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卻的回憶：懷念閻肅老人與《養生大世界》的美好過往

茹曉

我眼中的閻肅

當人們還洋溢在拜晚年的氛圍中時，閻老走了。窗外不時響起煙花爆竹的聲音，春風卻遲遲不肯來送暖，想必它也同我一樣，在懷念這位老人，這位老兵，這位老藝術家。

2014年初夏，我休完產假，接到的第一個工作任務就是采訪閻老。三個月來日日在家里照顧孩子，還有“一孕傻三年”的傳言，讓我面對工作，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更何況要采訪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

猶記得采訪那天下著淅瀝小雨，我與同事一起走進那座空軍大院，遠遠就看到身著迷彩服的閻老站在樓下等著我們。那天的采訪就像聊天，坐在閻老對面，我們都覺得特別放松。他一點也不擺架子，講戰爭年代，年輕的他目睹敵人空投炸彈到鄰家院子里；講為避戰亂，舉家搬遷到重慶，在教堂讀書數年，兼作敲鐘人；講他入黨，講和平時期他寫過的那些歌——《紅梅贊》、《敢問路在何方》、《霧里看花》……這些為大眾耳熟能詳的經典之作的誕生，被老人家講得頗為風趣，我們不時放聲大笑，毫不拘束。

我曾采訪過不少名人，有的徐徐道來，把自己的故事融入人生哲理，讓聽者屏氣吸聲；有的慷慨激昂，胸懷觀世濟人之念，侃侃而談。閻老卻是這樣的被訪者：他知道你所在媒體的類型，在你到來之前，便已經為你打算好提綱，想要寫的內容，他似乎都為你準備好了。我清楚地記得，閻老的那篇采訪稿，寫得毫不費力，一氣呵成。當然，老人家不會知道：對于我這個職場新媽媽而言，產后復出的第一篇稿子，意味著能否重拾自信。我是幸運的，這份幸運，源自一位老人的善良。他是為大眾擁戴的老藝術家，但他更像是一位鄰家爺爺，親切和藹，樂觀開朗。

閻老和《養生大世界》的友誼

說起來，閻老和《養生大世界》的緣份不淺。他不但有自己獨特的養生價值觀，而且還親自實踐。

老子在《道德經》中說：“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意思是：世界上最大最美的聲音乃是無聲之音，最恢宏壯麗的形象，往往并不拘泥于一定的事物和格局。我們采訪閻老時，感覺用這句話來形容閻老的養生之道，恐怕再合適不過了，套用起來，也許可以稱為“大養不養”。

閻老曾經做客北京電視臺《養生堂》欄目，醫生說：“人到老年，想要健康，就得少喝酒，不抽煙，不要吃太多肥肉，還得多做運動。”閻老慌了：“那怎么成？”醫生急了：“您這么不聽話呀？”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期節目的收視率極高。也許從來不將負面情緒郁積于心的閻老想傳達給人們的，正是這樣一種大養生觀——養生保健因人而異，不能教條化，心舒坦了，一切都會好。

采訪時，我們給閻老帶去了當期的《養生大世界》雜志，他細心翻閱，直夸我們雜志辦得好。有很多養生知識對于讀者非常實用。他還勉勵我們要多為讀者著想，編寫每一篇文章時，要想這篇文章能夠為讀者解決什么樣的實際問題。

閻老的一番勉勵的話，讓我們受益匪淺，我們還和他相約，將來等他有時間時，一定來到《養生大世界》的編輯部作客，再來好好指導我們的工作。

閻老欣然答應。

臨離開時，他熱情相送。看著老人在門口的身影，還有他那慈祥和藹的面孔，我的心里不禁一熱，感動不已。

魅力人格服人心

行文至此，想到一個細節。大概是前年《星光大道》的舞臺上，閻老作為頒獎嘉賓，為一位獲獎者頒發獎杯，把獎杯遞出去以后，他雙手很自然地交叉，抱了一下雙臂，那天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半袖T恤，神態、動作，猶如一位日常交談中的普通人，絲毫沒有在舞臺上故作姿態的樣子。

這個抱臂，讓我記憶猶新。

還記得那天采訪中間，閻老的正讀高三的外孫女背著書包推門而入，懂事地說了句：“阿姨們好”，便上樓了。閻老于是聊起自己的兒女，沒有粉飾，只是敘述。后來我想，也許對于經歷了生死戰亂的人而言，那些表面的浮華都是沒有意義的吧！

“閻肅走了”，這樣的消息，去年就有人在微信上告訴過我，當時信以為真，但隨之而來的便是辟謠的訊息。所以再次聽到這樣的話，我并沒有當真。幾天前，農歷大年初五的早上，我與家人踏上回京的路。愛人看手機新聞時說：“閻肅去世了。”我不以為然：“又是訛傳吧！這些人真是的，大過年的，盼人點好不行嗎！”愛人把手機遞給我，一看，是《解放軍報》的公眾號，該不會是假新聞。這次，閻老真的走了。手機里還存著閻老的電話號碼，當時，就是這一串數字讓我走近這位空軍老兵，記得當初約采訪時，先是閻老的愛人李老師接電話，在給我講小區位置時，閻老急了：“還是我來說吧，地址你都講不好。”李老師把電話遞給他，嘴里還念叨著：“你說，你能說得清……”看似斗嘴，其實言語間皆是笑意，我在電話這頭也笑了起來。而今，號碼猶存，人已長逝。這世間，還有什么比美好生命的逝去更讓人無奈的事情？唯其無奈，才更平添了人的痛苦。

“長歌當哭”，也許對于一位老藝術家而言，是最恰當的祭奠方式。可惜的是我并不善唱歌，只好寫下這樣的憶文，當作一首挽歌，送一送可親可敬的閻老，就像那天采訪結束后，淅瀝小雨中，閻老揮揮手，目送我們遠走一樣……

閻老，一路走好！天堂里，愿您為我們創作出更多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