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男士”一詞學界有過很多相關的研究和爭論:首先從來源上,劉叔新先生認為“男士”是由“女士”換素而來,曾憲琪(1997)提出“為了與‘女士’相對應”創造出了“男士”的說法。其次結構上,曾憲琪認為“男”和“士”組合意義上重復,“男士”一詞的出現屬畫蛇添足,應該取消,這一看法顯然是錯誤,同年汪旸在同一期刊上提出疑議,認為語素“士”的意義發生了虛化,“接近詞尾”。此外在用法上,張言軍(2004)用對比的方法對“男士”和“先生”進行對比,認為二者在使用場景上有很多差別,其原因在于“先生”的缺位。總之,前賢的這些研究提出了幾個值得關注的問題,也留下很多疑問,這就引發我們進一步深入思考“男士”的造詞原理、內部結構及其用法。
一、“男士”的由來
(一)仿造“女士”
1. 仿造動因
語言是一個自足的系統,民國時期已有表示對女子敬稱的“女士”存在,而對男子的尊稱往往用“先生”。
但“先生”一詞在稱呼語中,是一個負擔相對比較重的詞,其主要義項有:“1.老師。2.對知識分子和有一定身份的成年男子的尊稱。3.稱別人的丈夫或對人稱自己的丈夫。4.<方>醫生。5.舊時稱管賬的人。6.舊時稱以說書、相面、算卦、看風水等為業的人。”一個詞如果包含義項過多,承載信息量太大的話,那么在具體的使用中就會出現問題,“先生”就是如此。例如:
門房老者張秀才仍然以禮相待,如實相告:“走了,先生走了,躲走了。”
如果放到具體的情境中,“先生”一詞應為第一個義項是“老師”的意思,但如果沒有具體情境則很難判斷“先生”應為哪個義項,因為把“先生”的這幾個義項放在該句中都沒有錯誤。因此,“先生”一詞在使用中,因其義項的過多,不可避免地出現選擇困境。因此又出現“老師”、“醫生”、“會計”等詞來分別替代其第1、4、5個義項。其第二個義項因對其它幾個義項具有包含性,也必須要求有另外一個詞來分擔,為“男士”的出現創造了動因。
2. 仿造機制
仿造是漢語構造新詞的一個重要方法,仿造采用的心理機制是類推、聯想、意合、完形及獨特的語言裝置能力。利用這些心理機制仿造出來的詞有利于人們理解使用,具有很強的生命力。
“男”和“女”在語義上處于反義語義場之內,同屬性別這個平面,對應并存。有表示女子之敬稱的“女士”一詞存在,人的大腦必然會聯想到表示男子之敬稱這一義項,女子之敬稱用“女士”,那么以此類推男子之敬稱就應用“男士”。
“男士”一詞語義上一目了然,符合人們的心理運行機制和語言規律,恰當彌補了“先生”一詞的不足,人們理解起來沒有任何難度,于是很快地進入語言,方便了人們的交流交際。
二、“男士”的結構
現代漢語詞匯中有很多與“男士”類似的“X+士”結構,下面我們就對“X+士”結構和“士”的性質做分析。
(一)“X+士”詞語模
“士”是一個組合能力比較強的詞,由“士”構成的詞有:
士氣、士族、士大夫、士兵、士卒、士官、勇士、壯士、智士、謀士、大力士、猛士、騎士、戰士、將士、人士、名士、寒士、隱士、道士、學士、碩士、博士、女士、護士、男士、紳士、上士、中士、下士、藥士、醫士、健美士、圣斗士、機械士、魔術士、宣教士、傳道士。
其中,除了“士氣、士族、士大夫、士兵、士卒、士官”幾個詞,“士”在前以外,其它都是“X+士”結構,李宇明(1999)曾經提出詞語模的概念,指出“大多數新產生的詞語都有一個現成的框架背景,這框架就像是造詞模子一樣,能批量產生新詞語,并使其所產生的新詞語形成詞語族”。因此,可以把這種“X+士”模式看做是一個詞語模,其中“士”是模標,“X”是模槽,模標“士”的位置是固定的,模槽“X”內可以填入一系列語素或詞。
(二)“士”的性質
關于“士”學界一般都不認為它是詞綴,但在在否是類詞綴上,學界一直沒有達成共識:劉月華、陳光磊、湯志祥、張斌將“士”列為類詞綴;趙元任、呂叔湘、曾立英中沒有把“士”列入類詞綴之列。要看“士”是否是“類詞綴”,我們主要從能產性、定位性、意義虛化與否作為判定標準。
“士”具有很強的定位性。
由“X+士”詞語模產生的“士”字族有32個,構詞頻率是32,所構詞大都是雙字詞,頻率較高,是一個構詞能產性較強的語素。
分析“士”在它所造這些詞中的意義,可以得出:在“女士、男士、勇士、壯士、紳士、大力士、人士、隱士、猛士、機械士、圣斗士”等詞中是對人的美稱;在“護士、智士、醫士、藥士、騎士、道士、謀士、健美士、魔術士、宣教士、傳道士”中是指某些專業人員或從事某項活動的人;在“戰士、將士”中是“軍人”的意思;在“上士、中士、下士”中“士”是士兵軍銜的一等,高于兵;在“名士、寒士”中是指讀書人;在“學士、碩士、博士”中是表示具有某種學歷的人。雖然其在各組詞中意義不同,但都是概括性地表示某一類人,所以說它的意義實際上是半虛化的。
所以我們認為:“X+士”是一個詞語模,其中模標“士”,有較強的構詞能產性;它的意義是屬于半虛
(作者單位:畢節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