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書法藝術影響下湖湘文化體系建構的創新與發展

彭育龍 （衡陽師范學院 美術系 421008）

曾國藩書法藝術影響下湖湘文化體系建構的創新與發展

彭育龍 （衡陽師范學院 美術系 421008）

湖湘文化具有自強堅韌、經世致用、愛國救亡、兼容并包、獨立創新的基本文化精神特質。曾國藩是湖湘文化的傳承者的典型代表，其書法藝術剛柔相濟、雄渾勁美，其中所體現出的精神和路向對當前湖湘文化體系建構具有現實指導意義。文章從反思湖湘文化精神特質、批判繼承湖湘文化傳統以及推進社會體制創新三個方面對當前湖湘文化體系建構創新與發展提出了一些建議。

湖湘文化特質；曾國藩書法；文化體系建構；文化創新

湖湘文化是指今湖南省域內的歷史區域文化。該文化起源于秦荊楚文化，并在此文化豐厚土壤的滋養和熏陶下，經湖湘大地文人仕族及文化學者的倡行、豐富和完善，至民國時期，形成了富有特色的基本文化精神特質。1受湖湘文化精神的潛移默化作用，被后人尊為中國近代的經世理學家的洋務運動創始人之一——曾國藩繼承和發揚了湖湘文化傳統，并為湖湘文化增添了許多新鮮的血液。尤其是其書法藝術中所體現出的精神和路向，對當前湖湘文化體系建構的創新與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一、湖湘文化的精神特質

（一）自強堅韌

湖湘之地居民歷來都具有源遠流長的艱苦奮斗精神和自強不息的風氣。2這種精神風氣源于先秦楚人自強不息、不畏艱難，在惡劣環境中求生存和為爭得生存地位而與諸侯并爭的堅韌奮斗歷程。這樣的歷程磨煉出了南楚之地湖湘人自強堅韌的文化性格，而且數千年古風未變。在此風的影響下，王夫之避居偏僻的山野之中精研經世之學，構建了博大精深的唯物主義思想體系；曾國藩率領的湘軍以“挺經”為信念，百折不撓……凡此種種，均顯示出湖南人自強不息的精神。而且，近代以來湖湘“江山代有才人出”的風云天下盛況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這種堅韌自強的精神。

（二）經世致用

經世致用是湖湘文化中代代相傳的學風，旨在關注救世良方。學以致用的目的在于理論聯系實際，實事求是地解決現實問題。近代以來，湖南的經世致用在全國處于領先的地位。開創近代湖湘經世致用學風的先驅——陶澍、魏源、賀熙齡等對后世湖湘文化精神的傳承和影響頗大。

（三）愛國救亡

湖湘文化中的愛國憂民精神特質來源于歷代湖湘學人志士以生長在“屈賈傷心之地”而自豪的荊楚文化傳統。屈原愛國憂民，因不隨波逐流而憂憤投江；賈誼被謫長沙仍憂國憂民，獻治國方略，力求改革圖新……深受屈賈之氣節感染，歷代湖湘學人志士憂心國家興旺、民族危難，其愛國憂民情節流露于言表、付之于行動。

（四）兼容并包

湖湘文化之所以獨具特色并最終成為一種在國內外影響頗深的地域文化，與其兼容并包的文化精神密不可分。湖湘文化既寬容并包中西不同民族文化，又交流與融合其內部不同區域間、不同學派的文化，從而別開生面，把湖湘文化乃至整個中國古代哲學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3形成了包容、開放、博大的楚文化系統，乃至到五四運動時期，以毛澤東、蔡和森為代表的無產階級革命派容馬克思理論于中國傳統文化和湖湘文化中，創立了指導中國革命的、理論性和實踐性極強的偉大理論。

