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卷調查要注意的問題

石龍

[摘要]問卷調查是社會調查的一種數據收集手段，也是一種發掘事實真相的方式，要使問卷調查得以順利進行，必須注意一些基本問題。本人有幸參加了由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調查中心于2013年組織的中國精神衛生調查，本文即以此為例，用理論聯系實際的方法對問卷調查要注意的問題進行簡要分析，并提出一些相關建議。

[關鍵詞]問卷調查 注意 問題

[中圖分類號]R19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6）04-0106-02

問卷調查法作為調查方法之一，最大的優點是可以用盡量少的人力、財力、物力，通過對樣本的調查以及對所獲得的資料和信息的量化處理與統計分析，對所研究問題進行驗證并作出科學、合理的解釋與說明。問卷調查關系到獲取資料的真實性和可靠性，然而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存在較多問題。應該在問卷調查開展的整個過程中，注意避免這些問題的干擾，獲得更加有效的數據，對事物的事實有更加明確的認識。

一、封面信盡可能簡潔明了

封面信的語言要簡明、中肯，篇幅宜短不宜長，短短兩三百字最好。在進行問卷設計時，封面信的作用不能小覷，它能讓被調查者了解調查者的身份、調查目的以及調查的其他相關信息。一封好的封面信要講究藝術，既要保證篇幅短小也要保證將必要信息說明清除。筆者不太贊成“中國精神衛生調查”問卷中長達1200字的知情同意書，因為它篇幅比較長，雖然能把信息寫得更全面、更清楚，然而在實際應用過程中卻并不可行。同時，這份長達1200字的知情同意書要全部看完、看懂一般人需要十幾分鐘，文化程度低的人和老人甚至需要花費20多分鐘甚至更長的時間。筆者做了總共32份問卷，從頭到尾認真看完知情同意書的人沒有一個，80%的人一看篇幅這么長的知情同意書只是問一下其中說了什么，然后訪員稍微解釋一下就同意簽字，15%的人只是大概看1分鐘就簽字了，只有5%的人看了超過5分鐘時間。在市場經濟的大背景下，每個人都在忙著做自己的事情，他們并不愿意花更多的時間到與自己并沒有多大利害關系的事情上，因此封面信的設計既要闡述必要的信息，也要懂得節約被訪問者的時間。

二、考慮調查對象的可行性

北京大學社會科學調查中心組織的“精神衛生調查”與“身體健康調查”均在全國31個省的161個區縣中的161個疾病監測點同時進行。“身體健康調查”在各個監測點區縣的12個行政村實施，而“精神衛生調查”僅在相同監測點區縣其中的8個行政村實施。在第一階段的調查中，“身體健康調查”將從每個入選村里選取60人作為研究對象，而“精神衛生調查”只抽取其中的50%—70%調查戶進行入戶訪問。預計訪問的樣本量約為3萬人。抽樣調查能以盡可能少的花費來獲取總體的情況，然而必須考慮調查對象的可行性。在農村，很多家庭都是年輕人在外地打工，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小孩，甚至有些家庭全家都在外地。在抽取調查對象的時候必須考慮到現實情況，不能籠統地進行抽樣，這關系到抽樣調查的結果是否準確。由于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調查中心在抽取調查對象的時候，沒有排除一些不可行的樣本，使我們在訪問過程中經常遇到找不到受訪者的情況。這不僅影響調查工作的總體質量而且還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

三、得到受訪者的信任

社會調查是什么？與人打交道的活動，更是一項必須依賴于他人的配合與支持才能順利進行、才能獲得研究者想要獲得的信息的活動。這一本質特征決定了社會調查中研究者必須面對和處理好與被調查者之間的關系。取得被調查者的信任是問卷調查得以順利進行的關鍵因素。在聞騙色變的社會不良風氣下，調查者只有取得被調查者的信任，調查活動才能順利進行。我們在廣西南寧市賓陽縣中華鎮蒙村進行訪問的時候，遇到一個自稱作過律師的受訪者，他對我們的身份十分不信任，需要我們出示縣衛生局的證明文件，否則不接受我們的訪問。從此讓我意識到取得受訪者信任是多么地重要。我們要獲得信任必須帶上有效證件，比如說訪員證、學生證等，也可以安排一個受當地人尊敬的中介人為我們做向導，或者是先和當地人成為朋友再進行訪問，有時候可以多種方法同時運用。

