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呂不韋養士

摘 要：呂不韋在公元前249年被封為秦國丞相，于公元前237年自殺。在這短短的12年間中，他一直居秦國丞相之位，權利極大。他也曾養士三千，但是《史記》中對他養士的事提及甚少，門客中已知的只有甘羅、嫪毐和李斯三人。他集眾門客之力編成《呂氏春秋》，給后人留下了珍貴的文化財富。提及戰國權臣養士，我們只知戰國四君，卻忽略了呂不韋，這于他是極不公平的。所以本文試從呂不韋之門客和因門客取得的成就兩方面來討論呂不韋的養士活動。

關鍵詞：呂不韋；養士；呂氏春秋

作者簡介：趙晉（1992.2-），女，河南駐馬店人，黑龍江大學研究生學院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08-0-02

養士之風起于春秋，興于戰國，衰于西漢，養士文化可以說是戰國文明的一大特征。戰國時代養士活動的主體從國君轉移到權臣貴胄，養士活動的目的也由君主為公發展到權臣貴胄為私，取士標準越來越寬泛，被尊養的士人越來越多，隨著養士主體和目的的轉變，不變的只有養士的手段——以功名利祿為誘餌。權臣貴胄養士中最出名的當屬齊之孟嘗君、趙之平原君、魏之信陵君和楚之春申君，四人也因此被后人合稱為戰國四君或戰國四公子。在養士活動盛行的戰國，秦能兼滅六國，關鍵原因就在于秦國養士活動的成功。分析秦國歷史我們很容易得出秦國人才大都外來的結論，這得益于秦國國君濃厚的養士傳統和強烈的養士意識。齊國雖有稷下學宮招攬天下人才，但是由于齊閔王的好大喜功和偏執己見，齊國最終落得被燕將樂毅攻破的下場。

秦國除君王養士之外，值得注意的還有文信侯呂不韋的養士活動，他取得的成就和戰國四君是不相上下的，但《史記·呂不韋列傳》整篇文章竟“只字未提呂不韋對于秦國的政治有何建樹”。后世學者由于對秦贏持有偏見，間接的也對身為秦相的呂不韋存在偏見，不過現今關于呂不韋功過評判的論文已經傾向于肯定其歷史貢獻了。太史公為呂不韋做傳的原因是“結子楚親，使諸侯之士斐然爭入事秦”，這里指出呂不韋最大的歷史貢獻便是為秦招攬士人，這些士人也必定是通過其舉薦才能侍奉秦王，為秦國效力的，所以可以說這些士人都曾是呂不韋的門客。但是《史記》中卻沒有記載呂不韋的具體養士行為和門客情況，這使得后人論及戰國權臣養士文化時產生了只知有戰國四君的情況，這是極其不利于客觀評價呂不韋其人的。所以本文試從呂不韋門客和其因門客取得的成就來分析其養士活動。

一、呂不韋之門客

據《史記·呂不韋列傳》記載，呂不韋原為陽翟大賈，因其敏銳的商人嗅覺和獨到的政治眼光使他決定“破家”投資秦質子子楚。在得到子楚許諾“請得分秦國與君共之”之后，呂不韋便使子楚廣結賓客，并自己求見華陽夫人，以“色事人，色衰愛馳”的諫言勸說華陽夫人，使得華陽夫人以子楚為“適嗣”。事后子楚被安國君立為太子，并在其逝世之后順利繼承為秦國君，呂不韋也因此被任命為秦丞相，“封為文信侯，食河南洛陽十萬戶”。秦嬴政即位后又尊他為相國，因呂不韋向太后舉薦嫪毐，受嫪毐事件牽連，秦嬴政大怒欲誅呂不韋，因念及他曾為先王效勞和其門下賓客辨士的游說，秦嬴政只責免了他的相國之位，使其返回封地。但是秦嬴政因懼怕呂不韋被別國諸侯重用，所以寫信斥責其無功于秦國，最后呂不韋“飲鴆而死”。期間他一直獨攬秦國政權，使其國之上下只知有文信侯而不知有秦嬴政。他門客中據史可查的有甘羅、李斯和嫪毐。

