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歷《階州志》述論

陳鄭云

（西北民族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甘肅蘭州73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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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階州志》述論

陳鄭云

（西北民族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甘肅蘭州730030）

摘要：明代萬歷年間纂修的《階州志》是現存最早武都地方志，其體例和內容皆有特點。〔萬歷〕《階州志》是記載武都地區天象、地理、沿革、山川、社會、物產、風俗等分布情況的重要地方歷史文獻，具有重要的史學價值。

關鍵詞：萬歷《階州志》；體例；內容；價值

明代萬歷年間纂修的《階州志》是現存最早武都地方志，其體例和內容皆有特點。萬歷《階州志》是記載武都地區天象、地理、沿革、山川、社會、物產、風俗等分布情況的地方歷史文獻。筆者主要從其成書過程、編纂體例、主要內容以及史學價值等方面對萬歷《階州志》進行述論如下：

一、萬歷《階州志》概述

萬歷《階州志》成書于明神宗萬歷四十四年（1616），保存完整，史料珍貴，此志共十二卷，現皆存，為今能見到的最早的武都地方志書。從修志銜名看，此志為階州知州余新民修，同知宋經邦同修，貢生蹇逢泰編輯。余新民，據《武都縣志·人物志》記載為明代湖北黃陂舉人，萬歷四十四年（1616）知階州，任內建學校、筑河堤、開水利、教織紡，于上任之當年（1616）刻成《階州志》兩卷，在其所作《階州志序》中題為“楚人余新民”。蹇逢泰，據《武都縣志·人物志》記載，字明經，明代階州人，善文辭，通天文、地理、星相、醫卜之術。受聘編纂《階州志》。曾授中衛經略，表聞其名，征辟不赴，終漢南教授。萬歷《階州志》內容豐富，體例規范，資料詳實，極其珍貴。

（一）修纂情況

關于《階州志》編纂的緣起，余新民在《階州志序》中曰：“州例有志，階獨無，蓋闕典也。按階處西極邊，西固城為右臂，文縣在左。延袤六百里，與番僅隔衣帶水，實岷隴重地。其間山川隘要，兵馬虛實，錢糧盈縮，政事興革，風俗淳駁，吏治武功，關系不小。若非志載，何以備省覽而修廢墜？于是，禮聘賢士夫蹇明經，條分匯集若干篇，捐資刻成用俟。”概括了知州余新民主持修纂《階州志》的緣起是由于階州以前沒有地方志書，他認為作為“岷隴重地”的階州，必須有地方志，不然“何以備省覽而修廢墜”。階州西固監牧同知宋經邦在《階州志后跋》中記載修纂《階州志》的過程“于是，博采群聞，獨抒己見，鳩工命匠，不日而成。為篇十有二，上而天文，下而地理，中而田賦、政事、人物諸類，靡不了如指掌，質而不俚，詳而有備，誠全史也。”

（二）編纂思路

關于萬歷《階州志》以前階州修纂志書的情況，余新民《階州志序》云：“州例有志，階獨無，蓋闕典也。”宋經邦《階州志后跋》云：“階州為西南雄郡，即漢武都地也。舊無志，每為觀風者闕典也。”蹇逢泰《階州志后跋》云：“階志自喬公佑創修未刊，遂失其傳。間有一二殘篇，多缺略無考。建州以來，獨此為未完一大典。”從這些論述可以看出，萬歷《階州志》是在沒有舊志作參考資料的情況下，獨立纂修而成。筆者就志書本身所反映的編修思路予以說明。

