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藝術的任務就其本身來說,是將自然形態的原型表象轉化為一種新的感性結構,以實現感受和聯想上的真實。就自然形態和藝術形態而言,前者是物質性的,以生存、繁衍而存在;后者是精神性的,以人的思想、情操而存在。物質的真實和精神的真實,二者之間的距離是確定自然與藝術各自的存在方式及價值的尺度。世界是物質與精神的復合體,組成這個復合體的原素形態各異。它們之間存在著多種不同樣式的距離:空間的、時間的;內在的、外在的;物質的、精神的。正是由于這種種距離樣式的存在,使世界上每種存在形態都能在各自的空間與時間上選擇自己的生存方式,確立自身的價值。
繪畫本身應該單純。繪畫作為一種文化表現形式,是人的精神作用使然。畫家只有找到能直入人心的技巧,作品才能有感染力。意象的描述更適合表達情緒,表達精神的內涵。繪畫語言(點、線、面、體、色彩、秩序等)的表現,應該直接表現對事物的感覺;強化情感的直覺、知覺,表現瞬間的感受;弱化細節。通常人腦的記憶里形象記憶和聲音記憶最為直觀持久,相對來說文字和邏輯等記憶次之;但無論那種記憶都只是記錄了景、物、生動感性的最有價值的一部分。這種記憶保留了最能體現事物精神面貌的形、色、情俱全的美妙瞬間。
記憶信息在被繪畫需要輸出的片刻,會在人們大腦中會形成一個變幻的場,信息聚集在一起,在場中變幻,時而圖形和物質的動態交錯,時而呈現出色彩與節奏相互作用。它們會根據人的需要而變化,整個呈現過程中再以一種符號為主導,并迅速被主流符號所融合。形成一種完全感知化、情感直覺化的形象。這里所能看到的絕非一般物象的概括,但又與抽象不同,它更具備了一種可視性。是融自然物象,感知物象,精神物象為一體的造型概念。在反復的瞬間捕捉和表現記憶的過程中,瞬間的感覺、直覺、知覺和記憶在內心形成一個完全由畫家自己所支配的視覺形象。可以說是似與不似,但對有血有肉的體感和情態都是真實的。
工作生活在煙雨江南,似乎更偏愛灰色,大部分作品都以黃、灰、黑、白色彩為主,暖色不暖,溫存中摻雜些許幽深通脫之感和氤氳之氣息。自己試圖將油畫語言與中國畫圖式并置一起,懵懂中傳遞著著東方的文化精神。作品意在尋求直觀的繪畫語言,在畫布上體會放松的心境。更重要的是:畫作本身已演化為一種“物與非物”的視覺符號。
《剖面》系列作品所體現的:符號形態各異,表情真實,近似于圓點的元素和符號化的相互配合既烘托了整體的氛圍又豐富了物象的質感,充分體現了畫面中“物與非物”的表現特性。通過不斷探索語言在不同題材,不同環境中的表現性,自己逐漸體會到:從畫面的基本點上來看,畫面所形成的是緣于物質和精神的內在融合。即經過感覺、直覺、幻想以及經驗在大腦中形成的一種既合理又非現實的一些視覺形象。作為一些基本的符號,已能夠運用在任何形式的繪畫。如作為抽象符號,則可以變幻為畫面的主體;可以說是精神的釋放與閉縮,既是細胞的、氣味的、性情的、精靈的氣息;又是動感的、具體的、客觀的、莫名的物質。既可以看作是一個實際的物質概念;又可以作為一個純粹的精神世界。純粹的精神是直接進入自然與人本體驗的精神,是感覺自然與人生憑借物質以表現萬象的過程,然后以人的精神、情緒、感覺意志,貫注到物質,使物質精神化。
“我們若要挽救藝術的價值與地位,也只有證明藝術不是專造幻象以娛人耳目,它反而是宇宙萬物真相的闡明,人生意義的啟示。證明它所表現的正是世界真實的形象,然后藝術才有他的莊嚴,有它的偉大使命。”
生活與大自然的造化相默契,又要超越自然的現象,由此可見,物質和精神的有效貫穿,才可以真正認識到繪畫的內在。我們若想在物質與精神的對峙中保持平衡,首先必須明白理念的重要性,并且用心感悟傳統文化的理念,用以營造自己的藝術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