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麗
明星涉毒報道中的媒體失范現象探析
張秀麗
我國的新聞媒體在報道明星涉毒事件時存在著一些不容忽視的失范行為。媒體把大量的精力放在對花邊新聞的炒作上,而忽視了其本身所承載的社會批判功能和社會輿論導向功能,可見我國媒體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的缺失。
明星涉毒報道,媒體失范,責任感,媒體角色
[作 者]張秀麗,南通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
近年來,一些知名演藝人員頻頻被曝光與毒品有染,而新聞媒體在對這些明星涉毒事件進行報道的過程中存在著一些不容忽視的失范行為,如媒體把大量的精力放在對花邊新聞的炒作上,只顧“奮力”奪取點擊率以獲取經濟效益,而忽視其本身所承載的社會批判功能和社會輿論導向作用。更甚者,有些媒體變成普通看客湊熱鬧、煽風點火,拿吸毒明星做消費品。誠然,一些突出的問題亟待重視并解決。
首先,嚴肅新聞娛樂化處理。涉毒、吸毒違法等新聞報道本屬于含有司法案件性質的硬新聞,當其主體轉變成本就帶有娛樂色彩的明星,此類報道便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軟化”的現象,這是無可非議的。但是,大部分新聞媒體將明星吸毒完全當做娛樂新聞來報道,在媒體的渲染操作下,涉毒的明星一時成為全民娛樂的對象。媒體在報道過程中的議程設置是否恰當,輿論引導是否正確值得人們深思。
其次,媒體角色錯位。我國的新聞媒體作為輿論的導向者,在報道此類事件的過程中弱化了“吸毒違法”這個重點,反而連篇累牘地披露明星被抓的細節,挖掘明星吸毒的原因,甚至曝光看守所的條件。媒體把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寄托在對娛樂八卦新聞的炒作上,而忽視了其本身所承載的社會批判功能和社會輿論導向功能。如“房東”吸毒事件的報道,與其說是媒體對熱點的追蹤,倒不如說是對熱點的利用。在媒體面對明星吸毒事件如獲至寶甚至狂歡的時候,受傷的是社會公共利益。假如明星們言行舉止與大眾切身利益、公共利益并沒有關系,新聞媒體就沒有必要把這些都曝光在受眾面前。但是一些媒體就是喜歡去窺視明星的隱私,心甘情愿讓自己低俗化。對有關明星的新聞,媒體就喜歡去挖掘,甚至無中生有,胡編亂造,于是失范報道就開始大行其道并越演越烈、越來越多。而新聞報道中這種曝光明星八卦的版面太多無疑會有損媒體的形象,雖然表面上暫時獲得經濟效益,但很難達到經濟效益與公共利益的平衡。
再者,媒體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缺失。無論是報紙雜志和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還是以信息海量著稱的互聯網絡和新興的手機媒體,受眾只能夠在這些媒體所提供的內容中進行選擇,而作為受眾來說接受信息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在這樣一個現代信息社會中,媒介所創造的“擬態現實”就是受眾眼中的社會現實,媒介信息對人們如何理解和認識周圍環境是重要的參照系[1]。有些媒體在報道明星吸毒的過程中過多地打著將事實公之于眾的使命大行其道,譬如“房東吸毒”事件中媒體爭當福爾摩斯對有關明星吸毒原因的猜測與挖掘,竭力去曝光吸毒被抓的細節以及看守所條件等去爭奪收視率,媒體的社會良知與社會責任何在?此類報道只是迎合部分受眾的低級趣味,并未承擔起媒體應有的引導大眾、提升大眾的責任,這也是一種媒體失范的表現。
首先,涉毒主體的明星身份意味著轟動的“明星效應”。明星動態一直是媒體關注的熱點,尤其是明星的負面新聞,更是傳媒競爭中媒體吸引受眾眼球,爭搶發行量、收視率的“殺手锏”[2]。在激烈的競爭中,為搶奪收視率或者點擊量,一些媒體認為正面報道難以引起轟動,因而不惜劍走偏鋒,打擦邊球,罔顧自身所承載的引導大眾、提升大眾的責任,寄希望于明星的負面新聞來達到“奇兵”的效果。作為企業化經營的媒體,自負盈虧,要想在激烈的競爭條件下立于不敗之地,就必須要生產出能吸引受眾眼球的新聞。受眾對柯震東、房祖名等涉毒明星的濃厚興趣左右著媒體的報道內容,只有抓住受眾眼球,才能獲得經濟效益。迎合受眾興趣也是與媒體利益相關的企業和廣告商的要求,媒體要依賴廣告維持經營,媒體是否能夠吸引受眾決定著廣告商是否愿意為其投放廣告,所以從經濟利益的角度而言,傳媒大肆地報道明星涉毒丑聞更是有它堅定的動力[3]。
