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一民的詩

秋

秋在啤酒瓶里

開一會兒花

就偷偷地溜走

裸露著胳膊和半截拖鞋

怎么攢勁 還是瑟縮一團

瘦了身的樹枝抓起一把風

纖手般的擲去

讓葉子的心揪得更緊

陽光不忍樹枝的挑逗

站在小山頂吐出

一縷陽光

宛如一套薄薄的衣裳

讓秋從頭到腳一身輕裝

秋之暴雨

風穿過秋的心臟

躲在轟鳴的雷聲中

一動不動

只有一朵紅云

瘦成一道閃電

還在拼命地慫恿

讓雨更大

季節倒騰在六月的嘴唇

汨汨的溪流也張大胃口

吞吐山洪

那熟了的千年綠

還有水牛的嬉戲

都在撕心裂肺

秋 葉

葉子疲倦了

躺在大地上

翻來覆去

想著六月的親密

夢在樹梢

瘦成一道彎月

伸出五根指頭

掐算

葉的歸期

冬的句子

這些贊美冬天的句子

倒掛在屋檐下 一排排并列

輕輕一摸就能融化

約好陽光未來之前

我們瘋長一把

哪怕是向下錐形延伸

越長越細也心甘情愿

這些贊美冬天的句子

長成唐朝的樣子

不是李白的影子就是

杜甫的化身

圍坐一彎火塘

拼命地扯著平仄

還沒來得及定輸贏

一陣風就讓我們

醉得東倒西歪

心 思

一些裸露的心事

再也不敢光著膀子

赤著腳在陽光下

任意行走

你看這被風掠過的湖

拋不起一點微笑的浪

你看這一棵棵樹怎樣媚態

還是衣不遮體地站立

你聽夜如此安靜祥和

也不見一縷破了的陽光

我只能把心事裹緊

躲著風穿梭

哪怕就是輕輕地呼吸

也要拳頭緊握

我在海拔2300

在2300米的高程

聽著一段云的故事

聽著幾片雪花的傾訴

聽著聽著 就

心驚膽戰毛骨悚然

云朵的故事在不經意間

留落到屋檐下

順著一滴水慢慢垂墜

仿佛一把透明的刀子

向我的鄉愁走來

傾訴的雪花倒是一本正經

從午后一直到黃昏

宛如一位棉花匠

給大地整了一床厚厚的棉被

直到深夜才收起家伙

打道回府

冬至，羊子的話

羊子地生命

被一坨一坨的宰

仿佛一朵朵染紅的雪花

飄在鍋里

因為冷 我們無法

聽懂他最后語言

但能聞到他不屈的味道

酒杯和筷子也不愿意同謀

一次一次的滑落

我站在桌邊偷偷地觀望

除了幾個喝醉的人

在高談闊論

其余的人望著窗外

飄起的雪花

聆聽又一只羊的聲音

作者簡介：巴山一民，原名陳義，男，土家族，中國少數民族作家學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監理工程師、造價師、建造師。上個世紀70年代出生于鄂西大山一個叫營盤小山村，現定居云南水富。有散文、詩歌散見于報刊和網絡并有詩歌入選多個文集。

【責任編輯 夏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