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韓自由貿易區建設探討

□文/王 俊

（華僑大學福建·泉州）

中日韓自由貿易區建設探討

□文/王 俊

（華僑大學福建·泉州）

盡管中日韓自由貿易區構建問題自提出以來一直進展緩慢，但一旦建成，在亞太地區的影響力不容小覷。本文分析中日韓建立FTA的條件，指出中日韓建立FTA面臨的阻礙，并提出促進中日韓FTA建立的對策。

中日韓FTA；基礎條件；阻礙因素；政治互信

收錄日期：2016年7月18日

目前，區域經濟一體化浪潮正席卷全球，建立中日韓自由貿易區（以下簡稱FTA）也是近些年三國學者討論的熱點問題。日本與韓國擁有資金和技術方面的優勢，而中國擁有廣闊的市場和豐富的勞動力資源。要素稟賦使中日韓三國經濟發展存在著很強的互補性。因此，通過區域經濟一體化協定加強彼此之間的經濟貿易往來成為三國的共同訴求。中日韓FTA一旦建成，在亞太地區的影響力不容小覷。然而，自2002年中國開始提出建立中日韓FTA的構想以來，如今已經過去將近14年了，中日韓FTA卻遲遲沒有達成協議。

與此同時，美國正積極推進其自身主導的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關系協定（以下簡稱TPP），且作為TPP成員國的日本對韓國的加入持積極態度。除此之外，中韓于2015年6月1日正式簽署FTA協議，所以當下探討中日韓建立FTA的有關問題是有現實意義的。

一、中日韓建立自由貿易區的條件

（一）中日韓自由貿易區建立的基礎條件

1、歷史和地理條件。中日韓三國都地處東亞，有著廣泛社會聯系和深刻歷史淵源。無論是政治、經濟、文化，都有著巨大的相似性，形成了區別于西方的東亞文明體系。從歷史來看，東亞文明體系的興起和發展無疑是從中國開始的。史學家斯塔夫里阿諾斯認為，中國的影子無時無刻的可以在日本、韓國找到。可見，中日韓三國的歷史文化傳統相似相容。歐盟、北美自由貿易區、東盟的成員在地理位置上大都是相鄰或者相近，中日韓FTA也不例外。中日韓三國也正在利用地理位置上的極大優勢積極開展各種經濟合作，如環海經濟合作區和沿海國際經濟開發區等。這些實踐都對中日韓FTA的建立具有很好的引導和鋪墊作用。

2、經濟上的互補性。在自然資源方面，中國地大物博，農業資源和礦產資源尤為豐富。日本森林和漁業資源豐富，但是工業原料資源匱乏，除煤炭、天然氣、硫磺等極少量礦產資源外，其他工業原料都要從國外進口。韓國作為一個人口密度較大的國家，與日本相似，自然資源也不太充裕，主要工業原料也依賴進口。在勞動力資源方面，中國人口眾多，工資水平不高，而日本和韓國目前正面臨人口老齡化的問題。所以，中日韓三國在自然資源與勞動力資源方面表現出強烈的互補性。在產業結構方面，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同決定了三國在產業結構上也處于不同的階段。日本經濟高度發達，在技術和資本密集型的產業上具有很強的優勢；韓國作為當代新興工業化國家，其電子、電器和造船等技術密集型產業比較發達；中國相比于日本和韓國，工業化水平還不發達。但是，中國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具有相當大的競爭優勢，與日本和韓國可以形成產業結構上的垂直互補。

（二）中日韓三國貿易與投資的發展

1、三國貨物貿易狀況。中日貿易從1980年左右開始進入快速發展階段。據聯合國商品貿易統計數據庫和中國海關總署統計顯示，2002年中日貿易總額為1，019億美元，首次突破千億美元。此后，中日兩國成為彼此重要的貿易伙伴，貿易規模不斷擴大。2009年，由于受到金融危機影響，雙方貿易總額有所降低，但隨后便出現上漲趨勢。2014年日本出口總額為6，909.06億美元，其中對美國出口占18.6%，對中國出口占18.3%，中國成為日本的第二大出口國；2014年日本進口總額為8，127.60億美元，其中從中國進口占22.3%，中國成為日本的第一大進口國。

1992年中韓建交，雙方貿易也隨之快速增長。據聯合國商品貿易統計數據庫和中國海關總署統計顯示，中韓雙方貿易在2005年達到1，119.28億美元，韓國成為當年第六個與中國貿易超過千億美元的國家。同樣，由于金融危機影響，2009年雙方貿易規模出現短暫減縮。2014年韓國出口總額5，730.91億美元，其中對中國出口比重為25.3%；2014年韓國進口總額5，255.64億美元，其中從中國進口比重為17.1%，中國同時成為韓國第一大出口國和第一大進口國。

