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日耳曼人是指在公元前2000年到公元4世紀,生活在歐洲北部和中部,擁有著相似語言、文化、習俗的部族,他們對于西歐文明的發(fā)展具有著重要的影響。其實早在日耳曼人中便已形成了一種早期的財產觀念,而這種觀念對于日后西歐私人財產及權利觀念的產生具有著深遠的影響。本文試圖從《日耳曼尼亞志》及日耳曼法典等材料中說明日耳曼人具有早期的財產觀念,對這種財產觀念進行淺析并闡釋這種財產觀念具有著延續(xù)性,它對于日后西歐社會發(fā)展的意義。
【關鍵詞】:日耳曼人;財產觀;日耳曼尼亞志;薩利克法典;日耳曼法典
日耳曼與中古西歐社會有著密切的關系,尤其是對于西歐社會的私人財產觀念的形成,可以說中古西歐的財產觀念在很大程度上起源于日耳曼時期,其中尤其以馬爾克公社制度對中古西歐的影響最大。馬爾克公社“在整個中世紀里,它是一切社會制度的基礎和典范。它浸透了全部的公共生活,不僅在德意志而且在法蘭西北部,在英格蘭和斯堪的納維亞。”[1]
一.《日耳曼尼亞志》中體現的財產觀
《 日耳曼尼亞志》是由歷史學家塔西佗約于公元98年完成的,該書詳細地記述了羅馬時代日耳曼尼亞以及居住在日耳曼尼亞的各個部族的情況,它可能是最早一部較為全面記載日耳曼人的文獻。雖然《日耳曼尼亞志》的篇幅不長,但是其中的報道大體上都是正確的,具有著極高的史料價值,尤其是其中關于日耳曼人各個部族的分布、風俗習慣、宗教信仰以及整個日耳曼人的經濟生活、政治組織、和社會生活等材料都是極為珍貴的。
在塔西佗的描述中可以體現出日耳曼人已經具備了初步的財產觀,這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首先是牲畜方面。牲畜是日耳曼人的財富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日耳曼人也以牲畜的多少作為衡量財富的標準。在《日耳曼尼亞志》中有這樣的記載:“按照他們國內的習俗,每人自愿將自己的牛群和谷物的一部分獻給酋帥,這是作為禮物手下的,但也滿足了酋帥們的需要。”這段描述說明日耳曼人是具有個人財產觀念的,其中牲畜就是其私人財產的一部分,日耳曼人對于自己的牲畜具有著支配權,他們將其作為禮物獻給酋帥。另外在《日耳曼尼亞志》中還記述到:“宿仇并非不能和解;甚至仇殺也可以用若干頭牛羊來贖償,這樣不獨可以使仇家全族感到滿足,而且對于整個部落更為有利,因為在自由的人民中,冤仇不解是非常危險的事。”[2]通過這兩段的記述,牲畜是日耳曼人的主要財產,并且它們可以用來贈予或是償還債務抑或是贖罪。其次,日耳曼人的財產觀還體現在他們的遺產上,日耳曼人是擁有繼承原則的,這在側面也說明日耳曼人是擁有一定財產的,他們將甥舅關系看得比父子關系更為親密,因此在繼承遺產方面便形成了這樣的原則:“每人的繼承者還是自己的子女。他們是沒有遺囑的。如果身后沒有子女,則遺產依次應歸兄弟和叔伯諸舅所有。”[3]最后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日耳曼的財產觀還體現在住宅和土地方面。日耳曼人的住宅并不是相鄰的,“日耳曼人中,沒有一個部落是居住在城郭內的,就是個別的住宅也不允許彼此毗連。”就算在同一村落中,他們的每一座房屋與其他房屋之間都會留有一定的空地,并會用圍欄將其圍起來。雖然這在當時可能是用來防火或是因為日耳曼人不擅長建筑的原因,但是這在一定程度上也使得日耳曼人彼此之間的房屋進行區(qū)分和隔離。另外,日耳曼人的土地是公社所有,在這種公社制度下,任何單個的土地占有者,對于土地是沒有任何權利的,但是日耳曼人將其土地分為條塊狀,“塊地每年更換,但每個家庭份地的總面積是不變的,而且可以世代相傳,實際上形成了家庭的世襲財產。”[4]恩格斯也認為這時的日耳曼人處于一直難過共同耕作過渡到每年重新分配的個體耕作。“但是柯瓦列夫斯基認定,塔西佗所描述的狀況,不是以馬爾克公社或農村公社為前提的,而是以家庭公社為前提的。”