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復制時代的藝術已與傳統藝術有了本質區別,這種區別在于傳統藝術光暈的凋萎和消逝。藝術的機械復制技術使得藝術的崇拜價值讓位于展覽價值,改變了藝術為少數人專有的局面,大眾參與藝術從而成為可能。然而這種藝術復制技術也同時發揮著物化作用和解放作用,可文化工業下企圖通過技術操縱大眾終究是不可能的,技術最終可以實現一種救贖而將大眾從虛假意識中解放出來。所以,在機械復制時代大眾最終可以廣泛、自主、真實地進行藝術參與,從而擁有主體性地位。
一.藝術新感知:大眾廣泛參與藝術成為可能
本雅明在將靈暈定義為“一種距離的獨特現象”時,也認識到其否定意義,“即靈暈所具有的‘此時此在性’以及‘距離感’使得藝術品附著了一層令大眾喪失自主性的‘膜拜的光環’”。因此,機械復制技術造成靈暈的凋萎與消逝是具有革命意義的,“靈暈的消失正是舊傳統的崩潰、商品拜物教被取消的前奏。”自藝術的展覽價值超越崇拜價值,藝術被拉下神壇而進入大眾生活領域。大眾的廣泛參與使其重要性得到彰顯,藝術本質蒙蔽后的揭開促使法西斯將美學引入政治及戰爭,企圖取代原先自然靈暈的本質而人為打造一種領袖崇拜的光環。本雅明敏銳地在肯定大眾參與藝術的同時,提出要借助技術復制的力量用政治化的藝術對戰爭美學進行回應。
在藝術新感知下,大眾廣泛參與藝術成為可能。傳統藝術中因靈暈而帶來的崇拜價值抑或膜拜光環消失殆盡了,大眾可以對機械復制藝術進行廣泛參與:第一,大眾可以更加貼近的鑒賞被展覽的藝術;第二,大眾可以對藝術對象進行批評;第三,大眾可以在能力之內創造無靈暈的作品。
二.物化作用:法西斯求助戰爭美學打造膜拜光環
正如前文所言,大眾廣泛參與藝術只是一種可能。藝術作為文化領域的一部分不可避免地受制于物質基礎與政治形勢。本雅明雖然揭示了機械復制下的藝術作品已經根本不同于傳統藝術作品,其靈暈已經凋萎和消逝,藝術進入大眾展覽的靈暈而失去原先的崇拜價值。
可是傳統藝術的崇拜價值是統治集團所看重的,它使得大眾喪失自主性。資產階級的生產方式已經取得長足發展,文化領域亦表現出藝術復制造就大眾參與的特征,然而統治集團并不想讓大眾獲得這種主體地位。
“法西斯主義企圖毫不影響那種大眾要努力廢除的財產結構,就把新產生出來的無產階級大眾加以組織。”為此,法西斯主義將政治審美化,企圖宣揚“戰爭是美的”,來掩蓋機械復制藝術喪失靈暈的本質,以戰爭美學打造一種維持政治上領袖崇拜的膜拜光環,并通過強加于觀眾“儀式的價值”來實現的。
這種行徑下人類的自我異化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以至于他能把自身的毀滅當做放在首位的審美快感來體驗。”這是藝術的機械復制技術被有意利用的結果,這種情勢下大眾廣泛參與藝術的可能實際上變成了文化工業模式下的自我異化。
三.解放作用:共產主義用政治化的藝術作出回應
本雅明解明了被法西斯主義利用后的藝術復制技術所造成的破壞性物化作用,面對這種危機,他希望“我們認清技術自然的無罪的原初狀態,不認為技術天生是使人異化的力量”。
技術本身應該是不涉及意識形態判斷的,它只用于某種意識形態的教化。在本雅明看來,機械復制技術使得藝術走向神壇的作用應該是不能忽視的。既然技術本身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就應該充分發揮技術的作用。大眾參與藝術越是可能,大眾參與的廣泛性就會提高,而技術發展與社會基本力量的步調就會一致。本雅明認為,“政治傾向不在于作品的教化內容,正確的政治傾向必然包含著它的藝術技巧。無產階級只有掌握這種藝術技巧才能擺脫資產階級社會的物化影響。”因此,在機械復制藝術時代,針對法西斯主義的戰爭美學,共產主義理應用政治化的藝術作出回應,充分發揮藝術復制技術的解放作用。
四.結語
藝術的復制技術既然同時對大眾的藝術參與有著物化作用和解放這雙重作用。大眾文化的意識形態的社會主義轉變或許會有倒退的趨勢,但是隨著歷史發展,其進步意義是必然的。機械復制時代將產生一種大眾可以廣泛參與藝術的大眾文化,從文化領域剝開被掩蓋的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并且通過藝術復制技術的解放作用消滅其物化影響,最終造成統治階級根基的破裂。
可以說,隨著大眾對藝術的參與,科學和政治、公眾民主對話機制的建立,文化與政治、經濟領域溝通的橋梁也緩緩建立,那時候一切真相將被揭開而展示在世人面前。在機械復制時代,大眾不僅可以廣泛參與藝術,還可以漸漸擺脫工具理性等種種束縛自主真實的參與藝術,真正獲得藝術參與的主體地位。
(作者單位:北京師范大學珠海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