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琵琶行》的幾點質疑

肖 武

(隨州職業技術學院，湖北 隨州 44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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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琵琶行》的幾點質疑

肖 武

(隨州職業技術學院，湖北 隨州 441300)

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白居易平易淺近的詩歌風格讓他的作品扎根民眾、聲名遠播。白居易一生跌宕起伏，幾經變遷，演繹了一段段佳話。潯陽江頭的月夜聽琴，久久定格在詩歌的歷史長河中。千百年來，時而激越、時而凝絕的琵琶聲在“楓葉荻花秋瑟瑟”的映襯下仿佛依稀可辨，成為一道不可磨滅的人文景觀。

《琵琶行》；品行；遭遇；心態

《琵琶行》是中唐詩人白居易的長篇樂府詩，作于元和十一年(816年)，在當時抒情詩一直占主流的唐代詩壇，這種長篇敘事詩的出現，無疑給唐代詩壇帶來了新氣象。全詩616字，以作者被貶江州后與琵琶女的一次邂逅為主線，將宦海沉浮、生命的悲涼和人生的體悟融為一體，抒發了作者貶謫后的抑郁悲涼之情。此次被貶，對白居易的一生影響很大，成為他思想性格變化的重要轉折點。筆者在教學《琵琶行》時，對琵琶女的品行、遭遇和白居易被貶謫的心態，有幾點質疑。

一、琵琶女是不是一個守節品端、只賣藝的歌女

關于琵琶女的身份，一直是評論界廣為關注的話題，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詩中第三節有這樣的敘述：“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贝苏Z出自琵琶女本人之口，意在表現她年輕貌美和跟隨五陵年少在一起戲謔打鬧的歡樂、幸福，用鈿頭銀篦敲擊節拍，肆意地讓酒翻傾灑在血色羅裙上，可見她所謂的戲謔已遠遠超越了道德的界限，但她絲毫沒有廉恥羞愧的感覺，全然忘記了自己作為一個女人的尊嚴和婦道，風流浪蕩，狂放不羈。從她自敘“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可以看出她在年老色衰、轉徙于江湖間的時候對往昔的輕薄還那么留戀和難以釋懷。假如一定要說她是“被侮辱、被損害、被玩弄的樂伎”應該給予同情，那么她為什么在脫離了苦海后，沒有對以前的屈辱表示憎恨，相反卻對年輕時的生活無限眷戀呢？這又意味著什么呢？很顯然琵琶女并非中國傳統意義上的貞女形象，她的行為、她的品質均要遭到后人質疑，道德層面上難免有一些不純粹的因素，身份就不僅僅只是賣藝的歌女那么簡單了。

二、琵琶女的遭遇算不算凄涼悲慘？該不該給予同情

琵琶女和白居易同時淪落天涯，遭遇極其相似。繼“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后，琵琶女開始感傷身世：“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蝦蟆陵下住。十三學得琵琶成，名屬教坊第一部。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睆闹形覀兛梢钥闯雠门皇敲裁廊缁?，艷壓群芳，二是技藝超群，紅極一時，是當時教坊名副其實的“頭牌”，相當于現在文藝界的“大腕”。她每次憑借精湛的才藝能夠博得滿場喝彩，演奏完后所得頗豐，而且她把貴重的飾品視為尋常低賤之物，隨意拿來敲擊節拍，由此我們聯想到《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杜十娘滿心憧憬，準備和心上人李甲一起過幸福生活，但當她得知被出賣后，萬念俱灰，將一箱價值連城的珍寶撒入江中，投江而死，顯示了她的尊嚴和剛烈。杜十娘能夠處心積慮積攢一個百寶箱，我們可以初步推斷琵琶女年輕時個人所得也不會低于常人，應該足以安度晚年。而且她“老大嫁作商人婦”，并非一腳跌入萬丈深淵，過著衣食無著、風餐露宿的生活，她比一般黎民百姓仍然要奢侈優越得多。琵琶女難以排遣的只是“去來江口守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的孤獨和寂寞，所以她才以彈琵琶來尋求解脫，打發時光。杜十娘江上彈琴招來奸商孫福，琵琶女江上彈琴引來同病相憐的知己。如果說她年輕時的生活是受支配、被侮辱的，那么“老大嫁作商人婦”后，命運和時光應該是屬于自己的，為自己而活著，最起碼重新找到了自由，如沖出樊籠的鳥兒，這與貧苦勞動人民的受剝削、受壓迫的生活有本質的區別，不能算是凄涼悲慘，充其量只能是一種吃飽后的無奈，精神空虛而已，聯系她的期盼、掛念和品行，是不應該給予同情的。