（五）獨立創新

湖湘文化的獨立創新精神特質也是源于先秦荊楚文化傳統的。在荊楚文化中，開中國浪漫主義文學之先河的屈原的《楚辭》《離騷》體是當時的精英文化成分，具有獨創性。這種文化精神特質歷經各朝各代文人墨客的傳承，經近代以來湖湘革命志士的設計，成為了仁人志士挽救民族危亡、革新圖強的一種獨立開拓的創新精神。至今依然是激勵湖湘乃至國人不斷探求新知、奮發進取，勇往直前的一種無可替代的精神。

二、曾國藩的書法藝術特點

曾國藩是近代的一位書法大家，其墨寶剛健雄穩，備柳體之骨氣，渾潤圓勁，蘊趙體之飄逸，筆鋒跌宕有情，章法疏密得當。4他在繼承和發揚湖湘文化精神的基礎上，博采眾家之長、苦心探索而形成自己的書法風格。其書法藝術具有以下特點：

（一）繼承性

在追求書法藝術方面，曾國藩奉古代書法名家為楷模，并不斷繼承各家之法度，強調學書須取古代各家之精華，但反對以行草取媚于人，以不合常規的途徑來彌補基本功不足的作法；強調正確領悟和把握傳統用筆、結字的法度，注重臨池能力；強調臨摹的重要性，認為臨是為了求字的神氣、摹是為了仿字的間架，作字時先求圓勻、次求敏捷。在摹帖方面他極力推崇歐、虞、顏、柳四人。曾國藩的這些書學思想對當今書法學習者具有重要的啟發性意義。

（二）藝術性

在書法藝術中，曾國藩將自己所喜歡的剛柔相濟的書法氣勢和趙孟頫體融為一體，卻不囿于趙之一家之長，為的是得到書法的識度，追求美的境界。通過追求美的意境來表現主觀思想感情和審美情趣，從而達到書法實踐上意境與情感的融匯貫通。在揮毫時，曾國藩注重并講究墨氣。其用墨源于其運毫的主觀意識，意欲把思想和感情凝注于墨中，用蘊含精氣之筆揮藝術創作之意識，足見其用墨之質量——筆墨多變，趣味無窮。曾國藩對篆、隸、草、行、楷等書體皆有所涉獵，既求北派書法的陽剛之氣，又求南派書法的陰柔之美，于圓勻敏捷之上追求書法的臻善臻美。

（三）創新性

曾國藩認為，在書法藝術上，繼承是為了更好地創新。5所以，他更強調書法藝術的創新性。在許多關于書法的論語中，都能透露出曾國藩的有關書法藝術創新的真知灼見。他強調揮毫時筆鋒運用的創新，如偏鋒可寓中鋒于其中，筆鋒創新全依托書寫時的意念而變。曾國藩對古人墨寶的評價是獨具慧眼的，而且其中含有非常濃厚的創新意識。

三、基于曾國藩書法藝術的湖湘文化體系建構新思考

上文的曾國藩的書法藝術特點既反映了其藝術精神，這種精神與湖湘文化精神既是一脈相承的，更是對湖湘文化精神的傳承和發揚光大；同時，從他的書學思想中也足見其對藝術性、繼承性與創新性之間辯證關系的思辨。這些精神和思想也充分證明，書法是藝術的表現，具有一定的社會性；也告訴人們，書法藝術不但要有繼承，更要發揚光大。這些精神和思路對于當今湖湘文化體系的建構具有一定的現實指導意義。

（一）深入反思湖湘文化精神特質，以新的發展思路推進并實現文化發展觀大統一

在古代文化遺產的繼承上，要批判地繼承，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古為今用、洋為中用，推陳出新的的思路和方法。在今天，我國的文化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大變革、大發展、大繁榮時期。面對這樣的時代，人們難免會有這樣的一些疑問：曾經輝煌的湖湘文化，在當前國內外發展形勢下如何為湖南再造新輝煌？如何批判地繼承這一富有特色文化遺產？對于其中的精華如何創造性地發揚光大？反思的同時，還應深刻認識到，湖湘文化是一個相互關聯的整體，發揚光大它需要從整體出發，而不能孤立的來談其繼承與發展。6如不能只看重其經世致用的精神特質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正反面作用，而要充分發揚湖南人自強堅韌的精神，站在文化全局發展的高度，綜合所有湖湘文化的精粹，從整體上尋求湖湘文化創新的思路，最終達到促進湖湘文化的大發展、大繁榮，進而促進湖南經濟社會發展的目的。

