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經濟帶跨國區域合作路徑探析

張虎平

(蘭州大學 經濟學院，甘肅 蘭州 730000)

?

絲綢之路經濟帶跨國區域合作路徑探析

張虎平

(蘭州大學 經濟學院，甘肅 蘭州 730000)

隨著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提出，中國必將掀開對外合作新一輪的熱潮，論文考察了歐盟和北美自由貿易區跨國區域合作的動力機制、達成區域合作的條件，進而探索區域合作的一致性目標、具體運作機制以及爭端解決機制等的制度性安排，指出在開展區域合作中需要預防區域間大國關系處理和區域經濟不平衡兩個重要問題。最后，在分析達成跨國合作遇到的困難與障礙中，對中國開展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的跨國區域合作可能會遇到的問題有針對性的提出建議：優先開展區域經濟合作，帶動沿線區域經濟大發展，不要急于區域經濟一體化建設。

絲綢之路經濟帶；區域合作；路徑

隨著國家“一帶一路”戰略的提出，我國開展跨國區域合作的步伐必將進入加速階段，而適時考察跨國區域合作一體化的基本路徑對我國開展區域合作則顯得尤為重要。對于區域合作的“區域一體化”概念，龐效民從傳統概念到當前概念的內涵發展變化給出了詳細的總結和分析，本文參考其對區域一體化概念的詮釋，認為區域合作即某一地緣范圍內的國家為謀求共同目標而形成的集體行動[1]；其間，區域內國家就某種區域秩序的權威性及約束力達成共識，并在這些共識基礎上調整本國行為，以適應區域內他國當前及未來的需求。成功的區域合作必須是有恰當的制度安排，能夠合理的解決區域公共產品的供給，能夠保證區域經濟的長久持續發展，能夠保證區域國家的集體行動。

一、文獻綜述

產生于20世紀50年代的區域經濟合作現象，在半個多世紀的發展中已經不是一個新話題了，對此研究的文獻浩如煙海，大多的研究成果集中在對區域經濟一體化現象的探討(陳德照等，1996；趙江林，2001；王雅梅，2005；許堅，2010)。還有一部分集中在研究歐盟、北美自由貿易區等相對成功的區域合作對中國開展區域合作的借鑒性，如：馮革群(2001)；沈四寶、王秉乾[2](2005)；崔同宜(2008)；張宜紅(2012)等。但是，很少有學者研究區域經濟合作是否存在相似的路徑，一是，各個地區的區域合作根據此區域的特點達成區域合作，不同的區域合作之間異質性很大，很容易讓研究者忽略區域合作路徑有著相似性的存在。比如：歐盟和石油輸出國組織，阿拉伯國家聯盟與亞太經合組織等，他們都是區域性的組織，從表面上看似乎這些區域組織形成的路徑各不相同；二是，區域合作的原因是什么，很少有學者研究這個問題，相關的研究焦點大多集中在分析區域組織的經濟效應以及其運行機制。而研究區域經濟合作的路徑共通性的意義是顯而易見的，當前中國處于改革深化的攻堅時期，一直以來靠粗放式的外延擴張已經受到區域合作組織的制約，原有市場已經被各個區域經濟集團內部所擠占，因此，通過加強區域貿易的合作，對于深化市場經濟改革至關重要。

二、區域合作的原因和動力機制

對于區域合作原因和動力機制方面的研究，大多數學者多是從政治學的角度出發的，從區域權力變化解釋區域合作的新現實主義理論；讓渡部分國家主權促進區域和平協作的聯邦自由主義理論；重視超國家機構或企業等現有的非政府機構的區域合作過程的新功能主義理論等。他們從政治視角對區域合作構建了種種理論模型企圖用以指導國家的區域合作。截止目前成功的區域合作，例如：歐盟、北美自由貿易區、亞太經合組織、上海合作組織等，究其起源，根本動力全都是為了區域國家自身安全的考慮組建的，正如美國學者斯蒂芬·沃爾特在《聯盟的起源》中所探究的根本問題一樣，國家聯盟出現的原因是制衡那些構成最嚴重威脅的國家，而后者不一定是體系內最強大的。