四、問題的數量不宜太多

一份問卷應該包括多少問題？這要依據調查的內容、樣本的性質、分析的方法、擁有的資源等各種因素來決定，沒有固定的標準。但一般來說問題不宜太多，問卷不宜太長。通常以回答者在20分鐘內完成為宜，最多不要超過30分鐘。一份調查問卷的問題數量越多越可能將實際情況了解清楚，但是問題超過一定的數量調查的效果將大打折扣。在統計調查問卷中，當問卷設計的問題比較多時，被訪者容易出現敷衍，既對調查質量產生影響，也使調查工作難度加大，成本上升。“中國精神衛生調查”在城市社區的完訪率極其低下，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調查問卷的數量太多，占用受訪者的時間多，以至于拒訪的人特別多。“中國精神衛生調查”的問卷分為短卷、中卷和長卷。完成一份短卷要花費45—90分鐘的時間，完成一份中卷的時間要120—150分鐘的時間，完成一份長卷的時間要花費3—5個小時。只有一袋1.36公斤的洗衣粉和兩盒肥皂的報酬，卻要花費被受訪者1—5個小時的時間，這使受訪者非常難以接受。除非有非常高額的報酬，否則問題太多的調查問卷無法保證問卷的質量。

五、問題設置要考慮數據的實際可得性

所謂問題設置不考慮數據的實際可得性是指問題的題干概念很明確，答案也很完備，但是，在實際調查中被調查者即使非常配合調查，也無法給出真實、準確的數據，或者被調查者只是表面樂意配合調查，但實際并不愿意給出真實、準確的數據。在設計問卷問題時，必須考慮到被調查者能否提供真實、準確的數據。“精神衛生調查”中有很多問題的數據實際可得性是值得懷疑的。比如說，調查受訪者關于性生活方面的問題時，很多人并不能很坦然地回答。在中國的大多數地方，一談到性方面的問題，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尷尬，特別是在偏遠的山區，特別忌諱談有關性方面的問題。再比如說，在調查家庭收入方面問題時，大多數人并不愿意給出真實答案，或者是無法給出真實答案。在防騙意識比較重的地區，一談到有關錢的問題，大家首先就防著自己不被騙，隨便填個數字來敷衍了事。或者在一些鄉村，農民的收入是不定期的，平時也沒有計算家庭總收入的習慣，問到這些問題時，自然無法給出真實數據。因此在問題設置的時候一定要考慮到受訪者的實際情況，充分考慮數據的實際可得性。

六、要盡量避免訪員對問卷結果的干預

調查問卷如果設計得不夠精密，問卷的結果很容易被訪員干預。“中國精神衛生調查”這個項目是由北京大學中國社會調查中心雇傭訪員來完成的，做每一份問卷都會有相應的報酬。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每個訪員都是理性人，都希望以最少的時間做盡可能多的問卷。在訪問過程中訪員干預問卷結果的事情常有發生。比如說，有些訪員知道在回答“否”的情況下可以節省做問卷的時間，他們會事先和受訪者說好，讓受訪者盡量說“否”，盡管有電腦錄音作為監督手段，但是這些監督在電腦錄音打開之前是沒有任何作為的。要避免訪員對問卷結果的干預，首先要在問卷設計的時候盡可能考慮周密，使訪員無法干預。其次要運用各種監督手段，加強對訪員的監督，保證數據的真實可靠。再次要建立相對嚴厲的懲罰制度，若一旦發現有訪員有意識干預問卷調查的行為，要給予嚴重的處罰。

