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五零”后作家作為當代文壇的主力軍,盡管各自風格不同但也顯示出一定相似性,即通過把握權力、暴力和革命的關系來探究歷史發展的動力。
關鍵詞:“五零”后作家;歷史;權力;暴力;革命
作者簡介:孫松(1992-),男,山東濟南人,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在讀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現當代文學及比較文學方向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08-0-01
“五零”后作家作為當代文壇的主力軍,這個時間段的作家群體盡管地域不同、文學觀念也有所差別,但在把握歷史的方法上卻有著本質的相似性,即通過對權力、暴力和革命關系的思索達到對整個中國現當代史的思索。
一、權力:欲望驅使下的爭奪對象
美國政治學家喬.薩托利認為:“權力是發號施令,國家權力依靠合法的暴力壟斷而發號施令。權力,至少是政治權力,一般與強制與可強制性,懲罰與可懲罰性有關”[1],誰掌握了權力誰就掌握了對強制話語的表達;羅素在《羅素道德哲學》中認為,權力是人的欲望的轉化物。一方面是能夠獲得控制力,另一方面這種控制力又是人的本能欲望,因此,對權力的追求就成為人的一種本能,權力的爭奪在歷史發展潮流的大趨勢下,成為驅動歷史轉換的催化劑。
《古船》描寫了隋家與趙家幾十年的恩恩怨怨。隋家在解放前本是洼貍鎮的統治者,但是趙家人解放后成為洼貍鎮新的統治者,而象征著權力統治的粉絲廠也被趙家人長期控制。洼貍鎮隋趙兩家人的恩怨其實是權力控制權的恩怨。因此,《古船》通過隋趙兩家恩怨的演繹實際上也是對權力爭奪的演繹。
《老生》中的人物也表現了對權力的追求。第一部分講述秦嶺游擊隊如何走向革命道路。老黑原是被收領的孤兒,在革命之前,他忠心耿耿,但是,當逮著出人頭地的機會立刻變得六親不認。
這群人參與到歷史進程中只為謀取私利,獲得自我享受的滿足,而這種行為因為人的參與恰巧加速了歷史的變化,對權力的追求最終成了歷史向前進的催化劑。
二、暴力:維護權力的手段
權力與暴力似乎自誕生以來便是相輔相成的。葛蘭西認為“霸權”具有兩種形式,第一種就是相對于政治社會而言的“政治霸權”,其實質是暴力。在葛蘭西那里,所謂的“暴力”是指監獄、軍隊等統治者用來維護統治的手段[2]。從這里可以看出,暴力作為一種強迫性的手段對于維護權力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在《古船》、《老生》中,奪去了權力的人要維護自己的權力使用的也是以暴制暴的手段。
《古船》中趙家在“土改”過程依靠暴力手段推行土地改革。隋抱樸的母親得知大院終于將被抄時,自殺并打算燒掉隋家大院,但是趙多多在確定她將死的情況下,還是將她剝得赤身裸體沖著她的尸體撒尿,這種侮辱性的行為顯示了他的暴力性。
以暴力來維護權力的方式也體現在《老生》中。馬生本是個無賴,但是借助大時代的變遷和投機的行為成為農會的副主任,在他的意識里并沒有什么革命目標等偉大的思想,他之所以能當上農會副主任正是因為他的一身混氣。在馬生的強力推動下,老城村的土改工作進行的很順利,用盡了暴力的手段對權力的維護,馬生最終成了城中村的最高“統治者”。
正是權力和暴力融合才在一起引發了這片土地上一場場慘絕人寰的悲劇。這是歷史發展的呈現,也是對歷史如何更好發展的反思。
三、革命:崇高名義下的利己行動
革命在傳統意義上是崇高的,革命在傳統的思想觀念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革命者也是崇高偉大的。馬克思和恩格斯將革命視為政治的最高行動,馬克思指出:“社會物質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便同它們一直在其中活動的現存生產關系或財產關系(這只是生產關系的法律用語)發生矛盾。于是這些關系便由生產力的發展形式變成生產力的桎梏。那時社會革命的時代就到來了。”[3]因此,革命的最終將導致經濟及社會的深刻變化。但在《古船》、《老生》中,革命卻消解了它的崇高,變成了趨于利己的行為。
《古船》中趙炳是個有心計且神秘的人物,趙炳享有很高的權威,但他本人卻從來不在“第一線”拋頭露面,他是洼貍鎮所有事件的最主要的決策者同時又是一個旁觀者,他是打著所謂“革命”的名義在為自己享受的權威牟利。“革命”并不是他的目的,他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享受,“革命”的崇高意義在他那里完全化為了私利。
《老生》亦是在消解革命的崇高。匡三司令是《老生》中貫穿始終的一個人物,盡管自始至終他沒有做過主角,但他卻影響著小說中每一個主要人物的命運。解放后的匡三成為大軍區司令,在傳統概念中,這本應是一個立場堅定的革命者,但第一部分可以看出,匡三本身并沒有什么革命信仰,他之所以參加革命不過是為了吃飽,在實際的戰斗中,匡三消極迎戰。由此可以看出,匡三這個解放后的“革命者”本質上不過是一個革命的投機者而已。
《古船》、《老生》通過對權力、暴力、革命的把握和展示,消解了傳統革命的崇高。權力是驅使人行動的根本,暴力是用來維護權力的手段,而革命不過是獲得權力的投機的途徑,正是在三者的相互交織中,將歷史發展的內在邏輯歸結為人的權力欲望,達到了對歷史的反思。
注釋:
[1](美)喬.薩托利《民主新論》,馮克利、閻克文譯,東方出版社,1998年版 第211頁.
[2](意)安東尼奧.葛蘭西《獄中札記》,曹雷雨、姜麗、張躍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
[3](德)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二卷),中共中央翻譯局譯,1995年版第82-8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