日韓兩國貿易關系緊密。據聯合國商品貿易統計數據庫和中國海關總署統計顯示，2004～2008年日韓貨物貿易進出口總額年均增長率為7.61%。2009年由于金融危機的影響貿易額有所下降，但一年之后便恢復到909.41億美元。2011年雙邊貿易額首次突破千億美元，達到1，059.03億美元。隨后，日韓兩國對進出口產品結構進行優化，雙邊貿易總額有小幅下降。2014年，韓國緊隨中國之后，成為日本第三大貿易出口地。

總體來看，中日、中韓、韓日的雙邊貨物貿易都保持增長趨勢，中國與日本和韓國的雙邊貿易存在較大的貿易逆差。此外，中日、中韓的貨物貿易總額大約是日韓之間貨物貿易總額的三倍，中日、中韓的雙邊貿易增長速度遠遠高于日韓雙邊貿易的增長速度。由此可見，中日韓三國之間的區域內貿易正在不斷擴大，經濟聯系在不斷增強，三國經濟存在著明顯的互補性和競爭性。由于日韓工業化水平較高，可以與中國形成產業結構上的“垂直-互補”，從而拉動中日、中韓雙邊貿易的快速發展。而日韓兩國由于工業化水平相近，產業結構表現出“水平-競爭”的特點，所以日韓雙邊貿易額增長速度較慢，甚至在近些年表現出負增長。

2、三國服務貿易狀況。中日韓三國的服務貿易規模雖然基數小，但保持穩步增長。中韓雙邊服務貿易發展尤為突出，貿易總額自2004年的99.87億美元增至到2008年的225.47億美元，期間年均增長率為22.58%。2004年至2008年中日和日韓雙邊服務貿易也在不斷增長，年均增長率分別約7.69%和10.25%。隨后由于受到2008年金融危機的影響，2009年中日韓三國的服務貿易總額有所下降，但是一年之后就出現了回升的勢頭。此后，中日韓之間的服務貿易基本保持平穩增長。其中，中國服務貿易發展較快，與日韓兩國之間的服務貿易逆差也有所改善。2014年我國服務貿易出口總額達到2，489.17億美元，同比增長18.2%；服務進出口增速高于貨物增速14.1個百分點，占對外貿易比重的12.3%，同比提高1.4個百分點。

3、三國的投資狀況。在中日韓合作啟動之初，日韓兩國對中國的直接投資與中國對日韓的直接投資相差懸殊。隨著“走出去”戰略和“市場多元化”戰略的推進，中國對日韓的直接投資也在逐年增加，三方相互投資差額正在逐年縮小。根據《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商務年鑒》的顯示，在2014年對華直接投資前十位的國家或地區中，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凈額為43.3億美元，為中國第二大外商直接投資來源地；韓國對華直接投資凈額為39.7億美元，除中國香港和臺灣地區外，排在新加坡和日本之后，成為中國第三大外商直接投資來源地。

綜上所述，中日韓三國建立FTA已經具備的基本條件和三國貿易與投資的發展為中日韓FTA的建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二、中日韓建立自由貿易區面臨的阻礙

（一）阻礙中日韓自由貿易區建立的政治因素。首先，中日和日韓之間的領土問題屬于歷史遺留問題，也是關系到三國國家主權和國家安全的敏感問題。中日釣魚島和東海油氣田問題爭端使得中日兩國戰略互信狀況急劇惡化；日韓獨島之爭為兩國政治關系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其次，中國和韓國都遭受過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然而日本卻篡改歷史教科書，毫無反省之意。日本對待侵略歷史的態度深深傷害了中韓人民的民族感情，給中日、日韓之間的政治外交帶來阻礙。最后，在亞太地區，美國的全球經濟戰略表現為建立以美國為中心的亞太多邊合作機制，顯然，中日韓FTA的建立將會危及美國在亞太地區的領導地位。在APEC沒有達到美國的目標之后，美國開始積極推進TPP的發展，并拉攏日本和韓國加入，試圖對中日韓FTA的建立進行牽制。

（二）阻礙中日韓自由貿易區建立的經濟因素

1、三國產業結構競爭加劇。資本和技術的跨國流動使得各國在一定程度上實現生產資源的共享，同時技術的進步推動產業結構的升級。目前，中日韓三國在產業結構上“垂直-互補”的狀態已經逐漸減弱，“水平-競爭”日益加劇。日本制造業對外投資逐年遞增，但是其家電、汽車和電子等產品的核心技術仍然沒有外流，這些產品均保持著巨大的競爭力。韓國經過近10年的追趕，經濟發展迅猛，在產業結構布局方面已經與日本高度相似。因此，兩國在制造業方面存在激烈競爭。中國在技術的引進、消化、吸收和創新方面的努力使得中國制造業水平有了大幅度提高。尤其是產品的價格優勢，使得中國生產的家電也能在國際市場上占有一席之地。由此看來，三國在產業結構上的競爭態勢將會給中日韓FTA框架下的新型產業分工體系的建立帶來阻礙。