萬歷《階州志》的編纂者蹇逢泰《階州志后跋》云：“志不核實，無為貴志矣。千載雌黃，嚴若斧鉞，秉筆者寧不汗顏……奉余父母命屬泰纂修，泰猶然豎儒耳，安敢妄自筆削，惟是一稟信于府志。公是公非必詢之，都人士僉同，方敢收錄。”這里編纂者蹇逢泰表明了志書編纂的基本原則與態度。萬歷《階州志》從正文開始，各卷目下均有敘言，論述該卷編寫的思路與原則，試舉以下數例說明之。如卷二《疆域》卷目下“敘言”云：“經界職掌攸關天降時雨，山川出云，亦有妖怪邀求作祟。王公設險守國，隘口不乎忽也。志疆域”。這幾句話概括了編寫《疆域》的緣由，闡明“險隘”的重要性，“設險守國，隘口不乎忽也”。如卷三《貢賦》卷目下“敘言”云：“有人地即有貢賦，而勤、惰、腴、磽殊，催科難易系之，司牧者所宜調劑也。志貢賦。”這句話表明，人與土地有“勤”、“惰”“腴”、“磽殊”之分，“志貢賦”是為“司牧者”作為“調劑”之用。如卷六《官師》卷目下“敘言”云：“唐虞以來，州牧與四岳并咨，詎不重典。牧之一字最不可玩味，如曰：食哉惟時，柔遠能邇，惇德允元，而難任人，蠻夷率服。彈丸一州，僻在西陲，安內攘外，括在數言，無馀蘊矣。牧誠稱職，其他自畢舉也。志官師。”這里論述了州牧的責任與使命，“與四岳并咨”，由于“牧誠稱職”，所以才記錄入志。如卷十二《災祥》卷目下“敘言”云:“洪范八疇曰驗用。庶征一災一祥，必以五事休咎省驗天人相與之際，捷如影響不可不慎也。眾人玩之，禍不旋踵。明者克謹弭于未然，桑林之應，瀅守之退歷可考也。志災祥。”這段文字對《災祥》的編纂意義做了說明，這也為后人對災祥的了解做了提要式介紹，告誡對待災祥要“不可不慎”。

二、萬歷《階州志》編纂體例及內容

從編纂體例上看，萬歷《階州志》主要由修志銜名、目錄、序文、正文、后跋五部分，其中，序文是時任階州知州余新民所作，后跋兩篇分別由時任階州西固監牧同知宋經邦和負責該志編纂的階州貢生蹇逢泰所作，中間部分是《階州志》目錄和志書正文。

萬歷《階州志》為卷目體，共分十二卷，分別為分野、疆域、貢賦、建置、祀典、官師、政事、科貢、名宦、鄉賢、藝文、災祥十二部分。從記述內容上看，萬歷《階州志》依次分為分野、疆域、貢賦、建置、祀典、官師、政事、科貢、名宦、鄉賢、藝文、災祥十二部分，詳細記述了當時階州地區的地理、山川、沿革、物產、風俗等分布情況。記述內容如下：“疆域”一卷主要記載的是沿革、山川、險隘等細目，其中，沿革是從戰國之時開始直至明代，詳述了階州歷代行政區劃的變遷；“貢賦”一卷主要記載戶口、費、物產種類；“建置”一卷主要記載除對州治、公署詳細記述外，還對階州的建筑、驛站都有詳細記載，同時還記有學宮以及橋渡、津梁、牌坊、鋪舍的數量、位置和名稱；“祀典”一卷主要記載祭壇、寺廟、祠堂等；“官師”一卷主要有太守、州守、知縣、知州、吏目，儒職：學正、訓導，武職：鎮將、千戶、守備、所官，西固武職等；“政事”一卷主要記載風俗、興利、通舟、教織、平糴、學田等內容；“名宦”、“鄉賢”二卷主要記載歷代武都籍名宦、孝子、貞烈、隱逸等，同時在每個人物名下載其事跡、敘述簡練；“藝文”一卷主要記載告敕、碑文、詩碣；“災祥”主要記載災、祥相關的內容。

三、萬歷《階州志》價值

萬歷《階州志》作為現存最早武都地方志，對研究武都的歷史沿革及明代武都地區地理、社會、城市建設、物產、風俗等情況，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和社會價值。

第一，武都現存最早方志，資料珍貴。萬歷《階州志》具有存史價值，其獨特性能更好地反映其地方民俗風情的特點，能為后世提供全面系統、翔實可靠的歷史資料。“地近易核,時近易真”，所記事跡真實可信，豐富翔實，無疑為史學研究和其它學科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有價值的資料。萬歷《階州志》是現存最早的武都方志，保留大量最早關于武都的資料。

第二，內容記述詳實，史料價值較高。萬歷《階州志》記載了明代階州地區的地理山川、田賦物產、城市布局、風俗等分布情況是對正史所記的一個重要的補充，特別是田賦。正史中所記載的是明代的賦役制度與政策的其變化，但只有在方志中才對一州一地的田賦數額、物產種類等信息記載的更為詳細，這是正史所沒有的。萬歷《階州志》在“貢賦”一卷中對當時階州及下轄文縣、西固二縣的田畝、賦稅數量與種類記載的十分詳細，同時，“貢賦”卷下的“物產”一目中對階州谷、木、藥、蔬、花等各類物產都有詳細記載。通過這些資料，可以清晰地了解到當時階州地區的戶口、田賦、物產以及百姓所承受的賦稅。據筆者統計，“貢賦”一卷共列物產10類共100種。通過萬歷《階州志》的記述，可以對明代階州地區的社會經濟發展情況和百姓的負擔有比較全面的認識。

