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組織在養老產業發展中的嵌入空間研究

田萍 郭晨燕

社會組織在養老產業發展中的嵌入空間研究

田萍 郭晨燕

養老產業是依據老年人需求發展起來的行業，社會組織可在老年人用品、生活照料、文化娛樂休閑領域嵌入養老產業。但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存在資金不足、法律政策缺失、社會組織自身規章制度不完善等問題。本文提出，采取促進社會組織信息透明公開、加大對社會組織政策扶持力度、提高社會組織自身規范化管理等措施，使社會組織最大限度嵌入養老產業，滿足老年人的養老需求。

社會組織；養老產業；嵌入空間

一、研究背景

民政部發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2015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截至2015年底，我國60歲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16.1%，比2014年末提高0.6個百分點。老年人口迅速增長，社會面臨嚴峻的人口老齡化。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老年人經濟收入不斷增加，對養老產品和養老服務要求也逐步提高。養老需求從醫療護理、家政服務、生活照料等常規需求，向保健休閑、體育鍛煉、心理慰藉、科學養生、文化娛樂等方面延伸，追求更專業化、人性化、多樣化的產品和服務。長期以來，完全由政府提供養老服務已不能滿足老年人需要，且政府提供的是基本養老服務，屬于養老事業。2000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關于加強老齡工作的決定》（中發[2000]13號），首次提出“老年服務業的發展要走社會化、產業化的道路”；2011年“十二五”規劃綱要強調“加快發展社會養老服務，培育壯大老齡服務事業和產業”；2015年民政部、發改委等十個部委聯合發布《關于鼓勵民間資本參與養老服務業發展的實施意見》（民發〔2015〕33號），鼓勵民間資本參與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鼓勵民間資本參與機構養老服務、支持民間資本參與養老產業發展等。中國養老服務隨著經濟和社會的發展逐漸從事業性向產業化轉變，從家庭保障走向社會供給，養老產業將成為社會的朝陽產業。

社會組織是在政府與企業之外，向社會某個領域提供社會服務，并具有非營利性、非政府性、志愿公益性或互益性特點的組織機構。[1]養老產業是以老年人為對象，以養老服務為內容，涉及生產、經營和服務等領域，主要通過市場化運作配置養老資源向老年人提供商品和服務，由老年市場需求拉動而興起的綜合性產業。[2]包含生產性和服務性產業，大致可分為老年用品、老年照料和生活服務、老年文化娛樂休閑、老年住宅和養老設施、老年咨詢服務和信息支持等領域。養老產業發展中，政府主要起宏觀調控作用，企業和社會組織是運營主體。企業以營利為目的，主要傾向于投資高端的、利潤較大的一些養老產業。而養老產業面對的是老年人這一特殊群體，具有公益性、福利性，大多只能是微利和非營利的，非營利性的社會組織在其中扮演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社會組織參與社會養老產業更多是出于社會道德感和責任感，更關注社會養老產業的社會效益，逐步具備成為構建養老服務保障體系中堅力量的可能。[3]

通過對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空間的研究，探究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存在的障礙及原因，提出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對策，可以使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的空間不斷增大，充分發揮社會組織在養老產業發展中的優勢，促進我國養老產業健康發展，滿足我國老年人日益多樣化、個性化的養老服務需求。

二、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的具體空間

1.社會組織在老年用品領域的嵌入

中國老年用品領域開發不足，無法滿足老年人的需求，老年人的需求與市場供給短缺之間存在反差。以家用電器為例，當前，市場上的家用電器日益智能化，基本都是電腦化的操作方式，對沒有電腦操作經驗的老年人來說很不適合。如電視，他們只想看一般電視節目，電視只要擁有最基本的調音、調臺功能就已足夠，其他智能功能只會為老年人收看電視增加負擔。遙控器上的鍵紛繁復雜，老人看不清楚也不懂，很容易按錯。洗衣機、空調、冰箱等家用電器，亦是如此，功能越多，自動化程度越高，老人使用難度也就越大。由于高智能家電價格偏高，老年人不愿多花錢買一些對自身來說不實用的東西。老年人的需求得不到滿足與以營利為目的的市場存在很大的關系，大多數生產商表示專門為老年人開發的產品屬于小眾產品，生產規模小、利潤不高，且產品價格偏高。而老年人是對價格比較敏感的一類人群，這種現實情況使廠商對開發老年家用電器產品存在顧慮。

