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大背景下相關文化產業發展的幾個問題

【內容摘要】 本文從“絲綢之路”的歷史沿革切入，對“絲綢之路”的功能做了多視角解讀，指出了“一帶一路”建構過程中不同文化相互借鑒的重要性，闡釋了“絲綢之路”與文化產業之間的關系，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借“一帶一路”之勢發展文化產業的一些建議。

【關鍵詞】“一帶一路”；文化產業

一、“絲綢之路”辨析

我們今天所談論的“絲綢之路”與以往所談論的概念不完全一樣。前不久，筆者曾經在北京參加了“世界漢語學與當代中國”研討會，在會上大家研討的是“絲綢之路”的古代概念。“一帶一路”指的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和“面向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這個概念基于古代“絲綢之路”，但“一帶一路”中所提到的“絲綢之路”又與古代“絲綢之路”不盡相同。按照習近平總書記所說的，“絲綢之路”源于西安。①這是古代“絲綢之路”的源頭。

習近平總書記在訪問大洋洲三國的時候說了這樣一句話：“大洋洲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自然延伸”②。據此，我們可以把“絲綢之路”的空間概念做一個擴展，從傳統的以西安為起點的向西部延伸的古代“絲綢之路”擴展到以中國為起點的向全世界拓展的現代“絲綢之路”。從時間角度上來說，原來的“絲綢之路”是從西漢時期一直延續到明代，后來到清代基本上就沒有延續了，而今天所說的則是面向21世紀的“絲綢之路”，它的時間是從古代發展到今天，并延續到未來。今天所談的“一帶一路”就是以中國為起點面向世界，以今天為起點面向未來的“絲綢之路”。

二、如何理解“絲綢之路”

“絲綢之路”是“文化之路”。這條路最開始時交易的可能主要是絲綢，但是，到了后來就逐漸涉及到文化：不管是中國輸出的絲綢、茶葉、瓷器、青銅器，還是從異域引進的香料和國外的工藝品，這些東西都含有一定的文化內涵；“絲綢之路”是“互通有無之路”。“絲綢之路”是互通互補的，中國有中國的優勢，相關國家和地區也有他們的特點，“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絲綢之路”是“創新探索之路”，無論是當年的張騫，還是后世的鄭和，他們所建立的豐功偉績，都源于他們的“創新探索”，我們現在是在新的“絲綢之路”這樣一個新的時間、空間下一盤更大的棋，做一個更重要的國際布局，要下好這盤棋，離不開創新探索。

習近平總書記在談到“絲綢之路”時提出“五通”的概念，包括政策溝通、道路連通、貿易暢通、貨幣流通、民心相通。③在這“五通”里，前四通我覺得都是過程，都是手段，都是路徑，而最終的目標是民心相通。

毛澤東主席在他的著名詞作《念奴嬌·昆侖》里寫道：而今我謂昆侖，不要這高，不要這多雪。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一截遺歐，一截贈美，一截還東國。太平世界，環球同此涼熱。④這段話實際上可以被用來闡釋中國領導人建構“一帶一路”的美好愿景。

三、“絲綢之路”與文化產業

要討論“絲綢之路”與文化產業的關系，我們就需要辯證地理解兩個詞的含義，一個是“文明”，一個是“文化”。我們通常所說的“文化”是一種客觀存在，它的特點我認為就是差異。而“文明”則往往是一個發展過程，它的特點我認為是融合。借助“絲綢之路”我們可以促進文化的交流和文明的對話，為了確保文化交流和文明對話的可持續，所以，需要引入文化產業。

在重新建構“絲綢之路”的大背景下發展相關文化產業，至少需要注意以下幾點：一是以創新求發展。創新不僅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也是一個產業興旺發達的重要原因之所在；二是以開放求發展。“絲綢之路”原本就是開放之路，要在確保文化安全和文化產業安全的基礎上加大文化交流與開放的力度；三是以和諧求發展。“絲綢之路”應該是和平與和諧之路。以往的歷史已經充分證明，只要堅持包容、合作，不同種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背景的國家完全可以共享和平，共同發展，文化產業應該成為化解沖突的粘合劑。

具體說來，應該關注以下幾點：

一是關注創意設計和產業融合。這是一個“創意為王”和“跨界”成風的時代，國務院曾經專門下發文件推進創意設計和相關產業融合，在“絲綢之路”大背景下發展文化產業必須注意創意設計和產業融合。

二是關注小微企業。前些年業界談得比較多的是打造文化航母，而中央近年來則提出要發展小微企業，文化航母和小微企業我認為一個談的是業態，一個談的是生態，我們既要關注業態，更要關注生態。

三是關注信息科學以外的其他文化科技領域。現在許多人常常將“文化科技”與“信息科學”劃等號，其實，信息科學只是文化科技的一部分。文化科技至少應該包括生物科學、材料科學、認知科學和信息科學等四個前沿領域。

四是要關注文化產業園區對所在區域社會發展的促進作用。在世界范圍來說，文化產業園區的發展階段很明顯已經從成果轉化到產業集聚，到功能拓展，到今天的特色建設。我們今天評估一個文化產業園區，標準不應是僅僅關注它集聚了多少企業，而應看它在功能上有什么樣的發展，更重要的是，要看它對所在區域社會有什么樣的貢獻。

五是要關注通過發展文化產業提升所在區域百姓的幸福感。文化產業是特殊產業，尤其是在“一帶一路”背景下發展文化產業，一定不應僅僅強調其經濟效益。習近平總書記說過，“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⑤。文化產業的發展不僅僅是增加GDP，更重要的是讓老百姓通過享受相關文化產品與服務產生幸福感。

