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球成就的獲得與文化資本的積累
——基于對網球名星的特質分析

□ 王　永　陳　婷（上海大學體育學院　上海　200444）

網球成就的獲得與文化資本的積累
——基于對網球名星的特質分析

□ 王永陳婷（上海大學體育學院上海200444）

文化資本是影響個人教育獲得和社會地位獲得的重要因素之一。方法:本研究基于文化資本理論及其已有研究成果，利用當今網球巨星不同文化特質的實例，闡述擁有文化資本較多的人更有可能獲得較高的體育成就。目的:通過討論文化資本和社會成就獲得之間的關系，說明網球運動員即使在經濟、社會、政治資本相對匱乏的條件下，依靠先天的稟賦、后天的努力和積累雄厚的文化資本就可以改變命運，也是改變自己的身份成為體育巨星。結論:相當多的研究都證明，經濟資本、政治資本和社會資本對地位獲得具有重要影響。對于網球運動員來說，獲得社會成就更多的靠運動天賦和身體訓練的過多付出，而要成為體育巨星，很大程度上是與本人和家庭積累的文化資本有關。

文化資本網球明星社會成就

1、文化資本的定義

仇立平在研究文化資本的文獻中提到：地位獲得研究自布勞和鄧肯提出以來，歷來是社會分層研究的焦點。在各種地位獲得模型中，教育始終是重要變量之一，體育也不例外。教育獲得可以被視為一種文化資本，也可以被視為是一種功績變量，例如能力、智力。然而教育是作為人力資本還是文化資本，教育作用的機制等還有待進一步研究，體育作為教育的一個分支，運動員教育與普通教育存有區隔，仿佛體育明星的成功額外依賴文化資本的積累。正如林南指出的，“被一些人視之為人力資本的教育，都可以被另一些人視為文化資本。這不僅僅是對教育的不同感覺，它們代表了理論解釋中的基本分歧”。布迪厄的文化資本理論深刻分析了經由文化資本再生產而導致的社會再生產，也為認識教育在地位研究中的作用提供了嶄新視角。

布迪厄的文化資本理論主要內容是：第一，支配階級的文化和品位、生活方式、態度、舉止行為等就是文化資本，文化資本在不同社會階級之間的分布是不均衡的，即文化資本廣泛地存在于上層階級家庭中，而下層階級的文化資本則非常少；第二，文化資本可以通過早期家庭社會化而獲得，即支配階級的文化可以通過父母的熏陶、影響、投資、轉化等行為傳遞給子女；第三，家庭文化資本差異在學校中得到了鞏固和擴大。

2、文化資本的分層研究

從布迪厄的視角分析網球運動明星的成功教育，網球作為一項引起上層社會重視的體育運動，最初的功能體現在生活娛樂和消遣層面，是一種皇家宮廷娛樂游戲，賦予貴族文化氣質。開始支配著貴族的文化和品味，觀賽帶著休閑的白色禮帽、PLAY者也要著白色運動服裝（溫布爾頓）。當網球運動普及到草根階層，網球文化體現出來的生活方式和態度都有了一些變化，對于欣賞者成了滿足自己興趣愛好發泄偏愛情緒和對明星的一種眷顧，而運動者除了職業精神外又罩上了一層商業光環；越來越多的網球明星社會成就和地位水漲船高，而達到塔頂的必須具有一種獨特的文化資本。這種資本可以通過早期的家庭社會化獲得，比如語言環境、親人的良好意志品質等，無不是在父母熏陶、影響和投資中定型；有眼光的父母會更早地把網球天才培育在合適的土壤——網球學校、著名教練，從而為其尋求成功的教育。

對網球運動員而言，社會地位和文化資本是一個雙向互動的關系。社會地位不同導致了家庭文化資本的差異，并經不同的網球學校（俱樂部）擴大了家庭文化資本的差異，制度化為不同運動級別，進而影響了未來社會地位的獲得。在這個意義上，文化資本概念的重要價值在于它有助于理解社會分層系統如何得到維持的過程，是文化再生產影響社會再生產的關鍵變量。

