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果,楊 芳
(廈門大學 新聞傳播學院,福建 廈門 351010)
“無身無私”
——《道德經》中自我管理的精髓解析
謝清果,楊 芳
(廈門大學 新聞傳播學院,福建 廈門 351010)
《道德經》中蘊含著特有的自我管理思想體系,即在“無身無私”自我管理的總體價值觀的指導之下開展自我約束、形象塑造、目標設計、自我積累與自我提升,最終實現“域中四大”之一的自我。
無身;《道德經》;自我管理
管理學作為一門學科,已經滲透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之中,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家庭都需要管理,甚至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有效的自我管理,并且自我管理是其他管理形式的基礎和目的。何謂管理?雷恩認為:“給管理下一個廣義而又切實的定義,可把它看成是這樣的一種活動,即它發揮某些職能,以便有效地獲取、分配和利用人的努力和物質資源,來實現某個目標。”[1]15霍得蓋茨則指出:“管理就是通過其他人來完成工作。”[1]15總之,管理是與人有關的活動,人作為一種具有主體能動性的高級生物,在參與有關管理活動的時候,各人的自我管理就顯得極其重要,因為“管理的任務就是幫助人們實現自我管理”[2]66,“幫助每一個人管理自己,提升每一個人管理自己的能力,就是管理最基本的責任。讓每一個人成為自我管理的主人,管理才會有真正的前途”[2]79。
美國學者蒂姆認為:“在個人合理的價值觀系統基礎上,最大限度地利用和發揮自己的時間與潛能,從而實現有價值的目標。這一過程就是自我管理。”[3]在這個定義當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蒂姆認為自我管理的前提條件就是一個人合理的價值觀系統,也就是這個人的思想導向,只有擁有正確的思想導向,自我管理才會產生對自身和社會有積極意義的效果,否則,在錯誤的價值觀的指導之下,只能是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
國內外對于自我管理的研究成果豐碩,如,蒂姆的《成功的自我管理》就對自我管理進行了總結性的定義和系統的分析、概括,是有關自我管理的代表性著作;馬金海的《自我管理初探》是中國研究自我管理的早期代表作,主要是開啟了研究管理的一個新領域,主要研究的是如何管理好自己;王永明的碩士論文《自我管理:知識經濟時代的管理哲學》主要是從當下的時代特點出發,論述如何進行有效的自我管理。這些國內著述的主要特點是運用西方理論研究中國人的自我管理,而從中國傳統文化中總結自我管理的研究成果比較少,并且也主要是集中在研究中國傳統文化與管理的關系方面,像邢文祥的博士學位論文《老子管理哲學思想研究》系統闡述了老子的管理思想,自我管理只是其中的一個章節,而且主要研究的是老子無為的自我管理思想。本文力求從一個微觀的角度探討《道德經》與自我管理的關系,試圖給予實際生活中的每一個自我以指導。
縱覽《道德經》可以看出,老子總結了很多有關自我如何才能成為圣人的話語,像“不自見,不自明,不自彰”等等,對自我管理具有啟發意義。其實這些都是具體的如何做的問題,而在最基本的價值觀方面,老子提出了“無身無私”的思想。這個“無身無私”正是老子自我管理的指導思想和精髓。
可以說,《道德經》所闡釋的是一種精英管理的思想,因為從全文來看,老子是站在君王的角度向君王提建議的,而這些建議所針對的對象就是“百姓”。不過,這種精英管理的思想并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值得所有人學習的。這種精英管理思想的總原則就是“無身無私”。《道德經》的第七章中有言:“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無私歟?故能成其私。”第十三章:“寵辱若驚,貴大患如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如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在這兩章中,老子都強調“身”與“我”的問題,結論就是“無身”。老子首先是以天地作比,天地之所以長久,是因為它不是為自己生存,它是在為萬物的生存而存在,為萬物提供生存的空間和時間,也就是像《道德經》第十一章中所闡述的一樣,“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有”才會產生利益,而“無”才會產生作用,這就像是一棵樹與整個天地一樣,一棵樹無論活多少年,最終會走向毀滅,這主要是因為一棵樹是一個實體,有它的用處,可以用作木材,可以結果,可以乘涼等等,因為有這些用途,人們才會利用它,他才會因為被利用而滅亡,同時也因為有這些用途,也才會在失去這些用途的時候而自行滅亡。