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人文教育現狀及改進思考

王 月，彭迎春

(1.首都醫科大學基礎醫學院2012級五年制臨床醫學，北京 100069; 2.首都醫科大學衛生管理與教育學院，北京 100069)

·醫學教育·

醫學人文教育現狀及改進思考

王 月1，彭迎春2

(1.首都醫科大學基礎醫學院2012級五年制臨床醫學，北京 100069; 2.首都醫科大學衛生管理與教育學院，北京 100069)

［目的］考察醫學生對醫學人文能力的認知及對醫學人文課程的態度，以期對醫學人文教學提出改進措施。［方法］采用醫學生人文能力認知與評價調查問卷對首都醫科大學基礎學習階段的醫學生對醫學人文能力的認知與評估、對待醫學人文課程的態度等進行調查，進行頻數描述及順位統計。［結果］醫學生對醫學人文能力的重要性認同度較高，但對待選修的人文課程的學習態度不夠端正，對課程內容的滿意度不高;對醫學人文能力的認知不夠充分，自我評價也不高。2014級、2013級、2012級三個年級的學生在人文類課程課時設置的認同度以及對人文類課程的教學滿意度有顯著性差異。對醫學人文課程的改進意見主要有:增加社會實踐，增加醫學人文類課程，開設醫學人文類講座。［結論］醫學生對醫學人文類課程的態度不夠積極、對課程的設置和授課教師并不十分滿意，國內的醫學人文類教育體系仍有待完善。醫學人文教育應建立在通識教育的基礎之上，應推進多學科整合式教學，實現教學效果最大化。

臨床醫學生;醫學人文教育;PBL教學

“當下醫學中存在的問題是在醫療從業人員中如何加強醫學人文環境的營造和熏陶，提高他們的人文素質，使他們的醫學科學精神和醫學人文精神協調發展”［1］。由此可見，醫學人文能力是一個醫學生想要成為一名合格醫生的必須具備素質。基礎學習階段醫學生人文能力的培養主要通過人文課程的講授。因此，一個科學合理的人文課程體系可為醫學生人文能力的塑造與提升打下良好的基礎。基于此，本研究特針對醫學生人文能力及對醫學人文類課程的態度與建議等展開調查，以期對醫學人文教學提出改進措施。

1 對象與方法

課題組在廣泛查閱文獻的基礎上自行設計并經過多輪專家研討形成《醫學生人文能力的認知與評價》調查問卷，按比例分層隨機選取首都醫科大學基礎學習階段的臨床醫學 、臨床藥學、護理等七個臨床及臨床相關專業的學生進行調查。調查內容涉及醫學生對醫學人文能力的認知與評價，醫學生對待醫學人文課程的態度及建議等。

使用Epidata 3.1軟件錄入數據、SPSS 17.0進行數據統計分析。

2 結果與分析

2.1 調查對象基本情況

本次調查共發放問卷247份，回收有效問卷232份，問卷有效回收率為93.92%。

調查對象中男生96人，占41.4%;女生136人，占58.6%。專業分布以五年制臨床醫學專業的人數最多，為129人，占總調查人數的55.6%;護理專業人數最少，為4人，占總調查人數的1.7%。

2.2 醫學生對醫學人文課程的態度

調查顯示，醫學生對醫學人文類課程的態度與期待不符。將指標評分等級按1～5分賦值，醫學生認為學校開設醫學人文類課程的必要程度平均分為(4.03±0.872)分，但是醫學生對醫學人文類課程的知曉程度平均分為 (3.16±0.947)分;認為學校在醫學人文類課程內容設置上的合理程度平均分為(3.40±0.755)分;對人文類課程教學的滿意程度平均分為 (3.54±0.778)分;對待人文類課程的認真程度平均分為 (3.28±0.781)分;對目前醫學人文類課程枯燥、缺乏新意的認同程度平均分為 (3.04± 0.874)分;而醫學生認為學校關于醫學人文類課程在課時設置上的適當程度平均分只有 (2.82±0.716)分。醫學生對醫學人文課程的滿意度評分如表1所示。調研發現，大多數醫學生渴望通過醫學人文類課程的學習來提高自己的人文能力，但對學校現有的課程內容設置和教學效果反響不佳。