二戰結束后，美國與前蘇聯兩個超級大國對歐洲的干涉使歐洲各國主權安全受到威脅，加之飽經戰亂之禍的歐洲大陸，特別是法、德這兩個歐洲大陸上的“冤家大國”都認識到和平發展的重要性。法國一直認為德國是構成其自身安全的最主要威脅，為了促成和平的環境，1950年法國外長羅貝爾·舒曼提出一項計劃，建議法德兩國組建一個“超國家”的機構來管理在當時具有重要戰略地位的煤炭和鋼鐵生產，在此計劃的指導下，1951年法德等六個國家在巴黎簽訂了《歐洲煤鋼共同體》條約，該條約指導建立了煤炭鋼鐵的共同市場。隨著合作開展的深化，歐洲一步步走向聯盟，組建成集政治和經濟實體于一身的在世界上最具有影響力的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而北美自由貿易區的組建一樣是20世紀90年代，美國的霸主地位一度受到歐盟強大聯合的阻礙，由此以美國為首的北美大陸，美、加兩國首先展開貿易合作，隨著墨西哥的加入北美自由貿易區正式成立。而以中國為主導的上海合作組織的主旨就是維護國家安全，打擊恐怖主義、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由此，可以看出形形色色的區域經濟合作無非是各個國家為了自身的主權抑或是經濟安全尋求的一種跨國的幫持，而面對當前世界的經濟與政治走勢，跨國的區域合作是未來世界政治經濟格局的重要走向。由此，每個國家、政府要積極尋求跨國的區域合作，借籍的由頭可以是歷史的、經濟的、軍事的、能源戰略的等各種形式，面對當前中國的形勢，海上貿易存在島鏈封鎖的巨大風險，開展向西的區域經濟合作，重提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建設是一種有價值、有潛力的合作途徑。對于維護我國的能源戰略、經濟穩定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同樣對于沿線的其他區域國家，中國的巨大市場是維護每一個與中國開展合作的經濟體經濟發展的重要保障。

三、達成區域合作的客觀便利性條件

(一)地緣條件

目前所有的區域性合作都是基于地緣條件的便利化展開的。在目前的世界經濟水平條件下，地緣的因素依然是限制區域合作至關重要的客觀因素，而如何在既定的地緣條件下展開恰當的區域合作應該成為探究的重點。歐洲的邊境區域合作中，上萊茵河區域的邊境合作可謂是十分成功的案例。上萊茵河區域即是指位于萊茵河上游的法國、德國和瑞士三國部分區域。合作的起始是瑞士的巴塞爾為打開水上航道必須要與鄰國展開合作，隨著合作的步步深入該地區的合作領域涉及經濟、文化、教育、科研、規劃以及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該地區的成功固然與完善的治理機構難以分割，目前該區域有三國議會、上萊茵地區邊境合作區委員會、邊境合作開發基金會等一系列制度政策保障，但是毫無疑問地緣的條件是先天的重要因素。我國也在積極發揮地緣優勢，目前較為成功的有圖們江次區域合作、大湄公河次區域合作等，借助地緣優勢也開展得如火如荼。而在向西開放的戰略中，我國也可以借助地緣優勢首先開展次區域合作的試點，一旦條件成熟上升為區域經濟的合作。

(二)交通的便利性條件

交通的便捷性是開展區域合作的重要條件。區域的合作是為了尋求經濟貿易的合理性，按照新制度經濟學的理論觀點，任何交易都存在交易的成本，如果一國的產品在跨國區域流通中的成本高于在本國銷售的成本是不會促成區域合作的發展的。在劉育紅的實證研究中給出了關于交通基礎設施與區域經濟發展的關系，經濟帶上交通基礎設施的改善對于城際間貿易具有正向促進作用；經濟帶上交通密度的改善促進了城際間貿易交流與區域經濟一體化[3]。北美自由貿易區之所以能在商品進口總額和出口總額方面都保持國際貿易額的首位，遠高于排名第二的歐盟國家的相應總額，占世界進出口總額的1/4左右[4]，美加、美墨邊境的交通便捷性起到了巨大作用。我國目前向西的跨國道路基礎設施還十分薄弱，這對于我國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有著很大的阻礙作用，對此，胡鞍鋼在《“絲綢之路經濟帶”：戰略內涵、定位和實現路徑》中這樣建議：“積極修建改善霍爾果斯(中國)—熱肯特(哈薩克斯坦)鐵路干線，提高運輸效率和貨量。加快通過喀什出境的中國—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公路項目和鐵路項目，以及中國—巴基斯坦鐵路建設，提高運輸便利化程度。加快改善新疆境內鐵路網絡建設與改造，包括東線、西線南北疆鐵路連通，提高運輸效率。”[5]