2、農產品市場開放困難。農業部門是韓國和日本對外開放的敏感部門，這根本上是由兩國農業資源困乏引起。對日本而言，地少人多，出于國家安全方面的考慮，日本政府對農業進行過度保護。國內農業享有政府的高額補貼，除此之外，日本對于農產品進口施行高關稅和限制進口政策。韓國和日本情況相似，對于農產品實行進口配額制度、進口許可證制度以及其他隱性保護政策。中國農產品相比于日韓甚至在國際上都具有明顯的出口競爭優勢，所以日韓對農業部門的過度保護給中日韓FTA框架下農產品市場的開放帶來困難。

三、推進中日韓自由貿易區建設的對策

（一）增強中日韓之間的政治互信。建立良好的政治關系是國家之間開展經貿合作的重要基礎。目前，中日韓之間還存在一些政治上的不穩定因素，因此三國能否從大局出發，適時擱置爭議，增強政治互信，對中日韓FTA的建立將會產生重大影響。

從過去很長一段時間看，中日韓三國的政治關系和經貿關系既相對獨立又不可分割。所謂相對獨立是指政治與經貿關系并非同向變化，而是“冷熱不均”。所謂不可分割是指三國之間所表現出的政治問題的經濟化和經濟問題的政治化。三國的政治關系與經貿關系從進入21世紀開始經常出現“政冷經熱”的現象。在這種不盡如人意的狀況下，三國貿易與投資大致保持平穩增長。但是，一旦建立中日韓FTA，就會對三國政治關系提出更高要求，“政冷”問題無法解決，“經熱”狀態終究會難以為繼。在中日韓FTA的框架之下，三國各自的利益并非是通過單邊力量獲得的，而是需要三國的通力合作。加強政治互信是三國合作共贏的前提。

（二）妥善處理中美日三邊關系。美國、中國、日本分列全球GDP的前三位，三國的經濟政治外交關系變化將會波及全球。當前中日韓合作和中日關系的發展態勢，也深受中美日三國經貿關系的影響。

據中國海關總署和聯合國商品貿易統計數據庫統計顯示，2014年較2003年，中美貿易總額由1，263億美元增長到5，551美元，增長率為340%；而美日貿易總額由1，740億美元增長到2，001億美元，增長率僅僅只有15%，中美貿易增長率約為美日貿易增長率的23倍之多。2003～2014年的中美日三國貿易變化表明在美國的對外經濟關系中，對華關系應該比對日關系更為重要。另外，即便是美國主導推進的TPP談判，雖然日本出于維護美日同盟關系的考慮最終加入，但美國很快就發現，在農產品和汽車問題方面日本卻是其推進談判的最大障礙。所以，在中日韓FTA建立上要積極妥善處理好中美日之間的關系。

（三）發揮中韓合作與“10+3”合作的示范效應。目前，中韓關系十分融洽，經貿往來和投資發展勢頭正好。中日韓三方合作難以推進主要是日本方面的問題。繼續加強中韓兩國的經濟合作，將會對日本產生示范效應，促使日本轉變對華和對韓態度。經過長達11輪的談判，2014年11月10日，中韓兩國代表確認中韓自貿區實質性談判結束，2015年6月1日，中韓正式簽署FTA協議。此舉無疑將會對中日韓FTA談判產生顯著的推進作用。

中日韓FTA實質上是涵蓋于“10+3”范疇之下的一個次區域自由貿易安排。由于東盟已經分別和中日韓三國締結了自由貿易協定，因此建立中日韓FTA并使之與三個“10+1”自由貿易協定整合，將會成為東盟方面推動“10+3”合作與東亞經濟一體化進程的最優選擇。“10+3”合作的進展可以為中日韓FTA的建立提供外部動力，兩者是相互促進、相輔相成的關系。2015年5月10日，東盟10+3“了解中國”培訓項目第四期在北京外國語大學啟動，該項目旨在讓日本和韓國的外交官全方位了解中國，消除對中國的偏見和誤會，從而使中國與東盟和日韓之間形成良好的合作氛圍，推動中日韓FTA的建立。

（四）積極承擔促使中日韓合作的責任。對中國來講，目前正處于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時期，為了維護國內經濟發展的穩定環境就必須積極承擔地區責任，因為承擔地區責任與維護國家權益兩者是有機統一的。

現階段中國應積極承擔促使中日韓合作的多層面責任：第一，全面深入落實中日韓投資協定和貨幣直接交易等已簽署協定，確保雙邊和三方投資關系的穩步發展；第二，從大局出發，積極主動推進自貿區談判；第三，盡快推進與三國民生直接相關的合作項目，如食品衛生、節能環保、綠色發展等，夯實中日韓合作的民意基礎；第四，加強中日韓三國在“10+3”貨幣金融合作、“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框架協定等區域性框架和世界貿易組織、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多邊框架下的協調配合，維護本地區整體和長遠的利益。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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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僑大學研究生科研創新能力培育計劃資助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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