第三，記錄人物事跡，補充正史不足。萬歷《階州志》中的“官師”、“名宦”、“鄉賢”等卷中，記錄了階州歷史上的重要人物及其事跡，特別是“官師”一卷中記載的人物多為正史所無，這些人物及其事跡正好補充了正史之不足。再如，“祀典”一卷記載了階州的一些祭祀禮儀、寺廟祠堂以及風俗習慣，生動地反映了明代階州的地方民風民俗，是非常珍貴的社會生活資料，對研究明代階州地區乃至甘肅地區的社會生活情況和相關民俗都有很重要的價值。

第四，提供災情資料，促進防災減災工作。地方志被譽為“百科全書”，它是上至天文地理氣象，下至地質礦藏的立體著述，是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綜合性載體，具有其他著述和出版物無法比擬的系統性、完整性、準確性、權威性，既有縱橫古今的宏觀概況，也有專業很強的微觀科目資料，為科研提供了資料或提出了研究課題。在科學領域，其補國史之缺、祥國史之略的作用，已被越來越多的人所認識。如萬歷《階州志》“災祥”一卷中，對自然災害的記載，如水、旱、冰雹、蝗蟲等自然災害的記錄，詳細記述了災情發生的時間、地點、為害程度等情況，并且是從漢代至明代連續上千年的記錄，這對我們了解當地的自然災害，總結規律，提高防災減災能力，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第五，提供鄉土教材，發揮教化功能。萬歷《階州志》“鄉賢”一卷，卷首小序云：“混辟以來，凡幾千百世而鄉評推彀，列于俎豆者，代不數人。非質行粹白，生平無敗者，未肯許也。”志書收錄“鄉賢”的標準是“非質行粹白，生平無敗者，未肯許也。”所以，詳細記載歷代武都籍在外地做官的鄉賢7人，孝子2人、貞烈15人、隱逸3人等，在每個人物名下載其事跡。每組人物記述末尾均論述其選擇標準與依據，如“鄉賢”結尾論曰：“伊尹耕莘樂道，身任天下之重。孔明寧靜淡泊，躬耕南陽，三顧乃出，崢嶸事業，如執左券，其養素定也。養定則人信，人信則志行，非臨時可卒辨。故曰：‘窮視其所不為，有不為而后可以有為。’生宗之，沒祀之，豈偶然哉？若循子弟顯貴，阿其父兄口碑，斧鉞戳愈甚矣。”這段論述，引經據典，論述鄉賢事跡。由此看出，方志中記載的這些閃耀著光輝的先進人物的事跡和精神，為廣大人民特別是青少年一代樹立了學習的榜樣。由此看出，志書的“教育”功能是顯而易見的。

第六，服務地方社會發展，促進經濟建設。萬歷《階州志》在“疆域”、“建置”中，對階州的地域、各屬縣位置、周邊河流、山川、隘口、州治、建筑、公署等均有很清楚地記述，特別是在對州城內主要建筑，如學宮、社學、射圃、書院、府館、社倉、牌坊、養濟院、教場、鋪舍等的地理位置、占地規模、建筑形制描繪的十分詳細，使我們對當時階州城內的建筑布局城市建設情況有比較全面的了解。又如，萬歷《階州志》對階州“十六景”名稱的一一記錄：北山聳秀、南山列屏、硯臺文星、見龍靈應、壽臺晚照、舊城懷古、城南古渡、六月冰泉、紅女貞宮、犀牛江月、露骨積雪、萬象仙洞、朝陽洞天、兩岔潮水、清明乳池、龍江風帆，這對于了解當地風光和開發當地旅游資源都有很高價值。

四、小結

萬歷《階州志》是現存最早的武都地方志，是記錄武都社會風貌的重要歷史文獻，該志體例規范，文辭曉暢，內容詳略得當，記載了很多武都地方史料，其中“貢賦”、“官師”、“名宦”等卷史料可補正史之不足，“疆域”、“建置”等卷史料全面反映了明代階州的地理山川與城市建設，“祀典”等卷目的記載生動地體現了明代階州的社會風貌，對研究武都地方史乃至明代歷史有重要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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