甘羅為甘茂之孫，十二歲時為呂不韋門客。呂不韋責命張唐相燕，但被張唐嚴詞拒絕。呂不韋為此深感不快，所以甘羅毛遂自薦請求勸說張唐去燕。呂不韋聽到這話后覺得只有12歲的甘羅是在糊弄自己，便大叱他“去！”。但是甘羅以“項橐生七歲而為孔子師”回復，呂不韋才讓甘羅勸說張唐。甘羅對張唐指出白起因范睢而自殺于杜郵的史事，勸告其再一意孤行不聽文信侯之言拒絕相燕，那后果將比白起更慘。張唐聽到這里，衡量得失后，曰：“請因孺子行。”之后甘羅又向秦王政請求去趙為張唐開路，使趙王聽完他的言論后“立割五城”與秦。只十二歲的年紀便能以利害得失游說君臣，使秦國無故得五城之地。真不愧為奇才耶！

嫪毐也曾為呂不韋門客，因呂不韋害怕和太后私通的事被秦王政發覺，所以便請嫪毐為舍人。之后嫪毐被呂不韋進獻給太后，因太后特別喜歡就留在身邊日夜侍奉。嫪毐在太后的寵愛下有“家僮數千人”，但他和太后私通并生有二子的事被人告發給秦王政，秦王政得知后大怒并平定了嫪毐發動的謀反政變。但是此事因牽連到呂不韋，呂不韋便被秦始皇罷免了相國之位。

李斯從荀子習帝王之術，學成后西入秦國，投身為呂不韋門客。呂不韋認為李斯有賢才，便讓他做秦王身邊的侍從。李斯因此才有機會直接為秦王獻策，在得到秦王賞識后，才開打他在秦國的政治之路，并在贏政兼并六國后升為丞相。但是秦王政駕崩后他卻被趙高游說共同扶持胡亥為太子，由于胡亥的殘暴和趙高的算計，李斯最終于公元前208年被下獄處死。

這三人都曾對秦國政治產生重大影響：甘羅使秦無故得趙五城，嫪毐發動謀反政變企圖殺死秦王政，李斯助秦王政統一六國建立秦朝卻扶持胡亥繼任太子使得秦朝最終滅亡。呂不韋因受戰國四君影響，所以廣結賓客，尊士養士，但《史記》只是一筆帶過，只留上述三人的事跡可查。

二、因門客取得的成就

呂不韋最初憑借自己的商人手腕取得政治地位，成為秦相之后他自然明白養士的重要性，所以廣招天下才能之士。士人們也因為當時政治形勢而主動投奔麾下，為其和秦國出謀劃策。呂不韋因門客嫪毐謀反之事受到牽連又因門客游說秦王政而獲免，可以說敗之門客，成之門客。秦嬴政原本想直接殺死呂不韋，但受到呂不韋門客的游說，只是罷免了呂不韋的相位并把他貶回封地。呂不韋回到河南封地后，因其在六國中的聲望和政治影響力，使得各國諸侯都想借此機會請他為自己效命。秦嬴政擔心呂不韋被山東六國重用，就發給呂不韋一封書信，斥責他于秦無功，卻白白享受秦國封地，更責其家屬遠遷巴蜀荒涼之地。呂不韋知道秦王政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和家人，所以自殺謝罪。

在呂不韋從政的十幾年中，因自身敏銳的政治眼光和靈活的政治手腕，使秦國從莊孝王順利過渡到秦嬴政手中，他曾親自率軍攻滅東周，并發動一系列攻打六國的戰爭，這才有了秦始皇兼并六國，統一天下的政績，這可以說是呂不韋于秦在政治上的最大貢獻。此外呂不韋還反對秦國實行獨尊法家的政策，在執政期間曾大量招攬各家人才，主張尚農的同時也重視工商業。呂不韋給后人留下的最大的文化財富是集三千門客所撰寫的《呂氏春秋》，此書因包攬諸家思想而被認為是雜家著作。它獨創了十二紀、八覽、六論的寫作體系，為太史公做《史記》提供了借鑒。內容思想上，《呂氏春秋》表達的樸素的唯物主義和樸素的辯證法思想，是我們研究戰國末期古人思想的絕好文獻。《呂氏春秋》雖為呂不韋門客編寫，但必然體現呂不韋的思想，所以此書也為我們研究呂不韋其人也提供了參考。呂不韋依靠門客取得的地位、權力和政治影響力等，都不遜于孟嘗君、平原君、信陵君和春申君。但是后人在論及戰國養士文化時，只關注這四人，絕少提及呂不韋。因太史公對秦王朝的偏見直接影響了對呂不韋的歷史評價，導致我們閱讀《呂不韋列傳》的時候，只能得到一個投機商人和沽名釣譽政治家的形象。因此我們一定要對這個問題有正確的認識，用客觀的眼光評價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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