非營利社會組織可通過為生產養老產品的企業提供信息方面的服務進行介入。2013年，中國家用電器協會委托奧維咨詢（AVC）對冰箱、洗衣機、電視、空調、熱水器和電飯煲等產品進行深入調研，完成了我國首份《中國老年人家電需求調研報告》。報告對老年人需求的家電產品特征進行了概括，并預測，到2030年，我國老年人的退休金總額達73210億元，僅在城鎮空巢老人家庭，每年產生的老年家電需求規模就超過600億元[4]，這對老年家電產品的生產起到重要的參考與導向作用。

2.社會組織在老年生活照料領域的嵌入

隨著家庭趨于小型化，僅依靠子女提供日常生活方面的照料，越來越成為不現實的事情。老年人養老必須社會化，居家養老和機構養老是當前老人社會養老的兩種方式。居家養老是指老年人住在自己家里養老，在得到家人照顧的同時，又能得到來自社區有關服務機構所提供的托老服務和上門照顧。機構養老是指老年人在養老機構中集中養老，養老機構對老年人的衣食住行各方面進行照顧和護理，為老年人提供全方位服務。非營利組織嵌入老年生活照料和服務產業領域主要是通過社區社會組織和非營利的養老機構來實現。

當前，政府在社區都建有社區養老服務中心（站），提供托老日間照料、老年餐桌、訂餐送餐、家政服務、老年人活動中心和虛擬養老院等服務，擔負老年生活照料和服務責任。2013年9月，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服務的指導意見》，明確要求在公共服務領域更多利用社會力量，加大政府購買服務力度。社會上有許多社會組織從事居家養老的老人的生活照料，有些地方通過政府購買服務形式，將社區養老服務工作交由一些社會組織承擔。除社區社會組織，民辦養老機構在服務運營上也體現非營利原則，收費價格以成本核算為依據，相對較低。促進養老產業健康發展必須借助更多社會組織參與，因為社會組織在嵌入養老產業時可利用社會閑散資金、動員社會志愿者力量，提供靈活多樣、價格合理的養老服務和產品，給老人們提供福利支持，社會效益顯著。

3.社會組織在文化娛樂休閑領域的嵌入

自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高速發展，老年人生活水平不斷提高。老年人領取的養老金以及子女的貼補，再加之政府為老年人提供的政策福利，大部分老年人的溫飽問題已經得到了很好的解決。所以現在很多老年人除基本生存需求之外，開始關注和追求豐富多彩的精神生活，充實生活中大量空閑的時間，提高自己的老年生活品質。老年文化娛樂休閑產業就是為老年人提供各種文化娛樂休閑活動，服務老年人精神生活的產業。社會組織介入老年人文化娛樂休閑產業，主要通過成立老年大學、老年俱樂部、老年歌舞器樂隊、夕陽紅旅行社等組織機構開展相關活動。

這些社會組織不僅為老年人閱讀書報、觀看影視、打牌、上課等文化娛樂休閑活動提供場所，還組織老年人外出旅游、度假休閑、文藝演出等。這些活動可以陶冶老年人情操，提高老年人生活質量，充實老年人的精神生活，帶動老年文化娛樂休閑產業發展。同時，為老年人創造一個相互交流、聯誼的機會，老年人可以結識新朋友、參加新活動、學習新知識，向社會傳遞積極向上的正能量。還有一些社會組織，以老有所為為宗旨，充分發揮老人的特長，為他們繼續奉獻國家和社會創造條件。比如，老年科技工作者協會聚集了大量有豐富的專業知識和實踐經驗的離退休科技工作者，把他們組織起來，發揮群體優勢，面向社會開展養老產業的技術咨詢和技術服務。

