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云


中國信息化百人會顧問、86歲高齡的吳敬璉先生,在北京零下17度的天氣,現身中國信息化百人會年會,并為與會嘉賓解讀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背景及內涵,他認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核心是要提升全效率,而信息化正處創新和提升效率的中心環節。
凱恩斯落幕
當前甚至更早,中國整個經濟環境仍然處在戰略機遇期,同時又面臨著嚴峻的挑戰,三期疊加齊下:增長速度下行期;結構調整鎮痛期;前期刺激政策的消化期,即用政策刺激擴需求保增長應對辦法迎接挑戰所帶來的一些問題。
吳敬璉表示,在這種時代背景下,中央提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決策。”他認為,目前最突出的核心問題就是增速下降,這在本世紀初就開始出現,潛在增長率大概在2003年、2004年開始下降,過去應對這挑戰,在長時期里從需求側分析,就是通常說的“三駕馬車”(投資、消費和出口),而這種分析方法和對策在經濟學界是有爭論的,相當一部分經濟學家是不大同意,因為這種分析框架實際上是從凱恩斯主義短期分析框架演變出來的,“它的本意是對付短期問題,而我們現在把它用來分析長期問題,在理論上就有點問題了。”
如今,隨著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提出,意味著在中國經濟學界一度占據主流理論的凱恩斯主義要退避三舍。
投資過度老板跑路
從2008年開始,先發于浙江溫州,后在全國其他城市也出現過的老板跑路現象,吳敬璉教授從宏觀層面剖析該現象的深層次原因,他說,當“三駕馬車”乏力時,當時應對辦法就是擴需求保增長,但是在投資需求、消費需求、進出口之間,“唯有投資是政府善于做的”,從2009年起,此后幾乎每年都投入十萬億,而實際投入達到近三十萬億元。
連續投資,最后導致兩個問題出現,第一是投資的回報越來越低,除了2009年,當年拉升了幾個百分點,到后來效果越來越差;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債臺高筑,投入大量資源不夠,就投資貨幣。通常一個國家資產負債表由三個部分組成,一是居民的資產負債表,二是企業的資產負債表,三是各級政府的資產負債表,總的資產負債表中債務越來越高,就是說債務對GDP的比例越來越高。
在會上,吳敬璉教授用相對溫和的麥肯錫研究數據來解說,數據顯示中國總的杠桿率在290到300之間,“數值高就有發生系統性危機的風險,在某些環節上會出現資金鏈斷裂,就是跑路”;有人會說像日本的杠桿率在400左右,但是日本的杠桿率主要是中央政府的,而中國負債的主要是企業,如果企業的杠桿率按照歐盟的標準,警戒線是90,中國現在是120到150之間,于是就不斷地出現局部性的困難和跑路,這個風險如果繼續積累,就容易產生系統性風險。
如何避免以上現象,有許多經濟學家認為分析長期問題是不能用用需求側去分析,而是要做供給側的分析。
創新提升全效率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因為供給側出了問題,許多經濟學家都曾指出,應當從供給側因素的分析尋找問題和提出對策。供給側的因素主要是資本(K)、勞動(L)、還有索洛余值(A),索洛余值是指經濟增長無法用資本和勞動貢獻加以說明的“余值”則是由技術進步帶來的。在經濟社會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就是要提升全效率生產率貢獻。
從供給側的分析得出的結論,中國要應對挑戰,就是要依靠創新提高效率。“我們信息產業正好處在創新和提高效率中心的環節。所以這個決策對我們來說是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導意義的,”吳敬璉如是說。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強調要著重提高供給的質量,而不是著重于擴大供給的數量。供給的質量,吳敬璉教授認為就是要提高索洛余值對增長的貢獻,GDP的增量是由資本增量、新增勞動力和效率提高三部分組成,所以要求提高效率在增長中的貢獻。
在本世紀初以后,全效率生產率貢獻已呈下降的趨勢,這不是最近才提出來的,它的本質就是轉變經濟增長方式或稱之為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其核心就是由投資驅動或者叫資源驅動,轉化為創新和效率驅動。
“今天我們能夠真正做到提高供給側的效率,就是通過改革鏟除體制性障礙。建立一個好的體制,才能夠提高我們經濟的效率,”吳敬璉教授還認為,通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就是要更好的發揮政府的作用。過去政府從宏觀到微觀干預過多,政府不應直接用行政手段去調結構,而是提供公共品。從大的方面來說,政府要下定決心推動改革,用政治勇氣和藝術去建立能夠激勵創新和創業的體制,這是它的首要任務。如何建立一個好的國家創新體系,這需要認真研究總結經驗來解決的問題,要通過改革來建立新的體制機制來保障。
在現代經濟中,信息化是創新非常重要的渠道。在總成本中,中間交易成本的核心是信息成本,而信息化最重要的功能就是降低信息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