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楚辭》中描繪的形象極為豐富,動物形象是其主要部分之一,有龍、鳳、鳩、雀等。本文以《楚辭》內容為依據,以龍和鳳形象為切入點,發掘楚辭中龍、鳳在楚藝術作品中的形象表現。
【關鍵詞】:楚辭;龍;鳳
一、概述
楚國的成就一直影響至今,無論在文化,還是在藝術,楚先民的浪漫創造一直在吸引著我們去探索那座寶庫。文化方面,《楚辭》騷體千古絕唱;藝術上,青銅穩重踏實,漆器奇譎詭怪,絲織品飄逸靈巧。文化上的美,如《楚辭》中那些浪漫的想象,可以從楚人的藝術作品中表現出來。它獨特的藝術智慧和超乎尋常的藝術想象力,源于楚民族達觀的生命態度,源于他們對精神生命的執著與熱愛,以及對神秘未知世界和自由精神境界的忘我追求。
楚人“信巫鬼,重淫祀”,在各種祭祀活動中,龍鳳是人神交流的媒介,也是引魂升天靈騎,所以楚人對龍鳳崇拜有加。這種崇拜在《楚辭》表現的神話中能看到,在楚人的藝術創作中也能看到,只是在藝術中的表現更加生動與直觀。
二、《楚辭》中的龍與楚藝術作品中的龍
《楚辭》“書楚語,作楚聲,紀楚地,名楚物。”不僅記載了當時楚地的人文習俗,也記下了楚地人們精神創造。《楚辭》中豐富的神話意象也勾勒出詩人意識中的幻想世界。以龍來說,龍并非世間實物,由浪漫的楚人想象創造,并作為民族崇拜的神物之一。
《楚辭》中有很多關于龍的記載。有《離騷》:“駕八龍之婉婉兮,載云旗之委蛇。”有《天問》:“雄虺九首,倏忽焉在?”又有《九章·涉江》:“駕青虬兮驂白螭,吾與重華游兮瑤之圃”。《廣雅·釋魚》可釋之:“有鱗曰蛟龍,有翼曰應龍,有角曰虬龍,無角曰螭龍。”還有有《惜誓》:“神龍失水而陸居兮,為螻蟻之所裁”等。這些只是《楚辭》中有關龍的部分記載,但已足以證明龍在楚人心中的重要性。楚人意識中的龍形象,會由他們自己的創造體現出來。所以,我們今天也能在楚藝術作品中見到他們的意識世界。
湖南長沙子彈庫1號墓出土的《人物御龍帛畫》(圖1),展現了一有胡須的男子,側身直立,身配寶劍,手執韁繩,駕馭著一條巨龍正向天國飛升,龍頭高昂,身平伏呈舟形。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龍”是通天地之靈物,它可以載人或神上天或邀游太空。這雖是一種虛幻,但都反映出先民們征服自然,靈魂不滅的愿望。
圖1 "人物御龍帛畫 圖2 "王子午鼎
楚人最突出的藝術成就之一在于青銅器。河南淅川徐家嶺楚墓出土的春秋神獸,高48厘米,龍首、虎頸、虎身、虎尾、龜足,張口吐舌,牙齒犀利。龍首上附六條蛇形龍。脊背上有一方座,座上有一神獸也為龍首,口銜一條龍。此龍形象不如帛畫寫實,但更加充滿神秘感。《楚辭》中充滿玄幻的描繪在這類器物中展現得淋漓盡致。還如湖北出土的曾侯乙銅尊盤,全套器物通高42厘米,口徑58厘米,重約30公斤。銅尊上是用34個部件,經過56處鑄接、焊接而連成一體,尊體上裝飾著28條蟠龍和32條蟠螭,銅盤盤體上共裝飾了56條蟠龍和48條蟠螭。如此多的蟠龍和蟠螭相互環繞,糾結,鑄就了春秋戰國時期最復雜、最精美的青銅器件之一。
河南淅川下寺出土的王子午鼎(圖2)也是青銅器代表作品之一。組鼎中,最大者通高76厘米,口徑66厘米,器表飾繁縟華麗的浮雕夔龍紋、竊曲紋和云紋,器腹周圍攀附六只形似夔龍的怪獸。攀附獸造型奇詭,獸口咬住鼎的口沿,獸足抓住鼎腹的腰箍,兩角鑄作兩只盤繞的夔龍,尾部又作成一獸頭形狀,背部也構成以饕餮的獸面,這種象中有象、超越模擬的組合構成手法,造成令人目不暇接的藝術效果。