（二）批判繼承湖湘文化傳統，以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為重心推進文化創新

繼承、創新并不斷發揚光大湖湘文化，需要批判地繼承湖湘文化傳統。批判在于科學揚棄，揚棄不合乎經濟社會發展規律、不能夠引領文化發展進步的文化傳統。在此基礎上還應不斷給湖湘本土文化注入新鮮元素，并使其很好地與時代精神緊密銜接，在不斷推陳出新。要真正能夠做到科學揚棄，需要深刻挖掘湖湘文化元素。在這一過程中，加強文化與經濟發展的互動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環。要真正達到二者的互動，須審時度勢、把握經濟發展態勢，同時要盡最大努力充分發揮文化對經濟社會發展的積極作用。即進行文化創新，除批判地繼承和發揚外，推動文化更好地為經濟社會發展服務才是最終目的。抓好了這個環節，文化軟實力就會變成經濟硬實力的助推器。另外，湖湘文化創新還應在繼承、保護好優秀傳統文化的基礎上進行，脫離了優秀傳統的湖湘文化創新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三）推進社會體制創新，為湖湘文化創新創造良好的動力系統

在對湖湘文化進行創新發展中，只具備發展內容和發展環境是不夠的，還需適宜的制度來助推其發展，否則，文化創新將無法推進。換句話說，實現湖湘文化創新，需要相關制度的助推才能使其真正發揮作用。這就要求必須改革與時代不相符的制度，建立起一套適于湖湘文化發揮作用的、完善而健全的社會體制。通過貫徹執行這樣的一套社會體制，努力在社會上形成一種鼓勵創新、寬容失敗，為文化創新“減壓”“松綁”的良好社會輿論環境，真正能夠激活湖湘文化的潛能，使之最終成為引領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最強軟實力。這就是湖湘文化體系建構的創新的真正目的之所在。

四、結語

中國的傳統文化博大精深，無論是地域文化，還是民族文化，都能夠體現出地域性、傳統性與現代性的統一。湖湘文化作為地域性與傳統性的統一體，是湖湘人千百年來逐漸創造并留存下來的瑰寶。盡管隨著歷史的變遷、時代的發展，經歷了不斷的演進和發展，但其精神特質和文化傳統沒有變，價值和意義將會永遠保留下去、發揚光大下去。本文通過研究發現，曾國藩的書法藝術是對湖湘文化精神特質的良好繼承和發揚，其中所體現出的精神和路向對當前湖湘文化體系建構具有的現實指導意義。以此為指導，本文將湖湘文化的地域性與普適性、傳統性與現代性統一起來，注重處理湖湘文化的藝術性、繼承性與創新性之間的辯證關系，以期尋找能夠引領并實現湖湘文化的轉型發展的最優化路徑。同時，也希望以此能夠引起更多學者對此類問題的思考和探索。

注釋：

1．江凌．試論近代湖湘文化的基本特質及其文化精神[J]．湖南社會科學，2011（06）：36-41．

2．錢基博．近百年湖南學風[M]．岳麓書社，1985：421．

3．羅爾綱．湘軍新志[M]．商務印書館，1939：96．

4．姜壽田．合剛健婀娜為一體——曾國藩的書法藝術[J]．書法，2013（02）：26-30．

5．羅銘心，羅選民．曾國落的書學思想[J]．衡陽師專學報（社會科學），1989（03）：79-81．

6．史海威，雷菁．湖湘文化創新與湖南經濟發展[J]．湖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11）：125-128．

彭育龍，衡陽師范學院美術系講師。

衡陽市社會科學基金自籌經費項目“曾國藩書法藝術影響下湖湘文化體系建構的創新與發展”；項目編號：2015D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