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沉落下去 黎明時我將獲勝
——評《碟中諜5：神秘國度》中歌劇院暗殺片段

李 云 （浙江師范大學 321004）

星星沉落下去 黎明時我將獲勝
——評《碟中諜5：神秘國度》中歌劇院暗殺片段

李 云 （浙江師范大學 321004）

2015年9月8日，《碟中諜5：神秘國度》（Mission：Impossible - Rogue Nation，Christopher McQuarrie）在中國內地如期上映。不負觀眾所望，影星湯姆?克魯斯（Tom Cruise）再次赤膊上陣為觀眾上演了一次驚天大冒險。歌劇院暗殺與逃亡是電影《碟中諜5：神秘國度》中一場戲，在這場戲中，影片將暗殺這一情節安排在演出意大利經典歌劇《圖蘭朵》（Turandot）的維也納歌劇院中，暗殺的情節與歌劇的劇情遙相呼應，影片直接引用歌劇的古典音樂作為配樂，歌劇跌宕起伏的節奏烘托出暗殺的緊張刺激氣氛。在歌劇典雅的藝術氛圍中，一場螳螂撲蟬黃雀在后的暗殺戲碼正在上演。

一、敘事方式：敘事形式的一致性

《碟中諜5：神秘國度》中暗殺這一場戲是在歌劇院進行的，如同一場演出一般，暗殺行動與歌劇表演在形式上保持了一致性。介紹人物，鋪墊劇情。演出即將開始，觀眾陸續進場，影片中亨特（Ethan Hunt，湯姆?克魯斯飾）對鄧恩（西蒙?佩吉飾）說的那句“演出即將開始”，雙關地暗喻了舞臺內外敘事。刺客也開始進場。劇場工作人員調試燈光、音響等舞臺設施，交響樂團進場，一切準備就緒。隨著樂團奏出第一個高亢沉穩的音符，大幕拉開，演出正式開始。《圖蘭朵》的開場首先介紹人物和事件，“皇上諭旨，圣潔的圖蘭朵將許配猜中由她給出三個謎題并擁有皇室血統的男子。但失敗的話，他便要交出人頭。”劇場外，刺客們也開始粉墨登場，伴隨著歌劇悠揚婉轉的樂曲，影片的女主角也即刺客之一的伊莎?福斯特（麗貝卡?弗格森飾）身著華麗性感的晚禮服邁著優雅的步調登上歌劇院的臺階，穿過幽暗的后臺，登上閣樓，透過窗欞眺望暗殺的目標——奧地利總理。一場暗殺行動即將上演。

子彈上膛，等待時機。舞臺上，歌劇已進行到第二幕第二景，韃靼王子卡拉富解開了圖蘭朵公主的三個謎題，然而圖蘭朵仍不愿嫁給卡拉富，于是卡拉富也向圖蘭朵出了一道謎題，“日出前告訴我的名字，破曉時我準備送命。”在一陣激烈澎湃的伴奏中，伊莎穩健地把槍支組裝起來，那快速而又節奏鮮明的樂曲似乎正是為她而準備的。《碟中諜5：神秘國度》巧妙地把《圖蘭朵》這一歌劇形式和故事內容糅合在影片情節中，一方面，影片把歌劇作為敘事背景放置在敘事環境中；另一方面，歌劇又是影片敘事的一部分，歌劇演出的進程促進了影片的敘事發展，《圖蘭朵》中事件和人物的戲劇性也寓示了影片的敘事走向。此刻，影片將奧地利總理是否會在歌劇院被殺與《圖蘭朵》中韃靼王子的命運聯系在一起，王子卡拉富的生死未卜暗示了總理的命運。透過伊莎正在上膛的槍支，閣樓外伊森悄然走過。穿過狹長幽暗的走廊，伊森找到了他一直跟蹤的殺手，一場廝殺在所難免。兩人在高空的起吊裝置上打斗起來，激越亢奮的合唱渲染出打斗場面緊張刺激的氣氛，正如導演克里斯托弗?麥奎里坦言，要將這場打斗戲拍出行走在刀鋒上的感覺。正當他們打斗正酣，伊莎將槍口對準了奧地利總理，而狙擊的時機正是《圖蘭朵》中最著名的一段詠嘆調《今夜無人入眠》的最后一個音符——全音符。全音符的時值在所有的音符中最大，而且要以它為準。以此作為暗殺的時機，不僅寓示了這場戲的高潮，也暗示了被刺殺者的地位。而全音符對應的歌詞正是勝利，從歌劇角度來講，勝利是王子卡拉富的期望，歌劇之外，由于伊森和班吉的介入，誰將獲勝變得撲朔迷離，影片敘事也被導向更富戲劇性的懸念當中。