四、“一帶一路”大背景下相關文化產業的布局

關于“一帶一路”，我們以前談的是傳播，現在談的是互鑒。傳播的概念是以我為中心，互鑒的概念是互相借鑒。各種文化形態、各種文明都有它的優勢，在重新建構“絲綢之路”的大背景下發展相關文化產業，要相互學習，才能更好地發展。

相互學習也存在著一個總體規劃與布局的問題。從“絲綢之路”和文化的聚集點來說，中國所有的省、自治區、直轄市，基本上都融入了這個大的布局之中。目前，有關方面正在組織制定國家文化“絲綢之路”和文化產業規劃，前些年做的是15個省份，現在已經拓展到20多個省份。今天的“絲綢之路”不僅僅是延續古代的“絲綢之路”，而是面向未來的“絲綢之路”。在國家的大戰略中，每一個省份、每一個地區都有自己的一份責任。比如，北京作為全國的文化中心具有聚集效應、放大效應，對全國來說是聚集，對世界來說是放大。北京的文化產業總體布局就應該納入到國家“一帶一路”整體戰略的大格局中加以考慮。我想，北京市應該在認真調研的基礎上大力發展與“一帶一路”有直接關聯的特色文化產業：一個是文化旅游，一個是演藝娛樂，一個是工藝美術，一個是創意設計，一個是數字文化，然后是品牌會展。這樣才可以乘勢而上，順勢而為。

當然，不同區域有不同的特色，在重新建構“絲綢之路”的大背景下發展相關文化產業，要特別重視充分發揮本地區的比較優勢。前幾年，筆者曾經在一個報告中建議做“藏羌彝文化產業走廊”，后來這個項目列入了國家發展戰略中。藏羌彝文化產業走廊突出的就是特色文化。

在重新建構“絲綢之路”的大背景下發展相關文化產業，進行總體布局時還應考慮區域對接問題。在重新建構“絲綢之路”的大背景下發展相關文化產業，向西要考慮如何對接中亞五國，向北要考慮如何對接蒙古、俄羅斯，向東要考慮如何對接日本、韓國、朝鮮，此外，還要考慮如何對接東盟11國、阿拉伯11國，如何對接歐盟、美國等。現在國家已經有了布局，比如說新疆負責對接中亞5國，寧夏負責對接阿拉伯22國，云南、廣西負責對接東盟等。其它的省份怎么對接，需要認真考慮。

在重新建構“絲綢之路”的大背景下發展相關文化產業，進行總體布局時還應考慮做好相關“節點”城市的產業發展規劃。在整個“一帶一路”總體布局過程中，有關方面專門選定了一些“節點”城市，這些城市在“一帶一路”整體戰略實施過程中具有特別重要的作用。筆者受邀正在牽頭做兩個城市的文化發展研究，一個是杭州市的“十三五”文化發展思路研究，一個是泉州市的“十三五”文化產業發展思路研究。這兩個研究所涉及的城市正好是兩個重要的節點城市。

五、幾個需要妥善處理好的關系

在重新建構“絲綢之路”的大背景下發展相關文化產業，就應該妥善處理好以下幾個關系：

第一個是物質文明和制度文明的關系。在重新建構“絲綢之路”的大背景下發展相關文化產業，我們不應僅僅關注物質文明建設，還應關注制度文明建設。要妥善處理好物質文明和制度文明的關系。我們現在說的體制創新我認為實際上關系到解放文化生產力，體制創新這一點在文化產業的發展中尤為重要。

第二個是重點突破和全面發展的關系。比如，我們提出來以文化產業園區作為示范，它是一種重點突破，是引領，但是，更重要的是要考慮協同，是合作。引領和協同，是在重新建構“絲綢之路”大背景下發展相關文化產業需要處理好的關系。

第三個是繼承傳統和改革創新的關系。有人認為，繼承傳統就是一成不變，改革創新則意味著把原來的都拋棄。筆者對此不敢茍同，竊以為，繼承傳統是要敬畏歷史，改革創新是要勇于探索，這兩點并不矛盾。不敬畏歷史，不充分認識歷史、理解歷史，完全在沒有歷史的基礎上創新，這個態度是不科學的，結果也不會理想，而一味沉湎于對以往的回憶之中不去開拓，終將走向僵化和封閉的死路。

第四個是對外服務和對內服務的關系。發展文化產業不僅僅是為外來的游客提供服務，也應為本地的居民，為本地的社會提供相關產品和服務。“流連忘返”是考慮到外來游客的，“安居樂業”是考慮到本土的、本地的、公民的。在關注“流連忘返”的同時，更重要的是還要關注如何滿足所在區域百姓的文化訴求，這才是我們做文化產業的最高目標。

注釋：

①《習近平：西安是絲綢之路的起點也是我的故鄉》，騰訊網，http：//xian.qq.com/a/20130911/013510.htm，2013年9月11日。

②《習近平10天訪問太平洋三國參加80余場活動》，新京報，http：//news.china.com/domesticgd/10000159/20141124/18998760_all.html，2014年11月24日。

③《用“五通”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鳳凰網，http：//news.ifeng.com/gundong/detail_2013_09/08/29414828_0.shtml，2013年9月8日。

④毛澤東，《念奴嬌·昆侖》，《毛澤東詩詞賞析》，劉先銀編著，西苑出版社2009年版，第38頁。

⑤《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中國共產黨新聞網，《http：//theory.people.com.cn/n/2015/0103/c40531-26314849.html，2015年1月3日。

（作者系清華大學國家文化產業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特約編輯：毛殊凡，責任編輯：陳澤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