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戶電影《遲開的玫瑰》唱腔音樂分析

李真

（三門峽職業(yè)技術學院師范學院，河南 三門峽 472000）

眉戶電影《遲開的玫瑰》唱腔音樂分析

李真

（三門峽職業(yè)技術學院師范學院，河南 三門峽 472000）

眉戶戲電影《遲開的玫瑰》由陳彥編劇、青年演員李梅等主演，是眉戶電影中不可多得的精品。《遲開的玫瑰》核心內容是講述我國西部一個城市中，喬家大女兒喬雪梅在即將讀重點大學時卻遭遇家庭變故，不得不放棄求學。直到她三十六歲、已把弟弟、妹妹和養(yǎng)妹妹扶上成功之路、為殘疾的老父親養(yǎng)老送終后，才與捅下水道的工人許師傅傾心愛慕，結為連理。影片的唱腔音樂表現(xiàn)形式豐富，巧妙的音樂表達為影片獲得成功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電影；戲曲；唱腔；音樂

眉戶電影《遲開的玫瑰》是由陜西省戲曲研究院青年團排演的一部藝術性、觀賞性都很強的精品劇作，深受廣大群眾喜愛。曾榮獲“文華大獎”、“中國藝術節(jié)大獎”、“五個一工程獎”、“中國戲劇節(jié)優(yōu)秀劇目獎”等多項國家級大獎。《遲開的玫瑰》獲得這些榮譽、創(chuàng)造這些佳績，與其優(yōu)美的唱腔音樂密不可分。

一、陜西眉戶和《遲開的玫瑰》

陜西眉戶是在陜西省內比較流行的主要劇種之一［1］，在我國山西南部、河南西部等十多個地區(qū)流行。新中國成立以后，通過成立眉戶劇團、培養(yǎng)編演人才、挖掘抄錄劇目、制作播放電影等措施，陜西眉戶發(fā)展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并保留了五百多個劇目［2］。2010年，作為第一屆優(yōu)秀保留劇目、與秦腔《大樹西遷》和《西京故事》一起被譽為“西京三部曲”眉戶劇《遲開的玫瑰》，由陜西省戲曲研究院青年團先后赴新疆吐哈油田和甘肅、寧夏、青海、山西、河南等地巡演［3］，都受到了當?shù)赜^眾的熱烈歡迎，標志著陜西眉戶劇種的發(fā)展再創(chuàng)新的輝煌。

《遲開的玫瑰》是由陜西省戲曲研究院青年團排演的一部眉戶戲作品，講述了19世紀80年代初期一個普通家庭的故事。西部某市一個極具民族傳統(tǒng)建筑風格的民居小院——喬家院子里，同學們正在祝賀喬雪梅十九歲的生日，同時也在祝賀她考上重點大學，這時突然傳來噩耗——母親突遇車禍死亡。姨媽勸喬雪梅頂替媽媽的班，照顧一家老小；作為家中的老大，喬雪梅不甘心但無奈，同時也毅然決然地放棄深造機會，頂替媽媽的班，在家照顧殘疾的父親和三個弟弟妹妹和養(yǎng)妹妹。此后，她先后多次放棄通過自考得來的深造機會，甚至放棄了同窗多年的男友溫欣的求婚，把自己的幸福和前途無私地讓給自己的弟弟、妹妹以及和其父親一起出事的工友的女兒——養(yǎng)妹妹，直到父親善終離世，才與默默愛慕的捅下水道工人許師傅結婚。這樣的家庭、這樣的故事或許并不少見，但喬雪梅堅持了自已的責任與擔當，堅守了自己對家庭的承諾，十六年如一日，由昔日的校花被無情的社會“腐蝕”成一個家庭主婦。在我國社會主義經(jīng)濟建設條件下，《遲開的玫瑰》重新回歸對人生價值的探討。比如片中宮小花說，捅下水道的許師傅是一個健康、正常的男青年，早應該當個處長或者科長等級別的領導干部，或者當個老板、經(jīng)理什么的，最不濟也能做個小生意吧，卻去做人們都不愿意干的捅下水道的工作，“太可憐了”。而時任副市長的溫欣這時卻說：你可憐他？別看他是捅下水道的工人，但是他卻能夠通過自己的工作，保障這個城市免受污水困擾，被評為勞動模范；他還堅持自學大學課程，利用解下水道結構和長年的實踐經(jīng)驗，為工程改造提出了較好的建議，為政府節(jié)省了好幾百萬元。他才是值得我們尊敬的人！為影片弘揚的價值觀起到了點睛之筆。也正是基于這