表1 醫學生對醫學人文課程的滿意度評分

為探究不同年級的醫學生對待醫學人文課程的態度是否有差異性，本研究將以上各項分別按年級進行卡方檢驗，見表2。結果顯示，本次調查的醫學生中，2014級、2013級、2012級三個年級的學生在人文類課程課時設置的認同度以及對人文類課程的教學滿意程度有顯著差異 (P＜0.05)，關于人文課程相關的其他方面，差異無統計學意義 (P＞0.05)。

2.3 醫學生對醫學人文課程的改進意見

調研中，醫學生對學校的醫學人文類課程及授課教師提出了一些改進意見。結果顯示，醫學生認為要想提高學生對醫學人文能力的重視，學校最應該增加社會實踐、增加醫學人文類課程、開設醫學人文類講座。作為人文課程的授課應提高課程的趣味性、授課時與真實案例結合、增加師生交流互動，見表3。

3 對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的思考及建議

醫學的本質是科學與人文。醫學人文教育是醫學教育體系中不可缺少的一環，醫學世界中的人很容易陷入“概念上的隔離區”［2］，如果缺少人文教育，醫學將很難有效地服務于人類。本研究調查結果表明，基礎學習階段的醫學生對醫學人文類課程的學習態度并不夠積極，對人文類課程的設置以及授課教師并不十分滿意，醫學人文課程的學習結果尚無法達到預期的目標，這造成了師資力量以及學生時間精力的浪費。因此，國內醫學人文教育仍有許多值得完善和改進的地方，本研究基于問卷調查和文獻研究總結出以下三點建議。

3.1 醫學人文教育應建立在通識教育的基礎之上

我國的醫學人文教育模式大多模仿國外，如PBL、第二課堂等教學模式，但很多在國外已發展得較成熟并且獲得顯著效果的教學模式在我國的實際應用中卻有種形而上學的意味。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學生的素質不一樣。中國醫學生的起點是高中畢業生，他們大多年紀較輕，心智尚不成熟，缺乏社會經驗，并且中國的應試教育使他們把精力都用在提高分數上，眼界相對局限，缺乏獨立思考的能力和學習的自主性。參與本次調查的醫學生中，2014級、2013級、2012級三個年級的學生除在對人文類課程課時設置的認同度及對教學滿意程度上有顯著性差異外，關于人文課程相關的其他方面，差異并無統計學意義。即使已經接受過兩年醫學本科教育的2012級學生，對于醫學人文課程的了解程度以及重視程度也并不優于剛剛進入大學校門的2014級新生，可見其醫學人文能力也很難達到其應有的水準。而美國醫學院的入學條件是醫學院的學生要完成四年本科教育，再進入醫學院接受四年醫學教育，最后獲得醫學博士學位［3］，因此，他們在進入醫學院校之前便已具備了良好的人文基礎和綜合素質。基于此，中國的醫學院校如果想引進國外的人文教學模式并取得成效，首先要做的應該是提高醫學生的基本素質，然后才是醫學人文素質的培養，這就需要通識教育的鋪墊。通識教育即非專業、非職業性的教育，是對所有大學生的一種教育。在此可以借鑒北京大學醫學部的嘗試，他們對醫學生進行分階段的培養，入學后一到兩年為通識教育階段，即廣泛開展人文學科和社會學科的教育，實現從高中生到大學生，從被動學習到獨立思考的過度，之后再進行醫學專業教育及醫學人文教育［4］。從這點上可以體現出北京大學等綜合性院校的優勢，他們可利用自己充足的師資力量來更好地普及通識教育。基于此，獨立的醫學院校應積極加強與綜合性大學的交流及合作，以拓寬醫學生的知識視野，培養醫學生的綜合素質，為更好地開展醫學專業教育及醫學人文教育打下良好的基礎。

