培對于“英雄失意”的劇目及戲劇符號等審美選擇和藝術創作,正好與當時的時代主題相契合,與當時人們的悲傷心境相呼應。在構筑感傷美藝術風格主體的同時,它帶著時代感傷、怨憤的烙印,在這樣的一個時代背景下,譚派唱腔便有其存在并風靡的歷史意義。而狄楚青所謂的“國家興亡誰管得,滿城爭唱叫天兒”之說,與其說是對時人癡迷戲曲及譚腔的譏諷,倒不如說是對當時民眾心理的一種悲情、感傷寫照。
《申報》對譚鑫培的報道是多方位的,他的演出在社會各界取得了良好的反響,必然離不開社會上媒介的廣泛宣傳。譚鑫培從名不見經傳的小叫天成為了譚派表演藝術的核心人物,《申報》作為舊中國歷史最長、影響最大的一份報紙,對于譚鑫培的宣傳報道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申報》對譚鑫培的宣傳報道,從縱向上看無疑是傳播媒介的“議程設置”,它對譚鑫培生活中的瑣事進行剪輯式的報道,讓大眾了解到的譚鑫培是一個經過加工的對象。而且,《申報》通過自由談、劇評、純根答復的方式與觀眾建立一種互動的機制,從而促進表演者與觀眾之間的良性互動,進而增強宣傳力度。“承惠示閱報者封于自由談之感情,無任惶愧,本館采用陳曾言君劇,……本報戲評中亦曾痛斥其非,然平心論之,只當設法懲治其經理人,不必牽怒于鑫培,鑫培當時固在臺唱戲,未嘗以倒采介意,亦不料,理人之歐辱坐客以獻也,若閱者因不謙于新新舞臺,而竟遣怒于本報之,紀譚鑫培是更為無理之尤者。”[33]在譚鑫培死后,采用回憶性的報道,對譚鑫培在世時的軼事進行整理報道:“小叫天民國初元,會到申演于新舞臺,唱《李陵碑》,至碰碑時,側身躺下,靴與跌作三段,滬人士嘆為絕技……然其唱與表情,依然無懈可擊,洵難能而可貴者也。”[34]采用回憶性的報道,不僅豐富了近代讀者及戲迷的知識儲備,而且也為我們后人全面的了解譚鑫培提供了有力的史料支撐。
譚鑫培出生時恰巧是中國報紙業漸如春筍般生長的時代,報紙上有了關于譚鑫培的劇評、批評等各種消息,影響就會擴大起來,可能比登載八國聯軍入北京的消息還更有人注意些,因此,譚鑫培的聲名就越發的盛大起來。劉守鶴在譚鑫培專記的開場白中這樣寫道:“無論怎樣與譚鑫培有深仇大恨,有不共戴天的人,他寧可在譚鑫培的墳墓被盜的時候開一個盛大的慶祝會,他總沒有法子能夠否認譚鑫培是個名動全、風靡一代的名伶。”[35]由此看來,譚鑫培的成名是歷史的選擇,同樣的,成就藝術上的“大師”.也離不開對憊志、膽識的錘煉以及性格方面的培養。譚鑫培在藝術生涯中表現出的意志、眼光和膽識,也是他取得成功的重要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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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AN Xin-pei and the Social Context of Dissemination in View of Shun Pao
REN Jing,WANG sheng-min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Law,East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Nanchang,Jiangxi 330013)
Abstract:The era TAN Xin-pei was in saw the rise of newspaper as one of the main media that played a great role in publicizing the culture and arts. Shun Pao as a newspaper enjoyed the longest release time in modern China had exerted wide social effect that not only recorded the historic development of Shanghai but also shaped a grand stage for the dissemination of Chinese operas. This paper reviews TAN Xin-pei and the social context in which the arts of performance got disseminated.
Key words:TAN Xin-pei;Shun Pao;dissemination;arts of performance
作者簡介:任 靜(1981—),女,山西汾陽人,東華理工大學文法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近代戲曲;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科規劃項目“現代傳媒視野下的戲曲傳播與產業化研究”(項目編號:10YJA760055)。
收稿日期:2016-03-25
DOI:10.15958/ j.cnki.gdxbysb.2016.02.017
中圖分類號:J8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444X(2016)02-010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