(三)經濟發展水平的近似性條件

開展區域經濟合作的國家經濟發展水平相似的情況下，容易推動區域經濟的自由化的進程。歐盟建立的初期都是由工業化國家組成，北美自由貿易區開始階段只是加拿大與美國兩個國家，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拉丁美洲的南方共同市場等都是由發展中國家組成的，這些區域合作的開始時，區域內各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差距不大，在區域合作的一些基本目標、原則、合作的內容、運作的框架結構等方面矛盾較小，容易達成一致意見，更利于展開區域合作。即使一旦有矛盾的產生也比較容易解決。

反觀隨著歐盟的東擴，歐盟內部的經濟矛盾加大，因為歐盟的東擴更多的是考慮政治問題，東歐的新成員加入歐盟則考慮的是借助歐盟盡快發展經濟，新老成員在經濟發展水平上的差距使歐盟目前內部問題較多，特別是2008年金融全球金融危機的爆發，更加劇了矛盾。北美自由貿易區同樣是隨著墨西哥的加入，由于經濟的巨大差別性，內部統一的進程緩慢，由此貿易量雖然很大的北美自由貿易區依然保持在自由貿易區這一一體化程度相對較低的合作形式上。因為對于墨西哥來說，開展更高形式的合作(關稅同盟、共同市場、經濟同盟等形式)壓力很大，不僅要進行全面的經濟制度改革，對上千種法律和規章制度的修改，更有經濟完全被美國控制的風險。所以，北美自由貿易區由于內部經濟的差異性，很難更進一步地向一體化組織發展。我國及其周邊鄰國都同屬于發展中國家，平均經濟發展水平近似性很大，合作的目標與內在要求具有很強的一致性，所以，開展區域經濟合作便利性很大。

四、區域合作的制度安排

(一)區域合作的一致性目標

區域合作的不同國家主體以自身條件為基礎確立發展目標，結合區域合作的深度與區域內的其他國家達成一致性目標，一般來說，“北北合作”“南南合作”的類型中，區域合作目標較為一致。其中區域合作目標一致性形式最高的當屬歐洲聯盟，其根本目標是政治一體化。歐盟在成立初期目標是避免歐洲的流血沖突，維持和平的發展環境，隨著歐盟合作的一步步深入，歐盟成員國定期召開成員國理事會商定一定時期的發展目標，為了確定實行單一貨幣體系，歐盟成員國多次協商、相互妥協、謹慎商討，終于于1992年在荷蘭的馬斯特里赫特簽訂條約，確定了實行單一貨幣的日期。盡管歐盟條約中沒有涉及歐盟的政治一體化，但是縱觀歐盟合作的趨勢，經濟一體化的合作在歐盟這塊區域中必然推動歐洲的政治一體化。在北美自由貿易區之初的美加自由貿易區，由于兩國經濟、政治、生活習慣等的相似性，使得兩國的區域合作的目標一致性較為統一：為兩國生產的商品和勞務創立一個擴大了的市場，采取明確的、互利的貿易管理規則，加強美國和加拿大企業在全球市場的競爭力等[6]。而隨著墨西哥的加入，北美自由貿易區的合作目標必然有一定的變化，提出了督促消除貿易關稅壁壘，改善自由貿易區內部的公平競爭環境，增加對知識產權的保護，共同管理和解決爭端與矛盾。很顯然，合作的目標由于發展中國家墨西哥的加入有了很大變化，但在墨西哥接受的情況下，一致性的目標給區域的經濟合作帶了巨大變化，各國經濟學家一直認為墨西哥是北美自由貿易區的最大受益者。合作目標的一致性與可行性是區域合作能否進一步發展的重要因素，目標的一致性意味著各主體國對合作的認可度，有利于區域合作的進一步發展。統一明確的目標使得區域合作有著明確的前進方向，利于合作的開展。