表2 不同年級的醫學生對待醫學人文課程的態度

表3 學校應如何提到醫學生對醫學人文能力的重視

3.2 人文課程PBL教學模式的現狀及改進建議

PBL，即以問題為導向的學習，由美國神經病學家Barrow首創并于1969年首次被引入加拿大 Mcmaster大學［5］。其強調學生的自主學習，鼓勵學生從問題出發，通過翻閱教科書、上網查文獻資料等方式來討論并解決問題，而教師則作為引導者對其進行引導和指正。目前PBL在國外已發展得較成熟，在我國這也是一種十分熱門的教學模式。有學者認為:應用PBL教學是未來醫學教育的一種趨勢［6］。但這種教學模式在我國的開展卻面臨著諸多困境。首先，這種教學模式對學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剛走進大學校門的高中畢業生自主學習能力相對薄弱，對各種搜集資料的方式也不是很了解，顯然無法適應這種教學模式。因此本研究認為，PBL應在通識教育之后，即在大二以上的學生中開展，前提是必須做好通識教育的鋪墊。在本次調查中，學生對醫學人文類課程的學習態度不夠端正，對各種授課形式不夠積極甚至排斥，一方面是課程設置以及師資的原因，而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較差，眼界相對狹窄也是一個重要因素，更加凸顯通識教育的重要性。我國部分學生已經養成被動學習的習慣，所以直接照搬國外線性程序框架的經典實施模型的教學模式，顯然不符合我國教育體系現狀［7］。

其次，授課教師的教學態度以及能力的限制也是PBL在我國無法取得良好成效的原因之一。PBL的教學模式對教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PBL要求授課教師具有更寬廣的知識面以及更好的掌控的能力，在PBL過程中對學生進行指導和指正。然而，基礎學習階段醫學人文類課程的授課教師隊伍大多為非醫學專業的、缺乏臨床經驗的教師組成，本身就對實際的醫患關系及醫療環境缺乏足夠的了解，又如何能將學生帶入情景，如何正確引導學生掌握醫學人文的相關知識?甚至有些教師對PBL的教學模式本身就持質疑甚至反對意見，認為這種教學模式并不適合我國實際情況。本研究認為，PBL教學能否取得好的成績與教師的態度及能力密不可分，端正授課教師的教學態度，提高其綜合素質及能力是關鍵。具體方法可有如下幾方面:

增進醫學人文教師隊伍與臨床工作者及患者的交流;積極引進優秀的綜合型人才;聘請國外優秀的PBL教學團隊向我國PBL授課教師傳授其教學經驗;多開設PBL教學相關講座。此外，創造一個良好的PBL教學環境也是重要的一環。PBL強調小班授課，每組同學最好不超過10人，主要發言人一般在4～5人，并且學生需要充裕的準備時間。雖然PBL應該建立在通識教育的基礎上，但對學生自主學習能力的培養仍宜早不宜晚。有些學校把這種教學模式安排在學生接觸臨床之后 (即大三以后)，認為這樣可以更方便PBL教學的開展。但是卻忽略了一點，任何改革的進行都是需要過程的，學生適應這種教學模式也需要一段時間，如果把如此重要的教學方法放到大三甚至大四才開始實行，等到學生真正適應并且意識到它的好處時，可能已經失去了繼續學習、有效學習的機會。

第一，小班授課大大延長了授課教師的教學時間。基礎學習階段的人文類課程的授課方式大多為大班授課，一人上課百人聽課，如果采用PBL的授課方式則需要教師至少多付出十倍的教學時間或者增加十位教師，這顯然是強人所難;第二，醫學生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搜集資料和解決問題。許多醫學院校的臨床專業在大一便設置了解剖學，組織學等相對晦澀難懂，需要學生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學習及應對考試的專業課，許多學生不太愿意或者沒有能力把時間分配給這些相對來說不太重要的考查課甚至是選修課上，在這種學生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PBL就只能又變回傳統的灌輸模式。因此，營造良好的PBL教學環境不僅需要醫學院校增大師資投入，還需要安排合適的課表，適當為學生“減負”。

