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坤
(平涼職業技術學院師范校區 甘肅 平涼 744000)
語文教育三層累世界及其建構研究
張漢坤
(平涼職業技術學院師范校區甘肅平涼744000)
在當代語文教育中,認知語言知識、文學欣賞品美和啟迪文化智慧諸方面形成“層累”,之間相互關聯,又彼此互動,充分地體現語文教育的彈性層次,揭示學識與才能活動累積的性狀,創構一種心靈引領、心靈行走的文化生命的人文世界。
語文教育三層累世界建構研究
一個語文教育的時代到來了。我們提出“語文教育”這個命題,一方面是把“語文”放在“教育”的范疇思考,在人的文化素質養成的層面,拓展更深廣的理論視閾和實踐視閾;另一方面,針對不同時期語文教育在“工具性”、“人文性”之間搖擺或偏頗,回到它的本身,尋求其發展的方向和途徑。
美國哲學家曼斯菲爾德教授在一次哈佛大學的講演中說,當代教育要容納“偉大的書籍”,我們時常聽到的是對“優秀”要求,卻很少聽到對“偉大”的追求。“偉大”則注定與“人類之高貴”有關,意味著對“個體性”的培養。實際上,中國古代傳統文化精神是要“先立乎其大者”,為人之道、為學之道“立”心性、智慧和人格“大”的培養,對受教育者的人生素質和生活行為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語文教育,應該始終與不同文明的“偉大書籍”相遇,塑造一代代人的“偉大心靈”。為此,我們應該向著這樣目標不懈地“行走”。
語文教育可謂“大而化之”的教育,言其“大”,意指它不僅是“習其句讀”,還是“傳道、授業”的教學活動,上窮天演下盡地理,縱橫人世間生活,格物致知,積學而用,涉及文學、哲學、科學的多個文化領域,反映人類與自然、社會諸多的范疇。可以說,世界有多大,語文就有多大。論其“化”,語文最直接地承載與傳遞中華民族乃至人類文明的優秀成果,語文教育就成了涵蓋語文教學而擴展的人文活動,通過學習掌握語言知識,提高閱讀、寫作和思維能力,從而在提高整體語文素養的同時,獲得良好的文化品格、精神境界的養成發展。其文化“化人”是其本質所在,人們在心靈“行走”活動中,語文“化”之于精神生命的成長,并成為“掌握世界的方式”。從這個意義上說,它聯接個人與社會、歷史與現代,體現知識與能力、智慧與素養,關系到人的整體發展。以此,語文教育必然建立“合目的”、“合規律”學理與實踐的科學體系。
由此看到,語文教育并非是“語文教學”概念的轉換,而是要突出其教育的主體,科學地解決“語言”本體、“義理”重心、“語用”目的問題。從語文認知生成層面看,在掌握與積累知識,形成并提高技能的過程中,通過同化和順應,語文學習和人的智慧發展整合在一起;從語文社會學層面看,語文活動是“社會事實”、“社會存在”,在學習中,了解社會,學習生活,在個體社會化的進程中,實現自身的提升與完善;從語文哲學層面看,“我們在語言中發現自己和實現自己。語言造就了我們自己,也造就了我們通過談話與之交往的他人。語言是人的一種基本功能,這種功能構成了人的生活,人的生命。”那么,語文教育歸根結底,是關乎“人的生活,人的生命”、人的全面發展,是人類終極關懷的表征。
必須認識到,語文是一個內涵深厚、形式豐贍又結構謹嚴的學科,是中華民族母語賴以表達與發展的顯學,是五千年漢文化以及世界文化融匯與推衍的表現形態。對語文的輕慢和悖逆是要不得的。筆者在長期語文教學實踐中體會到,語文是大生命之學,語文教育是大文化人生的智慧活動,是心靈引領心靈,行走在凝結千秋文化的語言樹林,行走在流淌萬里智慧的意義長河,行走在個體成長完善與文化發展的世界。筆者通過四十多年的教學和研究,摸索探討語言、文學和文化三層累的教育模式與教育實踐。
美國教育家小威廉姆E·多爾其在《后現代課程觀》中說:“課程與其說是‘跑道’,不如說是‘在跑道上跑’,強調的跑的過程,以及個體在學習過程中的體驗。”我幾十年教學深切地體會到,語文教育有極其生動的活動場景——一個心靈帶領一群心靈,行走于語言與意義的世界。突出“行走”這個關鍵詞,就在于強調主體的自主、能動性,突出智慧思維的過程,從而建構一種生氣灌注活力四射的完整而科學的語文教育體系。
筆者提出“語文教育——行走在語言和意義的世界”的教學觀,描述語文生動豐富的學習空間,闡發“語言”的內質,揭示“意義”的深度模式,謀求語文“工具性與人文性”的高度統一。這是語文教育的客觀要求。“行走”指教學的行為、行動,用來揭示語文思維活動特征,注重學習的過程,使學生得到“知識——能力——素養”的全面發展。