個原因，這部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群眾、傳遞正能量、弘揚新時期道德風尚的作品，得到了各級領導和廣大人民群眾的肯定和好評，成為叫得響、傳得開、留得下的藝術佳作。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中宣部部長的劉云山曾對《遲開的玫瑰》給以高度評價：《遲開的玫瑰》是一部社會主義思想道德建設和社會主義榮辱觀教育的好教材［4］。

二、《遲開的玫瑰》的唱腔、伴唱及旋律

眉戶戲的音樂包括聲樂和器樂兩部分。聲樂部分主要是唱腔和念白，器樂部分包括不同樂器組成的小型民族管弦樂器（文場）和打擊樂器（武場）［5］。音樂和唱腔是戲劇電影的靈魂。《遲開的玫瑰》的音樂善于汲取姊妹藝術特別是民間音樂的營養(yǎng)，音樂設計和整體旋律優(yōu)美順暢。在人物性格的塑造中，喬雪梅的崇高行為通過運轉于一個普通人的真實情感世界，從溫欣由大學生到副市長、許師傅堅持在捅下水道的工作崗位默默工作十六年的成功經(jīng)歷，以及弟弟妹妹和宮小花等人在時代發(fā)展的潮流下的不同人生軌跡，表現(xiàn)出喬雪梅不同常人的付出和具有強烈責任感的偉大形象。

1.唱腔。眉戶戲大多以勞苦大眾的生活、勞作、愛情等故事為基調，以豐富的演唱形式，唱出了普通百姓的喜怒哀樂。眉戶戲以陜西省各地的童謠、民間小調以及民歌等為基礎素材，經(jīng)過劇作家和演員的演繹和創(chuàng)作，從而形成了今天這種以套曲為主要表現(xiàn)形式的音樂結構。眉戶戲的唱腔細膩、悅耳，適合表達豐富的情感。眉戶戲的唱腔在音樂和表演技能、角色行當、舞臺美術等元素的配合下，其表現(xiàn)內容更加豐富和多樣化［6］。陜西省各地的眉戶編演者堅持從其他優(yōu)秀劇種唱腔中汲取營養(yǎng)，在劇中結合本土群眾的語言特點和方言的發(fā)聲方式進行念白和演唱，從而使群眾體會到眉戶音樂和唱腔的本地化。正是因為其唱腔清雅悅耳、唱詞通俗易懂，雅俗共賞，極具魅力，廣受各地群眾喜愛［7］。《遲開的玫瑰》無疑體現(xiàn)了眉戶戲的這種特點。

故事一開始，一群年輕人圍著燭光翩翩起舞，祝賀喬雪梅十九歲生日和考上重點大學。歡快的合唱：“唱起來/跳起來/這是我們的大舞臺/賀你高考放異彩，祝你生日樂開懷/把煩惱拋到云霄外/讓人生永遠火起來”，充分表達了喬雪梅考上重點大學后的喜悅心情，是一種明朗歡快的氛圍；而突如其來的車禍使這一切戛然而止，讓喬雪梅的大學夢瞬間破滅，姨媽一段唱：“天災人禍難阻擋/孩子們莫要太悲傷……風雨中只怕你得做頭羊”。這一情節(jié)巧妙地使用，顯示出生活的極端無奈，與開始的合唱形成鮮明的對比。

當芳芳、婷婷、豆豆紛紛表示讓喬雪梅上大學，三個弟弟妹妹能夠照顧好殘疾的父親時，喬雪梅倍受感動，這時的一段唱“……先下活這盤缺車少馬的棋”，既表現(xiàn)了喬雪梅放棄上大學的艱難抉擇，又展示了要把責任擔上肩頭的決心和勇氣。