3.3 推進多學科整合式教學，使教學效果最大化

本研究認為，不論是基礎階段的教育還是臨床階段的教育，不論是專業技能培訓還是醫學人文教育，其目的都是為了把一個醫學生培養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而醫學生從進入大學校門起就面對著繁重的課業壓力，每學期都要選修十余門課程甚至更多。雖然每一門課程所講授的內容都對醫學生將來的發展不無裨益，但其中難免會有重復，并且課程設置和考試的增多難免會分散學生有限的精力，很有可能會走入事倍功半的誤區。因此，為了讓醫學生能夠更有效的學習，醫學院校應當精簡課程數量，提高授課質量，多學科整合式教學。整合教學法是將原先獨立講授的課程或學科相互聯系起來或整合在一起講授的一種教學方法［8］。多學科整合式教學尤其適用于醫學人文類課程。我國大多數醫學院校均開設多門醫學人文類課程，如醫學史、醫學倫理學、醫患溝通、醫學社會學等。這些課程大多自成體系，在教學內容上缺乏關聯性、連貫性和實用性［9］。而課程整合可以彌補其在這些方面的不足。如紐約大學醫學院設置的“醫生、病人與社會 (PPS)”課程，德國洪堡大學理查特醫學院等開設的“醫學與社會”課程，以及我國復旦大學的“多學科聯合教學”課程等。以復旦大學的“多學科聯合教學”為例，其教學方法完全采用PBL小班授課的教學模式，病例由來自基礎和臨床的教師合作完成。病例除了交代患者的發病過程，還涉及患者的文化背景、生活環境、保健理念等社會人文因素［10］，這種授課模式從2007年開始采用，到2009年兩年時間收到了滿意的效果，目前已得到許多醫學院校的引用和發展。基于此，本研究認為多學科整合式教學是精煉授課內容，提高學生學習效率的有效手段，醫學院校應當基于自己的師資力量以及學生的現有水平適當的進行課程整合，推進多學科整合式教學，以實現教學效果的最大化。

［1］吳階平．醫學人文演講錄［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

［2］足立智孝，萬 旭．美國的醫學人文教育:歷史與理論［J］．醫學與哲學(人文社會醫學版)，2009，(1):8－13.

［3］王 乾，文秋林．哈佛大學與牛津大學醫學人文教育的比較及啟示［J］．黑龍江教育(高教研究與評估)，2011，(2):70－71.

［4］張大慶，楊海燕．中國醫學人文教育:北大醫學部的新嘗試［C］．北京大學醫學人文研究院，2010.

［5］梁桂娜．PBL教學在病理教學中的應用和評價［J］．中國繼續醫學教育，2016，(10):3－4.

［6］張 鑫，徐雅琴，邢志勇，等．大學化學循環式PBL教學模式的研究和構建［J］．高教學刊，2016，(10):108－109，111.

［7］李翠蘭，戴惠如，鄧依凡，等．PBL教學模式在我國醫學教學中應用的可行性探討［J］．基礎醫學教育，2014，(12):1106－1108.

［8］蘭春慧．整合教學在消化系統教學實踐中的應用［J］．衛生職業教育，2016，(10):51－53.

［9］陳 化．實踐整合:提高醫學人文教育有效性的路徑選擇——兼談醫學人文教學改革［J］．中國醫學倫理學，2012，(4):442－444.

［10］錢睿哲．學科整合型PBL課程的構建與實施［J］．中國病理生理雜志，2009，25(11):2259－2260.

(本文編輯:鄒 鈺)

Current situation and improvement thinking about 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

WANG Yue1，PENG Ying－chun2
(1.Basic Medical School of Capital Medic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69 China; 2.Health Management and Education school of Capital Medic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69 China)

ObjectiveA cognitive study of medical humanities ability of medical students and the attitude of the medical humanities curriculum，in order to put forward the improvement measures of 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MethodsUsing the questionnaire investigation and evaluation of human cognitive ability of medical students conducted a survey of medical students，frequency description and sequence statistics.ResultsThe importance of medical humanities ability and high identification of medical students，but the treatment of elective humanities courses attitudes were not correct，satisfaction with the course content was not high.The cognitive ability of medical humanities was not sufficient，selfevaluation was not high.There was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setting of medical humanities curriculum，but no statistical significance in other regards among the students of the 2012，2013，2014 classes.The improvements include that increasing social practice and medical humanities courses，the creation of medical humanities lectures.ConclusionsWe can see from the medical students'attitude toward medical humanities courses that our country's 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 system remains to be perfected，the author puts forward three suggestions，1.The 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 should be based on the basis of general education.2.The PBL teaching can not only become a mere formality.3.promote curriculum integration to maximize the teaching efficiency.

clinical medical students，medical humanities education，PBL teaching mode

R197

A

1003－2800(2016)12－0051－04

2016-07-18

10.3969/j.issn.1003－2800.2016.12.013

首都醫科大學2014年本科生科研創新項目 (XSKY2014);北京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 (15JGB074)

王 月 (1995－)，女，黑龍江人，本科在讀，主要從事臨床醫學專業的學習。

彭迎春 (1977－)，女，安徽桐城人，博士，醫學人文學系副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醫學倫理學、醫學社會學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