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羊麻行

“烏羊麻”是苗語的音譯，意為“山水環繞的地方”，是上蒼賜給苗族同胞的一塊福地。它坐落在黔東南麻江縣宣威鎮翁保村西南面，全寨依山而建，傍水而居，共有72戶，320人，苗族人口占99%，寨子主要分為陳家寨和龍家寨，兩寨隔河相望。

我們走進寨門，一片片蔥郁的藍莓果園映入眼簾，一棟棟嶄新的苗族閣樓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一頂頂白色的草莓大棚里，掛滿了鮮紅的果實。大棚附近是一片片翠綠的梯田，田里的蔬菜瓜果樹上，披紅掛綠，在微風中盡顯風采，老百姓在地里笑逐顏開，盡享豐收喜悅。放眼望去，一條婀娜的玉帶河呈“S”形環繞著這個如火如荼的苗寨。寨中硬化了的主干道和聯戶支道猶如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盤根錯節地延伸到各家各戶，一個停放著豪華轎車的標準停車場已充分展示了這里的價值。

沿著杉木蔥蘢的石級走向桃花塢林潭，對岸向河中伸出了迷人的臂膀，呈半島似的貪婪吸吮著清亮的河水。在春光麗日下，桃花塢林潭清秀、溫潤、恬靜、柔美，宛如一幅自然天成的秀麗畫卷。渡口停泊著幾艘嶄新的游船和幾艘飽經滄桑的小木船，在碧水青山的懷抱中顯得孤寂和悠然。正當韋應物的“野渡無人舟自橫”即將在腦中閃現時，一艘滿載著嘆聲連連游人的小木船，順著山的輪廓裂帛般的撕開水面，昂首遠去。

這時，一個衣著苗裝、滿臉皺紋的劃船老人邁著穩健的步伐微笑著向我們走來，古銅色的臉上雕鑿了多少故事。老人說：“游客們，這里有很多迷人的故事啊！”我們不約而同地走進老人的小船，迫切地等待著一個個動人的故事。老人家抽了幾口煙后，用煙斗敲了幾下船幫，慢條斯理地對我們說：“傳說龍家寨寨子腳下是一個四根石柱支撐的龍洞，寨子地面四平八穩，洞中有一條馬首、牛角、蛇身的神龍居住洞中，保佑翁保一帶風調雨順、五谷豐登。現風雨橋的懸崖下原是深不見底的龍潭，人們時常看見一個馬首牛角的怪獸頭部在潭中游動，以為是一匹長牛角的神馬，原來是那條龍平時喜歡到此戲水玩樂。這龍原是天神的一位神子，下凡游玩到了烏羊麻，看到這里山環水繞和人們勤勞善良就舍不得回天宮了。后來，七仙女也游到此發現了龍的蹤跡，神龍在驚慌失措之中撞斷一根柱子返回天宮去了，弄得龍洞上頂往宣威方向傾塌，所以現在河邊碼頭那里是斜的。”