在布迪厄提出文化資本理論之后，文化資本還被不同體育學者應用到法國以外的其他許多國家研究。有些研究主要集中在運動訓練學領域，他們根據各國不同的國情，發展和修正布迪厄的文化資本概念，研究家庭與運動員成功的關系，探討文化資本對網球運動員是否存在影響，并得出截然不同的結論：有的認為文化資本不發揮作用；有的認為文化資本部分發揮作用；但大多數研究認為文化資本對運動員職業比賽成績獲得發揮著穩定和持續的影響。產生差異的主要原因在于不同國家社會文化差異，以及不同文化資本體現在運動員性格和人格上的不同。比如法國優秀的網球運動員很多，大多浪漫富有激情，比賽偏於情緒化，動作瀟灑個性張揚，但缺乏堅定的意志品質，很難成為一流的網球巨星這和法國的社會文化有主要關聯。在此過程中，隨著研究的深入，文化資本概念和操作化也得到不斷發展。文化資本概念經歷了一個由狹義到廣義，由階級式的布迪厄定義到非階級式的文化資源定義的演變過程：第一種是階級式的文化資本定義，即高雅文化資本，英國和法國球星透著英法宮廷紳士的浪漫和高雅氣質的如穆雷（英國當今職業網壇四巨頭之一，大滿貫獲得者）、特松加（法國，最高排名前十選手）加斯奎特（法國，最高排名世界前十選手）；第二種是廣義的文化資本，即網球公開賽時代開創的包括高雅文化資本：穩健、專注、韌性十足、重視對手的客觀存在擁有這種文化資本的集大成者費德勒（瑞士人，當今球王十七個大滿貫得主前世界第一）納達爾（西班牙人，當今全滿貫紅土之王前世界第一）德約科維奇（塞爾維亞人，現世界第一）。瑞士人的紳士儒雅的個人特質吸引著全球諸多的粉絲，西班牙人的鋼鐵意志品質和一成不變的比賽細節習慣也擁有眾多的迷戀者、萬人迷德約的智慧和專注都體現出明星文化資本的特質。

狹義布迪厄式的文化資本強調文化資本為中、上層階級所專屬，突出了文化資本的排斥功能，強調文化資本的階層特色，進而實現紳士文化的的合法工具。布迪厄認為文化資本體現高雅文化的漂亮程度，這種高雅文化既表現在精神層面，如運動員比賽時所具有的擊球風格、現場氣氛與當時心情；借以區隔于其他文化資本的不同國度、不同風格的對手，標識其選手特色，成為一種運動員特有的符號或手段，希望取得較高的運動成績。持類似特點的選手很多，徘徊在二流明星的行伍。業界界定為人來瘋文化，它維持和傳播的是一流技術水準，缺乏關鍵殺手武器，集中扮演著我行我素的文化角色。明星文化資本是比賽制度化的用于優勝劣汰的機制，大浪淘沙般排斥劣等文化氣質并逐步形成廣泛共享的高雅文化資本信號如超一般的行為、品味、意志態度等。相應地，網球學校理所當然地被視為保證超級稟賦的網球選手能脫穎而出的場所。簡言之，不同的文化資本被視為支配運動選手所專屬的、抽象的、正式的文化符碼。文化資本成為獲得社會成就和地位的符碼（偏好、知識、行為、品質）。狹義文化資本一般操作化為動作高雅、缺乏長期穩定一招制勝的比賽特質文化資本。

廣義的文化資本更多是扮演著積極進取難以取代的角色，文化資本為各個運動選手追逐和爭取，所有地位群體都可以用它來實現運動成就實現社會地位向上流動或者防止地位下滑。因此將文化資本操作化為高雅文化的選手過于稀缺。文化資本操作化過于片面性和排斥性，使得測量指標受到限制，也大大降低了文化資本的解釋力，最突出的就是文化資本再生產理論無法解釋現代社會廣泛存在的網球成功的不確定性。

從社會經濟背景來界定家庭背景是不夠的，家庭提供的文化氛圍或教育資源雖有助于教育獲得，但文化資本只是家庭背景的一個維度。從擴大了文化資本概念內涵來看，將其稱之為文化資源。文化資源除了包括布迪厄的文化資本之外，還包括家庭的文化修養與網球選手性格社會化的相適性與選擇性，選手們所具有的一般性技能、習慣及風格，如心態、追求、稟賦、習慣等文化素養都是塑造一位體育明星的條件。文化資本不再簡化為對高雅文化活動的知識和參與，父母為子女提供良好的教育氛圍，如參加好的網球學校，聘請好的教練，另外選手重視進取的精神也視為一種文化資本。研究表明，樂觀的家庭氛圍、紳士態度，客觀文化資本都會對網球選手的教育獲得產生顯著性影響。由此可見，廣義文化資本既包括高雅文化，也強調家庭的教育資源、父母的教育方式、父母的支持度等維度。