但是,天地就不一樣了,天地是巨大的虛空,是承載所有實體的虛空,虛空是無法因為利用和被利用而滅亡的,天地的虛空是老子用來說明人自身虛空的形象的比喻,天地的虛空應用在人的身上就是“無身”,“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無私歟?故能成其私” 。這就是老子自我管理中的“無身”的管理哲學智慧,正是由于無私,才能夠成就自己。第十三章具體闡述了“無身”的思想,并在本章末尾升華為“及吾無身,吾有何患?”也就是時時以無身無私的心進行自我管理,就不會有憂患的發生。
那么如何定義“無身”呢?儒家強調的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是放在第一位的,但道家卻強調“無身”。儒家的“修身”是以禮樂制度為基礎,是通過禮樂制度也就是外在事物來規范自己,但道家卻反對這種外在的制度。《道德經》第十二章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之治也,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去此。”《道德經》強調的是去除心性之外的實體性事物,是“為腹不為目”,強調自身的一種作為所帶來的修養的變化,這與儒家所強調的依靠外在的禮樂制度是不同的,道家更多地注重個人的自我管理,而儒家強調的是禮樂這種大眾規范的組織管理。因此,道家所表達的“無身”觀點,也就是排除私欲。其實,以荀子為代表的儒家學派對這個觀點也是贊同的,在《解弊》中有這樣的論述:“是以辟耳目之欲。而遠蚊蛇之聲。閑居靜思,則通。”徐復觀先生對這句話的解釋為:這反映出茍子對“心之本身”的不信任,心是“容易動搖歪曲的(危,傾),要靠客觀的‘道’來作權衡。”[4]而心的容易動搖,在道家看來就是因為人有自身的存在,有欲望的存在,如果沒有欲望的存在,就不會有心患,就如同天地這巨大的虛空一樣,天地沒有欲望,看似虛無縹緲,但卻長久地存在。
老子所強調的“無身”與弗洛伊德三重人格中的“超我”頗為相似,“超我”代表社會道德準則,壓抑本能沖動,按至善原則(morality-principle)活動[5],而“本我”和“自我”都是以“快樂”為原則,服務于物質利益的,也就是老子所說的“身”,而“無身”就是為了達到“超我”。這個“無身”與“超我”的終極目標應該是馬斯洛需求理論所謂最高層次的自我實現,發揮自己最優的潛能。這種“自我實現”也是自我管理的最終目的。
自我管理的目的就是實現有效的自我管理。正如楊極樂所說,達成自我管理的途徑有二:一是經由改變行為而達到自我管理;一是經由控制心思而達到自我管理。前者是藉由行為后果的自我獎賞或自我懲罰來達到自我管理的可能性;后者則藉由改變思考背后的信念來達到自我管理的可能性[6]。《道德經》對于自我管理,主要強調的是在“無身無私”價值觀的指導下,經由控制心思進行自我管理。而具體的管理策略包括“吾喪我”的自我控制;“不自知”“不自見”“不自伐”“不自矜”的“四不”;“慈”“儉”“不敢為天下先”的“三寶”;“無之以為用”的自我發掘;“豫,猶,儼,渙,曠,渾”的自我形象塑造;“有無相生”的自我積累動力;“為學日益,為道日損”的自我提升方式,等等。
(一)“及吾無身”的自我控制
作為道家的另一位代表性人物,莊子在《逍遙游·齊物論》中就提到過“吾喪我”的觀點,這與老子在《道德經》中所表達的自我管理的思想是一致的,《道德經》言“及吾無身,吾有何患!”“吾無身”也就是“吾喪我”,只不過莊子更強調“喪”,也就是如何做到“無身”。關于如何做到“無身”,《道德經》第九章中提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這就是“吾喪我”的具體行動之一,也就是不能有太多的物質性的欲望,不能過于鋒芒畢露、驕傲自滿,懂得“功成身退”,像春秋時期的范蠡,在輔佐勾踐滅了吳國之后,激流勇退,平安度過一生。而太平天國時期的各路封王,就是因為抱有獨占天下的欲望,最終被洪秀全殘害。基于此,《道德經》第四十四章中提出了這樣的疑問:“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然后自問自答:“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老子并沒有給出一個關于名與身,身與貨,得與亡之間進行比較的一個結果,而是從更高的層面告訴人們,只要能夠“知足”“知止”,就可以壽終正寢。所以 “吾喪我”就是要拋開名、身、貨,不必對得失斤斤計較,擁有“適可而止”的知足心境。