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雞湯”的全球化

第88屆奧斯卡頒獎典禮近日落幕。

一年一度的奧斯卡頒獎典禮堪稱最受全球關注的一部“商業(yè)大片”——明星云集、有淚有笑、旁觀者不清、當局者更迷。奧斯卡風光的背后不乏摧殘與壓力，每一年，名利的海潮如約而至、舞動狂瀾，有人被拍倒在沙灘上，在悲情中逐漸“風干”；還有些“幸存者”則歷經(jīng)洗禮、最終化身“標本”。

20多年來，萊昂納多一直是奧斯卡最大的“梗”，從19歲《不一樣的天空》被提名奧斯卡開始，迄今被提名五次，四次與大獎擦肩而過。歷經(jīng)22年陪跑終于捧得“金人”歸，自此，他也正式從段子界跨至雞湯界。

拿到本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獎的《聚焦》，內(nèi)容歸納起來非常簡單，法律公正高于敵人，高于仇恨，高于一切，這是明晃晃的美國主流價值觀。從“水門事件”到電影《驚天大陰謀》，新聞自由是融化在美國傳統(tǒng)價值觀中的理念。

某種意義上說，學院派奧斯卡實際上基本符合美國中產(chǎn)階級的社會取向，即它的標準符合中產(chǎn)階級趣味、價值觀、文化口味，獲獎影片基本規(guī)避大膽晦澀敏感題材，也就實現(xiàn)了與美國主流文化的有效對接。這種中產(chǎn)趣味，實際上就是一份包裹了美國夢的心靈雞湯，足夠簡單，足夠主旋律。因而能伴隨著可口可樂、爆米花流行全球。

與此同時，奧斯卡巧妙地藉“國際明星”的衣食住行將美國產(chǎn)品和生活方式推銷到了世界各地——從播放該典禮的美國廣播公司（ABC），到各家廣告商，再到希望通過增加曝光度獲得更大、更好的演出機會（以及更高薪水）的當紅新星——它們既是頒獎禮吸引眼球的途徑，又是相關利益方，而這也正是奧斯卡所代表的美國娛樂工業(yè)的高明之處。

對于奧斯卡情結，張藝謀曾經(jīng)下過注解：“我印象中20多年前，中國人能得個國外的獎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像《紅高粱》，弄得全國人都在討論……但在這十幾年中，中國人已經(jīng)把各種大大小小的電影獎都得的差不多了。可以說現(xiàn)在沒有其他電影節(jié)情結了，剩下只有奧斯卡還過不了，所以大家年年都得說這事。” 直到《臥虎藏龍》獲得最佳外語片，這種情結再度變本加厲，“申奧大片”一詞應運而生。中國的大片在商業(yè)化運作下都取得了不俗的票房，但并沒有得到主流價值觀的認可。特別是近些年，奧斯卡對于靠金錢和特效砸出視覺奇觀的豪華巨片逐漸增強了抗藥性，而表現(xiàn)出最“文藝”的特征——獲獎影片不是低成本、訴衷情的獨立制作，就是揭黑幕、刺良心的政治辣片。

中國電影追著奧斯卡的風向標跑，每每臨近終點，才發(fā)現(xiàn)“慢半拍”，因為太想“奧斯卡”，結果卻常難如愿。中國人對于奧斯卡的態(tài)度或許要經(jīng)歷“仰視——近視——輕視——正視”四個階段，只有真正實現(xiàn)了主流文化的有效對接，奧斯卡才能化作囊中之物，而到了那個時候，對于奧斯卡的大腿，抱不抱也就真的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