[5]“由于人口稀少,荒地總是有很多的,因之,任何爭奪地產的糾紛,就沒有必要了。只是經過數世紀之后,當家庭成員的人數過多,以致在當時的生產條件下共同經營已經成為不可能的時候,這種家庭公社才解體。”[6]柯瓦列夫斯基的這種設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日耳曼人以家庭為單位而保有一定的財產,土地作為另外一種財富的體現,盡管它并不是以個人的形式占有的,但是它是以家庭為單位來繼承的,這體現了當時日耳曼人的土地已逐漸由公共占有向個人占有過渡,同時它也體現了日耳曼人的一種共有和私有相混合的所有觀念。其實在《日耳曼尼亞志》中除了體現出日耳曼人已經具備了初期的財產觀外,還向我們揭示了日耳曼人財產觀中的一些特點,比如說日耳曼人對于財產的獲得方式,日耳曼人素來好戰(zhàn),因此“他們覺得:可以用流血的方式獲取的東西,如果以流汗的方式得之,未免顯得太文弱了。”[7]總的來說《日耳曼尼亞志》所反映的這種日耳曼人的財產觀念,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對日耳曼的社會風俗及面貌的一種反映,讓我們對于日耳曼人有了更為清晰的印象。在《薩利克法典》中,我們可以看到法典中有諸多內容涉及到對于財產的保護,而法蘭克初期的馬爾克公社制度也正是由公有制向私有制過渡的體現,這一點體現在動產方面,在《薩利克法典》中對于偷盜與搶劫罪的處罰方面,法典中第十一章規(guī)定:“如果一個自由人在一個人的房子外偷盜所值達兩第納爾,那么他將被罰六百第納爾折合為十五先令;如果一個自由人入侵到房子內并偷走價值兩第納爾的物品,并被證實是他所為,那么他將被罰以十五先令。”這則材料說明,以每個家庭為單位,動產已成為完全私人占有的,對于動產的偷盜是以罰金來治罪的,偷盜者以賠償金來償還損失。法蘭克初期,動產是作為私有財產而存在的,而對于偷竊罪的判罰也是嚴峻的“如果沒有一名叫做茲巴德的修道士的搭救,一名小偷很可能會被處以絞刑。”[8]“798年,奧爾良主教狄奧多爾夫,一個神獸羅馬文化熏陶的人曾沉痛地譴責說,他在納博勒地區(qū)做欽差時,親眼目睹了一個小偷被判處死刑,而一名殺人犯卻只交納一部分罰金就可以贖罪。”[9]這時在社會上已然形成一種把個人財產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風氣。
注釋:
[1]馬克思,恩格斯著.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九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
[2]塔西佗著,馬雍,傅正元譯.日耳曼尼亞志 [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第57頁.
[3]塔西佗著,馬雍,傅正元譯.日耳曼尼亞志 [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第57頁.
[4]趙文君.中古西歐日耳曼人財產觀初探[J].歷史教學,2001(08).
[5]恩格斯著,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第147頁.
[6]恩格斯著,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第147頁.
[7]塔西佗著,馬雍,傅正元譯.日耳曼尼亞志.[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第54頁
[8]菲利浦·阿利埃斯,喬治·杜比,李群等譯.私人生活史.[M].北京:北方文藝出版社,2013,第394頁
[9]菲利浦·阿利埃斯,喬治·杜比著,李群等譯.私人生活史.[M].北京:北方文藝出版社2013,第395頁