《道德經》第四十六章中說:“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于郊。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也是強調“知足”的重要性,但是何為“知足”?《道德經》六十三章中所講的“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一段話對理解“知足”,很有啟示意義。以無滋味為有滋味,排除了物質欲望與自我意識,這樣才能改變物我對峙的狀態,實現心與物的自然溝通,自然契合,達到天人合一的“無身”境界[7]。
(二) “四不”的自我約束規則
《道德經》第三十三章提到“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勝人者,有力也;自勝者,強也” 。老子認識到了自我管理的重要性,自我管理的基本途徑和目的之一就是自我認知。如何達到有效的自我認知,老子的觀點就是“四不”,即“不自知”“不自伐”“不自見”“不自矜”,因為《道德經》中多次提到 “四不”,如第二十二章:“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第二十四章:“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第七十二章:“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見;自愛,而不自貴。故去彼取此。”在這三章中,老子都提到要想在自己的人生中實現“明”“彰”“功”“矜”,就應該像圣人一樣,有自知之明,要做到“不自見”“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不自見”就是不囿于己見,應該多與外界溝通,在眾人的長處與短處之中提升自我,也就是像宋常星所說的那樣“圣人不自見者,因物而見物,因事而見事”。“不自是”也就是“不自以為是”,就是不能以自我為中心,而是要遵循事物自身的規律性,正如宋常星所說的“圣人不自是者,因物之是而是之,因事之是而是之。”“不自伐”就是不自我夸耀。“不自矜”就是就是不能自我封閉,要學會與環境進行溝通和交流。在傳播學里面,“自我管理”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自我互動”,“自我互動”就是人內傳播。人內傳播雖然是在人體內部進行的信息處理活動,但是這個活動或者說是過程不是孤立的,它的兩端都與外部環境保持銜接。“不自知” “不自伐”“不自見”“不自矜”,都是“不自”的表現,“不自”實際上是“無身無私”自我管理行為的具體體現。
(三) 恒持“三寶”的自我目標設計
《道德經》這部書很少提到“我”,但在第六十七章不僅提到了“我”,而且還提出“三寶”:“我恒有三寶,持而寶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這里的一個“我”字,就是告訴世人進行有效自我管理所應具有的品質。這里的“慈”是自我管理中的內在修養的一個方面,就是要時常懷著一顆仁慈的心,嚴以律己,寬以待人。這里的“儉”可以理解為生活上的儉樸,就是說自我不能有過多的欲望和要求,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不敢為天下先”就是指在自我管理中不能主觀臆斷,而是要有在天下人的經驗基礎上進行自我管理,也就是一定要與環境進行交流。 “三寶”也是“無身無私”主體價值觀的具體體現。“慈”是強調自身要擁有虛懷若谷的胸懷,要時時站在別人的角度看待問題,這就是“無身無私”;而“儉”是控制自己的欲望,從而達到更高的自我實現,也是“無身無私”的價值觀在具體行為方面的體現;“不敢為天下先”強調的是三思而后行的自我管理法則,而所謂 “三思”就不僅僅是考慮自身,還要瞻前顧后,縝密思考之后再行動,這就是對“無身無私”的具體執行。
(四)“豫,猶,儼,渙,曠,渾”的自我形象塑造