三、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存在的障礙

1.社會組織缺乏嵌入養老產業的資金

社會組織的健康發展離不開充足的資金支持，充足的資金是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的物質基礎。與國際社會相比，我國社會組織資金來源渠道相對單一，社會組織活動資金基本來自政府機關直接或者間接撥款。但是，由于社會組織的發展還沒有真正被納入中國福利體系的發展之中，所以政府對社會組織的支持也是有限的。不僅如此，我國民間對于社會組織的捐款非常少。主要因為與國外社會組織相比，我國社會組織存在的一個嚴重問題就是，社會組織信息公開度和透明度較低。社會組織管理基本處于封閉狀態，大量的財務數據、財務報告和分析都是以內部文件形式出現，不需對社會公開，這就降低了社會組織的財務透明度，導致民眾對社會組織的不信任。在“郭美美事件”“尚德詐捐門”等事件發生后，社會組織開展的許多具有公益性與志愿性的活動備受爭議，民眾對于社會組織資金的使用產生了極大的質疑，導致原本就不多的民間捐贈數額急劇下降，社會組織在嵌入“高投入，低產出”的養老產業時受到阻礙。社會組織資金來源不足，抑制了社會組織的發展，阻礙了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

2.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缺乏法律政策的保障

完善的法律政策是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的制度保障，亦是這一事業得以健康發展的保證。但我國關于社會組織參與養老服務活動方面的法律和政策不多，且實踐性不強，社會組織在嵌入養老產業發展時產業缺乏明確有力的實施依據，從而困難重重，舉步維艱。究其原因，主要還是政府對社會組織的重視程度不夠，對社會組織參與養老產業的支持力度不足。長期中央集權的政治體制，造成了國家的權力很強大，社會力量則相對弱小。政府長期扮演全能政府角色，極大地束縛了中國社會組織的成長和發展，在我國難以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社會組織。20世紀80年代后，雖然實行了改革開放，但是由于傳統的思維習慣，我國民間和官方都對社會組織表現出不信任和矛盾的態度，有的人既希望其能發揮政府和市場之間的橋梁作用，對政府與市場的不足進行補充，又擔心民間組織會發展成體制之外的異己力量，挑戰黨和政府的權威，這一想法使得社會組織的發展難以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導致保障規范社會組織發展的政策法規非常缺乏，使其在嵌入養老產業時常表現出力不從心的狀態。

3.社會組織自身的規章制度不夠完善

社會組織的自身建設為其嵌入養老產業，推動養老產業發展提供內在源動力。但一些社會組織內部的規章制度不夠完善，管理不夠規范，不僅影響了社會組織的發展，也導致其在嵌入養老產業時不能高效率、低成本地為老年人提供服務，滿足不了老年人多樣化需求，從而影響社會組織的外部形象和公信力。西方國家的社會組織相對發達，他們有完善的制度、規范的管理以及較高的民眾信任感，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中國的社會組織起步晚、基礎薄弱、發展緩慢，在制度和管理上還存在許多缺陷，無法滿足社會發展需要。由于養老產業服務的是老年人群體，社會組織內部的工作人員需要有高度的責任心和相應的專業理念、專業知識、專業技能。但社會組織內部缺乏管理經驗，缺少完善合理的人力資源的管理制度，包括薪酬管理制度和晉升制度。導致社會組織內部工作人員積極性不高、服務專業性不強、人員流動性大等問題，使得社會組織在嵌入養老產業缺乏相應的人才，引發公眾對社會組織的服務質量提出質疑，阻礙了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