威廉·馮·洪堡特指出,語言“包含著必須細致地加以區分的極不同的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對概念進行指稱的行為,另一方面,還存在著一種獨特的精神勞動,它把概念轉化為一定的思維范疇或言語范疇,而詞的完整意義是由著兩個方面共同決定的。”語文教育的獨特性,就是了解人和事物指稱的概念,學習掌握社會化規范的語言,“借以理解我們自己和世界的那個繼承下來的意義‘視閾’”。其過程就是實現從“語言范疇”、“思維范疇”向意義“視閾”的轉化。由此可見,語文教育的實質問題就是“行走在語言與意義的世界”。
《易傳》指出:“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語文教育“形而上”就是引導受教育者接受文化之道、人生之道。“形而下”就是學習、積累和運用語言,把“形而上”和“形而下”聯系起來的,完整地凸顯學習主體的思維活動。聽讀的接受,抑或說寫的表達,既出自人之為人的“對話”,植根于人生的生活情境。體驗、接受、理解、感悟的語文活動,可謂心靈的“行走”,不斷地激活、提升生命的智慧。
多年語文實踐證明,語文行走教育有其顯著的特點,自主能動。用“行走”形容語文教育,就是要求學生在學習中自己站立起來,自覺地行動,始終保持“能動”的品質;不斷地開掘進取,堅持探究的教學方法,打通古今、融匯中外,突破能指與所指的關系,進行重構,創造新質,使外在于己的“自在之物”轉化為被自己擁有的“為我之物”;“行走”教育的關鍵所在,就是要喚起這種生氣勃勃的活力,把情感和思想統融匯一起,把語言訓練與人文教育熏陶統一起來,把教學過程與方法有機地結合一起,以積極的態勢和創新的契機,產生一種獨特的語文教育力。
在語文教育的學理范疇中,語言是基礎,基本部分,它的表現形式;意義是深入、升華的部分。擬以概述形式展示“語文世界”:第一層面,文字、文學、文化;第二層面,知識、能力、素養;其次感情、智慧、人格;再次,生活,人生,生命。從中可以清晰看到“人文世界”是一個廣大而深邃的多維教學空間:(1)以文字為工具、文學為范式、文化為背景的人文學理范疇維;(2)從知識轉化到能力,進而提高素養的人文功能體系維;(3)注重感情,激發智慧,建立健全人格的人文審美價值維;(4)關注生活,揭示人生,探討生命意義的人文終極目的維。這四維之間互動鏈接,意義關聯,形成層進關系。如“文化、素養、人格、生命”這個系列鏈狀上,人在廣泛的文化滋養中,才能有良好的素養,但素養高低關系到人格,而人格發展了,生命的意義和價值就得到提升。所以,語文教育就是指導學生在這廣大而縱深的“語言和意義”的世界,自主、能動地“行走”,不斷地探究前進;而且這種文化的智慧的“行走”,使學生的學識與人生素養得到深入,提升。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是審美的形態,是文化的精髓。因此說,文學是語文教育不可或缺的重要內容。孔子諄諄教導說:“不學詩,無以言。”西方現代哲學家尼采在《悲劇的誕生》一文中,要求人們“要以生命的眼光看藝術”,“藝術是生命的最高使命和生命本來的形而上活動”。文學品美教育觀突破了語文教學的瓶頸,“品美”切中肯綮,就是通過“品”的途徑,揭示文學“美”的特性品質,拓展認識空間,提升文化品位,達到良好的審美教學效果。
開展文學教育的探討,針對語文教學層面低、知識體系滯后和文化精神缺失的現狀,以學生文學閱讀與寫作的指導,與當下語文教學互滲互通,獲得高效能的教學質量,將更加能適應當代教育的發展和學生素質提高的需求。這是語文教學與研究的新動向。多年來,筆者堅持“文學教育”旨在,闡述文學“存在與表現”的理論,指導學生在“熟讀精思”、“虛心涵泳”中增強悟性和感受力;領會文學深刻的思想、優秀的語言與藝術境界,提高學生“神”性審美和表達力;在文學互動“對話”的實踐活動中求新、求異,培養學生想象力,提高創造性思維品質。
“品美教育”,提出文學審美品格建構的新觀點。研究價值在于,總結文學閱讀、欣賞和品美教育的理論和實踐問題。現代批評觀認為,文學文體都有著其獨特美學設計,追求獨特的美學目的,同時又反映特殊的秩序和法則。文學品美觀立足于文學的美學規律和法則,運用哲學本體方法、美學評價方法、結構批評方法和“對話”詮釋方法,著重于三個方面研究,其一,從作品本體入手研究文學美的品性,領會文學的蘊含和藝術表達;其二,從創作主體出發研究文學美的品格,把握散文的個性和風格;其三,從接受者角度研究文學美的品味,探討文學表達的手法和技巧,等等。形成文學多角度、多層次“品美”的面面觀,使其研究有可靠的理據性,有獨特的研究價值,有充分的實施可行性。
海德格爾說:“人,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那么,我們進行語文文學教育,以文學的內容、手段和姿態進行教育,學其精髓,收獲其豐贍,豐富學生審美的生活和人生。也就是行走向文學,行走向藝術,行走向美,從而建構詩意的語文世界。
