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巔,
詠歲月,
山巒疊疊,
清溪流流,
再會般若冰其九夏;
昆侖雪,
賦似水,
雪覆皚皚,
白云裊裊,
又見菩提空吾巔峰。
——卓凡
藝術家卓凡曾在創作玉雕系列作品“昆侖雪”時賦詩一首,文字和其作品一樣,將觀者帶入到他所雕琢刻畫的情景內,那是個極浪漫、空靈的景象。高山、流水、卷云、佛陀在玉雕里都不是陌生的素材,但是卓凡確實我見到的第一個將玉雕做的如此有不同氛圍的藝術家,其作品結合更現代的裝置、設計、甚至是審美習慣于一體,虛實交叉,在平面和立體的空間中變化,讓玉雕從過去的“物之天工”變成現在的“意象之景”。
其實玉器對我們而言并不陌生,發源于新石器時代早期而綿延至今的“玉文化”是中華文明有別于其他世界文明的特征之一。從古至今“玉”也被賦予了很多擬人的特質:或是君子品格、或是溫潤美人,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重視,才使得“玉”能衍生出當下如此繁多的形態樣式。
玉雕可說是玉石眾多“衍生”樣式中最被認可的一種,從商代起就有了制玉業,時至今日,玉雕工藝的精妙在其造型和雕刻技藝上更是爐火純青,但是對“玉”的鑒賞遠不止于此。當代的審美有一種逐漸回歸到事物本身的趨勢,也就是更自然、更本真的一種呈現狀態,而玉石之美之所以能一直被認可,也是因為它在不同時代都有自己與時代所契合的藝術形式。
西方藝術的滲入在近代中國長達百年之久,我們大量的汲取西方藝術的精髓,不斷追逐西方審美的腳步,無論是藝術還是設計方面似乎都欠缺一點前瞻性和開創性。中國的藝術已經要進入純粹的轉變,這是一個大的文化語境,大批藝術家都開始關注、研究中華傳統文化,并致力于對傳統文化的復興和再創作,卓凡也是其中的一位。
卓凡從小就在其父親工作的文化館學習繪畫,在他看來藝術才能是與生俱來的,更貼近他的內心世界,這或許就是天賦的含義,我們更擅長用什么去表達自己的情感?演員用逼真的演技表達感情,或沉默、或吶喊;科學家用理性公式表達感情,精準、有條理;藝術家用藝術語言去表達感情,浪漫而震撼。這大概就是不同的人和職業存在的意義,而他們之間的互動才會構建出更燦爛的文明。
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卓凡曾游學于歐洲,專注于達芬奇藝術的研究,特別是達芬奇的科技思維對現代藝術、現代設計的影響。對于西方文化中的數據量化讓他突然頓悟:中國藝術是不是也需要一套像“黃金比例”一樣,可以作為準則的方法論?以此為出發點,卓凡回歸華夏傳統,并從實際教學中開始,做了長達十年的研究,在五年前提出了“白玉比例”。
“白玉比例”的起源點其實是中國經典周易。在周易中的很多描述解讀,與西方的黃金比例是相通的,甚至更精妙,由此可以將“白玉比例”變成方法論一樣去推進。我們的很多文化是斷代的,所以當你去讀周易時很多都讀不懂,只有去挖掘那些失掉的文化至寶,在這基礎之上去學習西方的黃金比例,才會發現科學的數據之間,都是通過曲線和直線的演化而達到的,而這些東西在周易里面都有。舉個簡單的例子,西方在黃金比例指導下有種構成法則,這個構成法則就是重復,就像打鼓,在周易里重復叫復卦,復卦的兩個卦象是地雷卦,隱含的意思就是重復,比西方用簡單的構成描述更精妙的一點是,周易中的復卦代表著寓動于順,把變化隱藏在重復中,以此給人一種更大的想象空間,由此可見中國傳統的動人之處。
當下大家在回歸傳統的時候,不僅僅是需要學習西方,更需要的是學習我們自己的傳統。這就是為什么卓凡從“黃金比例”回歸到“白玉比例”,發覺一種屬于中國式美的規律。事實上中國人是非常善于發現規律的,他隱藏在中華經典的字里行間,藝術品的線條色彩里,這需要進一步的去挖掘,也需要進一步的去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