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水滸英雄的暴力反抗及社會價值

【摘要】本文旨在探討由無道秩序所引發的水滸英雄的暴力反抗，這種求生存的方式之所以受到讀者認同，是因為水滸英雄痛快淋漓的懲惡揚善，維護個人尊嚴的信心鼓舞了讀者的斗爭意志，另外從文化角度透視水滸英雄的斗爭壯美和其中蘊涵的民族精神。同時試圖說明這種暴力反抗導致的殺戮所凝聚的強烈的生命力，這是作者夸飾的野性變態美，也是一種民族野性精神的釋放。

【關鍵詞】英雄人物；暴力反抗；剛性；抗爭；美；野性

【中圖分類號】G632 【文獻標識碼】A

《水滸傳》自問世以來，針對其為主題的辯論從未停息，各家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不管是農民起義說還是投降主義反面教材說；不管是墨家俠義說，還是江湖流民說；不管是統治階級內部斗爭說，還是市民階級寫心說等等，都在力圖解讀水滸世界。但從《水滸傳》成書的過程來講，它囊括了特定歷史時期的社會價值觀，其中所蘊含的民族精神就值得挖掘，而不僅僅停留在的政治層面。對此筆者斗膽從水滸英雄的暴力反抗說起。

一、水滸英雄暴力反抗行為界定

《水滸傳》最動人心魄的藝術魅力就在于它刻畫了一大批栩栩如生的英雄人物，以及這些英雄人物為改變自身的生存狀態而迸發出來的山呼海嘯般的斗爭精神。在這里，一大批出身各異的英雄如虎豹藏身于水泊梁山，那意志沖天的斗爭精神，正是特定歷史時期孱弱國人的強心劑。為自己而活，活著就要放縱，除了色欲，他們縱情于酒肉、財富，甚至殺人如游戲，筆者把這種超乎常人，又為常人所期望的狀態稱之為水滸英雄的行為及意識。讀《水滸傳》，如果不以成敗論英雄，那么這群傳奇人物驚天地、泣鬼神的悲劇讀來卻是令人蕩氣回腸。生死對英雄來說僅在一念，但其中所潛藏的個性張力是長時期的積淀和凝聚。

二、水滸英雄暴力反抗的社會根源

亂自上作，逼上梁山是水滸英雄共聚大義的重要前提，正是統治者自身的腐朽，日益墮落，造成了國家權力和民眾意識的嚴重對立，從而形成一股孤立于意識形態之外的法外世界。這種法外世界在統治者的眼中是叛逆，但在民眾的眼中則是一種理想的生存狀態。我們這種農耕民族盡管在倫理上反對這種造反，但是當一種既定秩序被嚴重破壞時，個人的生存權利受到嚴重威脅或被剝奪時，他們還是會以反抗求得一己之利，因為一切法律制度、道德倫理都淪喪時，也正是一大批游民（無任何依托者）最活躍的時期，他們互相幫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都以斗爭維護著自己的尊嚴，即個人最基本的生存權利。席勒說：“沒有什么比忍受暴力更有損于人的尊嚴，因為暴力是在取締人。對我們施加暴力的人，根本就不承認我們的人性，怯懦地忍受暴力的人，也就放棄了自己的人性。”而水滸英雄恰恰是力量上的強者，他們絕對不會屈從于暴力，只要他們意識到罪惡的統治者必欲治其于死罪時，他們便奮不顧身，痛快淋漓的加以暴力反抗，從流失家園到漂泊于法外世界，他們是萬般無奈的叛逆者，他們屢受擠壓，還不得不退讓，直至忍耐達到極限，才奔突而發，極大的殺傷力和破壞力使他們終于在力感上獲得了釋放。諸如林沖，他和當權者的決裂，曾有過艱難的幻想與漸悟過程，最終也不能使他放棄暴力的反抗。當一個社會制度徹底崩壞，敢于和社會做斗爭的人無疑是令人尊敬的，盡管個人的力量是很弱小的，但是它顯示了維護人格尊嚴的信心，這種英雄的暴力反抗最終是悲劇性的，他們不是被流放、充軍、就是被殺頭，造成悲劇性的原因是反抗者破壞了既定秩序，但是社會黑暗到非暴力不能除暴安良時，反抗者的暴力更能顯示出崇高之美，其中的勇敢、無所畏懼、不怕犧牲的斗爭精神也正是我們民族性格的重要組成部分。后來他們受招安，成為統治者新招納的工具，這種悲劇恰恰說明了民族文化的殘酷無情。

三、水滸英雄暴力反抗中蘊藉的民族精神

暴力反抗是一種取得生存權利的手段，尤其是在各種矛盾比較尖銳時期，混亂的社會秩序更容易引發積淀的暴力反抗意識，普通民眾也認同這種暴力求生存的方式，從這個角度講，暴力反抗的社會價值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

（一）用剛性抗爭的力量肯定自我存在的價值，于法外世界尋求自我生存的空間。

水滸英雄的陽剛勇武，正是以其正義求得社會的認可。在讀者心目中，這是好漢之舉，這是因為在中國人的世俗觀念中，英雄是擁有超越凡人力量的，英雄身上超越常人的力量是他們游走于法外世界的基本保證，也是其仗義行俠，救人于厄困的前提，這既可以理解為行俠的傳統，也可視為社會的推崇。

（二）用野性的變態美展示原始的樸真，更旨在表現政治高壓之下人的攻擊本能。

《水滸傳》對人民反抗精神的頌揚，使其強烈地表達了普通民眾的理想，但不可否認的是作者對水滸英雄暴力反抗的過于夸飾，就展現的是一種野性的變態美，這種最樸真的野性的變態美的描寫，是有失人類普遍的道德準則的。

水滸英雄就是快速變換在這生與死、善與惡之間，巨大的攻擊性和毀滅性一方面是他們身上淤積的仇恨心理得以宣泄，另一方面，他們的冷酷、野蠻、兇狠都是常人無法用理性去接受的，將人類最丑惡的死描繪的如此精致更是在讀者情感上產生巨大沖擊，這也許正是這部小說中野蠻屠戮的唯一力量之所在，因為“惡往往是生命力集中強烈的表現，無論是兇狠、殘忍、邪惡，還是淫蕩、放縱等，都有一種堅定的意志，偏執的情緒內藏于其中，使人感到一種咄咄逼人的力?！?/p>

作為一部經典名著，《水滸傳》以其痛快淋漓的懲惡揚善使普通民眾揚眉吐氣，英雄的豪爽使人讀之塊壘俱消，而其更久遠的歷史價值在于它塑造了一大批英雄好漢，其中的推崇民間意志，弘揚民族精神，表達人民心聲，這是其經久不衰的魅力所在，中國人需要讀《水滸傳》，因為它是延續中華民族精神的佳作。

參考文獻

[1]席勒.秀美與尊嚴[M].張玉能，譯.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96.

[2]陳曦鐘.水滸傳會評本.[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1.

（編輯：龍賢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