我們生活在文化中,無不受到文化滋養,又潛在地傳承了文化。語文教育是對文化最直接的承載和運用,一方面把文化的精華接受過來,融化于成長的幼小心靈;另一方面,通過培養人的過程,推動了文化的進步和發展。
中國古代人們對文化是從認識方面定義的。《易·賁卦》說:“圣人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化是揭示自然的、社會的現象和規律。今代人對文化的理解,深入生活的體認。錢穆說:“一國家一民族各方面各種樣的生活,加進綿延不斷的時間演進,歷史演進,便成所謂‘文化’。因此文化也就是此國家民族的‘生命’。”歐陽教認為,“我們有兩個天性,第一個天性就稱為自然,第二個天性就稱為文化。”強調指出:“文化就是我們的體外‘器官’,就像你肚皮里的五臟六腑一樣,你沒有辦法割舍,你就在這文化氛圍里面過活。”教育的真諦就是“人成為人”。語文教育者站在那陽光銹擢的銅鼎下,重溫崇敬的先師教導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這是我們的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這是語文教育的品質和應該有的行為。
20世紀美國教育家杜威提出“經驗、生長、生活”的課程理論,指出其教育的本質、目標和方法。強調學生所學的知識經驗要與個體經驗聯系,逐步深入到更廣泛更“具有教育意義的經驗”。“生長”是教學的目的,也是教育的目標。不僅關心學生的身體、心理和思維能力的“生長”,而且注重他們的學習知識、提高素養和錘煉品行的文化“生長”。“生活”,指有教育意義的文化生活。
教育的本身就是一種文化,是一種文化傳承、文化傳播和和文化創新諸多功能的文化。語文教育的活動中心就是人和文化,教人學識,育人品行,最直接而現實地實施“文化化人”的目標。語文文化教育,是一種必然過程,也是一種高度境界,它以追求真善美崇高的價值理想為核心,以人的全面發展、自由和幸福為終極目的。因此說,語文教育體現了人類文化所蘊含的最根本的人文精神,也就是說其文化生活的內在的靈魂。
我們生活在文化中,無不受到文化滋養,又潛在地傳承了文化。語文教育是對文化最直接的承載和運用,一方面把文化的精華接受過來,融化于成長的幼小心靈;另一方面,通過培養人的過程,推動了文化的進步和發展。《大學》說:“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就是叫人注重發揚光明的美德,并推己及人,使身邊的人也都能棄舊圖新,最終達至最完美的人格境界。商湯在沐浴用的銅盆上刻下銘文:“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就是勉勵自己時刻求新、創新,“是故無所不用其極”,要付出最大的努力,達到最高的境界。因此,通識教育就是要培養學生自我修養、自我教育、自我完善,以培養“至善”“至美”的文化人格。
嚴復《救亡決論》指出:“人生之計慮知識,其開也,必由粗以入精,由淺以至奧,層累階級,腳踏實地,而后能機慮通達,審辨是非。”這里的“層累”,意為逐層積累。對于語文而言,從淺到深的知識體系有其層次性,從低到高的學習與能力提升,無疑是不斷地積累、變化的過程。
堅持“全息性”“大語文”教育理念,把“知識、能力和素養”結合起來。研究和踐行“語文三層累教育模式”,主要體現三各方面:在語文教學中,提出“語文行走在語言與意義的世界”教育觀,突出學習與思維的過程,不斷增加知識的厚度;踐行“文學教育”,開展審美欣賞,接受藝術熏陶,提升語文素養的高度;強調“文化教育”,理喻社會生活和人生意義,擴展人文價值視閾的寬度。
以此,認知語言知識、文學欣賞品美和啟迪文化智慧諸方面形成“層累”,之間相互關聯,又彼此互動,充分地體現語文教育的彈性層次,揭示學識與才能活動累積的性狀,創構一種心靈引領心靈行走的文化生命的語文世界。
注釋:
[1]《易經·賁卦》見《周易》[M].中華書局,北京:2006:117.
[2]魯迅雜文[C].浙江人民出版社,2012:72-90.
[3]費孝通.文化的生與死(中編).“反思·對話·文化自覺”篇[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4]孫隆基.中國文化的深層結構[M].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7-10.
[5]經學子籍[M].中國長安出版社,2007:5.
張漢坤(1965—),女,平涼職業技術學院講師,主要從事語文教學與研究。
G633.3
A
1007-9106(2016)08-017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