三、如何看待白居易被貶的心態和胸懷

白居易自敘：“我從去年辭帝京，謫居臥病潯陽城。潯陽地僻無音樂，終歲不聞絲竹聲。住近湓江地低濕，黃蘆苦竹繞宅生。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豈無山歌與村笛？嘔啞嘲哳難為聽。”

從以上詩句，我們不難發現白居易的心跡：

1.留戀長安生活。雖左遷九江郡司馬，仍不忘功名利祿，不具備古代名士“寧靜致遠、淡泊明志”的胸襟，把帝京生活看得很重。比照一下“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的陶淵明，那是何等豁達飄逸，安居樂業，視功名如糞土！再看一看與他同一時代的劉禹錫在《陋室銘》中描繪的“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通篇洋溢著對勞動人民生活的熱愛和向往，有一種說不盡的欣喜之情?？砂拙右妆毁H后，心情郁悒愁苦，還沒有從被貶的陰影中走出來，遠離政治和權力中心，產生明顯的失落感。雖然他在小序中記有：“予出官二年，恬然自安”，但這與自敘被貶遭遇中悲愁的眼里看不到潯陽的美好自然景色(“潯陽地僻無音樂，終歲不聞絲竹聲。住近湓江地低濕，黃蘆苦竹繞宅生”)有著明顯的矛盾。

2.貶低百姓生活。本來是老百姓賞心悅目的黃蘆和翠竹，他卻視若趕不走的煩惱，以至于“臥病潯陽城”。本來是從農民內心流淌的山歌和村笛，田園牧歌，他卻貶斥為“嘔啞嘲哳難為聽”，這與陶淵明描繪的“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的恬淡景象完全是兩種胸懷和境界，說白居易在此詩中表達了對勞動人民的深切同情，很明顯不確切。

四、白居易到底要表達什么

元和十年(815年)六月，白居易上表主張嚴緝刺殺宰相的兇手，有“擅越職分”之嫌；而且，他平素多作諷喻詩，得罪了朝中權貴，于是被貶為江州司馬。小序：“感斯人言，是夕始覺有遷謫意。因為長句，歌以贈之?！睆闹形覀儾浑y看出白居易寫此詩的目的有二，其一是作為饋贈之物，以表聆聽佳音和“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攀談后的謝意；其二是發泄被貶時的苦悶(“醉不成歡慘將別”、“似訴平生不得志”)，這與他后來重召回長安為官多年可得到印證。

歷來探討《琵琶行》的文章從未間斷，這也正是此詩篇的魅力所在，“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成為經久不衰的名句。其中關于音樂的描寫更是嘆為觀止，比興相緯，寄托遙深。解析名篇，是與詩人心靈的碰撞、情感的對話，是一種體驗，更是一種感悟。

(責任編輯 王碧瑤)

Questions aboutSongofaPipaPlayer

XIAO Wu

(SuizhouVocational&TechnicalCollege,Suizhou, 441300,HubeiProvince)

Bai Juyi was a poet of a variety of styles and his fame and popularity were largely attributed to the simplicity of his poems. In contrast, his life was a complicated story with plenty of fascinating anecdotes, listening to the pipa at a moonlit night by the Xunyan River being one of the finest examples that has survived history for the rich cultural connotation conveyed in the lines ofSongofaPipaPlayer.

SongofaPipaPlayer, integrity, tragic experience, mentality

2016-04-19

肖 武(1972—)，男，隨州職業技術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高職教育教學改革和文學教育。

I2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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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7406(2016)07-005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