七、要注意問卷調查過程中的經費

“很多人都認為社會科學研究很容易做，并不需要什么經費。其實這是不理解社會科學研究的人對社會科學研究的誤解。社會科學研究充滿著智慧，也需要一定的經費保障。社會科學研究不僅僅是在書齋里寫文章和研究報告，不管是哪種社會科學研究方式，比如調查研究或者實驗研究，都需要深入實地，走向社會，花費比較多的人力和物力。”問卷調查過程中的經費保障，可以說是問卷調查的重中之中。“中國精神衛生調查”的經費來源于衛生部和科技部，可謂是經費來源比較充足。然而在經費保障的具體過程中還是存在較多的問題。這些問題不僅僅是經費如何保障的問題，更是問卷調查管理的問題。交通費是可以報銷的，按照規定只有公共交通才可以報銷，然而在廣西一些偏遠的鄉村，例如白色和河池這些地方，很多村居是沒有公共交通的，需要租車才能到達，山區偏遠地方租車費用一般都比較高，而且，沒有發票作為憑證，這些高額的車費如何報銷成為一個問題。調查的費用一般都由訪員先墊付后報銷，近的地方或許花費比較少，訪員有經濟能力墊付。很多訪員還是學生，本身是消費者，從桂林到白色和河池這些地方做調研，需要墊付高額的費用，一般的學生無法承擔，這是使調查的進度和問卷的質量無法得到保障的重要因素。經費保障不僅僅是提供經費那么簡單，更是經費管理的問題，是一種技巧。

八、既要注重訪員的培訓，也要有明確的獎罰制度

北京大學社會科學調查中心非常注重對訪員的培訓，花了大量的經費把全國各地的訪員請到北京進行了一個星期的專業培訓，并且對接受培訓的訪員進行嚴格考核，考核通過之后發放結業證書。通過培訓訪員基本上了解了要訪談的內容并掌握了可取的訪談方法，知道如何才能做完一次合格的訪談。重視培訓是非常必要的，然而在進行訪談的過程中，很多訪員為了爭取多做幾份問卷，多掙一些錢，在訪談還沒開始時就事先和受訪者說好該怎么答題，這些做法使訪談的內容真實性受到很大質疑。培訓固然重要，但是有一套獎罰制度去監督訪員的訪談更重要，這關系到訪談內容的真實性，關系到調查報告的可信度。因此訪談過程要有嚴格的監督環節，對做得好的訪員予以表揚，對干預訪談內容真實性的訪員予以嚴格的懲罰，獎罰要以制度的形式明確出來，并對制度進行嚴格執行。讓訪員的作假成本遠遠高于他們獲得的經濟利益，這樣才能確保訪談內容的真實性。

上述提到的八大問題只是各類問卷在設計和調查過程中存在的比較突出的問題。要想問卷調查活動得到順利開展，確保調查結果的真實性，首先，必須設計出科學、合理、可行的問卷。其次，要對問卷調查的實施者進行培訓，使其掌握做問卷調查的基本知識并學會與人交往的藝術，調查者本人更是要做好吃苦耐勞的思想準備，不管遇到多大的問題，都應該想盡辦法去解決。再次，問卷調查的組織機構要做好各種協調工作和提供經費保障。問卷調查是一種系統性的工作，需要每一個環節的工作人員盡心盡力去做好，只要有一個環節沒做好，都會使調查結果產生偏差。這不僅使社會成員對調查報告的可信度產生懷疑，而且還會浪費國家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

【參考文獻】

[1]風笑天.社會學研究方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162.

[2]風笑天.調查社會，認識中國：費孝通《社會調查自白》給我們的啟示[J].中南民族大學學報，2010（06）.

[3]風笑天.社會學研究方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174.

[4]鄭熙春.統計調查問卷的簡化探討[J].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學報，2007（06）.

[5]王天營.市場調查問卷設計十大問題[J].中國統計，2012（12）.

[6]肖富群.論社會科學專業大學生科學研究能力的培養[J].福建高教研究，2008（06）.

責任編輯：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