3、文化資本的實證研究

采用廣義文化資本視角進行實證研究的一個突出特點在于將高雅文化資本與各種教育資源（提供好的網球教育環境）作為兩種不同且相互競爭的文化資本類型置于同一項研究中，區分它們對體育人才成功的作用，并以此檢驗文化再生產模型和文化流動模型。將父母文化資本操作化為職業的運動環境和高度的職業支持，研究發現父母的高端支持發揮了主要作用，即父母的職業性和支持對預測網球運動員的成功更為有效，尤其是那些父母偏執的支持。費德勒的母親是網球比賽機構的工作人員，很早就為費德勒提供職業比賽的感受環境，幼年費德勒的球童經歷就是一份良好的接近明星的文化資本；納達爾的家族在西班牙是體育世家，他的叔叔托尼，早早的把身體素質出眾的納達爾灌輸嚴格的運動習慣；德約的老爸對兒子的職業發展支持達到了偏執的地步：“唯有諾瓦克是最重要的，”賽德揚說，“我們所有人——即使是他自己的小家和教練團隊——也都不重要。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諾瓦克能取得今天的成績。只要我察覺有什么不對勁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方面，我也會另覓他法，換個教練。”

因此，廣義文化資本的實證研究表明，一般來說，文化資本不只是有利于上層階層的網球運動員獲得成功，它對所有階級的運動員都有利。DiMaggio 在1982年提出文化流動模型，他認為文化資本不會給社會經濟地位高的子女帶來額外優勢，相反，文化資本能為低社會經濟背景出身的子女提供一條實現社會流動的路徑。Kalmijn 和 Kraaykamp的研究認為在美國，文化資本可以為處于劣勢的少數群體（黑人群體）提供向上流動的路徑。父母對網球教育的關心等文化因素對代際間實現向上流動產生了積極影響。黑人網球巨星威廉姆斯姐妹（前世界第一，現世界第一，大滿貫得主）的巨大成功與父親的網球文化資本的積累實現明星社會成就具有決定性的關系。

從社會階層的角度分析，在低收入社區中，男孩和年輕男子往往把參與體育運動看作樹立男子漢氣概的特殊而又合理的途徑。梅斯納認為：“孩子的選擇機會越有限，他的家庭情況就越不安全，他就越有可能早早開始運動員生涯。”因為他們把參加體育運動當成一種獲得“尊重”的手段。如果我們聯系他們的生活背景才能理解他們參與體育運動的動機。體育運動往往為他們提供了一個逃離暴力、絕望、種族歧視和貧窮的避難所。

在一些受經濟因素和成功期望影響的體育運動中，一些人（尤其是黑人和貧困者）更希望通過體育獲得聲望和經濟成功，因為他們能夠從體育運動中感受在其他活動所難以得到成功的滿足感。比如，籃球作為一種“城市體育運動”，使很多低收入街區的青年人能從中感受到成功的機會。很多女性也從體育運動的參與過程中體驗到一種個人的力量，并為女性提供了一種積極向上的角色楷模”。

4、研究總結

家庭社會經濟地位或家庭背景是影響文化資本的重要因素。家庭社會經濟地位（包括父母的職業以及家庭支持）對網球運動員高雅文化資本的獲得有顯著的正面影響；家庭社會經濟地位對本人職業地位獲得既有直接影響也有間接影響，其中直接影響體現為家庭社會資源（資本）、政治資源（資本）、經濟資源（資本）直接作用于網球運動員的成功機會分配，并對職業成就產生影響；間接影響則更傾向于通過文化資本的投資，即包括家庭文化氛圍，家庭修養，提升職業素養競爭力，獲得較高職業地位。因此，文化資本投資具有更強的隱蔽性和間接性，對塑造網球明星特質具有潛移默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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