(二)區域合作的運作機制

區域合作組織的良好運作機制與完善的運作原則，是保證區域合作長久發展的重要因素，不同的區域合作依據自身的性質確定運作的原則與機制。歐盟的合作程度高，運作原則較為復雜，機制較為完善，歐盟制定一系列的法規政策來保證區域合作運行的暢通，比如：實施共同的政策與活動，保證市場開放與自由競爭的一些條款原則，穩定發展與輔助原則，促進區域內協作共進。而在相應的運作機制方面，歐盟運作的構成機構包括歐盟議會、歐盟理事會、執行委員會、歐洲議會和歐洲法院等復雜的組織機構。而北美自由貿易區的運作機制是建立在美加墨三國所簽訂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上，它以法律形式規范著三國的經貿關系，具有很強的約束力，它的運作機制主要包括自由貿易協商機制、勞工合作協定與環境合作協定三種主要形式，自由貿易協商機制主要負責宏觀經濟政策的定期協商；勞工合作協定主要是促進三國采用基本一致的勞工標準；環境合作協定則主要是針對環境保護的問題。北美自由貿易區在這三種基本的運作機制下，以簡單的自由貿易區合作促進貿易、成就共同發展。不同的區域合作結合自身實際運用不同的運作機制，歐盟強調區域的自由競爭與市場開放，為了形成實質上的歐洲大聯合，歐盟各個成員國甚至讓渡部分主權(關稅自主權、財政稅收等國家權力)來促成區域合作，由此，歐盟更是一個超國家體的合作形式，朝著歐洲聯邦國的趨勢發展，所以，其在運作機制上設計得十分復雜與完整；而北美自由貿易區由于合作國家之間差距較大，更易于采用簡單的運作機制，降低區域合作的成本。在開展區域合作中，區域內的主體國家要結合自身與其他國家的實際情況，合理安排運作機制，循序漸進，才能促成區域合作的效果，否則，合作成本較大或運作架構困難都不利于促進雙邊或多邊的發展，反而成為國家的不必要負擔。

(三)爭端解決機制

區域合作畢竟是不同的國家主體之間溝通交流，肯定會存在利益的沖突與矛盾，合理的爭端解決機制是開展區域合作的最重要保障。歐盟有歐洲法院，在歐盟如果爭端雙方向法院提交協商確定的專門協議，法院對成員國之間的任何爭端都有司法權。另外，為了減少爭端，歐盟在競爭規則中要求各成員國廢除和共同市場不相容的協定、決議和慣例，并且界定公共標準，減少影響合作的法律和財政障礙。北美自由貿易區成立三邊自由貿易委員會，定期評審三國之間的貿易關系，研究特定問題的解決辦法。南方共同市場主要確定的是爭端仲裁辦法，依據《巴西利亞協定書》，發生爭端經過共同市場小組仲裁的機制。由此，可見區域合作必須要達成一項一致的重要共識是如何處理解決爭端，因為國與國之間的矛盾、沖突是威脅區域合作的最主要因素。我國在融入或者是倡導組織區域合作都必須重視這個問題，我國是個發展中大國，自身問題復雜，在開展區域合作中貿易爭端問題也一直不斷，恰當地解決爭端與矛盾是我國開展區域合作的重要一環。

五、區域合作預防性問題

(一)區域內大國之間的關系

區域內大國之間的關系對于區域合作的進程具有重大的影響作用，區域內大國之間利益爭端得到合理解決，區域合作的步伐將會大步朝前。歐盟中法、英、德等國家之間的關系決定著歐盟的走向與前進步伐，例如傳統農業大國的法國一直主張歐盟實行農業的補貼政策，在法國的強烈要求下，農業成為歐盟一體化程度最高的領域之一，但農業又是成員國發展很不平衡的一個領域，這使成員國在共同農業政策上的得失相差很大。農產品生產和出口大國法國是最大的受益者，每年從共同體得到的價格補貼、生產指導基金，超過了它向共同預算的繳款份額。而英國則是共同農業政策的最大受損人，一方面它要向共同預算繳納較大的份額，另一方面作為共同體最大的農產品進口國承擔農產品高價的損失。為此英國要求補償其在農業上的損失，并多次不惜以退出共同體相要挾。而在北美自由貿易區內部，1994年以來美加之間的啤酒戰、木材戰、小麥戰等各種形式的貿易戰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如何協調好區域合作內部的大國之間的利益關系，成為區域合作要解決的重要問題。我國在開展西部對外區域合作時，以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建設為例，在于中亞的合作上，不僅要處理好與哈薩克斯坦的國家關系問題，更要處理好與俄羅斯在中亞上的利益關系，俄羅斯在中亞的政治以及軍事影響力決定了我們在開展區域合作中必須考慮處理好與其的利益分配關系。

