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熱”背景下的字體設計及設計師的社會責任

【摘要】：漢字作為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一直是華夏文明的忠實記錄者與承載者。而當今社會中“漢字危機”卻成為了一種令人憂心的文化現象，而漢字聽寫大會這類漢字文化節目正是對時代發展帶來的這種“漢字危機”所做出的睿智反應，喚醒國人對漢字的文化認同感，從而順理成章的受到民眾熱捧。字體設計在今天，已不僅是滿足小范圍內的少數人的“視覺”感官需要，而應該更多的考慮到最廣大“設計”使用者的切身利益上來。字體設計要“以人為本”，因為關注字體的主體是“人”，人類去瀏覽、去閱讀。余秉楠教授在其《字體設計》一書中提到“字體設計的原則分為三點：易讀性、藝術性、思想性。字體設計的好壞直接關系到人類對文字的認知、對信息的采集。”

【關鍵詞】：字體熱;字體設計;黑體字

語言是存在之家。人類文明的發展進步離不開文字，它不僅能快速的傳達信息，而且是人類用來交流和記錄思想的工具。中國漢字是世界歷史上最悠久的文字之一，而漢字起源之初的圖形符號亦是我們研究漢字的最重要的研究資料，漢字由圖形到筆畫的演變實際是由感性思維到理性思維的變化過程。從這個層面說來，當前漢字熱的興起本無可厚非。然而，在當今物欲橫流的年代，這突如其來的漢字熱潮卻引起了某種思考，若稍加冷靜的審視則會發現，技術在其中引發的諸多問題。伴隨著科技的進步，計算機、手機得到普及，鍵盤輸入替代了書寫，很多人變成了“鍵盤高手”，但也失去了許多與漢字“親密接觸”的機會，“提筆忘字”變得極為正常。人類手寫機會減少甚至消失，從而導致了書寫能力的退化，甚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難堪境地，這一切都是技術高速發展下的時代產物。“漢字危機”正成為一個令人憂心的文化現象。漢字聽寫大會正是對時代發展帶來的這種危機所做出的睿智反應，重新喚醒了國人對漢字的關注以及對自身文化的認同，因而在當下受到民眾熱捧自然是順理成章之事。有人說“字體熱”興起的同時是平面設計的衰落，把兩者對比起來看會更明白“字體熱”的意味。這幾年，關于字體的討論，研究和開發以及對文脈的追尋，實際上體現了從業者對平面設計主體性的關注和重塑行業門檻的努力，也就是要通過字體研究來確立和維護自身的專業底線，比如對某幾款英文字體的規范性和價值觀的推崇近乎吹捧。

問題的產生才有解決方案的建立，在“字體熱”這樣的時代背景的驅動下，我們更應該冷靜下來思考字體設計的真正目的和方法。我們是為社會為大眾去設計，設計不等同于藝術，或者說藝術在某些時候愉悅的不是大眾，是藝術家自身，但是設計就必須要以人為本。以人為本在很多設計行業里也已經是作為一種尺度和標桿，這也是字體設計的真正目的。

字體設計大體分為兩大類：印刷字體設計和標志字體設計。印刷字體的成果就是我們通常了解的“字庫”，標志字體的成果則是品牌的標準字。對一般人而言，標志字體設計局限于品牌本身，字數較少，不完整;而字庫中的字體設計則要求比較全面，主要應用于印刷等方面，對字體的完整性要求比較高。就目前來講，許多標志字體設計也會直接使用電腦字庫中已有的字體，在沒有獲得使用版權的情況下，易產生版權糾紛。許多大公司和文化機構都因為使用未授權的字體而卷入官司。去年，湖南衛視《我是歌手》節目在未獲得使用版權的情況下，使用了造字工房力黑體和朗倩體兩款字體，后被要求支付原價版權使用費，并在承擔一切的法律后果的同時，按侵權責任給予賠付。大量的數據顯示，國外市場中，韓國字庫行業年收入3000萬美元;日本森澤公司字庫年收入折合人民幣五億規模;美國字庫公司蒙納公司已上市，年收入超過一億美元。從字體數據上看，中國大陸字體款數約690款，日本廠商字體款數則有3590款。從字庫收入和字體種類來看都遠遠低于國外。在我國，漢字字體的版權保護一直存在著很大的爭議，字庫產業盜版及侵權使用的現象比比皆是，這種現狀把國內字庫生產企業逼到岌岌可危的境地。很大部分原因是由于我國對于計算機字庫著作權的法律保護體系不夠健全，字體生產方在我國處于弱勢群體的地位，使用者對于字體的版權保護淡漠。最根本的原因可能還是專業字體設計的版權市場還沒發展完善，市場規范不夠，國內沒有建立起對字體使用要付費的意識。在日本，如果一個企業有100臺電腦，他一定會買100個授權，不會買99個。如果我國不重視發展字庫產業，如果有一天我們要向美國、日本的字體廠商去買中文的字庫，對設計師來講，這是一種羞辱。一款優秀的字庫字體，從創意到在電腦中制作和呈現，是一個很復雜的過程，需要付出許多創造性的工作。而這些字體往往在剛剛投放到市場的時候就被盜用，設計師與字庫公司無法獲得對等的收入回報，就形成了阻礙字體產業發展的惡性循環。

再者，從另一個客觀的角度來探討，設計師對于字庫設計本身是不是足夠專注和認真，其設計的產品能否跟它的價值相匹配。我們在使用正版字庫的同時，也發現這些所謂的正版字庫里面所生產的字體，存在著許多漏洞和不規范（見圖一）。圖一所示是筆者近期所購買的正版黑體字庫，筆畫細節處理粗糙，偏旁設計不規范，屬于早期黑體字庫設計，但至今沒有進行更新和完善。

討論事物的發展，就要看到事物的兩面性。在我們責怪字庫版權法律的不健全，人們版權意識淡漠的同時，也應該對字庫產品質量做一個權衡。客觀來說，我國的字庫設計本身存在著一些缺陷和不足。字庫作為印刷字體的主要來源，在科技越來越發達的今天，字庫的不更新或者更新緩慢，就是導致其濫用的關鍵。這就要求每一個字體設計師和字庫機構從自身出發，在源源不斷的促進字庫發展的同時，追求字庫產品的高質量，創造出與時代技術相匹配的字體，這是當下字體設計師最重要的責任。

設計作為一種文化，是解決著生活中不同層面問題的文化。不同的時代背景下，人們需要解決的問題不同，設計的重點也有所不同。那么，設計是為了提高生活質量，這是不變的法則。道理雖然易懂，但在當代設計實踐中常被忽略，甚至是有意識地忽略。對于現代漢字字體，尤其是印刷字體的視覺運用標準、體系及審美價值界定的研究，至今還缺乏實質性的成果。語言和文字是民族文化基因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基本的形式早已融入民族文化的血脈之中。今日世界，有大把的問題需要解決，生態破壞、貧富差距、社會道德滑坡…人類已臨險象環生的困境，想要走出困境，則需要新的文化選擇。設計就應該是大的文化建設困境中的特殊組成部分，擯棄舊的生產生活方式，利用新的技術和創意改變生活的各個方面。這就是設計師的責任，平民化、為大眾的設計，功能性與藝術并存的，為改變生活而設計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