二、敘事構思：聚焦關鍵人物，延續劇情

在《碟中諜5：神秘國度》歌劇院暗殺這場戲中，真正的主角是伊莎。影片中一再出現伊莎縹緲的身影這一視覺母題，如這場戲的開頭，伊莎登上臺階的身影；透過伊森的視角看到伊莎的身影；隔著窗欞伊莎眺望刺殺目標的身影，并且伊莎身影的出現總會伴隨著神秘而又深情的樂曲。歌劇中的圖蘭朵公主也映射了殺手伊莎，圖蘭朵公主的第三個謎題是“讓你燃起烈火的冰塊是什么”，而答案正是圖蘭朵本人。正如此刻正在演唱的歌曲《今夜無人入眠》，外表冷酷無情的圖蘭朵需要用愛來融化她，而冷漠又神秘的伊莎需要觀眾和伊森去揭開她的身份。隨著歌曲接近尾聲，鏡頭快速地掃向歌曲的最后一個音符，此時伊森已擊敗與他打斗的殺手，但是隨即又發現了對面的殺手，慌亂中伊森拿起樂器組裝成的槍支，正當他要瞄準對面的殺手時，伊莎映入了他的眼簾。如何才能救下奧地利總理，交叉蒙太奇在伊森、殺手、總理、演唱者和全音符之間快速剪輯，在高亢嘹亮的歌聲響徹整個歌劇院大廳時，伊森瞄準總理快速地扣動了扳機，總理應聲倒下。與此同時，兩位殺手射出的子彈打在了總理的椅子上，一場槍戰就此爆發，身受輕傷的總理撤離現場，混亂中伊莎逃出，伊森尾隨而至，歌劇就此中斷。

三、敘事策略：敘事時空的精心設計

《碟中諜5：神秘國度》歌劇院暗殺片段在情節，敘事空間和敘事時間上與歌劇表演相結合，總體上達到了首尾契合，環環相扣，使得影片的敘事主線與歌劇表演構成了密不可分的整體。在情節上，從人物出場到戲劇沖突，影片敘事主線與歌劇表演在形式上達到了統一；導演巧妙地把暗殺行動與歌劇表演的敘事節奏融合在一起，從音樂的匹配上便能看出導演對影片情節的精心設計；而歌劇的內容更是暗示和推動了影片的敘事。敘事空間上，暗殺的整個情節都發生在歌劇院中，因此影片要根據歌劇院中的空間和設施來進行場面調度，并且舞臺上正在上演的歌劇也是場面調度的一部分，暗殺行動和伊森的搜尋工作都在暗中進行，影片合理的利用了歌劇院的前臺和后臺兩個區域，班吉在后臺發現了暗中的殺手，伊森從后臺進入前臺跟蹤殺手，并在高空起吊裝置上打斗起來；伊莎登上隱蔽的閣樓準備刺殺總理。敘事時間上，影片很好的處理了銀幕時間，情節時間和故事時間（歌劇演出時間）三者之間的關系。影片中暗殺行動與歌劇表演在時間上的對應關系是，歌劇表演從開始到終止的時長大約是暗殺行動的故事時間，而歌劇的表演時間大約在七十分鐘左右，顯然影片不能把演出全部展現出來，然而又不能把歌劇的劇情進行重新的編排和改變，因此在影片的銀幕時間范圍內要對歌劇表演進行仔細挑選和合理安排。而連續的歌劇表演時間也確立了影片的情節時序，如這場戲的開場，歌劇的伴奏使觀眾知道伊莎和伊森是同時進場；歌曲《今夜無人入睡》在影片中被全程演唱，在這段時間中，影片中的所有畫面都是在同一個時間軸上進行的；而把《今夜無人入睡》最后的全音符作為暗殺時機，更極力彰顯了影片視歌劇演出為敘事主線一部分的敘事策略。

四、結語

盡管《碟中諜5：神秘國度》總體上看是以略奇與冒險為賣點的商業大片，但是影片中歌劇院暗殺片段仍探索了商業片視覺奇觀與典雅藝術相結合的可能，為類型電影突破俗套的敘事模式提供了范本和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