四、推動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的對策

1.促進社會組織信息的透明公開

從近年來我國曝光的一系列負面的公益事件可以看出，媒體和群眾的監督力量是不可忽視的。社會組織如果要提高自己的公信力，獲得公眾的信任，不僅可以通過編發簡報、刊播新聞等形式向社會公布本組織信息，還可以利用新興媒體，如微博、微信、網站等公眾平臺，及時公開本組織的運營以及財務管理信息。這么做既可以推廣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的理念，又能保證群眾能夠及時了解社會組織相關的信息，提高民眾對社會組織的信任。當然，除了要發揮媒體和群眾監督，還要建立多方監管機制。首先要充分發揮政府這一監督主體的作用，保證監督的有效性和權威性。例如，政府可以不定期對社會組織的財務信息進行審核，再將審核報告向社會公布，保證信息的公開透明。再者則是要建立專門的第三方監督機構，在給予社會組織必要權利的同時，對社會組織嵌入養老服務進行監督管理，明確職責。例如，可以要求第三方監督機構定期向社會群眾提交一份監督報告，保證民眾的知情權。

通過建立多方監管機制，利用媒體、政府、群眾等力量對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日常活動進行監督，做到社會組織信息公開透明。一方面，可以完善對社會組織的監管制度，保證社會組織健康發展；另一方面，建立了有效的監督機制，社會大眾對向社會組織捐贈資金少了許多顧慮，愿意向社會組織提供物質幫助，從而使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有了物質保障。

2.加大對社會組織的政策扶持力度

政府對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的政策支持是影響社會組織成功的關鍵，政府部門要制定和落實養老產業相關的政策，為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保駕護航。尤其是資金的支持，不僅要有穩定的資金來源，還要不斷加大對社會組織的資金投入。通過購買社會組織服務或者財政轉移等多種方式，向其提供公共財政，解決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資金不足的問題。為此，政府官員需要深入基層、全面調研，明確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范圍、類型和方式，確保這些資金能夠財盡其用，促進社會嵌入養老產業的發展。

與此同時，政府要完善有關社會組織參與養老產業的條例法規，明確社會組織的職能定位和作用，對社會組織參與養老產業做出細化規定，使得社會組織能夠成功地嵌入養老產業。政府還要在稅收、人才引進、場地租用等方面對社會組織進行扶持，利用行政權力為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構建有利條件，調動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的積極性和創造性。

3.提高社會組織自身規范化管理

除了要解決政府和社會方面的不足，社會組織更重要的是要加強自身建設，為社會組織嵌入養老產業注入活力。為此，社會組織需要用世界的眼光努力學習國外社會組織的先進管理經驗，并將這些經驗與知識與本土實際情況相結合，制定出符合國情和本機構的管理制度。要加強自身建設，提高組織的專業素質和能力，堅持以獨立社會組織的特色為老年人群體謀福利，并能夠形成屬于自己組織的基本價值理念和文化。

除此之外，還要加強社會養老組織的人力資源的培訓和管理。首先要整合和引導各類教育資源，加快培養與養老產業相關的服務型專業人才，鼓勵各大高校專業對口畢業生到非營利組織中從事養老服務工作。其次，政府要制定養老產業服務人才培養的長期規劃和短期目標，制定切實可行的人才管理辦法，穩定養老服務專業化隊伍，保證從業人員的工資待遇、進修培訓、職位晉升等，不斷發展和壯大養老產業人才隊伍。

現代養老產業作為一個新興產業，涉及政府、企業、社會的相互合作，社會組織作為政府和市場橋梁，嵌入養老產業，對規范養老產業、彌補政府和市場的不足，推進養老產業健康快速的發展，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1]王名.社會組織概論[M].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10：6.

[2]劉昌平，殷寶明.發展養老產業助推老齡經濟[J].學習與實踐，2011（5）：25.

[3]黃禹樺.發展養老產業社會組織不可缺[J].學會，2012（8）：30.

[4]奧維咨詢：中國老年人家電需求調研報告[EB/OL].（2013-11-09）.http://roll.sohu.com/ 20131119/n390423796.shtml.

（作者單位：淮陰工學院人文學院、南京師范大學）

10.16653/j.cnki.32-1034/f.2016.21.037

2014年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項目“創新社會治理體制背景下政府購買服務研究”（編號：2014SJB6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