這些器物的出現,為我們領會《楚辭》中神秘的意境、富有想象的形象、充滿活力的生活、亦或是作者內心的情感提供了實際參考物。
三、《楚辭》中的鳳與楚藝術作品中的鳳
《楚辭》中對鳳的描述亦很豐富。有《九章·涉江》:“亂曰:鸞鳥鳳皇,日以遠兮。燕雀烏鵲,巢堂壇兮。露申辛夷,死林薄兮。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陰陽易位,時不當兮。懷信侘傺,忽乎吾將行兮。”王逸注:“鸞、鳳,俊鳥也。有圣君則來,無德則去,以興賢臣難進易退也。燕雀烏鵲,多口妄鳴,以喻饞佞。言楚王愚闇,不親仁閑,而近讒佞也。”有《九章·懷沙》:“鳳皇在笯兮,雞鶩翔舞。”又有《遠游》曰:“鳳皇翼其承旂兮,遇蓐收乎西皇。”還有《大招》:“魂乎歸來!鳳皇翔只。”楚人對鳳鳥的特殊感情不僅在《楚辭》中被表現,在藝術品中,也作極為鮮明突出。
從出土文物,或者說是藝術作品來看,湖北江陵馬山1號墓出土的織繡品20余件,花紋主題都與鳳相關。如綿袍上繡有舞鳳飛龍紋,單衣上繡有龍鳳相蟠紋或龍鳳虎紋,紙衣上繡有鳳鳥蛇紋,綿袴上繡有鳳鳥花卉紋,絹衾上繡有對龍對鳳紋或蟠鳳飛龍紋等。在這些豐富多彩的龍鳳紋繡衣物中,鳳形象尤為生動奇幻。
湖南長沙陳家大山楚墓中出土的《人物龍鳳帛畫》(圖3)中,畫面左側繪有一龍,右有一展翅飛翔的鳳,中間是一貴婦,正在側身合掌祈禱。意為在龍鳳的引導下靈魂升天,也應了《楚辭》中關于的乘龍御鳳的想象。
圖3 " 人物龍鳳帛畫 " " " " " " " " "圖4 " 彩繪鳳鳥雙連杯
湖北荊門包山2號墓出土的《彩繪鳳鳥雙連杯》(圖4),是戰國楚人的一件實用器具,它設計為一鳳鳥展翅,雙翅負雙杯。二杯有孔相通,以鳳尾做柄,以兩只小鳳為足。這一設計為了強調趣味和表現技藝,放棄了某些功能方面的考慮,是為了滿足貴族奢侈炫耀心理的結果。用皮道堅教授的話說,就是“多少透露出戰國中晚期楚國上層貴族生活驕奢淫逸的風氣。”這也難怪屈子要“吾令鳳鳥飛騰兮,繼之以日夜”(《離騷》)了,或許他已看清楚國上層的黑暗,以求通過鳳鳥來表達自己對國家安危的憂思。
鳳鳥形象在楚漆器中的運用特別多,除了上面的雙連杯,還有荊州天星觀2號墓出土的《鳳鳥蓮花豆》、江陵馬山1號墓出土的《彩繪鳳鳥紋夾纻胎漆盤》、隨州曾侯乙墓出土的《彩繪龍鳳紋蓋豆》、江陵望山出土的《虎座鳳架鼓》(圖5)、荊門包山楚墓的《包山大冢彩棺龍鳳漆畫》、沙市喻家臺41號墓出土的《彩繪龍鳳紋漆瑟》等。
龍鳳是楚人思想中兩個具有神性的主要意象,它們在藝術作品中,時而獨立出現,時而合而用之,展示著楚人的精神世界。
四、小結
在一個民族,一個時代里,文學和藝術是分不開的,文學的言語總能從那個時代的藝術創造中找出端倪,就如《楚辭》中的思想能在楚人的藝術作品中得到體現一樣。也許對于那時的楚人來說,他們并沒有覺得自己是在創造藝術,也沒用什么樣的文學作品作為思想導向,而是在默默創造他們的生活。但是,就是他們的默默創造,將二者緊密的聯系在了一起,不管是文學影響了藝術,還是藝術影響了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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