老人指著前面山坡說：“那就是‘仙女姊妹坡’，傳說烏羊麻桃花島往上300米左右處有個古楓樹環繞的湖潭，名叫仙女湖。仙女湖上方有五個連成一排，互相跟隨前往仙女湖的山坡群，當地人把這五個坡叫作仙女姊妹坡。傳說七仙女下凡到烏羊麻一帶，發現這里風景勝過天界。她們返回天界之后，老是纏著玉皇大帝讓她們回到烏羊麻游玩，玉皇大帝執拗不過，只得同意，但又給她們立了一條規矩：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去烏羊麻，晚上雞叫三遍必須返回。如果能給當地群眾辦了一件以上好事的，可以允許化身為山坡隨時游玩，完不成任務的，就僅此一次。七仙女異口同聲地答應了玉皇大帝的要求，一起來到烏羊麻，便分開自由活動。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各自選擇了修水壩蓄水、教群眾刺繡、教群眾醫病、教群眾唱歌娛樂、教群眾吹蘆笙跳舞等任務。老六、老七年幼貪玩，忘記了天庭法紀的嚴厲。老六乘云駕霧前往羅伊下面清水江里扔了幾塊石頭，就是今天當地人叫作碓叉石的那幾塊石頭，她慌亂之中居然把張三豐的碓叉石搬來了；老七僅僅胡亂用石塊泥土壘了個土壩，后來土壩被水沖垮了，現在只有一道蓄不了水的壩。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的任務完成得很好。老大修的那道壩還在用，當地人叫古老壩，也叫‘仙女壩’，壩址在翁保大寨對面牛寨坡的下邊。老二、老三、老四、老五教當地苗民學會了刺繡、醫病、唱歌娛樂、吹蘆笙跳舞等技藝。現在那五個仙女坡就是她們的靈魂可以隨時寄身游玩的化身。老六、老七完成不了任務，就永遠沒有機會回到烏羊麻了。所以，清水江一帶的苗族把烏羊麻這條河視為天河，他們在此放腰簍神通靈上天，上天感應再通過嘎尤古楓香神樹將福祉降給世人，所以，凡是到烏羊麻的人，都以能夠一拜神樹為榮。”

老人又滔滔不絕、趣味橫生地說：“前一陣子，烏羊麻迎來了一群‘瘋子’。”我們一聽“瘋子”，心驚膽戰，毛骨悚然。老人看著我們一個個慌亂擔心的樣子，笑容滿面地對我們說：“這是某高校藝術系學生來這里說是什么采風，他們來這里想沾沾仙氣和妖氣，獲得什么創作靈感。他們被這里美景人情吸引住了，他們跳瘋、玩瘋、喝瘋、拍照拍瘋了！你想他們怎么不瘋呢？剛進寨門，熱情的苗族人民唱著苗歌、吹著蘆笙、設下攔門酒歡迎他們的到來，幾牛角酒一下肚，他們怎不喝瘋呢？進入寨門，他們就被萬里晴空下的藍莓園吸引，又欣賞色彩鮮艷的農民畫、去古老的水碾房磨豆子、去桃花醞嘗美食、打糍粑、手牽手地跳著令人興奮的篝火晚會，他們怎不玩瘋跳瘋呢？遠山、近水，山光嶷紫，景致處處如畫；古風、古韻傳唱千載風華。這一幅幅美麗、恬靜、和諧的迷人景象，吸引住他們，他們拿出各種攝影設備，擺出各種姿勢，把烏羊麻全留在鏡頭里，永遠留在他們的記憶里，他們怎么不拍照拍瘋了呢？”聽了老人講述的一個個栩栩如生的神奇故事，我們為這深山溝里的老人能說會道熱情好客而感到自豪！真是：桃花塢水深千尺，不及老人送我情！

游玩桃花塢林潭，來到風雨橋，橫跨在水上的風雨橋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幾個頑童在橋上嬉戲，若干年后這里也能留下他們浪漫的情調么？橋下，幾位苗家婦女盡情浣衣，揮動的棒槌敲擊著自紡自織的苗衣，水花飛濺，折射出彩虹點點；汲水的姑娘，彩裙一閃，拎滿水桶，“叮叮咣咣”其中半桶就是音樂。穿過風雨橋，來到了苗寨人歌舞圣地———蘆笙場，地面用鵝卵石鋪砌而成，展示著苗族圖騰的各種圖案，撩開神秘的面紗，向人們詮釋著久居深閨的山野故事。要撞上節日，這里的空氣會彌漫著濃濃的米酒，苗鄉人以酒示敬，以酒傳情，身著盛裝的男女老少在這里盡情歌舞，那該是多么恢宏而迷人的場面啊！

最后，我信步在油菜花怒放的金光燦燦的田埂上，思緒萬千。烏羊麻，不僅有秀麗的山川，也有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和濃郁神奇的苗族風情。這里苗歌傳唱，鼓聲飛揚，空氣新鮮，景色宜人，怎不令人如癡如醉、流連忘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