(二)區域經濟不平衡

區域開展合作，內部存在的最大的經濟挑戰就是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歐盟在東擴前，成員國之間的經濟差距主要表現為經濟比較發達的國家主要集中在西歐的中部區域，即比利時、荷蘭、盧森堡、丹麥、英國、瑞士、奧地利、德國西部地區、法國大部分地區和意大利北部，而相對欠發達的區域主要在西北部、南部，即愛爾蘭、西班牙、葡萄牙、希臘、意大利南部以及德國東部地區等。葡萄牙由于經濟落后、基礎薄弱，農林業在國民生產總值中仍占有很大的比重，被人稱為“歐洲的村莊”、“發達地區的‘發展中國家’”。以1996年的統計數字為例子，如15國人均GDP平均值為100，則西班牙為77，葡萄牙為70，最窮的希臘只有平均值的65%，而盧森堡卻高達166%。歐盟內部富國和窮國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1983年和1993年，最富裕國家的人均GDP分別為成員國平均水平的134.8%和160.1%，失業者占其勞動力總數的比例分別是3.3%和2.3%；最貧困國家的人均GDP分別為成員國平均水平的55.1%和63.2%。

2004年5月1日，波蘭、匈牙利、斯洛伐克、立陶宛、拉脫維亞、愛沙尼亞、捷克、斯洛文尼亞、塞浦路斯、馬耳他10國正式加入歐盟，成為歐盟這個大家庭中的新成員。在新成員國中，除了地中海島國馬耳他和塞浦路斯外，其余八國都是中東歐國家，是前蘇東集團中的“東歐”國家和波羅的海三個蘇聯的加盟共和國，因此這次歐盟擴大被稱為“東擴”。這次擴大使歐盟內部的區域不平衡進一步加劇。由于多種原因，這些新成員國與老成員國在經濟、社會等諸多方面都存在巨大差距，多年的經濟轉軌又使中東歐國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所有中東歐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都遠低于歐盟老成員國。巨大的差距成為歐盟擴大后需要克服的主要困難。10個新成員國人口總數約為7 500萬，相當于原歐盟人口的20%，但新成員國的GDP僅占老成員國總和的5%，新成員國的人均GDP為1.07萬歐元，是老成員國平均值的46%[7]。

區域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成為歐盟要解決的最重大的事情。為此，歐盟成立了區域扶持基金、結構基金、凝聚基金、入盟前援助基金，其中最后一種基金主要針對東歐入盟申請國。結構基金是歐盟地區政策工具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結構基金的目的是改善發展之間的不平衡狀況，凝聚基金是結構基金的補充，主要任務就是縮小與先進地區的差距，以加強歐盟成員國在經濟上的凝聚力和經濟政策上的協調。為了迎接歐盟擴大帶來的挑戰，歐盟于1999年正式決定對即將入盟的中東歐國家進行“入盟前援助”。旨在幫助申請入盟的國家調整國內經濟政策，以便完成與歐盟政策的順利銜接。由此，我國在開展區域合作中，必須與合作國家做好地區不平衡經濟發展問題的考慮，歐盟成功的經驗是采用基金的幫扶，不失為一種較好的方式。扶持基金的來源必須依據成員國的經濟能力量力分攤，避免利益、負擔不均，造成區域合作的內部矛盾。

