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狂一生的孤寂者——論徐渭的藝術成就

【摘要】：明代仿古風氣盛行，徐渭擺脫傳統規范的束縛，推動了大寫意花鳥畫風格的完善和成熟，成為開啟明中葉浪漫主義文藝思潮的先鋒畫家。他一生命運坎坷，把對生命以創造的觀念滲入書法、繪畫、戲劇的創作，直至癲狂的狀態。正因他特殊的人生經歷，使他的作品增添了幾分沉重與震撼，。本文從分析徐渭的癲狂人生、詩書畫曲的造詣及其學術思想的影響等方面來分析徐渭的藝術成就。癲狂一生的孤寂者，在后世卻備受稱贊。

【關鍵詞】：癲狂;孤寂;水墨大寫意

一、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徐渭，明代書畫家、文學家。字文長。與同時代水墨花鳥畫大師陳淳并稱“青藤白陽”。他一生遭遇十分坎坷，可謂落魄一生。 他是中國“潑墨大寫意畫派”創始人，擅長畫水墨花卉，用筆放縱隨性，畫殘菊敗荷，水墨淋漓。畫山水，縱橫不拘繩墨，畫人物亦生動，其筆法更趨簡練。書善行草，寫過大量詩文，被譽為“有明一代才人”。畫作《墨葡萄圖》、《墨花圖》、《菊竹圖》等;雜劇《四聲猿》、《歌代嘯》;戲曲理論專著《南詞敘錄》。

徐渭出生卑賤，但因自身聰慧，才名早揚，誰料屢遭不仕，參考8次也未能實現施展仕途抱負的機會。這并不能說明徐渭沒有真才學，最終其才情得到浙江巡撫胡宗憲的賞識。這成為徐渭前半身曲折命運的轉折點，這也為徐渭后半生癲狂埋下了隱患。后因胡宗憲被構陷入獄而死深感痛心，繼而擔憂自己受到迫害，對人生徹底失望，以至發瘋。期間經歷9次自殺、失瘋殺妻，再入獄。晚年生活寂寥，疾病纏身。就這樣，徐渭徹底淪為一位只能寄情于繪畫、書法、戲劇創作的癲狂的孤寂者。徐渭說：“鳥學人言，本性還是鳥”，將對生命以創造的觀念滲入書法、繪畫中。

二、卓越地藝術成就

徐渭的情感處于一種“癲狂”的狀態，其作品是他狂放不羈的性格和半生潦倒生活的真實寫照。

徐渭提倡詩、畫、書都要表現本真自我。對“真”的強調，是陽明理學的顯著特點。同樣，徐渭在繪畫中又隱含著對“道”的觀照，在繪畫中所隱藏的“道”帶有生命解脫的色彩，通過繪畫追求永恒的生命意義。

徐渭用如此夸張隨性的潑墨來作畫，或許是以這種方式來宣泄他痛苦、孤獨、焦躁、癲狂的內心世界。他是一位性情中人，一世獨立的傲岸中，也有幾分無力的自嘲。

曲折的命運和多次的自殺未遂，或許使他已經釋然。徐渭的晚年，精品頗豐。這其中代表有《墨花圖卷》、《薔薇芭蕉梅花圖》、《花卉雜畫卷》等。

開創潑墨大寫意畫法的同時，還把詩、書、畫三位一體的表現形式推至更完美的境地。畫中題詩，以表心志。徐渭的畫作，以其動人的詩文賦予了畫面的情感，以其筆墨揮灑豐富了畫面的活力，以詩畫共存恰當調節了畫面的布局。

在《墨葡萄圖》中，構圖大膽奇特，一枝老藤斜穿而出，隨之傾瀉出團團濃淡、大小不一的墨點，在變幻的墨色層次中顯示出墨韻。畫中果葉像是經歷的狂風暴雨般恐怖經歷后，頑強生存，這或許是徐渭對于自己生命的一絲勉勵。大寫意的筆墨技法和草書詩文的筆法相結合，突出了野逸的風格和濕潤的效果，表現的是一種灑脫的筆墨趣味和盎然的生命力。這些許也表現了他“不求形似求神韻”的藝術主張。徐渭的率性書法與他的繪畫是一脈相承的。題畫詩：“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這是一種懷才不遇和絕望悲憤的抒發，使人看完有一種驚心動魄之感，也讓人感受到畫家痛苦的內心世界。正如宗白華先生指出：“詩和畫的圓滿結合就是情和景的圓滿結合，也就是所謂藝術意境?！?/p>

在《雜花圖卷》中，徐渭以淋漓酣暢的潑墨、積墨等多種技法，繪制了13種花卉蔬果。用筆果敢率意，凸顯豪放氣質。暴風雨般的濃墨、淡墨的交錯，在墨跡未干時，點濃墨，使之產生凹凸感的變化。仿佛表現備受風雨肆虐的植物，仍然能表現出的頑強生命力。

《四季花卉圖》將四個季節生長的花草描繪于一幅畫面中，超越了時空的限制，反映了畫家不拘泥于現實的創作態度。畫中繪一巨型湖石，增強了畫面的穩定感。水墨淋漓的蘭花、芭蕉、牡丹、芙蓉與湖石對比呼應，達到全圖的平衡。

徐渭畫人物多用“減筆”法繪制，構圖簡略，運用了恰到好處的省略法，營造的空間空而不虛?！扼H背吟詩圖》是他其中之一的代表作。 "畫中一老者騎瘦驢而過，老者與驢，僅寥寥數筆便形神俱備，尤其是那驢子的描繪，草書筆法迅速地勾勒出簡潔的結構，讓人看了禁不住笑出聲來。宗白華在《美學散步》中寫道：“徐渭《驢背吟詩圖》，使人產生一種驢蹄行進的節奏感，似乎聽見了驢蹄的答答的聲音，傳達出畫家微妙的音樂感覺。還具有一種戲劇感?！?/p>

多才的徐渭不光在書畫上成就卓越，他有濃厚的軍事興趣和相當的兵學修養，有親臨抗倭前線的體驗。文學創作方面成果頗豐，他的傳世的文章有三百多篇，詩歌留存在世的有兩千七百多首。他的戲曲創作也是很有獨創精神。劇作有《四聲猿》成為其代表作。

后世不少名家如石濤、八大山人、鄭板橋、吳昌碩、齊白石等，對徐渭多有效仿。齊白石曾感嘆：為“青藤磨墨理紙”。

他的孤寂正如自寫的詩所云：“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北恍煳嫉陌d狂所感動的后人，都甘愿淪為“青藤門下走狗”。

結論：徐渭，是中國花鳥畫發展史和中國水墨畫發展史的里程碑，是中國浪漫主義的先驅。徐渭把對生命以創造的觀念融入創作中，在創作中縱情揮灑個性，一度失去理性而不受約束。畫作中大塊墨跡的揮灑和狂草書法般的線條，展露畫家本人的精神世界。癲狂一生的孤寂者，將真性情發揮到極致，留給后世的財富是無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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