《道德經》第十四章言:“古之善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曰:豫兮!其若冬涉川;猶兮!其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其若凌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渾兮!其若濁。”這是老子總結出來的修道的心法,也是自我管理的心法。一個人在自我管理的時候,要像冬天過冰川一般,不然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根據自己所處的四鄰也就是環境的要求來改變自己,適應環境,而不是讓環境來適應自己;要像到別人家做客一樣時時注重自己言行舉止,以主人為中心,而不是以自我為中心;要保持陽光的心境,以德報怨,對待任何的罅隙,都能煥然冰釋;自身要時刻保持像原木一樣的淳樸,沒有任何的巧智;而胸懷應該像山谷一樣虛空。《道德經》第六章中說:“谷神不死,是謂玄牝。”山谷般虛無的生養之神永生不死,這就是老子做提倡的虛空,老子從谷中得到很多啟示,一個人的心胸如果能像山谷一樣處于相對于高山來說比較低下的位置,但仍能包容任何的事物,能夠任風從谷底吹過,這就是寬容了。而“渾兮,其若濁”的自我管理方式,就是“和其光,同其塵”,是與萬物渾然一體的一種超然和豁達。當遇到任何寵辱、大患時,只要是能夠依據這七個方面的修煉心法進行管理,則任何矛盾都可以解決。當然,最重要的原則還是“無身無私”,一旦有了私念,這七個方面是不能執行好的。
(五)“有無相生”的自我積累
《道德經》第四十章中說道“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在老子看來,天下的萬物都是由虛無處而來。應用在自我管理當中,就是強調自我積累的重要性,任何事物都是從無到有,沒有“無”,就無所謂“有”。所以這句話傳達了這樣的信息:在自我管理當中,有些能力、經驗是自己所不具備的,但正是因為不具備,所以才有了提升的空間和可能性。也就是《道德經》第十一章中言:“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無之以為用”,正是因為本來是沒有的,才會產生各種各樣的有。像是一張白紙,正是因為它上面什么也沒有,也就是“無”,才能讓刻畫者隨意勾畫,從而產生了“有”。
因為天地的“無”,才為萬物提供了賴以生存的“用”,這就是一種從無到有的積累過程,其指導思想就是“無身無私”的虛空精神。
(六)“為學日益,為道日損”的自我提升方法
在自我管理之中,自我發掘、自我積累之后的一個重要環節就是自我提升。提升到何種高度是自我管理的關鍵部分。而如何進行有效的“自我提升”,老子在《道德經》第四十八章中提出:“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無為而無不為。”“無為而無不為”,就是感覺好像是沒有做什么事,其實什么事都做了。要想達到自我管理的這個境界,最根本的方法就是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只要掌握了世界發展的一般的“道”就能“無為而無不為”。而這一切正是在“無身無私”思想的指導下實行的,其最終目的也還是復歸虛空的自然。
自我管理是一個龐大的系統,也是自我與他人、社會進行有效互動的基礎,有效的自我管理也是社會和諧的基礎。老子很重視自我管理,《道德經》結尾的第八十章總結說:“鄰邦相聞,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民至老死,不相往來”。這并不是一種貶義的表達,對它的解釋也是多種多樣。從自我管理的角度來解釋,其中所隱含的意思是:老子的理想境界就是“小邦寡民”,“鄰邦相聞,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是對“小邦寡民”的具體解釋。這就是要求社會成員都要進行有效的自我管理,只有每個人實現了有效的自我管理,才能夠達到“民至老死,不想往來”的“小國寡民”的理想境界。有效自我管理的前提就是“無身無私”,只有去除一切有關于自身欲望的私念,才能真正做到“民至老死,不相往來”。當然,老子所言的“不相往來”要旨是啟發世人導向自我管理,而不是要杜絕世人的交往。在老子看來,只有管理好自己,才能使交往達到“往而不害,安太平”的和諧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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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張亞君]
2016-09-07
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海峽兩岸數字公共領域與文化認同研究”(15BXW060);中央高校基礎科研業務費項目“道家傳播學的理論建構”(2010211089)。
謝清果(1975-),男,福建莆田人,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華夏文明傳播研究、海峽傳播研究。
B233.1
A
1008-4630(2016)06-005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