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李 熊麗玲
核心提示:相對于軟件產業,智能硬件創業“痛點”更多。
星云智能硬件加速器(以下簡稱“星云加速器”),位于深圳南山區軟件產業基地,對面便是國內第二家“京東JD+智能奶茶館”。
星云加速器是國內首家專注解決智能硬件供應鏈管理環節的平臺,隸屬于“聯想之星”,后者系聯想控股旗下的天使投資機構。
“之所以叫加速器,是因為我們并非以種子期團隊作為目標,而是幫助有一定基礎的創業者。”星云加速器CEO楊海濤對《支點》記者說。

相對于互聯網創業,智能硬件一半成本要用在籌備期,試錯成本極高。楊海濤的愿望,是通過星云加速器的努力,讓智能硬件創業像互聯網創業一樣容易。
不解渴的“創業影院”
在成立星云加速器之前,作為21世紀天使資本投資經理,楊海濤的主要工作內容是考察、篩選項目。
“每天不是考察項目,就是在考察項目的路上,感覺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飛。”當時,楊海濤已在心里盤算,如何建立一個長期、穩定的平臺。
但這個平臺是什么形式,又如何運作?這些問題在他心里一點譜兒也沒有。
2011年開始,中關村密集出現的創業咖啡館,讓楊海濤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創業咖啡館開風氣之先,為投資人、創業者創造對接機會。”
但創業咖啡館也有短板——去那里的人大多是創業者或投資人,有時他們可能只是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思考問題,并不希望別人打擾。另外,去創業咖啡館的人層次參差不齊,投資人需要花很多時間篩選,效率不高。
這些不足,恰恰成為楊海濤的切入點。而且他發現,這些創業咖啡館大多集中在北京西邊的中關村。“如果在東邊創辦一個類似地方,會給很多人提供方便。”
就這樣,2012年,在朝陽區SOHO現代城一個多功能廳,以創投為主題的服務機構“創業影院”誕生。
最初,創業影院通過名人聚集人氣,邀請李開復、雷軍等大咖前來演講。但久而久之,這種單純“心靈雞湯”似乎并不能給創業者解決實際問題。于是,楊海濤調整戰略,請來一些市場中摸爬滾打闖出來的草根創業者現身說法。
當時,移動互聯網、O2O是投資熱門領域,創業影院70%的活動都與此相關。但移動互聯網領域只有前10名企業才能掙錢,風險巨大。
投資人出身的楊海濤很清楚這一點。
一次,在與IBM舉辦活動時,楊海濤發現,跟傳統行業相關,又要用到移動互聯網高端技術的公司,正處在傳統行業升級和改造的浪潮中,前景不可限量。
于是,楊海濤策劃了健康醫療產業專場,竟有40多家投資機構趕到現場,創業者更是人滿為患。有人坐地板上,有人坐過道里,每個角落都擠滿了人。
活動很熱鬧,但楊海濤還是覺得“不解渴”。
“這其實不是幫扶創業者的最佳方式。如果不在某個細分領域、某個‘痛點’上聚焦,一味給錢、給流量,都不如在業務上幫助他來得實在。”楊海濤再次陷入思索之中。
智能硬件的“南北兩派”
智能硬件是繼智能手機之后的一個科技概念,通過軟硬件結合的方式,對傳統設備進行改造,進而讓其擁有智能化的功能。
從2014年開始,從可穿戴設備到智能電視、智能家居、智能汽車、醫療健康、智能玩具、機器人,這些概念在國內經歷了一輪熱潮。
“相對于軟件產業,硬件創業‘痛點’更多,這正是我想要找的、能真正幫到創業者的方向。”2014年4月,楊海濤與“聯想之星”對接后一拍即合,隨即合作成立星云加速器。
采訪中,楊海濤將智能硬件團隊形象地分為“南北兩派”。
“北派”團隊以北京為代表,在軟件、營銷方面擅長,如用戶交互、云計算、用戶體驗等,但供應鏈方面缺乏經驗,在制造過程中容易出現問題。
曾有一家北方的公司做了一款空氣檢測設備,可以監測室內甲醛、二氧化碳等多項數據。技術、設計能力很強,產品生產出來了外觀也很酷。
眾籌近2000個人后,許多用戶反映產品使用后沒效果。檢查發現,問題出在包裝紙上,那種紙本身甲醛濃度嚴重超標,使傳感器在用戶使用前已失靈。
與北京相比,以深圳為大本營的“南派”,擁有全國領先的硬件供應鏈和制造優勢。其團隊特點是會生產,代加工能力強。
過去,深圳每隔兩三年都會推出新的電子產品品類:從VCD到DVD、學習機、平板電腦,然后再到MP3、MP4、“山寨手機”等產品。
“但智能手機的出現,把原來具備聲影功能的所有產品都‘干掉’了,小米等品牌機又把山寨手機‘干掉’了,大屏手機把平板‘干掉’了。于是你發現,從前年開始,整個深圳電子產業其實哀鴻遍野。”楊海濤說。
在這種情況下,進軍智能硬件是個不錯的出路。
但“南派”過去模式是,生產——參加展會——訂貨銷售。而智能硬件產業鏈條特別長,軟件能力也要具備,后者恰恰是其短板。
楊海濤發現,建立一個可以讓南北合一、相互借鑒的加速器是種靠譜的做法。但公司落地在哪兒比較好?