其次,部分媒體從業人員法律知識的欠缺。很多編輯在明星吸毒事件曝光后沒有第一時間將新聞報道與禁毒教育以及普法知識相結合,而是去探討明星的家庭教育問題,挖掘明星吸毒背后的真實原因。正是因為很多新聞記者和編輯沒有接受過專業的法律知識教育,所以在面對此類事件時沒有將之與法律聯系起來的意識,反而無窮無盡地去報道明星的花邊新聞,將引導大眾的責任拋諸腦后。此外,媒體從業人員法律意識的欠缺還表現在報道中的用詞不夠準確。如媒體在報道柯震東吸毒事件時,犯了兩個常識性錯誤:一是“柯震東吸毒被刑拘”;二是“藏毒50克可判死刑”。首先,在我國,吸毒屬于違法行為,但是還沒有形成犯罪,吸毒的后果是承擔行政處罰而非刑事處罰,兩者不能混淆,所以“柯震東吸毒被刑拘”這種說法是嚴重錯誤的。另外,根據我國《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條之規定,“非法持有鴉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數量大的,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4]。所以,“藏毒50克可判死刑”的判斷也是不符合法律規定的[5]。
再次,媒介屬性的錯位。媒體本應兼具“兩重屬性”,即社會屬性與經濟屬性的統一。然而,在明星涉毒事件的報道中,媒體的經濟屬性被過度渲染,社會屬性則被極大壓縮了。明星涉毒事件一經爆出,各大媒體便紛紛抓住機會大肆渲染進行報道,因為吸引了受眾的眼球就意味著賺取了收視率與點擊率,也意味著潛在的巨大的利潤空間。如“房東”吸毒事件的報道,與其說是媒體對熱點的追蹤,倒不如說是對熱點的利用。在媒體面對明星吸毒事件如獲至寶甚至狂歡的時候,受傷的是社會公共利益[6]。導向是根本,市場是條件,市場要服從服務于導向。只有把握正確輿論導向,提高報道質量,才能擴大影響,贏得受眾喜愛,促進發行量、收視率的上升,這樣會更加吸引受眾,從而實現經濟效益與公共效益的平衡。
第一,侵蝕社會風氣。長期接受媒體關于明星不良行為報道的話語影響,一些是非辨別能力不強的受眾會漸漸被麻醉,如果不能讓受眾正確認識到吸毒的危害性之大,不向受眾普及禁毒知識,造成的負面影響不可低估。由于明星群體屬公眾人物,他們對社會有示范效應,特別是他們的粉絲容易產生模仿效應。媒體對涉毒明星的吸毒細節、吸毒原因、家庭教育等的大肆渲染,會導致涉毒明星不良示范效應的不斷擴大化,給受眾一種潛移默化的心理暗示,很多明星都是這樣的,這樣的做法很正常。長此以往,新聞媒體依然偏重報道明星如何吸毒、與其朋友吸毒的過程、吸毒的原因、是否因為失戀或者壓力而吸毒,以及去探討明星家庭的教育失敗等,殊不知,無止境地報道這些只會麻痹受眾,摧毀社會上一些意志力不堅定的受眾的正確價值觀,久而久之,社會風氣就會被侵蝕。
第二,誤導青年群體。明星作為社會公眾人物,是許許多多青少年學生十分崇拜和追捧的偶像。偶像們的吸毒涉毒等違法行為,對于青少年學生的負面影響不可低估。據記者采訪潮州市區幾個中小學生對于“明星涉毒”問題的看法,其中竟有學生表示,即使偶像違法,也仍然是其偶像,這根本不是大事。柯震東涉毒被抓后,微博上也有許多注冊資料顯示就讀于某學校的粉絲發出“穿囚服也帥”“吸毒也支持你”的力挺。可見青少年群體對偶像的追捧已經近乎盲目,他們需要媒體肩負起引導大眾的責任,正確地引導輿論,讓青少年理性看待偶像的行為。更令人擔憂的是,有些公眾人物往往在涉毒后為自己尋找自認為合理的吸毒借口,這令青少年本就沒有定型的是非價值觀再次受到沖擊。李代沫曾表示,由于事業不順,為了緩解工作壓力,在朋友的介紹下沾染上毒品。除了此類“緩解壓力說”,更有諸如寧財神、張元等需要創作的公眾人物拋出的“尋找靈感說”。寧財神甚至在被拘留釋放后宣稱“不后悔”,并在微博上公開探討“大麻在中國合法化”的問題。媒體在報道的時候,務必要引導青少年正確對待偶像的吸毒行為。
第三,損害媒體聲譽。新聞媒體不但是社會的瞭望者和監督者,同時也要接受社會各界的監督,負責任的新聞機構或新聞媒體會得到受眾的認可和追捧,然而當新聞媒介的報道錯位或者越位,很快地也會遭受社會各界的譴責和抨擊。媒體人長期生產有失規范的新聞產品,可能導致對新聞專業素養底線的沖擊與損毀。新聞從業人員以及媒體對事實準確性、真實性的要求與標準開始放低,自律意識與他律意識變得麻木。
隨著越來越多的學者、專家以及新聞工作者注意到這一媒體失范現象,其負面影響也漸漸浮出水面,針對如何消除“媒體失范”現象負面影響的切實可行的對策正在源源不斷地被提出來。[本文系江蘇省南通大學社科基金項目“使用與滿足”傳播學視域中的余華小說研究(項目編號:YKC16050)的階段性成果]
[1]牛光夏.媒體天職與媒體失范[J].青年記者,2009(3):48.
[2]宮笑梅.娛樂報道失范現象淺析[J].新聞戰線,2009(9):34.
[3]鄧麗紅.影視明星負面新聞研究[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12:25.
[4]岳益民.毒品犯罪研究[D].濟南:山東大學,2006:24.
[5]王祥.網絡媒體在明星吸毒報道中的角色錯位與應對[J].新聞研究導刊,2014(16):58.
[6]趙振宇.網絡媒體社會責任探析[J].青年記者,2009(18):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