幾年后，當溫欣在南方取得成功回鄉(xiāng)看望喬雪梅、宮小花大夸溫欣成功時，喬雪梅感到大家的一席話，使她覺得這幾年她的同學們在各自的領域都做出了積極的成就，而她自己卻一事無成，展示了喬雪梅內心的異常痛苦。如果不是當年家庭的原因，喬雪梅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取得成功嗎！特別是當她下定決心“定要走出家門外”而聽到豆豆大喊“大姐/我受不了”時，喬雪梅的“哭聲讓我停下來”這句沒有伴奏、舒緩的演唱，使喬雪梅兩難的心情得到了充分表達。當她再次下決心“看四弟如此消沉若不睬/只怕良木成朽材”，而堅定地發(fā)出“當大姐該有大胸懷”，句尾的“懷”字發(fā)音悠長，再加上演員李梅優(yōu)美的音質，既表達了喬雪梅甘愿用脊梁托起弟弟妹妹價值的決心，又表達了內心的幾分無奈。

2.伴唱。在影片《遲開的玫瑰》中，共有三處合唱、一處幕后歌謠和九處伴唱。這些合唱、幕后歌謠和伴唱，不僅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也對烘托人物的氣氛具有重要的作用，與演唱完美結合、珠聯(lián)璧合。

“堵實了/下水的管道堵實了”，這段伴唱共出現(xiàn)兩次。第一處伴唱是在電影開始前不久，一群年輕人圍著燭光翩翩起舞，是同學們給喬雪梅祝賀十九歲生日和考上重點大學。這時畫外傳來姨媽的報喪聲：“雪梅/你媽她……她出車禍了！”伴隨著這凄楚的伴唱，是許師傅在院落一角捅下水道的身影，這處一語雙關的伴唱，與其說下水的管道被堵實了，倒不如說喬雪梅此時的前途和心情，與這下水道一下，被堵得實實的了。

這句伴唱第二次出現(xiàn)，是在喬雪梅的男朋友溫欣上大學臨出發(fā)前，看著自己心愛的男友即將與宮小花一道出發(fā)，感到即將失去愛人的喬雪梅內心五味雜陳，如同這下水的管道一下再一次被堵得實了。

“堵實了/下水的管道堵實了/今天掏/明天掏/掏通了它又堵上了”。這段伴唱相比前兩次伴唱，增加了“今天掏/明天掏/掏通了它又堵上了”一句，并以合唱的形式伴唱。這段伴唱在劇中共出現(xiàn)四次。第一次是四年后，喬雪梅正在為買菜少找一塊錢而糾結。

這時大學畢業(yè)的溫欣來看喬雪梅，喬雪梅看著溫欣與宮小花一起去南方闖世界，內心再一次感到生活前途的渺茫。第二次出現(xiàn)，是喬雪梅通過了自學考試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正當她再次想要實現(xiàn)大學夢時，發(fā)現(xiàn)養(yǎng)妹婷婷考上了重點大學，喬雪梅決定再次放棄大學夢，對婷婷說，你雖不是親妹妹，但是我們情同手足，但我也希望你能走上正軌。這次伴唱的出現(xiàn)，暗示喬雪梅的前途命運又一次出現(xiàn)波折。第三次幕后伴唱，是弟弟長大以后，為讓弟弟去當兵，再一次表示愿意繼續(xù)支撐起這個家。第四次出現(xiàn)，是在父親說自己無法照顧自己，不愿一直影響喬雪梅的前途，并表示想出去養(yǎng)老。喬雪梅這時耐心地勸父親一定要好好地活著，甚至說：一個人，如果連自己最親的人都不管，“還算個人嗎？”

除了以上悲傷、凄涼的伴唱，影片中也出現(xiàn)了幾處鏗鏘有力和激越的伴唱。一處是喬雪梅決定暫時放棄大學深造的機會，在家照顧一家老小，“先下活這盤缺車少馬的棋”。父親知道喬雪梅考上大學不容易，堅決地說：這大學你必須上。喬雪梅這時寬慰父親說：現(xiàn)在咱家里是這種狀況，就是我去上學，也不安心學習，還是留在家里照顧你和弟弟妹妹吧。她果敢堅毅的表情，使父親極度無奈地將象征管理家庭的鑰匙交到了喬雪梅手中。這時，伴唱在幕后響起：“含淚送走頂梁柱/含笑迎來一挑夫/千頭萬緒理有主/太陽還從東邊出”，暗示著抉擇之后，喬雪梅即將迎來她的不同于大學生活的柴米油鹽的生活。再一次是喬雪梅終于和許師傅修成正果時的伴唱，用大姐是菩薩、媽媽、大樹、燈塔、彩霞等幾種形象肯定喬雪梅的人生價值，可以說是影片的點睛之筆，是影片主題的升華。