六、對我國開展絲綢之路經濟帶區域合作的展望

目前世界上關于區域經濟一體化的形式主要有特惠關稅區、自由貿易區、關稅同盟、共同市場、經濟聯盟和完全經濟一體化等六種形式。它們是根據其讓渡國家主權的不同，從低級向高級排列的。然而，無論區域經濟一體化任何一種形式都必須以主權國家整體或地區作為參與的主體。這是因為區域經濟一體化對參與國間的制度建設和超國家的管理具有較強的依賴性，它要求參與國一部分主權的讓渡，并且在一體化范圍內，成員國具有較強的排他性。如歐盟的建立、北美自由貿易區的形成，都是以相應國家的全部領土參與一體化。但是，如果成員國實行不同的經濟制度，或者市場經濟發展水平差距太大，生產要素就會因制度障礙而無法在一體化區域內自由流動，或者導致流動的成本大于收益。對于跨國區域經濟合作，尤其是對于中亞地區的跨國區域經濟合作的參與國和地區而言，它們經濟的市場化程度比較低，或者正處于轉軌階段，甚至還有典型的計劃經濟國家。尤其是各國的邊境地區經濟更是落后，因此，建立在具有較為發達市場經濟特征的區域經濟一體化理論不能夠解釋跨國區域經濟合作，尤其是中亞地區的跨國區域經濟合作。所以，目前考慮到我國同中亞、東歐等國家在社會制度、宗教信仰、風俗習慣上的巨大差異開展區域經濟一體化是不現實的，是需要長期奮斗的過程，目前較為適宜的合作方式是開展跨國區域經濟合作，借由古絲綢之路的貿易帶重新規劃，開展區域的新合作，以地理相鄰各個國家的部分地區參與的區域經濟合作，形成合理的地域分工，促進該區域水平達到 “帕累托改進”，帶動沿線區域經濟的大發展。[8-11]

〔1〕 龐效民.區域一體化的理論概念及其發展[J].地理科學進展,1997(6):39-47.

〔2〕 沈四寶,王秉乾.北美自由貿易區的經驗及對我國的啟示[J].法學雜志,2005(6):101-104.

〔3〕 劉育紅,王曦. “新絲綢之路”經濟帶交通基礎設施與區域經濟一體化——基于引力模型的實證研究[J].西安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3):43-48.

〔4〕 舒波.北美自由貿易區成效分析及利益比較[J].世界經濟研究,2004(7):59-62.

〔5〕 胡鞍鋼,馬偉,鄢一龍.“絲綢之路經濟帶”：戰略內涵、定位和實現路徑[J].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4):1-10.

〔6〕 宮占奎,陳建國,佟家棟.區域經濟組織研究——歐盟、北美自由貿易區、亞太經合組織[M].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0.

〔7〕 李紅梅.國際經濟組織[M].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07:210-232.

〔8〕 沈驥如.地區經濟合作:理論、現狀和我國對策——兼論中國一東盟自由貿易區[J].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02(4):81-86.

〔9〕 周文貴.北美自由貿易區:特點、運行機制、借鑒與啟示[J].國際經貿探索,2004(1):16-21.

〔10〕 張彬,等.國際區域經濟一體化比較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

〔11〕 丁斗.東亞地區的次區域經濟合作[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

(責任編輯周吉光)

Exploring the Silk Road of Economic Belt about Trans-nationally Regional Cooperation Path

ZHANAG Hu-ping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u 730000)

As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China's foreign cooperation will open a new round of boom. The article investigates the dynamic mechanism of the multinational regional cooperation and the conditions for regional cooperation based on the European Union and 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rea. And then exploring the consistency of the target for regional cooperation and specific operation mechanism, disputing settlement mechanism of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 and pointing out that in the regional cooperation dealing with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ig powers and regional economic imbalances are two important problems. Finally, in the Silk Road Economic Belt Construction, China may first put forward regional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promote the great development along the Silk Road region, does not rush to reg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 under analyzing the difficulties and obstacles about the cross-border cooperation.

the Silk Road of Economic Belt; Regional Cooperation; path

10.13937/j.cnki.sjzjjxyxb.2016.02.007

2016-01-11

張虎平(1992—)，男，河南周口人，蘭州大學區域經濟學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區域經濟發展戰略。

F061.5

A

1007-6875(2016)02-0041-06

網絡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oi/10.13937/j.cnki.sjzjjxyxb.2016.02.007.html網絡出版時間：2016-04-201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