“讓創業者從深圳到北京學習軟件知識,效果可能不直接,但為北京團隊提供供應鏈服務,就必須在深圳。”楊海濤說。
為驗證智能硬件供應鏈需求是否真如想象中強烈,2014年11月,楊海濤舉辦了一場“四天帶你玩轉深圳產業鏈”的收費培訓。
不到4天就有400多個團隊報名,楊海濤最后選擇了其中80個團隊。培訓話題圍繞“硬件可制造性”展開,80多人約了10個工廠實地洽談。
楊海濤發現,很多創業團隊和工廠的溝通,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比如,當一個按鍵設計高了2mm,需修改模具,創業團隊要求工廠“明天調低2mm”,工廠回復,模具調完至少要一周。
“制作模具是個極其復雜的過程,但一些互聯網人以為像熬夜改個代碼、重畫圖紙一樣。” 四天下來,楊海濤堅定了方向。
加速器有三個盈利途經
去年3月15日,星云加速器開始啟動首期項目招募。
申請條件并不苛刻:創業項目為智能硬件產品及智能硬件相關的軟件服務;團隊成員2人以上10人以下,成立一年內;有相關產業從業經歷或背景;已成立公司或入孵三個月內成立公司;有明確商業計劃或產品。
第一期招募計劃公布后,很快就有 200 多個智能硬件領域的創業團隊報名,楊海濤最終篩選了其中41 家團隊,錄取比例為5:1。
圍繞供應鏈,星云加速器為入孵團隊提供如下服務:開放辦公室、工業設計咨詢、工廠對接、小型加工以及投資服務。
“工業設計是否靠譜,將直接影響硬件的可制造性。而星云加速器有自己的設計團隊,從方案開始就會給予建議。”楊海濤說。
比如,曾有個團隊選了一款性能很穩定的CPU,但星云團隊建議他們重新選擇。“因為那款芯片市場上很難買或備貨周期很長。若等待時間過長,產品可能就黃了。”
智能硬件大規模生產前,手板(小批量試產產品)十分重要,但早期硬件團隊產品往往只有千件級別,一些工廠覺得量太少,不愿接單。
最初,星云孵化器還能幫團隊對接到工廠。次數多了,工廠老是處于接小單不掙錢的狀態,漸漸降低合作動力。
面對棘手的試產問題,楊海濤索性自己做工廠。
所有工廠都是奔著大規模去建的,發展路線就是從小廠變大廠,從一條生產線發展到多條生產線,從接小單到接大單,量越大越好。
楊海濤則反其道而行之,做小廠、接小單。
用了近4個月,星云加速器建立了“原型云中心”。云中心內有一套精密設備,包括貼片機、切割機、工業3D打印機等,還招募了不少熟練工人。
除此之外,星云加速器還與英特爾、高通、三星等建立了物料供應關系,與富士通等工廠建立了生產合作。如此,便能為入駐企業提供從方案到生產的全套服務。
這一過程中,加速器如何盈利?按照楊海濤的說法,星云加速器除收取一定租金外,還有兩個盈利途徑:直接投資與供應鏈服務。
遇到好的項目,星云加速器也會直接投資,不管項目處在想法之中,還是已拿出原型機,一旦選定,就會投資50萬元并占股6%。
“此外,我們還成立了1億元的投資基金,直接投資智能硬件創業團隊,現在已投資了多個團隊。”楊海濤說。
其次,星云加速器為各個團隊提供供應鏈服務,也收取一定費用。
更偏好技術創新型團隊
記者到達星云加速器前一天,國家發展改革委副主任連維良剛結束了對加速器的視察。
當時,楊海濤向連維良重點介紹了幾個項目。
一是專注于空氣質量檢測的益杉科技,該項目擁有激光檢測傳感器的核心技術;二是以CD機為原型、可自由組合投影機的幻投科技,該項目的投影機、音箱、電池、底座四個模塊可任意組合使用;另外兩個展示項目則是專注于語音技術的思必馳,以及不依賴鋪裝設備實現室內定位技術的譯元成室內定位儀。
《支點》記者發現,思必馳、譯元成都屬于技術類項目,這似乎與一般人印象中專注于產品端的智能硬件加速器有所不同。
“未來,我們將更偏好技術型創新,因為其他地方可以用資本來補齊,但技術永遠是智能硬件的核心壁壘。”楊海濤說。
以思必馳為例,由于擁有多項智能語音技術產權,公司估值已經超過10億元。
“不過,近兩年國內做智能硬件的公司大多不是盯著技術,而是做低技術含量的2C(消費)類產品。”基于此,楊海濤總結出了幾個智能硬件創業方向。
第一,智能硬件會嵌入到現有產品的升級過程中。一個典型案例就是“聯想之星”投資的一個智能插座企業。
第二,有內容、可傳播的硬件將得到追捧。3D攝像機之所以引人關注,不是與硬件有關系,而是與內容和傳播有關。
第三,突破性技術的變化。楊海濤認為,無人機大賣是因為智能算法的變化,能讓飛行器在空中進行比較好的懸浮和避障,而獨輪車大賣也與技術門檻有關。
“將來的主流用戶人群一定是‘80后’、‘90后’,他們消費能力非常強,需要娛樂、運動的產品,我們非常看好具備這些屬性的智能硬件。”楊海濤說。
談及未來布局,楊海濤表示,星云加速器將在上海、廈門、西安、武漢、寧波、天津等城市擴張,結合當地創業和人才特點成立相應機構。
針對武漢,楊海濤側重于以“人工智能”為突破口,“武漢的高校、科研院所眾多,十分適合開展相關研究。”
此外,“星云原型云中心”將會發展成為單獨的供應鏈業務,委托下單、訂單報價、手板下單將全部在星云加速器網站完成。
屆時,創業者不需要跑去深圳,就可以在網站上看到產品生產階段、品質檢測、出貨時間等信息。(支點雜志2016年3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