3.民歌和其他劇種旋律的引入。影片《遲開的玫瑰》成功吸收了一些民間音樂及其他劇種的旋律音調，這些民間音樂素材為影片的唱腔音樂注入了新鮮血液，給劇情的發(fā)展進行了美好的點綴，使其唱腔和音樂更具欣賞性。如當豆豆要去南方找搶走女朋友的那個“倒彩電的”“報仇”被喬雪梅勸得回心轉意、如夢初醒時，喬雪梅對情緒低落的豆豆安慰道：“叫聲四弟莫失態(tài)/千般苦痛要掩埋/縱然心靈受傷害/做人的脊梁不能歪……”，這段唱引入了“二人轉”的主旋律，聽起來朗朗上口。當喬雪梅捧著同學們贈送的專著，手捧代表同學們功成名就的專著而內心一直在顫抖，為自己似乎原地“滯留”的人生悲傷嘆氣時，芳芳、婷婷、豆豆合唱說我們就是你（喬雪梅）的專著，這段合唱借用了民歌的主旋律，展現(xiàn)了弟弟妹妹各奔東西所處的文化氛圍不同，也表達了弟弟妹妹知恩圖報的親情。

三、《遲開的玫瑰》的器樂伴奏

戲曲成敗曲一半，音樂是戲曲最基本的表現(xiàn)手段，也是劇種特色的重要體現(xiàn)，更是體現(xiàn)時代精神、吸引觀眾的最重要的形式。眉戶戲最早使用的樂器是三弦，當眉戶戲發(fā)展到比較成熟的階段后，從當?shù)氐胤酱髴虻陌樽鄻菲髦械玫絾⑹荆旨尤胫形鞴芟翌惖臉菲鳎蛊錁逢犚?guī)模不斷擴大，伴奏樂曲更具欣賞性。影片《遲開的玫瑰》在器樂的表現(xiàn)上，堅持為劇情發(fā)展服務，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如在父親說“把她媽害了這幾年/再不敢耽誤娃們了”，一個嗩吶樂句，如歌如泣，表達了父親此時的無奈。直到有一天，喬雪梅父親離世以后，在許師傅說新下水道已經(jīng)鋪好、這個下水道從明天起就廢了、我就再不來了時，背景音樂是一段古箏曲，這兩段對白在古箏曲的背景音樂襯托下，讓人感受到一股空靈和清幽。在喬雪梅和許師傅有情人終成眷屬時，一段婚禮進行曲，仿佛把我們帶到了婚禮現(xiàn)場，也讓我們看到了喬雪梅經(jīng)過生活磨煉而即將迎來的新生活。

總之，眉戶戲電影《遲開的玫瑰》的唱腔音樂，在使用眉戶傳統(tǒng)曲牌的同時，巧妙地吸收了當?shù)孛耖g音樂的旋律音調，部分音調吸收了其他劇種的唱腔及音樂表演形式，使影片具有清新、優(yōu)美的感覺，對于塑造喬雪梅豐滿人物形象起到非常重要的襯托作用。

［1］張庚.中國大百科全書.戲曲.曲藝卷［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3.243.

［2］陜西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陜西省志？文化藝術志［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2005.309-310.

［3］曉陽.陜西戲曲迎來第三次發(fā)展高潮［N］.陜西日報，2006－09－07（1）.

［4］王曉陽.代眉戶劇《遲開的玫瑰》晉京唱響時代主旋律［N］.陜西日報，2006－07－08（1）.

［5］吳修林.大學音樂欣賞 ［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8.224.

［6］郭永銳.山陜眉戶戲研究綜述［J］.山西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6）:108.

［7］王學超.大寨子村眉戶傳承人張生輝 ［N］.青海日報，2015－10－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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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5136（2016）01-0142-03

2016-01-21

本文系2013年度河南省社科聯(lián)、河南省經(jīng)團聯(lián)調研課題《三門峽地區(qū)“眉戶”劇種的現(xiàn)狀與傳承發(fā)展研究》成果之一（編號：SKL-2013-955）。

李真（1983-），女，河南三門峽人，三門峽職業(yè)技術學院講師、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音樂教育、戲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